第十章 「風雨故人」許雷波（八）
唐太笑著：「得了，只傷了點兒油皮？這孩子要是只傷了點兒油皮，那是半點兒不帶在乎的。沒關係，我擔心，不過，恩窈皮實著呢。」
「青春期都對著雪山了，所以到現在也學不會怎麼搭配衣服、怎麼化妝、怎麼輕聲細語的和人說話……」孟豆豆笑著，「除了看雪山，就是啃藥典。後來成了衛生員——這藥箱就是那時候開始用的——後來上了軍醫大，再後來又會高原，認識了我爸。再後來嘛……請聽下回分解。」他用膠布將紗布粘合好，說：「注意啊，這幾天別吃刺激性食物，還有別沾水。瞧著你也是個耐髒的，這幾天不洗澡也就算了。」
「嗯。」孟豆豆點頭，「您別擔心，只傷了點兒油皮。」
悶悶的喝著湯，吃著荷包捲兒，聽著媽媽跟孟豆豆兩人聊天——這孟豆豆什麼人啊，從美容護膚到養生之術，連媽媽最喜歡研究的葯膳都能撇上一會兒……人才啊人才——他們簡直當她是空
恩窈腹誹。
孟豆豆笑，「自己吃的慢怪誰啊？」
孟豆豆點頭，說：「是啊咱這就去。」
「嗯？」恩窈遵照豆豆的指示，將手腕子伸過去，豆豆仔細的替她剪開紗布。
清早媽媽去醫院跟她換班，她好說歹說勸著爸爸留在了醫院里，交換條件就是她照常上她的班。
她對著鏡子補了一下妝，能遮一點兒蒼白，遮不了那一臉的疲色。
「孟豆豆！」
孟豆豆見恩窈真有點兒急了，便笑道：「那要不我借阿姨的廚房一用，給你做點兒什麼？」
「你確實說不要的。」唐太也忍不住笑起來。她看看豆豆，又看看恩窈，「真沒吃飽啊？」
唐太繼續說：「我就想著她嫁了人，收收心。我也不用跟著她提心弔膽的了。哎喲，我呀，一想到她那個軸勁兒！」唐太停了停，「我就得想辦法治了她！哦對了，她手上的傷是昨晚去你那兒包紮的？」
「怎
「會的。」豆豆笑著，「主攻淮揚菜系，我祖籍南京……」
「這東西可有年頭了。現在誰還用這個啊。」恩窈說。印象里，爺爺那裡的衛生員有這麼個急救箱。好多年不曾見過了。
恩窈撇嘴。孟豆豆這廝，工作起來，那點子好玩兒的痞勁兒跑的無影無蹤，一下子便沒意思了。
「媽？」恩窈穿的整整齊齊的出現，早聽到媽媽說的話，不滿的皺眉頭。對著豆豆，只沒好臉色。
「你快給我走。不管你跟我媽說了什麼，立刻馬上，你要去哪兒我都送你。」恩窈頭疼的說。
恩窈催著他，豆豆去了衛生間洗手，隨後兩人在客廳里鋪擺開。孟豆豆隨身帶了一個深褐色的皮質急救箱。很老式的那種。中間有一個圓形的白底紅十字的標記。恩窈看著，那黃
「那好，送我去西鎮我爸那兒。」孟豆豆笑，見恩窈瞬間變了臉，又說，「得了，嚇你的。不過，恩窈啊，有句話我得跟你說。」
「沒你的份兒。」唐太皺眉。
「恩窈？」孟豆豆連叫了她兩聲。恩窈回神才發現，合著孟豆豆和媽媽飯都吃完了，孟豆豆正站起來要幫媽媽洗碗，跟她要空碗呢——她看了一眼盤子里，「荷包捲兒都沒了？！孟豆豆你餓了三天了？！」
「那我問你要不要了，你說不要？」孟豆豆笑的賊賊的。
「也是。」孟豆豆笑著，「除了暈針，挺嚇人的。」
唐恩窈已經站起來了，聽豆豆說的鄭重，她低頭看他。
「嗯？你不是要出門？那就出門吧，我跟阿姨說好了……」
「嗯。那是。」豆豆低著頭，「我媽媽當年用過的。」
「孟豆豆你不是要給我換藥嘛？」恩窈忽然打斷了孟豆豆，真怕他從淮揚菜系說到秦淮十景，要是
恩窈下死眼瞪著孟豆豆，孟豆豆把碗端起來，笑道：「哇，頂多分你兩勺兒，我可捨不得不吃了。」
「怎麼沒我的？」恩窈看著媽媽和豆豆面前的碗里那金燦燦的、粒粒分明的炒米飯，蛋花誘惑、青豆瑩潤、蝦仁兒透亮……咽了口口水，「我也想吃。」
恩窈轉頭對著正在整理桌子的媽媽說：「媽，你看著了，就這樣的……」
粉撲按在鼻樑上，也不敢用力，好像再一動，就會碰到淚囊，那眼淚就止也止不住了。
「你這個沒臉的沒牙的！」恩窈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對著孟豆豆，她一下子就退回去初中生水平了似的，那些詞兒完全就回到了十幾年前。「我還沒吃飽！」
「然後呢？」恩窈問。孟豆豆給她清潔傷口
居「又暈了？」唐太笑著，「她呀，不暈的時候也有，就是別告訴她，突然的給她來一下子，然後就扔她在那兒，出一陣子冷汗也就好了——這丫頭每次打針都要嚇我一次，慢慢的我就習慣了。」
「嗯，回去加個班。」恩窈坐下來，拿筷子便想先來一塊兒荷包捲兒，被唐太喝止。
「沒！」
西溪對著衛生間的鏡子看著自己紅腫的眼泡。
恩窈忽然就想到，換了子桓，可是找不出這麼多話來和媽媽聊啊，子桓怎麼辦啊？她想著子桓那悶悶的樣子，都替他著急！
唐太笑道：「豆豆會做飯？」
赭唐太瞪恩窈一眼，看著她穿的利落，問道：「出門？」問的警覺。
「哈哈……」豆豆忍不住笑。
「我媽啊，16歲參軍就上了高原。」豆豆微笑，他查看著恩窈的傷口，眉頭微皺，「我不是讓你小心別沾水？你看看！」
「我現在也不怕抱著結婚的目的和你談戀愛。」
她想著想著，也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