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楊小樹（七）
「那你怎麼想？他一走一兩年。要我觀察，連經理，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如果可能的話，如果你不是很討厭他，其實，你可以試試接受他。」明斐手肘撐在西溪的辦公桌上，一對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西溪，「這個時候，你身邊可能更需要個人替你分擔。你明白我的意思？」
「去兩年？」沈明斐問。
「嗯。」連璧城點點頭，「去過兩次新加坡那邊地酒店。我還是挺喜歡那裡的工作環境。城市也乾淨，就是……」肋
「唐恩窈。」西溪說。
「是。我媽媽當年被迫成獨生女，那是我外婆沒機會再生一個了。我們就是千真萬確的『被獨生子女』。」西溪皺著眉。
西溪從電腦屏前抬起頭來，抬抬下巴請她坐，小聲的說：「我得抓緊時間把最近一段時間的文件處理一下、還有工作表也要做好。」
明斐「哦「了一聲，點點頭，「一流的。楊叔叔和我家老爹很熟，我回去跟我
「覺得他忽然很弱小？」明斐問。
「以後吧。」西溪雖是笑著，心裏卻沉重的很。她搖了下頭，「現在格外的痛恨獨生子女制度。」
「沒關係。我只是覺得，你是我和有為的大貴人。我願意你陪我走那一段路。如果你不方便，我就自己來好了。不再請其他人了。」明斐笑笑。
「我父親病重。」西溪拔下電源，見明斐臉色一整，說，「別擔心。我在說服他同意動手術。如果他同意，我需要多些時間陪他……以後，恐怕也得多花些時間照顧他。」
「怎麼忽然這樣？」明斐一愣。西溪的臉色，即便是在燈光下，仍是十分的難看。「你最近是怎麼了？我這些天忙，也顧不得問問你。每天都見不到你人影。」
「嗯。需要我保護了。」西溪搖頭，「不好意思，我要給你添麻煩了。」
西溪辦公室門虛掩著，明斐敲門的時候，聽到裏面有噼
見連璧城沒反應，她又補了一句：「Sissi知道你去新加坡嗎？」
「就是沒有Sissi。」沈明斐笑道。電梯停在28層。她往外走，說，「你要一直打擦邊球，你去哪兒，都沒有Sissi。依我看，你不如趁這個機會，討她一個態度。兩年啊，你和她，都不是無限期耗費青春的年紀了，你要知道。」她出了電梯，往庹西溪辦公室去了。
「我聽說了。」西溪聽到明斐說這個，發了一會兒呆。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我沒有和她說呢。總經理只是徵求意見。不過，如果我願意，最快下個月中就要走。」連璧城說。
西溪沒有細說，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頭，倒是微笑了一下，說：「來勢洶洶的，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有好幾天跟夢遊一樣，心慌意亂。今天從醫院出來，就不想開車，自己走走，走著來酒店
「不，休一半。」西溪說，她看明斐驚訝。手底下不停，最後輸入幾個數字，小心的核實一遍，將郵件發出。是發給總經理辦公室的。今天最後一份郵件。她關了電腦，抬頭對等著她解釋的明斐說：「抱歉，我可能……明斐，我希望不至於給你造成很大的麻煩，但是眼下，我真的做不成你的伴娘了。」
「是啊，不幽默，怎麼自己扛這麼久。我才知道，他南下北上，大醫院、著名專家，都是他自己去看的。騙我說，他是出差或者是出去玩。還真的每次都拍一些照片回來，四處端著他的單反祖師爺，堅持用膠片不換數碼機，回來自己曬……然後讓我看那些照片，我還要說這張角度不好那張曝光太過了……你說我這
「遇事沒人商議？」明斐反應過來。
「什麼病？」沈明斐問。
「沒關係，真沒關係。那件禮服我給你收著，以後總用得到，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明斐安慰西溪，「放心，叔叔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現在哪裡？」
西溪報上了醫院和主治醫師的名字。
「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沈明斐問。庹西溪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除非有重大事情發生。
「謝謝。不麻煩了。楊醫生人好的很……恩窈的姑父。」西溪補了一句。
「可能我們這一代正好反過來，以前他們很小都學習獨立，到我們，連讀書考不好、工作找不到，都要賴父母。我一直是這樣的。」西溪抽了抽鼻子，「他生病了，我才知道我是真的長大了。」
明斐抽了張紙巾給她，說：「他們總是報喜不報憂。」
明斐沉默片刻，說：「你不如，自己去找一個能商量
「全休？」明斐有點兒吃驚。
「我想說的是，」明斐停了停，看看西溪的表情，西溪示意她說，她才開口，「我剛剛上來，遇到連經理。你知道他最近工作會有變動的？這些天就凈是這個消息在傳，尤其那些小姑娘。」
「原來如此。」明斐點頭，「我去看看叔叔。上次去家裡打擾，叔叔做的那道松鼠魚，真是讓我至今難忘，還跟有為說，以後要常去跟叔叔討教幾招。」她停了一會兒，說，「以後吧，很快的。」
「我打了報告，要求休今年的假。」西溪眼睛盯著屏幕。還好，還好這是一間即便是在國內仍然堅持自己的休假制度的公司。當初她決定入職，很重要的一點便是看重這有保障的悠長假期。鑊
「叔叔真幽默。」明斐苦笑。
「真抱歉。我很想做伴娘的。」西溪想著那件漂亮的綠色的伴娘禮服。馬蹄蓮似的清新。五月新娘身邊，就該有這樣一個襯托。可是，她是不能夠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