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線美與癡情郎》目錄

第十章

第十章

「為什麼不可以?」
「我對你說過的聶缺土──」
「這裏。」
我很好玩地看著她。
「開支票,領現金。」
「給妳個建議。」我打斷她。
「這更證明妳要有人監護。」
「為什麼?」
「這三次間隔如何?」
她期望地看著我:「我須要一個人代我管理,最好是瞭解我的能幹人──」
「妳真好。」我告訴她。走出去的時候,我拍拍她的肩。
「是的。」
我看看手錶。
「嘿,妳真舒服。」我說:「我是一個要工作才有飯吃的男人。我早就吃過早飯了。」
「有關聶缺土,就不行。」
「妳通不過。」
「當然是從銀行拿的。」
「我怎麼辦?」
「那你可以吃第二次早餐了。」
「怎樣從銀行拿的?」
「吃過多久了?」
「之後呢?」
「謀殺兇嫌落入警方陷阱」。
「但是我已經投資了那末多,我──」
「五千一次,三次。」
她生氣了:「你認為我的直覺不值一毛錢。是嗎?你認為我會找到騙我的人代我工作。你是不是靠不住的人?我給你個機會讓你來欺騙我,你幹不幹?你不肯,叫我去銀行,還要說我不會選人。」
「土地重劃一定會通過,妳可以和工廠完成洽商。」
「但是,唐諾,這……這對我很重要。我又看起來笨笨的,不知道──」
我們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餐,開車回洛杉磯。我找了一家理髮店,剃了鬍子,按摩,在臉上用了很多熱毛巾。
她等了一下,想一想,笑著說:「就算是的,我做好早餐,把你引過來。」
「朋友立場,可以。」
「一部份目前是住宅用地。一部份是商業用地。」
「但是,」她說:「我對他一點把柄也沒有。」
報紙特別提醒大家回憶。狄太太是在她丈夫被謀殺不多分鐘前離家出走的。謀殺的時間可能是經正確設定好的。謀殺發生時,狄太太正在兩哩外一家加油站加油,用的是記帳,成為攻不破的時間證人。
她點點頭。
「我告訴他我考慮考慮。」
「你是說你在辦狄家謀殺案?」
她點點頭。「我是她唯一的親屬。我地產多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不喜歡處理地產。我是個藝術家。我喜歡畫畫。但我現在搞得一身銅臭氣。」
「什麼地方?」
「為什麼要那末多地?」
「我也這麼想。」
「我沒有告訴妳要得回來,」我說:「祇是告訴他,你要他還你。」
「那就給我朋友立場的建議吧。」
「我想有些事情我早該公開的,但是我沒有。」
「這正是聶缺土要妳如此想的。」我說:「妳拿出兩萬五千元後,妳不是投資了更多了,更歇不下手了?他們就再要妳兩萬。等妳再拿出兩萬後,妳更歇不下來了。妳祇好把他算成合夥人了。」
「有點有關柑橘林的消息,」我說:「妳也許會樂於知道。」
因此,為求最後的期望,警方和報界合作,設下了陷阱。
我說:「把工廠的事告訴我。」
「一萬五千元現鈔可是真給他了?」
「當然是把電話掛起來。」
「是什麼人?」我問。
「告訴他滾遠一點。」我說:「告訴他,妳要他還你那一萬五千元。」
「什麼時候?」
我搖搖頭。
我拿到電話。
「假如真有了不起的事,打這個電話找我,但不要給任何人知道這個號碼。除非必要也不要打電話找我。知道了嗎?」
「我叫妳看的報紙。」
「可能。」
「現在不行,」我說:「正忙著。」
「當然不能百分之百,這要看議員混進這件事的程度。也要看姓聶的扯腿的能力。完全看他那一萬五千元有沒有分給什麼人。」
「把他們留在那裏,我有話要說,馬上回來。」我說。
「沒錯,我倒希望他真死了。」
「我直接和工廠商量。董事長是一位姓沙的。」
「就在這公寓裏?」
「我自己公寓裏。」
「我開車。」
「他如此說的。」
「十畝!」
「我不能做你們雇主?不論我付多少錢?」
「是相當怕,老實說,我也實在不想再和他做生意。」
「什麼?」
「怎樣給的?」
「一次兌五千?」
「看過報了?」
「馬上是多少時間?」她問。
「那裏來的錢?」
「好了,不說這些。那聶缺土什麼時候再要和妳聯絡?」
「什麼時候到的?
內容都很詳細,六年被謀殺未破案的沉冤死者,狄科爾,有油田及大批柑橘林土地的大富翁,六年前在家中被謀殺,此案由於警方的聰明設伏,已面臨偵破階段。
警方對嫌兇的外型有甚好的形容。一位當時是計程車司機,事後因房地產及其他投資成為相當富裕的聶先生,對最後見到狄先生的人形容十分詳細。
我就打電話給她。
「給你的,唐諾。」她說。
「現在全都是妳的了。」
「但是那工廠要那末多地。他們錢都準備好了。」
「在這件案子裏我不能收妳錢。我也不能接妳為雇主。」
「馬上到。」我告訴她。
這位多年不敢活動的安迪睦──據傳已於亞馬遜流域死亡在前──不堪久隱,又展開動作。幾乎祇在警方宣佈由於唯一證人死亡,他們必須放棄本案的一小時之後,安迪睦和狄麗芍──狄科爾的遺孀──相偕出現在亞利桑那州的猶馬市。他們已準備好結婚證書,就在成為夫妻之瞬息前,被等候於彼處的警探逮捕歸案。
「極大量。而且有大計畫推廣,希望全國的禮品店會推銷它。火車站、機場、遊樂場和觀光場所不在話下。」
「大概昨晚十一點。」
我微笑說:「所以你做好早餐,把我引過來?」
「怎麼十畝地上都沒有建築物──」
卜愛茜的聲音說:「唐諾,這件案子已經鬧得大家注目了。桂巴納已經向聖安納提了不少次通知了。這件案子和我們牽涉太多,我們被拖進去了。柯白莎在發歇斯底里。有兩個記者在辦公室等著訪問你。」
我抓起帽子,說道:「謝謝妳的早餐。小姐。」走向門去。
「唐諾,」她在我吃完了盤中的東西時說:「你知道嗎?」
各晨報頭條消息都載著:
我又仔細地把這件事想了一想。我問:「他們要的這十畝地,都是需要重劃才能變更為工廠用地的嗎?」
「今天下午,不知什麼時候。」
「他們要多少土地?」
她猶豫著。
「怎麼會都是妳的地呢?通常這種購地都會有好幾個地主,甚而還有產權不明的。」
警方始終認為本案兇手,無論是什麼人,其動機一定是為情殺。警方亦知道該案弱點在聶缺土──前述之計程司機,為唯一能用之人證。
「現在。」
「我願意出錢付你們的服務費。」
她說:「我請你來早餐倒不是為這些。人家誠心誠意請你早餐。我還蠻喜歡你,我須要有人──」
「因為那種東西很重,他們要鋪條火車支線──」
「算了,」我告訴她:「快點去妳的銀行,照我說的做。」
「在哪裏付他的錢?」
「像妳這樣到東到西急著找人來代妳管理,有天妳就真需要監護了。」
「不肯留姓名,是個很性感的聲音。她說她和你是在雷諾認識的。要你打電話給她。」
「因為妳自己一竅不通,」我告訴她:「妳講的那種工廠不需要十畝地,也不需要火車支線開進來。」
「成品數量會很大?」
「唐諾,我們做個交易。假如我能順利通過土地重劃,我可以──」
「告訴他,妳有辦法把柑橘林這些醜聞搞到大家知道。」
「我懂我自己在做什麼事。」
「你說的都可以接受。」她說。
卜愛茜,一直在聽著我說些什麼,臉上沒有表情:「有關這次電話要不要我幫你聽寫下來,做成備忘存檔。」
「我意思是馬上。」
慈道公寓是一個非常像樣的地方,高黛麗有一間有扇東窗,晨陽可以照進來的公寓。
電話鈴響,繼續地響著。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拿起電話說:「哈囉。」然後蹙起雙眉。
警方對狄麗芍目前尚無任何行動。奧蘭基郡的地方檢察官宣稱,她會以重要證人身分被傳訊。問題重點將集中於此六年內狄太太是否知道安迪睦並沒有死在巴西,以及知不知道安迪睦躲在什麼地方。也要知道他們會過多少次面,有沒有資助他躲藏。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知不知道安迪睦是殺死她丈夫的兇嫌。事實上這件事她本應在六年前向警方聲明的。
高黛麗說:「唐諾,有空和我一起吃早餐嗎?」
「叫他滾遠一點。」
「還沒有。」
「這才像話。」
「找到妳的銀行,」我說:「把這一切困難交給他們的信託部門。告訴他們由他們來做生意,妳要生活收入即可。」
「不說也可以,祇要告訴我個大概。」我告訴她:「機密的事不要講。我現在正在辦和柑橘林有關的另外一個案子。祇要我認為妳的案子可能對我的案子有利時,我會充分利用的。這一點我要先告訴妳,免妳吃虧。」
「可能利益有衡突。」
「為什麼?」
地方檢察官宣稱,該案將重新自新方向深入偵查。
「好,我來看一下。重要的是,你到底來不來吃早餐?」
「他沒有死。」
「愛茜,要是白莎找我,告訴她我來過,又出去了。妳不知我那裏去了。妳對白莎太清楚了,妳分辨得出她是急著要我,還是只是問問而已。
「為什麼分三次?」
「十畝。」
「每次只隔一天。他規定星期一五千,星期二五千,星期三五千。」
「我不太喜歡。銀行沒有私人關係,一切公事公辦。看來好像自己承認無能,倒反請求他們監護似的。」
「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我是一個專業人員,」我說:「我另有一位合夥人。我們替人服務是要收錢的。」
「是的。」
「好,我決定告訴你。」她說:「這個工廠是一個新奇的工廠。他們決定用無害的薄塑膠,裏面裝上水,做成三分之一寸大小,平時放冰櫃裏結冰,使用時拿出來混在酒或飲料裏,如此可保持飲料之濃度,又和放冰塊效果相同。這種東西用完又可以放回冰櫃結冰再用。他們決定把這種東西做成柑橘,橘子和檸檬等水果的形狀,祇是大小要小得多。由於決定做成水果形狀,所以希望工廠設在加州,尤其希望設在柑橘林,如此他們的工廠名稱,信紙信封上,及成品的盒上都可以有加州,柑橘林的字樣。他們準備把它宣傳成南加州的紀念品。凡是到加州來玩,或自加州出去探望親友的都以這種產品為禮物。當然也會被人躉批或郵購到東部。工廠老闆認為成品上有加州,柑橘林,才是成名要訣。要以此為商標。」
「是的。」
「然後呢?」
「我們是朋友,你能不能給點建議?」
「而且,」我說:「聶缺土是專家,這一萬五千元祇是引妳進去的小錢而已。」
「妳怎麼辦?」
「妳不好意思說出來,妳倒希望他真死了,是嗎?」
適逢一名無法證明身分的流浪搭車者,因車禍死於蘇三鎮時,警方請聶缺土暫時隱居數日。警方暫時指認死者為聶缺土,感謝各報各界之合作,使兇手自認已脫離危險。
「慈道公寓。」
「噢,上面有建築物。」她說:「那些建築是便宜的,隨便搭造的違章建築。」
我想了想又問:「妳是直接和工廠商量,還是經由房地產經紀人?」
「聶缺土要這樣的。」
「好幾個小時了。」
「聽到他聲音嚇一跳吧?」
「我還信得過我的直覺。」
「他電話中說他還要一萬元。他說議會裏有幾個人比他想像要頑固得多。他說有五個人,他準備每人送五千,如此他自己就一毛不剩了。他說他真抱歉未能如約完成,所以他決定祇做中人,一毛不收。」
「火車支線!」
「嗯哼。」
「妳怎麼回來的?」我問。
她點點頭。
「從聶缺土那種人手上要還一萬五千元來?」她問:「你瘋啦?」
「之後,他會問妳妳想怎麼辦。」
「真有此事?」
「要知道,」我說:「妳是在對付一個騙人的地方有權集團。聶缺土現在又是一件謀殺案的主要證人。他跑到證人席上去時,被告的律師會把他什麼都掀出來。妳一定要釜底抽薪。叫他滾遠一點去。你要向我問建議,我可給了妳。也許不值太多,但足值二隻荷包蛋和一杯咖啡。」
她穿了一件毛茸茸,有大大燈籠袖的玩意兒。喉頭的部份老像要開花開開來似的,而燈籠袖垂下來的時候老像會濺到咖啡裏,拖到蛋黃上,甚而夾進烤麵包機裏去。要不是她純熟的室內特技,恐怕也難於千鈞一髮之間脫險。
早餐非常好。我不是真餓,但還是很好吃。
「妳在什麼地方?」
「我的瑪莎姑媽非常精明。她說這塊土地在市鎮繁榮起來的時候,一定會特別值錢。所以她連續不斷地收購了好多年,才把許多土地歸為她一個人名下。最後一二個不肯脫手的小地主,她還付了超出地價不少的大價錢。」
「是的。」
我回到辦公室。卜愛茜──我私人秘書──給我一張記事單和一個電話號碼要我回電。
「我不一定要看報。他今天早上七點鐘打電話給我了。」
「大慈善家,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