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破大案》目錄

第五章

第五章

「你在有兩張床的那間?」
我見到她上身不安地動了一下,眼睛睜大直瞪,手不自禁地握住頭頸好像要隔離我的視線。
「我安排了一輛車,赫小姐將幫我開車。」
「那女的是不是說了什麼你不中聽的了?」她試探著。
「那你為什麼不去做律師?」她問。
「有。」
「不要,不要。」她哭著用兩隻手握住我的手腕。
「怎麼發生的,是什麼人?」
我走進旅社,侯雪莉沒在大廳,我找到僕役頭,把他引到較隱蔽的位置對他說:「一個穿藍衣服的金髮女郎一分鐘之前剛到這裡來,我要知道她用什麼名字登記,住幾號房,附近有沒有空房間可以租用,我想租她對側的房間。」
「我可以給你六〇五或六二〇。」
「喔,」她看著床邊有人坐過的皺紋說:「你一定對她好好安慰一番囉。」
「我不知道。」
「說點什麼?」
「什麼理由?」
「你不該和艾瑪共處一室。」韓太太正經地說,「這件事說不定會鬧上法庭的。」
「不,不止這樣,從開始到攤牌要看到你怎麼做。」
「我形容的是一群人,不是個體。」
「爾後怎麼樣?」
「可以告訴我嗎?」
她不懷好意地笑著說:「沒關係。付錢辦法已有協定。」
「的確是的。」
「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的好處呢?」
「不會。」
「不會,我看來不會,但我真的不清楚。」
「唐諾,告訴我。」
「是,這就是我的缺點,我喜歡用腦筋想各種怪招。」
我注視地問:「你也是為這個人想到手槍吧?」
「之後呢?」
我們坐在車裡一再地吻著,她擁得我那麼近,身體上的溫熱不斷的傳過來,解除我自己近月的苦難與緊張。憎世的感覺也沒有了,世界又恢復和平美滿,和她接吻不是一般的接吻,我不會形容,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
「他們看法不公平,我只不過嘴巴太多而已。」
我盡量不使我的臉色有改變。
「不要,謝謝,工作的時候我不喝酒。」
「我知道,」我說:「我只是不喜歡她對私家偵探的看法,我也不責怪她,只是不喜歡這件事。」
「不多。仙蒂每次提到他就說彼此處得很差,又說他很傑出,獨來獨往,對仙蒂照應不多。」
「也可能是防萬一,莫根很小心的。」
「這與他無關。」
「我看我還是坐下來,想到這件事我神經就緊張起來。」
「這又是多久?」
「我認為你會告訴我他躲在那裡。」
「但是仙蒂要他幫忙的時候,他肯從東岸來。」
「赫艾瑪停車在黃線等著我,」我說:「要是柯太太回來的時間沒準,最好我下去通知她。」
下午的太陽西曬進房間,房裡的溫度相當高。
「這些法律教育你用來做什麼呢?」她問。
「我不是說這一類的方法,」我說:「必須要完全依我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去做。」
「我不知道,」我說:「希望沒有。」
「無非是她對私家偵探的感想不對我胃口。好像都是窮途末路,混飯吃才幹這行,至少她認為如此。」
他看了我一下,同意特別優待。
「有官方許可,你到店裡去花十五元買新槍。」我說:「你以為我為什麼肯花廿五元買槍?」
我點點頭。
「仙蒂哥哥的介入,會不會使事情有變化?」
她用雙眼看我,從頭到腳的看我,慢慢拉開抽屜又開始看雜誌,從我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那是一本電影雜誌。
「這我知道,我希望避免枝節。有沒有什麼證件可以證明我為你工作。」
「看又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憑你良心。」
「我是哈唐諾,」我說:「我太太廿五歲,棕色頭髮、棕眼,五六分鐘後會來找我,請你注意帶她到我房裡來。」
她已不再哭泣,也不再吻我。打開手提包拿方手絹擦乾她的淚水。
「她準時,」愛茜說:「前後差不了兩分鐘。她特別重視『民以食為天』。她不會讓我到時餓肚子。」
「什麼?」
「但是你做了。」
「女人可以做的生意多得很呀!」我說。
「把這個東西收回去,你不可能完全不出聲,而且木屑鑽到鄰室地毯上把她嚇跑了。」
她靠在我的臂彎中,沒有反抗,但已經不再哭泣。
「那根本不是辦法,」我說:「我是指法律漏洞,也是目前法律的缺點,我們真可以利用來逃避一件謀殺處罰的。」
「我不要你報告,我要成效。」
「照她哥哥說法她是非常自私的,她……」
「是。」
我走回來。
「沒錯,」她說:「報上每天有,他們追蹤女朋友,槍殺她,又鬧自殺的把戲,我討厭這種人,也怕死他了。」
侯雪莉走到十字路口招了一輛計程車,我沿大道開車跟在計程車五十呎之後,隨後又拉長距離注意她有沒有向後面觀望。
「沒錯。」
「能不能優待一下,七元?」
「一種小而可放在袋裡的槍,自動手槍,我也要一整盒槍彈。」
不久我們吻完,我用右手解開她領後的鈕扣,露出她受傷的粉頸。
「他的專長是吧櫃裡的酒杯。」她說。
「為了女人?」她問。
「你看,扼痕的邊上有小的抓傷痕跡,好像是長指甲似的,再想想,會不會是女人?」我問。
「是肥大的?還是瘦小的?」我問。
「對正在找對象結婚的會有興趣。」
她的聲音還是全身唯一比較不細膩的東西。
「唐諾,不可以亂說。」
「你指那方面?吃角子老虎?」
「是的。」
「你現在是工作時間。」
「你不懂,」她說:「艾瑪的名字絕對不可以牽到報紙上去,我和阿利立即就來,再見。」她掛斷電話。
我從口袋摸出柯太太給我的服務證,我告訴他:「我是個私家偵探。」
「我特地來向你報告。」
「盡快辦,」我說:「但我太太來前不要離開大廳,我要她直接來這裡。」
「是的。」
「好,我就權充哈太太。我隨後就來,你走吧。」
「不會。」她說。
「艾瑪在哪兒?」仙蒂問。
「我以前是她先生的秘書,」她說:「白莎介紹我去的,她……」
「韓莫根又是誰?」
她連頭帶髮甩向後方大笑,真心的笑著:「好呀,小鬼,我就是要看你搞什麼鬼,現在我領教了。可以滾了,滾回去告訴韓太太她可以跳湖、服毒、上吊,就是不可以提我的名字,問問她那個小白臉何豪啟。她以為她先生是明眼瞎子?」
「我們來試試。」我把彈夾除去,關上保險,交給她說:「你射我。」
我放回話機,脫去上衣,盥洗臉手,坐在沙發裡點上一支煙,有人敲門,在我能站起之前,僕役頭打開門說:「哈太太,請進。」
她走過沙發真的坐了下來。我說:「再談談你男朋友。」
「她自己怎麼樣?」我接下去,因為她的尾聲漸輕停住。
「你不是正在參與嗎?」我問。
「你說你想出個方法,可以謀殺一個人,而法律對你沒有辦法?」
「用得著。」
「好了,」我說:「不要怕,也不必怕,把衣服整好,仙蒂和阿利隨時可能要來。」
「我只負責人家出錢叫我做的那一段。」
「是,」我說:「仙蒂和阿利要來這裡,你的仙蒂朋友認為我帶你來這裡會破壞你的名聲,她說我們『共處一室』不好。」
「仙蒂在哪裡?」
「差不多這樣希望。」
「還沒找她先生,見到了她哥哥。」
「不是嗎?」她反問。
我說:「你們不曾碰到韓莫根吧?」
「就叫她開。另外還有件事,」她說:「你找到莫根立即通知仙蒂。」
她擠進辦公室,兩肩向後,胸部臀部在寬鬆套裝內猛抖著。衣服也太薄了,當然室外天氣太熱,她倒不在乎。
「我覺得她很有性格。」我真誠地說。
「破壞家庭,你是她丈夫的外遇。」
我輕拍她的肩說:「不要怕,我只是要找出真相而已。」
「我與當事人討論法律。」我說:「法律有漏洞,研究透澈後犯法只要方法對,就可以不受法律制裁。」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能告訴你,我答允仙蒂絕不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不,我不認為是她先生,當然也可能是。」
「不必擔心,我有電報還有登記簿,登記簿正好太厚無法從門下塞進去,我會想辦法,而且電報是真電報。」
我不必等他再討論這個問題,開門走上走道。
「染成的金髮,」我說:「外表軟滑,心硬如鐵。」
我問:「你還不願意告訴我這件事嗎?」
「小心沒有用,萬一在大廳、電梯、走道撞上,這是無法避免的,再說他現在就可能守在旅社外面觀察。」
她用拇指打開保險,撞針擊回槍管,她坐向床上兩腿發軟,槍從她手中掉在地毯上。
她猶豫了一下,說:「不,唐諾,至少不是現在。」
她看著我想了一下,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印妥的卡。填上我的姓名,年齡及體型資料、簽字、膠封,交給我。
「我明白了。」他說。
談話被走廊上腳步聲打斷。磨砂玻璃門上出現人影。柯白莎神采逸逸地走進來。「輪到你,愛茜。你走吧!」她說:「唐諾,什麼事?」
「即使對你有很多好處?」
「你看不看報紙?」我問。
她嘆口氣說:「你看起來還老實,來杯酒?」
「還是要說下去,我知道仙蒂越多對這事越有利。」
「請你通知我們老板,」我說:「〇〇七情報員等候報告。」
「憑什麼?」她問。
「有。」我說。
我靠回車座靜靜地抽煙,過一分鐘她說:「法律立場看來,你是合法的偵探嗎?」
「不必浪費時間在他身上,我見過這一類貨。」我說:「都一樣,恨不得把女朋友繫在腰帶上,別人看一眼都不行,一面解釋如此妒忌是因為怕失去你;一旦法定是你丈夫後就不會如此不講理。事實,他一旦結婚就變本加厲,女方只要稍有怨言,他就藉題買醉,回家就裝酒發瘋把花錢買的東西一件件摔破。又……」
「哈唐諾。」
「是的。」
「派來個沒有經驗的偵探,你一定很失望。」
「我們不管這些狗屁事,我們送達傳票。」
她靠著我,我覺得到她的抖顫。
「我不是說了嗎?」
「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艾瑪。」我問。
「不是這樣,」她接著說:「她哥哥有什麼資格說她,他從沒關心過她,五年也沒通過一封信。」
「向哪裡逃?」
「應該是有的。」
「六二〇怎麼樣?」
我爬進汽車坐在她旁邊。過了一會,我又說:「我們最好把車移到那邊巷口,我們看這邊一樣清楚,而且不易引起懷疑。」
「但是你可以感覺到,有沒有衣服?」
「對政府有好處的事我一向合作,你請在此稍候、」
她看我一眼又笑了:「我沒有什麼良心,早就沒啦。」
「你把你先生看成傻瓜。」我說。
「你會保護過頭的,你偵探小說看多了。」
「你去求職的時候想像中這是個什麼樣的工作呢?」
「要看我的了。」我說。
「對了,脖子上的瘢痕,我要看一下。」
「離婚不是靠單方的條件,是要靠法庭判決。那雌貨是娃娃臉的賤人,她從結婚第一天就欺騙莫根。莫根有機會出庭,只要講出十分之一她的事……喔!天,還是你講,我來聽。」
「是。」
「東側。」
「就這樣,是嗎?」她放下指甲油抬起眼皮。
「老天!我真的落魄到那麼明顯?」
「我們分兩個臥室。」
她的問題使我嚇了一跳也回到了現實。我從車前玻璃看出去看到那公寓房子。安靜無事。想想剛才的情況,一打侯雪莉大模大樣出來,我也不會看到,真是汗顏。
「你下意識中還是認為他已經來這裡了。」
計程車穩定的前進,也沒有故意避免跟蹤的企圖,左轉到第六街後,直達白京大旅社門口,旅社門口不可能有停車位置,我對艾瑪說:「車子交給你,你沿附近兜圈子,我等她登記後去看她住那一號房。」
「你知道怎麼做法?」她問。
「客廳。」
「韓太太要是狠心的話,可以把你拖進法院去。」我說。
我付了錢,拿了發票,跟僕役頭來到房間。他說:「廿五元買不到新貨,你是知道的?」
我下視她懼怕,充滿眼淚的眼。她抖顫的雙唇上仰──微啟半開。
「我怎麼安排能使你順利地送達傳票呢?」她問。
「真的沒多大關係。」
我不使他有機會與櫃台聯絡,直接自己跑到櫃台去,職員給我一張登記卡要我自己填,我寫下哈唐諾夫婦及偽造了一個住址。
「不會,幾乎一點光也沒有。」
「有沒有查到她從哪裡進來的?」
敲門聲說明韓仙蒂和他哥哥的到來,我過去開門。
「我也不確定,只是他言行有點怪,仙蒂讓步也不是常情。你們在他房裡時我可以聽到東一句西一句,不太完整,大致瞭解進行過程。」
「不少,」我說:「我們在浴室守候,聽到男人進來聲音,我從房門過去,假如真是韓莫根,我就過去把傳票送達。」
仙蒂好像急著改變話題:「沒有,我們從後門進來,賄賂了一個僕役從送貨電梯上來的。」
「侯雪莉暫時變成了莫太太,」我說:「她在等莫先生來會合,無疑的晚飯前會出現,也許晚飯會開在房裡。」
「憑什麼說她頭髮是染的?」她一面發動引擎一面說。
「等等,」我立即反對:「萬一韓莫根在旅社附近,又見到你們出入,那就一切泡湯了,我們再也找不到他了。」
「追來怎麼樣。」我問
「這可能會影響傳票送達。」我說。
「沒有。」
她是個金髮碧睛型。但我估計金髮是染出來的。卅不到但接近,曲線從絲質睡衣裡向我示威。她有點不耐又問:「有什麼事?」
「開保險。」我說。
「請教為什麼不犯法?」
「她有什麼危險?」
「我離開的時候他在堪薩斯城,他要知道我在這裡他會追來的。」
「不好。」
「嗯。」
「可憐的孩子。」我說,又輕吻著她。
「進來。」她說。
「艾瑪,什麼人想扼死你?」
「沒關係,我很習慣。」
「好呀。」我答。
她看著我說:「是的。」
「根本沒有去想像。」
「我不知道,」她思量著,面上的表情是憂心的。她說:「我也希望我能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但我要和仙蒂在一起,我想她有危險。」
「她先生過世前你認識她嗎?」
「但她哥哥對她近況知道很清楚。」
「經濟價值言,沒有好處。」
「你可以合法持有手槍嗎?」
她繼續擦指甲油的工作,雙眼注視指端,間或搖動著手腕從反射的光線中看指甲油的厚薄。她慢吞吞地問:「韓仙蒂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舉起上臂去扣頸後的鈕扣,我見到她手指在顫抖。
「可以,要我來開車嗎?」我問。
「我要跟蹤一個女人,我已經知道韓莫根女朋友住什麼地方。我要對她耍狠,告訴她幾件事。跟蹤她去找韓莫根。」
「絕對,男人不能用自力改正錯誤,用摔盤子來表示自尊心,你就應鬆手。」
「艾瑪,你對他有什麼看法。」我問。
她的眼中瞬過一陣有趣的幽默感,「我也最討厭有目的的聊天。」她說道:「抽屜裡是電影雜誌,我看過『雙城記』,看過『飄』,現在只想輕鬆,你想聊什麼?」
「一定是防火梯,門是鎖著的。」
「倒也不必。」
「他也可能離開了。」我說。
「把離婚案法院開庭傳票,送達給韓莫根。」
「離開她,」我建議:「自己去找個宿舍……」
「是。」
「放心。」他關門離去。
「你怎麼看出我失望呢?」
「是的抓痕,手指甲抓傷的痕跡,你為什麼沒想到女人的可能性?」
「我要向你回報。」
「不與你專家辯論。」我說。「不要太接近,她既然走這條大馬路,我們就等她走遠點再跟蹤,免得她回頭看到懷疑。」
「還可能很有效果。」我說。
「律師公會調查,停止發給我執照一年,他們以為我是法律界敗類,我辯稱這只是鬥嘴和打賭。他們不相信。當然他們重視的是問題的另一面,他們不相信謀殺也有法律漏洞可以不受處分。」
「有這個可能嗎?唐諾。」她問。
「是。」
很自然,半點沒有勉強我開始吻她。鹹味的淚來沾到我的唇上。她放下我手腕把我拉近她,半側她的上身使我們更親近。
「他們會把門開一條縫,一看是你就關門再也不開。」
「我沒有錢來墊……」
「是要去。」
她打開手提包拿出兩張十元和一張五元交給我。
「要是他知道我在這裡,他是會來的。」
「有人說過一定要新槍嗎?你隨便什麼不關我事。廿五元為限,超過不要,你也不要太黑,少賺點。」
「不會是找不到屍體這一類老方法吧。」
「那個人在堪薩斯城。」
「我覺得你對這件事超過一般的注意和興趣。」
她用懼惶好奇的眼神看著我。
「唐諾,請你不要再嚇我,我有點受不了。」
「想扼死你的男人體型有多大?」我問。
阿利說:「我有個辦法最好,」他拿出一隻小手鑽,輕輕示意要在鄰室的浴室門上鑽個孔。
「為什麼不?」她反問道:「你倒試試看,半夜醒來,有人要扼死你。」
「夫婦,」韓仙蒂驚訝地問。
「昨天夜裡。」她說。
我仔細看可以看到她比我初估要大幾歲。我最初以為她不到卅。現在看來應該已經出頭。她注意皮膚及體型,但耳朵後面的豎條,頦下的橫線洩漏自然的奧秘。
我拿出一張五元的鈔票,橫裡對折了一下,在兩隻手指上轉弄著。我說:「我參加一個特別組織,專門提高旅社僕役頭收入的組織,對政府還是有好處的,他們可以用外快來付所得稅。」
她已回復自我的控制,也補好妝,用小指指尖在擦塗口紅,我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說不出來,只好把注意力轉向公寓大門,看有沒有雪莉的人影。
我回到赫艾瑪等著我的車上,她問:「見到她了?」
「我也許要人幫忙。」
「你來做說客,那就說吧,我就聽你……一下子。」
「就這樣簡單。」
仙蒂沒理他,「鄰房在搞什麼?」她問。
「可能怕有個竊聽。」艾瑪說。
我又再吻她,而後輕輕地解開她上衣的高領,她沒有反抗,我看到她呼吸正常,但頸後的血管跳動很厲害。
我說:「你是老板。」走向門口。她說:「等一下,回來,既然你想為我工作,有些話我要給你說明白。」
「艾瑪的意思,她要全程參與。」
「是什麼鬼主意?」
「願不願意告訴我?」
「不願意。」
「她是韓莫根的太太。」
「這種人相當危險,他們還會糟蹋自己。」
「性格沒錯。」她說。
「是不是她先生要殺她?」
我說:「莫根是離婚訴訟中的丈夫也是被告,開庭傳票送達到他本人成功,他只有兩條路,一是出庭答辯,一是無條件敗訴,所以仙蒂不用耽心。」
「不可能,」我說:「像這種高級旅館不准客人在房內接待異性。」
「這種槍有一個保險要用拇指打開,」我解釋:「另外一層保險在槍把上,用手握緊槍把就自動打開,使用的時候用拇指打開保險,握緊槍把一扣就行,懂了嗎?」。
她靜默地坐著,兩眼望穿擋風玻璃,手指玩著我的衣袖。
「我也許需要保護。」我說。
「六樓有沒有合適的?我太太怕太高,我又怕車輛吵。」
「什麼地方。」我問。
「參與什麼?」
她的眼睛亮出興趣:「多少好處?」
「她叫我滾。」我說。
「他逃跑了。」
「我想他們夫婦生活並不愉快。」
「我也要參與,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的行動,但阿利和我立即前來。」
「你太太?」他問。
艾瑪自浴室出來。
她抓住駕駛盤把自己抬起來,我從她下面滑到駕駛盤下,把車吃進低檔,慢慢把車開向大道。
「今天開始我要力爭上游。」
我把身體側遠一點,使我可以見到她側面,說道:「你失望因為最近有人想扼死你,你要有人保護你。」
「市上價格大概是廿五元。」我說。
「不好。」
「什麼意思?」
「他們看到我也不會關門,」我說:「因為我要出去租一套戲裝,你們在這裡守候,莫根來了也不要緊張,我半個小時內回來,他不會一來就走的,要記得雪莉帶著過夜手袋來的。」
「我不知道,我沒有看到他,太暗了。」
「不太可能。」
仙蒂對著他說。「阿利你閉上嘴,你滿路歪念頭,沒見過正經女人。」
「西側還有沒有空房?」
「你看出我失望?」
「昨天夜裡。」
「實在不太像。」她故作觀察狀以掩飾她突發的笑聲:「你看起來像極了放學回家找媽媽的好孩子,我希望我剛才笑出來沒有使你難過。」
「老掉牙的辦法,他們不會吃這一套,他會叫你從門縫上塞進去。」
「我不贊成,」阿利說:「這樣對付他很不公平而且……」
「沒有證據,只是她頭髮顏色……」
她暫停呼吸地看我:「抓痕?」
他的眼神立即顯現了敵對:「什麼樣子的槍。」
「我自己也不知道。」
「給支槍好嗎?」我問。
「關係可能不小。」
「兩個月之前。」
「有錢。」
「也沒什麼。」她回答。
「不可能。」
「把槍對著我,」我說:「射我,你一定要試。我現在扼你脖子,艾瑪,動手,看你會不會用槍。」
「多摔幾個酒杯吧。」
「是為她的做法很有興趣。」
「她離婚條件可不簡單。」
她用手輕握我前臂說道:「不要自苦太深,事實上這差事也不太壞。姓侯的女人是淘金拿手。莫根死活與她無干,她只是拼命搜括他。」
「對,我把他推開。」
「絕對不是,我只是告訴你事實。」
我正要敲三一四房的門,一個穿藍色絲質睡衣的女郎自動打開房門,同時說:「什麼事?」
「好在她馬上要來這裡,在她來之前我要看看你脖子。」
我希望有方法獲知她還在不在公寓裡。我甚至想到走回去再按一次門鈴試試,但是這樣會打草驚蛇,她會知道我還在附近跟蹤她,也許她不會那麼聰明,但也許──。
「是的。」
「太好了,」她說:「你一定受過大的打擊。」
十二點差五分我回到辦公室,門外掛著紙牌說明停止應徵,但是應徵的還是不斷的來,我進門時就曾看到兩個人敗興而返。
「你在說什麼槍?替我買的嗎?」艾瑪問。
「不太肥。」
「有什麼值得聊的嗎?」
這倒使她抬眼看我了。有一小段時間她眼中有不信任的表情,而後她開始笑了。看到我臉色不對,她停止嘲笑說:「你是個偵探?」
我笑著說:「你不記得嗎?我做錯過一次。」
「我告訴他謀殺一個人也可以不受法律制裁。他不相信,我要給他打賭五百元證明給他看。講好第二天大家湊錢找證人,可惜當晚他被逮捕了。他是個小流氓,他把這件事一五一十抖給警察,說我教他鑽各種法律漏洞犯法,包括謀殺。他說為此要付我五百元。而且說假如真有可能他預備去做個職業兇手。」
「我叫仙蒂,我們開亮燈,各間房間清查什麼也沒少。」
「是的,但是不知道你為什麼失望。」
她正在為指甲美容,指甲油在沙發前小咖啡桌上。她坐回老地方,清閒舒服地坐著、拿起指甲刷。舉起一手注目地審視自己的指甲,根本沒有看我,嘴裡說:「有話快講。」
「好孩子。」我獎勵她:「現在去磐石公寓。我來對付侯雪莉。」
「沒有,真的沒有,我也沒想說她什麼。」
「通知韓莫根我要向他送達傳票,或者安排我送達給他的機會。」我說:「事實上他們離婚你也實惠,不是嗎?」
他看著表報說:「我可以給你六七五房。」
「怎麼發生的?」
她點點頭。
「也有可能,」我說:「你怎麼想到的?」
我看著她的眼說:「沒有。」
「她可以做服裝模特兒呀。」我建議著又接下去問:「你跟她多久了?」
「我脖子?」
「不,我不能離開她,她是我朋友,我要對她忠心,她對我也忠心。」
「你頸上的扼痕。」
「說你自己?」
「可以找法律事務所為別人做事呀。」她建議。
「傳票送達。」我說。
「我想我還是把車開到大馬路邊,停著看到妥當。」
我沒答腔。
「妙極了。」
侯雪莉帶了一個過夜袋離開公寓,穿著藍裙淺藍上衣,裙子很短,任何男人都會為她回頭,一頂藍色小帽斜依在髮際,面前垂著藍色網狀帶珠的半長面紗,整齊的髮型自小帽一側外露,鬆軟的金色與絨狀的藍色形成強烈對比。
「她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幫什麼?」
「他在堪薩斯城?」
「請問她威脅我要做什麼?」
「你是說有辦法不被捉到?」
「為什麼那麼機密?」
「你約會莫根,」我說:「你打MA六─九三二一告訴柯白莎,我就來當面送達。」
嘴唇發抖,眼角有淚,她手指抓我上臂更緊,我用手圍住她肩頭輕輕拉近過來。她把頭靠在我左肩開始飲泣,終至出聲。我把左手移至她頸部,抬起她的下頜,用右手去探察她襯衫的高領。
「她對你忠心嗎?」
「沒有其他線索?」
「坐下來,」她說:「找到他了嗎?」
「為什麼用手槍?」
「我不會告訴你。」
「是……是個小偷。」她說。
她發動汽車移到巷口,找一個陰影處停下,說道:「你有頭腦,你不是混飯吃的。」
「也許會把程序弄亂。那是一個少見的家庭,他帶的哥哥強調韓莫根會有很多意見。」
我環視房內,這是大旅社的一般兩床套房,六一八與六二〇必須公用設置在中間的浴廁。我小心輕試公用浴廁通往六一八房的門把,彼側是鎖著的,細聽可以聽到六一八有人在裡面。我回到六二〇打電話給韓仙蒂,接通電話,我說:「一切順利。我跟她到白京旅社,她在六一八,我在六二〇,她用的是莫太太,說莫先生馬上來,艾瑪與我在六二〇用的是哈唐諾夫婦。」
「堪薩斯城的事?」我問。
我說聲謝把門踢上,打開紙包拿出一支點三二藍鋼自動手槍,有少數地方烤藍已褪色,但槍管情況良好,我打開那盒槍彈,把彈夾裝滿,對艾瑪說:「你會用槍嗎?」
「當然你要去,你算術好不好?」
「讓我進來。」
「三年。」
她把槍指著我扳著搶機,手也扳白了,撞針沒有動。
「暫時帶幾天……保護。」
「靠房子的哪一側?」我問。
「艾瑪,」我說:「我看得出你有精神負擔,有些你知道的不敢提出來,你為什麼不讓我來幫助你呢?」
「從她開業。」
她從雜誌中抬起頭來:「柯太太外出用飯。」
「怎樣一個女孩子?」她好奇地問。
「之後呢?」
「不,」她說:「我不能……我是說已經沒有……我已經把知道的全告訴你了。」
「不是女人。」
「你建議鬆手?」
「怎麼回子事?」
艾瑪說:「唐諾,我要參與整個過程。」
「我看她不像哭過。」阿利說。
「想買一支?」
職員問:「哈先生,普通房間七元一天的好不好?」
她高興地笑,從內心的興奮:「你這樣說已經有很大進步,你對人生開始有正確概念,我最佩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而且盡可能撞得比別人響。告訴我,你以前受過什麼打擊?」
「十二點回來,你的時間是十二點到一點?」
「有可能他已經知道了。」
「那一段是什麼?」
「你說你是偵探,有何指教?」
我沒有開口,我有太多問題要細想。車慢下來時已經到了磐石公寓。
「不會。」
「你到底怕什麼?」
我走向僕役頭,他臉上笑容充分顯露艾瑪外行的表現不值一提。我說:「我還在等兩、三個朋友來這裡,他們應該十分鐘或者一刻鐘可以到,我希望槍能先他們而來。」
「是。」
我思索著應該說些什麼,有史以來第一次我不知說什麼才好。前面的女孩我好像以前沒見過,以後也怕失去她。雖然數小時之內我們都在一起,但現在我才注意到她。我的注意力也全在她身上,其他一切都已不重要。她的熱力從靠得很緊的大腿上傳到我全身。
「對了,這就是我要與你討論的主題。」我說。
「這原本也是計畫的一部份。」我說。
我拿起手槍把彈夾裝回槍去,把一顆槍彈上膛,取下彈夾,補填了一顆槍彈進彈夾,把彈夾又推回手槍。確定保險位置,把手槍放進了她的手提包。
艾瑪走進來,裝出十分自然的樣子:「哈囉,親愛的,我把車子停好了,行李等一下就到。」
「你不會嫁給他吧?」
「我們打開房門偷聽。」仙蒂說。
「律師公會期刊上這樣刊登著。」
「我受僱於韓仙蒂,你該知道所為何來吧?」
「講呀!講出來,我很想聽聽。」
「別那麼死,」她說:「你去大模大樣登記夫婦不就可以了,你準備用什麼姓名住店。」
「我現在無法去買。」我告訴她:「我們最重要的工作是守候侯雪莉,我弄不懂為什麼阿利那麼確定她會離開公寓去找韓莫根,為什麼不會用電話?」
「不。」她說,過了一下又補充說:「唐諾,我很怕,我想我是嚇壞了。」
「我也希望沒有。」她說:「我現在好一點了──我喜歡你那樣吻我。」
「在浴室,在洗臉,她太緊張,她哭過。」
「有話講。」
「她怎麼會吃私家偵探這行飯的。」
「我收了七天的定金。不論你工作一天或七天,我收入一百五十元。你今天找到他,我可以派你別的用處。算一算就懂了,快去找他呀!」
「我看是天生金髮碧睛,好漂亮。」
「這就是我以為他在為莫根工作的理由,是莫根一件件告訴他的,莫根的老語氣就是這樣的。她是花痴,她隨時更換男友,這些都是男人不作興說女人的,何況自己太太。」
「唐諾,我已經對你過去完全摸清楚了。」她用長輩樣的語氣說:「早上你看這些法律文件時自己洩了底。我看得出你有法律教育。你年輕,你出過問題,你不可能回法律界工作,我問你教育程度你又不敢說清楚。」
「為什麼?」
「你怎麼能進得房去呢?」阿利問。
「是不是你故意讓她這樣的?」
「你沒有看到他?再看見會不會認識他。」
「憑那些照片,你一定可認識他?」他緊接著問。
「我現在沒有信用。」
「下午,」我靠過她的桌子說:「如此說來我還有五分鐘要等,你要和我聊聊還是看你的雜誌?」。
「我們了解,」我說:「我們會十分小心。」
我站前一步,用手伸向她肩後,再一度她不太願意但因為我們湊得太近了,她半閉的嘴唇又有誘惑力的對著我,我又一次吻她,這次沒有眼淚的鹹味,過一會她掙扎著說:「唐諾,你會怎麼想我?」
「那還蘑菇什麼?」
「或是對正在逃避結婚的人也會有興趣。」她笑著看我。
「你們兩個女孩在家。」
「我們可以談談你為什麼對柯太太婚姻生活有興趣?」
「是的,我已一看再看,熟記於心。」
艾瑪等著:「仙蒂老朋友,只知道保護我的好名聲,她自己……」
「當然,我了解你希望她生氣,趕你出來,而後她會引你去見到莫根。」
「雙床,有浴廁,租金二人七元半。」
「威脅?」我問。
「謝謝鼓勵,」我說:「其實甘苦只有自知,言詞所補不多。」
「昨晚很熱,」她說:「我睡時身上沒穿太多,我醒來時有個男人彎腰在床前,我拼命大叫,他用手扼住我,我就用腳踢他。我用腳跟頂到他肚子,膝蓋頂住他雙肩拼命頂出去。假如我晚幾秒鐘醒,或者他站得更近一點,他已經扼死我了,最後我終於把他推開了。」
「韓太太離婚是離定了,」我說:「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把你牽進去一起告,證據也足夠,要不要牽進去靠你決定。」
「什麼時候。」
「證明起來很困難吧?要捉姦呀。」她問。
「看我多傻,」她說,一面用手提包裡面的鏡子看自己的臉:「侯雪莉跑掉了沒有?」
「這有什麼稀罕,大家都知道。」她說。
她的笑聲跟著我一起到走廊上。
「我不認識她。」她說。
「當然。」他說著離去。
「我沒有被吊銷執照,我也沒有違反職業道德。」
「我太太。」我說。
「當然不愉快,但絕不可依此為理由,造了很多話來破壞宣誓要終身愛護的女人,有的男人真叫人倒胃口。」
「我們從老板聊起,」我說:「她幾點出去用餐。」
「是我沒想過,不!不可能是女人。」她說。
「可以信用貸款呀。」她說。
「你以為他會再來?」
僕役頭敲門進入,塞了一個牛皮紙包給我。
卜愛茜已停止打字,她坐在辦公桌後面,左上側抽屜半開著,我進門的時候她把抽屜推上。
「他在走道上就會看到有扇門沒有關,那樣不行,我們輪流在浴室竊聽,他來時那裡聽得到。」
「怎麼?」我說:「中午時間看雜誌也禁止呀!」
「仙蒂睡在現在她哥哥用的那一間?」
「很友善的,像多年好友一樣。」她諷刺地說。
「她先生死了呀!」
「怎麼講?」我問。
「為什麼送到這裡來呢?」
「不太講得通,」我說:「整個事件有些小地方……看!她出來了。」
「講下去,」她眼睛顯出十分興趣地說:「又怎麼樣。」
「你有什麼計劃?」
「這不是我來的理由。」
「十一點。」
「還有件事,給我弄支槍。」
「謝了,我沒興趣,那雌貨連一毛錢也拿不到。」
我在大廳等他回音,她登記莫太太,住的是六一八她說她丈夫等一會就來。這一樓除了六二〇外已無空位,莫太太早些時用電話定下六一八及六二〇房,登記時莫太太臨時改變主意只要六一八,所以六二〇等於才空出。
「差不多,」我說:「你努力許多年,克服很多困難,好不容易達到目的,只因為另外一個人打你一下,一切要從頭開始。」
「不要胡說,我只是送達傳票。」我說。
「進來吧!」她說。
「好運。」她微笑著說。
「我是個偵探。」我說。
我用牛皮紙把餘下的槍彈放入五斗櫃抽屜內,走向床邊坐在她身旁,「聽著,艾瑪。」我說:「這支槍是實彈,一觸即發,除非必要千萬不可亂用,萬一再有人向你脖子下手,只要用槍聲嚇他可能就夠了,不一定真要打到他,別人聽到槍聲也會來救你。」
我穿過馬路,看著公寓門旁的名牌,按三一四「侯寓」的鈴。心裡想著假如無人應門,別的老經驗偵探要怎麼辦。就在有答案之前,開門聲響起。候小姐在家,而且問也不問什麼人來訪,就開門請客了。
「有一支槍我自己有把握一點。」我說。
「槍可是要官方許可才可以自由買賣的。」
艾瑪舉起手臂在扣回領子的鈕扣。
「聽你的話,我要做什麼?」她問。
「你說過很暗,你看不到,沒有發過聲音。」
「送達傳票。」我說完立即向後轉來到外間。愛茜已去吃飯。赫艾瑪在車中等我。她說:「再不出來我向警察送媚眼也沒有用了。」
她沒有,我從計程車車窗玻璃看她很清楚,她的眼光一直是向前望的,我又把跟蹤距離拉近一點。
「還等什麼?去找他呀。」
「你會不會想像私家偵探的工作是充滿冒險及羅曼史?」
「有人闖進公寓。」
「只是站在床邊,扼住你脖子,你拼命逃開。」
「我不知道,」艾瑪說:「我想是她哥哥主動來找她的。我想她哥哥用長途電話與她聯絡。我不能確定,我以為──唐諾,你想她哥哥會不會和莫根本是伙伴串通的?」
「舉個例子看,像什麼?」她問。
「韓太太破壞力可能很大,尤其對你。」
「唐諾,我不輕易吻人,我覺得孤獨無援,甚至有點怕,第一眼見到你……」
「我替你難過。」她說。
「會不會跑掉了?」她又問。
「唐諾,」她說:「我知道你的真名實姓,我也知道你出什麼事。你因為違反職業道德被吊銷律師執照。」
「問題出在我不止講這一些,」我坦白地說:「我告訴他知道了不做就沒有用。我告訴他我研究出很多鑽法律漏洞的新招。我知道怎麼去用它。」
「朋友,」他說:「多罩著點,不能用這玩意兒出毛病。這是漂亮貨,要不是我,老摩斯絕不肯脫手的。」
交通擁擠的大道上她必須轉頭看後望鏡。每次轉動,她高領襯衫下露出那觸目的紫痕,這是雙手扼住脖子留下的。
「我只想到一日兩餐及免於露宿的可能性。我應徵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職位是幹啥的,幹啥對我關係不大。」
「有一點。」
「他有穿衣服嗎?」我問。
我聞聲推門。經過一個短短走道來到自動電梯。我關上電梯門。按鍵上三樓。
「你說得像看到的一樣。」她打斷說。
他看了證件,臉上迷惑之色消除:「老兄,我就去辦。」
阿利看看枕頭上有沒有印子說:「女人都是一票貨。」
「假如我需要保護。」我說。
「你能不能……能不能,我給你錢你給我支手槍?」
「那更好,我真的有點緊張。」
「噢,你付廿五元買槍?」
我交給他廿五元:「快去,不要忘記帶全槍彈,用紙袋包好,除了我不要別人轉交。」
「那要看韓太太弄到多少好處而定。」
「世界上事情本來不可能完全公平的,」我說:「尤其像今天我們原本就是設計要讓他接到傳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人做傻瓜,上的都是稍予翻新的老當,也都是不公平的。」
「我不知道,我告訴過你完全在黑夜中。」
「我們先打電話過去,說是旅社辦公室找他,說是有某太太的電報,問他要不要派人送上去。」
「為什麼?」
「你自己保護自己。」
「他的手一定很小。」
「我怕他不會甘心被人趁火打劫,他是危險人物。」
「不可能,警方根本不知道雪莉這個人,否則早就跟蹤她了。」
「我不清楚,不過有人可能想殺她。你看,我是睡在她的床上。」
「找出她住那個房間,看是不是能夠住進她對面房去。」
「我會犯法的。」
「謝謝,」我說:「行李我太太會帶來,現在我先付房租。」
「停業什麼時候到期?」
「說說看,把真相告訴我,是什麼人?」
「我想我懂了。」
「我替你試試。」
「應該可以。」
「是的。一個忌妒的瘋子,找各種理由喝醉了摔東西。」
「要很多錢弄一個辦公室、家具、法律書、還要等客戶。」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