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什麼問題？」

我跟了他經過一座很闊的樓梯，一條很短的走廊，經過一個外辦公室，有女郎們在辦公室打字，然後來到天花板上日光燈照耀十分明朗的內辦公室。柔軟的地毯，寬大的沙發，這裡可說是豪華舒適。

「我不能確定，也許在。今天早上我還沒見到過他。是哪一位要見他呢？」

我又等了十分鐘，我等候的那個男人才從店裡出來。看樣子他有不少發愁的事在心裡。他想找輛計程車，但是沒找到。他決定走路。他從來也沒有想要回頭望望。我跟了他來到他的辦公室。他的名字叫邱倍德。辦公室門上寫著，他是個投資經紀人。

「我倒願意置身事外。當然，假如警方經過正常的通報方式，另當別論。我想你已經報警了吧，賴先生。」

「我負責好了。」

「你的職業是……賴先生？」

「萬一真出現，你報警好了。」

白莎進去了足足一十分鐘之後，一個男人進入店門。我一直在想應該是一個女人。但是這個男人幾乎標明了就是我想像中的人。

我把私家偵探執業證件給他看。

柯白莎在拐角處候著我。她全身披掛著她最好的皮貨和鑽石，但也有些緊張。我們等候了一陣子，我說：「好了，白莎，現在起由你出馬了。記住，不論什麼人向樓上走。你要給我訊號。」

「不在我這裡。」他重申立場。

「你說這玩意兒是燙手貨？」

「最重要的，」我警告她：「不要讓他們看出你在拖延時間。你做出不容易取悅的樣子，就可以了。要知道這些店員見多識廣了。一點小的錯，他們就把你認出來了。」

「我自己負責後果？」

「等一下，」他說：「你就等在這裡。」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交回了給我。

我把素描對折，放進口袋。「我的雇主目前尚還沒有報警。」

「某種範圍內，我是專家。但是我沒有這樣的東西。我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我點上一支煙。這一層樓的經理輕輕地走向電話。拿起電話，說了些什麼，等一下又交談了什麼，自一扇門走向後面的部份。二分鐘後，他走了回來。「牛先生可以見你──希望你簡短一些。」

我向他直視。「我是個偵探。」

「假如墜飾不在你這裡，你有再好的建議也沒有用。」

「當然，只好簡單地說。」

「能簡單點告訴你嗎？」我問。

「打擾了，牛先生。」

我自口袋取出夏合利畫給我們那張素描，把它舖在他桌子上。

「東西不在你這裡，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離開辦公室，自己走下樓。隱形的光線，替我把通往人行道的門打開。我走出來，感到背後每一位推銷員都用敵視的眼光在看我。

「我看沒有錯，」他冷冷地微笑道。

「不知能不能告訴我……」他說：「像你這種職業的人，為什麼要見牛先生？」

「賴唐諾。」

走進牛班明的店，有如走進一座大的保險庫。門是經過看不到的光線自動開啟的。我知道，一有什麼動靜，門可以被什麼按鈕一按，變得裡外都打不開。

他回頭去看素描。過了半晌，他說：「我這房子裡沒有一件像這樣的東西。你為什麼會找到我的？」

「再見，賴先生。」

「他們認不出我的。」白莎說：「敢對我無禮，我一個個擺平他們。」

「想要什麼？」他問。

我把公司車引擎打著。

他拿起素描，看了一眼，抬頭凝視著我，他說：「這一類事多半由警方出面，循常規路線的。」

我站在走廊上等候。二十分鐘後，一位穿著很五十歲左右男人進來，一看就知道在他那圈子裡，他是知名之士。他全身散發著自信的味道。他離開的時候，我跟蹤他到他的車旁。那是一輛大的藍色別克車。牌照號四E四七〇四。我本來可以跟蹤他下去。我沒有，我並不認為有此必要，更不必去冒這個險，我不相信他這種人會開偷來的車子。我回自己辦公室，找熟人查汽車牌照。

這件事自各方看來，都是個大騙局。

「不可以對你形容。」

「牛班明在嗎？」我問。

「是的。」

她大步邁向珠寶店方向。我把車開向我可以清楚觀察珠寶店入口的位置，我把車停妥，開始等待。

他臉無表情地說：「形容一下。」

桃花心木大辦公桌後坐著的男人，怒氣地看向我，像是看一個有麻瘋病的收帳員。「我姓牛。」他說。

我伸手去拿素描。

他的意思還是真叫我在現在站的地方來等。

「一個翡翠墜飾。」

「我姓賴。」我說。

「賴先生，假如你對我坦白一些──假如你把詳情告訴我──也許我可以給你一些有用的建議。」

「有可能以後有人拿到這裡來。」

我說：「我在追蹤一件首飾，是被人典賣的，我認為在你們這裡。」

幾分鐘後白莎出來了，她自皮包中拿出一塊手絹擦了一下鼻子。

白莎自公司車中擠出來。

漂亮整潔，馴順高尚的男士，帶著銳利的眼神在櫃台後輕聲地移動。這一層樓的經理，看看我，用稍有一點不安的態度走向我。

我說：「這件事不是常規的。」

「也許你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

「有點燙手。」

汽車車主麥洛伯，格烈斯路二九〇四號，這名字我聽到過。他是侯珊瑚遺產兩個信託人中，夏合利以外另一個信託人。

「有證明文件嗎？」

「我看你錯不了。」我也冷冷地向他笑回去。

「能形容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