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博浪淘沙，英雄薈萃
第十五章 天池真人
那下面就是秦營，任誰下去，那就是秦軍砧板上的肉，絕對是有死無生。
項追問道：「你這喜鵲鷹倒是有趣，可是不能飛，怎過得秦營？」虞芷雅淡淡一笑：「想要它飛，又有何難。」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面旗幟，迎風一抖，獵獵作響。
只見那喜鵲鷹越飛越低，跌跌撞撞，緩緩向秦營內墜去。虞芷雅急道：「喜鵲鷹已載不住三人，我們中要下去一人。」
赤松子拂塵一抖，說道：「姬風，咱們走吧。」
虞芷雅手舞兜風幡，喝一聲：「項公子，快坐穩！」項羽趕緊收攝心神，將項追抱緊。
這三枝箭分上中下三個方位，同時射到。虞芷雅忙不迭舞動兜風幡，卷向來矢。上中兩箭，被她用罡風振開，下路的一箭卻未能擋住，直插入喜鵲鷹中。
蛇母妖姬眼神中露出驚懼之色，顫抖著說道：「上將軍可知世外有三仙？」蒙毅搖搖頭道：「不知。」蛇母妖姬仰望天空，猶驚懼道：「這剛才來的道姑，便是世外三仙中排名第三的天池真人赤松子。」
又是一聲高入雲霄的長鳴，空中出現另一隻白鶴，與剛才那隻白鶴體形相仿。鶴上坐了一位道姑，年似三旬左右，粉白黛黑，雲髻高聳，仙姿佚貌，煦色韶光。那道姑面目慈和，臉露一絲微笑，猶如神仙中人。
蒙毅問道：「仙姬怎這般懼怕她？」蛇母妖姬嘆道：「天池真人只須彈出一根手指，便能將我打得灰飛煙滅，怎能不懼？」
那姬風這一聲「萬妙
那峰上好生大風，吹得嗚嗚作響，風向所指，正是萬載谷方向。天空月明星稀，正好辨認方向。
蒙毅勸道：「仙姬也不須急於一時。明日午時，我軍要與墨家反賊決戰。仙姬觀戰之後，再走不遲。」蛇母妖姬點點頭，說道：「也罷。」
空中忽響起一聲長唳，其聲清幽，高入雲霄。
獨有一人，昂首挺胸，踏著虎步，越眾而來。這人身形雄偉，如同山嶽峙立，正是那上將軍蒙毅。
項追問道：「你這喜鵲鷹，一次可載幾人？」虞芷雅回答道：「載兩個正好，載三人有點勉強，卻須坐的人不要亂動。否則摔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蒙毅冷笑一聲，又從箭囊中取出三枝箭，搭于弓上。拉滿大弓，手一松，一聲梆子作響，射出了三枝利箭。
赤松子斥道：「此處腥氣衝天，本真人料到必是那條孽畜作怪。你速引那孽畜回到萬蛇山。兩軍交戰但憑實力，豈可大違天道，用凶禽獲勝。」
蛇母不敢違抗，唯唯道：「聽憑真人教誨。」
名叫姬風的少年，將長笛湊在唇邊，五指流轉捏按，吹出一音。
那皮囊氣漏得厲害，越飛越低。喜鵲鷹堪堪將要落地。項羽一縱身，跳了下來。便有一名營前巡哨，手持長矛，上來阻攔。項羽飛起一腿踢倒那巡哨，劈手搶過長矛，轉頭道：「虞姑娘，追妹妹，快下來。」
於是三人尋了個
於是項追跨了上去，用手攬住虞芷雅的纖腰。項羽坐在最後，抱住項追。
虞芷雅將兜風幡抖起，風借幡力，幡漲風勢，喜鵲鷹便緩緩向峰下滑翔而下。
一個裊婷的婦人，瞬時出現在秦營。那婦人身披薄紗，頭蒙面，一身豐腴的體態暴露無疑。
二女縱身下地。虞芷雅道：「快跟我走，咱們去萬載谷！」
三人一陣疾跑，徑向遠方衝去。沿路有少許秦軍斥候巡哨想要阻截，剛一近身便被三人打倒。
蛇母伏身地下，大氣也不敢出，說道：「是。」
項羽項追為減輕重量，均未攜帶兵器，無法格擋，頓時不知所措。虞芷雅將兜風幡一卷，一道罡風拂出，將蒙毅射出的箭振偏。
蛇母妖姬被她一語道破，不敢作聲，垂首不語。
卻見那騎鶴少年將長笛在鶴頸上一點，白鶴一個俯衝，兜了個圈子，繞到項羽身旁，長笛往項羽身上一托，項羽身形便穩了下來。
虞芷雅嘆了一句：「罷了，咱們三人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咱們就加把勁，聽天由命，看能否闖過秦營。項追妹妹，你把那漏氣的地方，用手按住了。」項追依言，伸手堵住皮囊破洞之處。
蒙毅高喝一聲：「追！」秦軍將士，向三人墜落之處追來。
少年所騎之鶴飛臨道姑身旁，兩鶴便並駕齊驅，直向秦營飛去。
虞芷雅狂揮兜風幡。借那滑翱的余勢，喜鵲鷹一陣
那喚赤松子的道姑看上年齡約在三十歲上下，蛇母妖姬卻喚她作前輩，想必是功力深湛，已到返神還虛，駐顏不老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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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白影，在秦營上空一陣盤旋。那道姑輕啟朱唇，道一聲：「姬風，用萬妙清音去喚蛇母妖姬。」
虞芷雅從懷中取出一個皮囊，掏出金、赤兩種顏色的粉末，往皮囊中一灑。縴手握起皮囊那麼一抖，眨眼之間，皮囊脹為一隻飛鳥，足有桌面大小，飄向空中。虞芷雅足尖一點，率先跨了上去，姿態曼妙如同謫仙。
蒙毅率領士卒，尾隨不舍。
蒙毅這一箭，又疾又狠。那喜鵲鷹本是皮囊充氣，幻化而來，身形大如桌面。蒙毅的箭術，本是百步穿楊，眼看鵰翎箭便要插入喜鵲鷹，將皮囊射破。
蛇母妖姬道：「這幾人定是要為鉅子助戰而來。」蒙毅冷哼一聲：「想這麼飛過我大營，沒那麼容易！來人，取我的弓來。」
那音輕幽飄遠，宛轉悠揚，笛弄三聲，梅心驚破。項羽三人聞之，彷彿聽到天邊落葉蕭蕭而下，見到靄靄白雪如落絮飛舞。又似春回大地，萬物萌蘇，夏雨過後，寒蟬低鳴。隔世寇讎聞之便化干戈為玉帛，戰場敵手聞之便鑄劍為犁，攜手共歡。
項羽被那疾衝過來的白鶴嚇了一跳，手一松，墜了下去。這一摔下，豈不要摔個粉身碎骨？項追急呼一聲：「羽哥哥！」
領頭之人，身形鶴立，面如銀盤，正是會稽龍翔閣閣主龍
蛇母妖姬嘆了口氣：「上將軍，看來奴家不能幫你什麼忙了。這些時日，多蒙上將軍盛情款待。奴家要帶小白返回萬蛇山了。」
如此過了三箭之遙，三人連打帶逃，已累得氣喘吁吁。
陡聽路旁密林中，忽吹響了一陣哨聲。一群武士，均著玄色束身服，從密林中湧出，人數約百人。
正說話間，秦營上空又見一飛鳥，鳥上坐了兩女一男，虞芷雅手揮兜風幡，正御風飛行。
兩隻白鶴，長唳兩聲，直衝天際，瞬間消失於雲端，俄而不見。
那皮囊中了一劍，開始「嗤嗤」放氣，飛翔之姿便控制不住，不住搖晃起來。虞芷雅變色道：「不好！」
那少年騎在白鶴之上，左手持長笛，右手挽著一隻金圈，足有兩個面盆大小。
蒙毅聞言肅然，駭道：「世上竟有如此高人？」
婦人望見那仙鶴上的道姑，似乎十分驚慌，倒頭便拜：「蛇母拜見赤松子前輩。」
那喜鵲鷹越飛越快，三人袍袖鼓脹，頭髮均飄灑開來。項追哪裡嘗過這等御風飛行的滋味，興奮得叫了起來：「真有趣！」項羽也樂得欲手舞足蹈，卻怕脫手墜了下去，想要放聲高呼，又怕驚動秦營，身軀不由自主晃動起來。
一道白虹一閃，搭在項羽腰際，卻是虞芷雅甩出銀楓鞭。她皓腕一抖，將項羽扯了上來。項追手一拉，項羽又跨到了喜鵲鷹上。
眾軍士齊呼：「仙
赤松子臉現峻色，訓話道：「你如若再犯，就不是臉上留幾條疤痕那麼簡單了。可記住了？」
白鶴之上，跨了一少年，年輕目秀，唇如敷粉，額頭上扎著一根束帶，穿一襲白衣，神光內斂，猶如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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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近巒，盡收眼底，林壑松濤，盡在腳下。三人正在體會御風飛行的妙味，享受身臨空中帶來的樂趣。
項羽立時哈哈一聲長笑：「當然是我下去！」
蒙毅見蛇母妖姬仍匍伏在地，大奇，問道：「仙姬，此道姑是誰？」
待見那白鶴駕臨，赤松子飄然出現於空中，峻言訓斥蛇母妖姬，而後者不敢辨駁一句。眾秦軍只以為見到神仙中人，均跟著蛇母妖姬倒頭便拜。
少年見項羽無礙，輕輕向虞芷雅點了點頭，長笛在鶴頸上一點，白鶴衝天而起。
項羽詫問道：「你這旗幟又是何物？」虞芷雅答道：「此乃我墨家神器——兜風幡。能利它引來風力。咱們只需控制好方向，就能滑翔到秦營對面了。」
蒙毅看得分明，暴喝道：「這哪裡是什麼仙人！這是墨家的神器——喜鵲鷹。」
天池真人赤松子臉色微嗔，沉聲道：「蛇母，你怎把那畜生帶到秦營中來了。難道是想在戰場為秦軍助陣？」
一隻巨大的白鶴，翱翔而至。頭頂紅冠，脖項修長，一身羽毛如銀般雪白，雙翅在空中展開，輕逸飄灑，姿態翩躚。
有軍士抬上一五尺長的大弓。蒙毅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射出一枝鵰翎箭，直刺那空中的喜鵲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