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問：「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告訴他，「我恰恰不斷收集、提供，這是我的生意。」
我決心速戰速決，向他笑道：「既然你在偵破疑案，你一定不介意告訴我，我早上才去看你一次，你怎麼就知道到這裡來找我呢？」
「我非常抱歉，因為我辦不到。我的合伙人現在非常忙，她才告訴我接了一個新案子，要我去工作。這件工作會使我好幾天沒有空。不過我會在一週內和你聯絡。」
「沒有錯，但不知什麼原因，被他發現了。」
卜愛茜把狄喬獅帶進辦公室來。
「好，我對你很有信心，看得出你比別人聰明，會是一個好主顧。我也有信心替你服務，不會使你失望。現在假如你肯立即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把還沒有賣出去的每一塊地分析給你聽。假如你是為合伙公司做投資用的，我想你需要的是連著的好幾塊地開始。」他充滿希望地看看我。
「唐諾，到底是什麼困難？」
她點點頭。
我離開這公司所在的創業大樓。開車來到維多公寓。公寓名牌上可以找到葛寶蘭，她住二一一號公寓房間。
「你有沒有接受警方檢查呼吸裡有沒有酒精成份？」
「他也沒有什麼證人嗎？」我問。
「我發生了一點小問題，可能用得到一個私家偵探，一個好的私家偵探。」
「是的，我懂了。」他說。
「什麼事？」我說。
「這我知道。不過至少可以表示我當時沒有醉，那是別人亂說的。事實上，我是停車了。我相信保險公司想立即和別人妥協，他們相信了對方的胡言。但是，萬一不能成立，我希望能找到幾個證人，他們肯宣誓我在那時是把車停住了的。」
「到時候呢？」她問。
「我賣出過太多的土地，我試著保護我的客戶。我事先把每塊地的優缺點老實告訴客戶。從他們談話中知道他們的需要，
「我懂了，」他笑笑說，「我應該尊重你的立場。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們在那邊的新社區，希望能幫你選一塊地。賴先生，一般人以為新社區選定後，每一塊沒多大區別的。但是像我一樣做這一行做久了，我們看起來每一塊地是不同的，不同背景，對於我的顧客，應該賣給他們合乎他們理想的地。我們推銷員的目的不是賺點佣金，而是應該以顧客的永久滿意為目標。
「沒關係，一點也沒關係，賴。我們高興為你服務。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
「謝謝你。我會去鹽湖城查查。」
我說：「我老想在近郊找一塊已經開發，立即可以造房子的地。有一位我的客戶提到你，說你曾賣給她一塊正如她需要的地，她說你為客戶著想，說你誠實，說你是真正好的推銷人才。所以我也有點心動。」
像要打呵欠的動作增加了他的信心。他找出一張檔案卡片，抬頭說：「她不是本地人。」
「你有沒有把當時在場的車子，車號都記下來？」我問。
「每個介紹出去的都經過測定？」
「你們的組織還是很嚴密的。」我說。
「你們對過保。」我問。
我說：「她叫──喔等一下，我想我最好不說。不能說。」
「當然？」我驚訝地問。
我搖搖頭。「不會，不會是那麼大的投資。老實告訴你，我急著買塊地造個房子，我希望我的合伙人柯白莎能買塊地做鄰居。我希望她同意。」
「到時腦袋開花都有可能，」我說，「愛茜，去引他進來。」
電話鈴響起。
「我們從不提供咨詢資料的。」
「沒有，我沒有。當時沒有。但是我想到了這一招，兩個小時之後，我到警察局去接受了呼吸檢測。
「這樣可以，」我說，「不過暫勿作太多的打算，我今後幾天的時間會很緊張，可能去不了你們那邊。」
「喔，那太糟了，」他說，「因為我心目中想給你看的地，可能會賣給別人了。」
我回到自己辦公室，打開外間的門，對接待小姐點點頭，看了一眼等在接待室，整個臉埋在一本華爾街雜誌的男人，走過接待室，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一個小車禍。對方聲稱我在大道上該停車而沒有停車，而且說我喝過酒。那完全是亂扯，胡言。」
「可惜我沒有。我和那個撞車的人吵了起來。我想什麼人都不太願意捲進去出庭做證人。」
愛茜接聽電話問我：「接待小姐問你，現在有沒有空接見狄先生。」
「很小，很小──尤其是他的車。我的奧司莫畢爾左側完全凹下去了。這損失要我自己付的。目前我只好用租來的車，真是太不便了。」
他說：「老實說，我們沒有。她提供最後一位雇主姓名，這一點我們要查對的。我們也看她的推介信。然後我們有一個部門，專門測定她的能力，像速記、打字、智力、性格等等。」
卜愛茜說：「看到外面在等的男人嗎？」
他說：「這樣好了。賴，有一塊地我覺得對你最好。有一個人付了定金，但是支票沒有兌現。目前我們還沒有正式取消他合同。我會為你留他四天五天。你在這段時間內自己去看看那塊地。這真是值得買的地，比一般的都好。假如你中意，我把他的合同取消，因為那張支票是空頭的。再給你重訂張合同，價格也給你再便宜一點，怎麼樣？」
「是的，早上湊點時間先去走一次，但是時間不夠。最多也只能見你一面，把新社區地址弄弄清楚。最後才能帶我合伙人一起去看看做個決定。」
艾克遜先生，大概四十二、三歲。
他大笑說：「回答，回答，馬上回答。我先告訴你，我一個人賺的佣金，正好是新社區這個計畫中，所有其他推銷員的總和。」
「可以。」我說：「真到了有必要請私家偵探時，我們再好好討論一下好了。我們目前太忙。到時我還要讓你見見我的合伙人柯太太。萬一和解不成功的話，你通知我好了。」
「噢，這是一個合伙的投資？」
「什麼小問題？」我問。
「也許你可以替我抓抓背，我可以替你抓抓背。」他說。
「是什麼人？」我問。
「你為什麼要調查，賴先生？」
我說：「奇怪，這個人怎麼會找得到我的呢？」
「我想是的。」我說。
「我還是不懂。」
「我自己有一套工作的方法。首先，我把名片分發給每一位像你一樣，有希望的顧客。他們來的時候就找我。有的時候我在忙著，找我的人不能等，他們會走。我們裡面的小姐對這種人有特別不變的指示。一定會有位小姐到廁所去，在廁所裡有一台望遠鏡架好在那裡。她們要抄下牌照號，我去看看登記，就自己去見這個人。我特別愛好查查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客戶不肯等。像你的情況，我也許會歸類於時間不夠項了。」
「我不知道，」我告訴她，「這就是最令我擔心的。」
「一點也不難解釋，」他說，「好的生意人都應該這樣的。」
「損傷嚴重嗎？」
「賴先生，你好，你好。」狄喬獅用高級推銷員的假笑，熱誠，伸手握手，一面說著：「賴先生，我不希望你認為我一定想推銷什麼東西。事實上，我也是在偵破一件疑案。」他抓住我的手不放，上下地搖
「只要他發現我是保鏢案保鏢，天下一定大亂，」我說，「目前他可能尚未知道，但這只是時間問題。」
「我知道。」我說：「鹽湖城。我有她不少資料，但是在出門前，我都喜歡親自查對一下。她的當地保證人是誰。」
「怎麼啦，唐諾？他是什麼人？」
「也許。」我說。
「為什麼不能說。」
「信用。」
「早上是你去看我了？」
「問題就在這裡，他有證人。他找到兩個事實上一點不知道真相的人，他們宣誓說我那時沒有停車。這就是我最困擾的地方了。」
「是的，他們認為可疑的量。在我呼吸裡找到可疑量的酒精。我記得是百分之七以下。」
「當然，這並不表示兩小時以前的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呀。」我告訴他。
我站在門口，看他走過外面的辦公室，開門，走向外面的走廊。
「大家沒有承諾。」我說：「對土地也沒有承諾。」
「你怎麼找到我的？你還沒有回答呀。」我說。
「我懂。」他說。我們互相握手。
「喔，老實人不吃虧，」狄喬獅說，「她是什麼人？」
「私家偵探？」他問。
他的聲音拖到聽不出了。
「我的目的是調查你介紹出去一位秘書的信用。」我說：「稽瑪蓮。你們送她去的鉬鋼研究開發公司。我只希望你給我一點點她的背景資料，我就滿意了。」
「他們替你做了？」
「但是，」我指出，「有一點我不能懂。你能找到這裡，又是怎麼解釋呢？」
「這樣也好，今天我們只是認識一下，互相談談，誰也沒有對誰有什麼承諾。」他說。
我說：「他是我最不願見的，我要避免見的一個人。因為我不要他知道我對他有興趣。」
「他的名字，」她說，「是狄喬獅──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唐諾？」
他說：「當然。我們不是一個小的介紹所。我們給好多大公
「我沒有不滿，我只是時間不夠了。」
「不過，你對他有興趣？」
我歎口氣，幾乎要打個呵欠，強力表示這只是一件無聊的常規工作。
「那是當然的事。」他說。
「其實不見得，在我手裡跑掉的人不多。但是只要一走，我總是希望查出來為什麼？我絕不希望我的衣食父母不高興或不滿我的服務。我用服務到家來使他們改變對我的看法。」
「等我？」我問。
卜愛茜說：「你看他老遠跑到這裡來，只是因為你出現在新社區而沒有買他的地嗎？」
我說：「首先我已經告訴過你她是我們的一個客戶。我們有規定，不能把客戶的名字告訴別人的。這是完全要保密的。假如我剛才對你說是你的一位客戶告訴我的，就不同了，我可以自由告訴你她的名字了。但是我不小心說出了她是我們的客戶，這把我自己手捆住了。」
「帶狄先生進來，」我說，「反正躲不過，看看他搞什麼？」
「是的，不過咨詢業務是附帶的。這年頭維持一個辦公室不容易。私家偵探這一行不好當。忙的時候吃飯都沒時間，人像一根蠟燭兩頭在點火。空的時候急也沒有用，你不能到街上去拉客人。」
「她沒有當地保證人──等一下──她和一個葛寶蘭，朋友，住在一起。維多公寓，葛小姐也是她的保證人。」
「我會給你特別找一些好的地，我希望能和你訂個約會我們現場去看。我能不能明天見到你和你的合伙人？明天下午如何，我等著你們。你定時間，我一定空出來等你。」
他點點頭。
「別的公司也是這樣的，不過他們要詭一點，他們會看你中午在哪裡吃飯，也進去吃飯，然後突然說：『呀！這位先生不是早上去那裡，我們沒有緣講話，只見了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