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傾覆九鼎逆天道
第二十九章 艷名遠播
虞芷雅聞言面紅耳赤，待要分辨，卻不知從何說起。
莫庄從懷內掏出一方黃銅，上面只有一個「墨」字，形似一塊大方印，交予虞芷雅，神色肅穆大喝一聲：「接令！」
入夜，墨家弟子大帳之內，十余只白燭吞吐出昏暗的燭光，在滲簾而入的陣陣寒風吹拂之下，一顫一顫，令人心頭無比的沉重。
張楚將士均知這是關乎存亡的最後一戰，許城若失去，陳城也就不保，個個奮不顧身，誓死守城。
何況她的芳心，已不期然闖進了一個人的影子，那便是青年英雄韓信。虞芷雅在龍武坡再見韓信，便被他領袖群雄運籌帷幄的風采所迷。待韓信助吳廣兵不刃血拿下滎陽，更為之傾倒芳心暗許。在陳城與韓信一番攜手漫步城外，對天賞月後，心中便只系有一人——韓信。
眾人大奇，「這鉅子令歸歷代門主所有，莫庄傳令給虞芷雅，分明是將鉅子之位傳給了這位徒弟。那虞芷雅年紀輕輕，只是莫庄最後收的小徒弟，門中弟子聲望資格強過她的比比皆是。她又是一介女流，怎堪鉅子重位？」
剛行一步，只聽身後「砰」的一響，原來英布終於堅持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莫庄點頭道：「好！不愧為老夫弟子，我傳位與你未有選錯。芷雅，如今我墨家勢衰，靠自己力量恐怕難以恢復昔日盛勢，只有藉助于各路諸侯。你可願意在必要時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來推翻暴政，伸大利於天下，光大我門？」
這還得了！陳城的兵馬盡數被老夫帶走，王離這支人馬，陳城怎能抵禦？
而墨家弟子，本長於造械。虞芷雅下令，連夜趕製了大批的守城器械，將許城布置得如同鐵桶一般。
而許城經
曠世美眉虞芷雅心恨英布殺傷師傅，這一劍刺得是又狠又疾。柳葉劍刺穿英布魚鱗寶甲，直沒入胸口一寸。若不是英布體內的妙虛真炁及時抵禦，似乎也能將英布捅個透明窟窿。
英布一發狠，催出妙虛真炁，便欲向虞芷雅腕間逼去，報剛才一劍之仇。忽然嘆了口氣，說道：「虞姐姐，你是寶兒哥哥心愛的姑娘，我不殺你，你去吧。」
於是對韓信便有點失望。
上柱國蔡暢，張楚一干大將，與莫庄十余位親傳弟子，均來到帳內為他送行。虞芷雅等墨家弟子跪在榻前，已哭成了一個個淚人。
雙邊將士一擁而上，將英布與莫庄搶了回去。
章邯不分晝夜，三日內發起了九次攻城。城下留下死屍無數，殷殷鮮血，直將黃土染紅一尺，卻未能奏尺寸之功，那許城依然牢牢掌握在張楚軍與墨家弟子手中。
武成侯王離輕鬆搞定了蔡暢大軍，再無忌憚，主力長驅直入，直逼張楚國都城——陳城。
這傳言隨即傳遍中原，英布英名受損自不用說，那女弟子的艷名也廣播天下。各路諸侯，天下英雄均是好奇，欲一睹鉅子女弟子到底是如何美貌，讓煞星英布攝迷了心竅。
如此結果，兩軍均沒了興緻再戰，各自鳴金收兵。
莫庄湛然的目光凝視著虞芷雅，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對於你，這要求是有點過分，你若不願意便罷了，就讓咱們墨家一派從此衰亡吧。」
蔡暢大奇，派出斥候打探，回報的消息令他大吃一驚。原來就在他拚死保衛許城的這三日，武成侯王離已率輕兵循著山脊小徑越過了許
莫庄忽然精神轉旺，立起身來。眾人知他是迴光返照，均聽他有何臨終遺言。
莫庄一聽此話，只覺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欣慰一笑，就此瞑目而逝。
莫庄發出一陣劇烈咳嗽，隨即厲聲問道：「各位徒兒，今日為師要將鉅子之位傳與小徒虞芷雅，誰有異議？」眾弟子均垂首道：「願從師傅遺命，輔佐小師妹光大我墨家。」
莫庄滿意地點了點頭，高聲道：「芷雅，再不接令，更待何時？」虞芷雅不敢猶豫，恭恭敬敬將鉅子令接了過來。
莫庄說道：「為師傳位與你，並非你才能蓋過同門，只因你有與生俱來的天賦異稟。」虞芷雅惑道：「弟子有何天賦異稟？我怎不知。」
待看到虞芷雅那如姑射仙子般的姿容，眾人不約而同想到，「難道英布攝於她的美色，竟忘了抵禦？」
虞芷雅心中大慟，長跪于師傅屍體前，淚如泉湧。
結果不用多述，蔡暢全軍覆沒。他自己被困重圍，幾次衝突不出，乃嘆道：「天既有意亡秦，何故再亡我張楚？」言畢以劍抹頸，這位陳勝引以為管父的蔡暢便死於軍中。
莫庄面色凝重，手一揮，說道：「芷雅，你過來。」虞芷雅跪著走到莫庄身前，聽他示下。
他便親率大軍，攻打許城，卻遭到了殊死的抵抗。
虞芷雅聞言，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虞芷雅那一隻皓腕被英布大力扣住，只覺全身受制，難以抽動半分，一張嬌靨痛苦得扭曲起來。
莫庄問道：「你說你未來夫君，要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能伸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剷除暴秦，還天下一個太平。可是真心之言？」虞芷雅點頭道：「這是芷雅平生之願
卻說涇陽侯章邯領秦軍主力到達許城城下，聞聽英布受傷經過，訝道：「英將軍蓋世英雄，也會為美色所惑？」嘆息不已，將英布送往後方療傷。
悲痛勁還未過，秦軍主力已兵臨城下，於是墨家子弟又匆匆投入到保衛許城的戰役之中。
墨家第六代鉅子莫莊重傷不治，斃命許城。弟子們聞訊大悲，將其屍體草草焚化。曠世佳人虞芷雅就在師傅的靈前，接受眾門徒的參拜，就任鉅子之位。
虞芷雅聽英布清清楚楚叫了一聲「虞姐姐」，再不懷疑這眼前殺傷自己師傅的，便是對師門有大恩的項少龍那不起眼的兒子項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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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芷雅不敢接令，遲疑道：「師傅，師兄師姐們俱在，芷雅德才皆不如眾位師兄師姐，不敢擔當鉅子之位。」
王離道：「陳賊不除，終為心腹大患。」遂遺部分部屬安撫百姓，等候章邯大軍到來，自個兒率領輕騎，馬不停蹄，往東追趕窮途末路的陳勝。
莫庄長笑一聲：「你的美貌，便是這天賦異稟，足以惑亂世間任何一位君王，讓山河改姓。那英布為何不殺你？不正是惑於你的美色嗎？」
而今日師傅臨終之時，竟提出了這種高難度的要求，讓她一時無法突然接受。
隨後交手兩方軍中，一個傳言不脛而走。說那打遍張楚無數名將無敵手的黥面英布原來是個好色之徒，一見鉅子女弟子的曠世容姿，便色授魂與不知抵擋，被那女弟子一劍刺傷。
他盡起許城軍馬，從東門撤出，舍了輜重，一路急行軍飛撲陳城。行到一山，卻遇到了王離的伏擊。
原指望會遭遇一場血戰，孰知陳城城門大開，原來先頭只用來造勢的小股部隊已將陳城拿下。一問
第四日，忽然那秦軍停止了攻城，城下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鉅子虞芷雅料那張楚大勢已去，便盡遣徒眾回萬載谷。自個兒跋山涉水來到魏地清溪，去尋找她曾寄予殷殷厚望的韓公子。
墨家子弟仗著高強的武功，穿山越嶺，終於殺出重圍。卻也死傷慘重，一千弟子，只剩了不到百名。
她原來的想法，是韓信能成為蓋世英雄，實現自己的理想。可自打韓信在滎陽一露崢嶸后，便好似銷聲匿跡，再也無所作為。而中原烽煙四起，各地戰事正如火如荼，不知湧現了多少英雄豪傑。
這白燭的光芒，只能照亮鉅子莫庄走完人生中的最後一刻，並不能延續他的生命。莫庄身受重創，插在胸口的劍不敢拔出，已然不支正處彌留之時。
今日聽師傅之言，似是要自己以色相引誘各路諸侯，來達到推翻秦政，伸大利於天下，光大墨家的目的。這對於一位稍有廉恥的女孩子來說都難以想象，遑論是自命清高的冰美眉虞芷雅。
虞芷雅編貝一咬，毅然道：「師傅，我答應你便是。」
那蔡暢一介文人，論韜略哪裡敵得過王離這位將門世家？他只想肋生雙翅，早日回到陳城保衛他的陳王，卻一頭扎進了王離精心布置的口袋之中。
對於門派的存亡，天下的太平，還有什麼割捨不下？自己這肉體又算得什麼？何況未來之數，誰能知曉，焉知韓公子不能達償自己的心愿？
虞芷雅想不到忽然間接下了這麼大的擔子，師門能否存於這世上竟繫於自己一身。長吁一口氣，凜然道：「芷雅一定不負師傅之望，復我墨家昔日盛勢
英布手一松，虞芷雅得脫。抱起師傅莫庄，面如嚴霜頭也不迴向陣中返回。
莫庄雙目凝視著虞芷雅，問道：「芷雅，你知為師為何要將鉅子之位傳你，而不傳給你的諸位師兄師姐？」虞芷雅也自奇怪，茫然道：「弟子不知。」
她心中方一後悔，旋即被滿腔的仇恨替代，「這人縱是項大俠的兒子，可他殺傷師尊，便與我墨家結下深仇。」
眾人知他有遺言要與虞芷雅吩咐，均依言退出帳外。
蔡暢匆匆作出決定：捨棄許城，回師救援都城。
莫庄欣慰一笑，手一揮，說道：「芷雅留下，其他人都退去吧。」
英布哼了一聲，蠶豆大的汗珠直從額頭滾落。伸手一刁，已扣住虞芷雅玉腕。虞芷雅如春筍般的纖纖素手不由自主一松，那劍已不能再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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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柱國蔡暢言道：「老夫縱是殞命城頭，也要保住這陳城的最後一道屏障。」不顧年邁，親自在城頭督戰，已有數夜未曾合眼。
原來王離越過許城，只派出小股的軍馬殺到陳城造勢，卻將主力盡留在半路，等候一口吞下蔡暢這隻大餅。理由是：我軍若往陳城，若不能陷城，許城兵必然回援，到時我軍腹背受敵，處境危矣。
場外雙邊將士看得是分外驚詫。那英布如此武功，虞芷雅的師傅尚且傷在他手中，這一劍怎會得手，將那小煞星刺傷？
她本出身於墨家，其父未曾學武，乃是墨者中從事詰辯者，也就是一位墨辯。虞芷雅從小知書達禮學識淵博。
莫庄正色道：「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墨家第七代鉅子。我墨家興衰存亡，就全靠你了。」
虞芷雅聞言心如針刺。師傅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分明是在責怪自己。
虞芷雅心中思緒萬千，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