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湖泛舟任逍遙
第八章 聖劍掌門
一直被周市彈壓在朝堂不敢做聲的太僕陳平忽然開口，急阻攔道：「相國若引軍與強秦交戰，如此臨濟危矣！」周市蔑視他一眼，斥道：「太僕何出此言？」
英布怪笑一聲：「兀那老頭，你亂喊什麼，讓小爺來會會你！」
戰到酣處，仲孫玄華忽然不耐，舌底綻出春雷，高喊一聲：「呔！」挺劍中宮直刺。
兩軍于濟水以東平野相會，各擺陣勢，開始了一場大戰。只聽鼓聲大震，喊殺喧天。這一場決戰，有縱橫家弟子周叔內中調度，魏軍戰術倒也可圈可點。奈何章邯布陣也是滴水不漏，這批以驪山刑徒為班底的秦軍經過連番戰事洗禮，戰力驚人，又加上裝備與人數佔了上風，大戰下來，秦軍死傷近萬，魏軍卻折損了兩萬人馬。
英布這小滑頭當然不會與仲孫玄華以命換命。但仲孫玄華這一劍，卻令他無法避讓。
仲孫玄華上下打量英布一番，沉聲問道：「你便是那誅殺我老友莫庄的好色之徒英布？」
事關國之存亡大事，魏咎也不敢讓周市擅專。便採取和稀泥的辦法，一邊同意周市領軍拒秦，一邊派出使者赴趙國、齊國、楚國求援。那陳平自出的主意，便派往趙國邯鄲為使。
那仲孫玄華腳步沉重至極，每踏一步，足下便響起沙沙之聲。那斬將劍在他手中，氣勢雄渾，沉凝懾人之至。劍鋒卷及，便如一艘鐵甲巨艦，劈波斬浪，勇往直前。
那齊軍據山丘依險列陣，分左中右三路，層次分明。大軍甲胄鮮亮，旗幟鮮明。將士們士氣高漲，喊聲震天。
英布卻足下輕靈，身如穿花蝴蝶，飄忽如風。他那劍光無邊無際，好似廣袤的星際，浩瀚的宇宙，繁衍無窮。以玉鼎妙虛功舞出的墨子劍法，對抗仲孫玄華這等宗師巨匠，竟一步不讓。
內憂外患無法兼顧，武成侯王離只好帶領大軍北上赴長城布防，將剿滅叛逆的任
齊軍營寨內，一片歡騰。皆在慶祝今日擊敗殺人魔王英布，讓齊師揚眉吐氣。
秦軍連勝之餘，士氣空前高漲。那章邯也不畏縮，又起大軍討伐復國不久的魏國。
這般耗下去，魏軍實耗不起。周市回營，悶悶不樂。有部將皇欣出餿主意道：「末將見司馬欣一軍屯於左翼，人馬不甚精壯。何如今夜奪之，以挫敵軍銳氣。」周市稱善，欲從其計。周叔急告不可，說相國還是按大王主意，堅守不戰。周市不聽，令皇欣與傅寬引軍二萬，連夜抄小路進發，往劫司馬欣之寨。自領大軍隨後而發，只想一舉攻入秦營，用一捷報證明自己之能。
地處河西走廊、祁連山麓的大月氏國倉促應戰，同樣不敵兇猛的匈奴鐵騎，他們向西節節敗退，最後丟失了全部國土，倉皇地穿越星星峽逃往西域。
雙邊將士齊聲吶喊，各為已方助威。一時喊聲震天。
秦軍這邊，涇陽侯章邯留下董翳與司馬欣對付魏軍，自引大軍向東來迎戰田儋。
閑話少說。卻說魏相周市，奉了魏王之命，領十萬大軍來擋章邯。
周市自從聽了張良之言，收斂了不少，也不敢表現得過於跋扈，聽魏咎相勸只好作罷。指陳平道：「待我殺敗章邯，再拿你問罪！」
周市聞言當即不悅，冷笑道：「太僕莫非視周市如無物么？」陳平道：「下官未敢如此。然章邯乃關中名將，攜連勝之勢而來，非丞相能擋。」周市嘿嘿一笑，問道：「若我執意要督一軍獨戰章邯，會當如何？」陳平長笑道：「如此，不出三日必敗。」
忽聞一片吶喊，四下里火光衝天。無數秦軍，衝殺入齊營。
那周市可能是剛從劉邦那裡打了幾個勝仗，自我感覺良好，出班道：「秦軍何懼之有！臣願再引一軍迎敵，與章邯決一死戰。」
中軍大帳內，觥籌交錯
英布哈哈一笑：「小爺是好色，可沒打你閨女的主意，關你屁事。」
那仲孫玄華手持一柄通體烏黑的長劍，吶喊一聲：「亡秦慘卒，何人敢與老夫一戰！」其聲如洪鐘，只震得雙邊將士兩耳發麻。
而秦軍卻士氣被挫，均默不作聲。
戰國時期，齊人崇尚空談，被大儒荀子譏諷為只能事小敵的亡國之軍。但此番齊軍前來，卻是另一番景象。
兵器被毀，還有什麼好打？英布也沒膽量徒手去斗仲孫玄華，只好灰溜溜敗下陣來。
他哪裡想到會中了章邯的誘敵之計。司馬欣的左翼秦營以老弱殘兵示人，便是那老奸巨猾的章邯設下的誘餌。
這一劍無任何變化，卻又強悍至極。去繁就簡，返樸歸真，卻又不能不擋。否則便是開膛破腹，一命嗚呼。
師尊一戰而勝秦軍煞星英布，齊王田儋看得精神大振，親自拿起棒槌，把那戰鼓敲得咚咚響。齊軍陣中，歡呼聲響成一片。
那英布的武功在秦軍眾將中無人能及。連他都不是仲孫玄華的對手，還有何人敢上前與仲孫玄華交戰。
仲孫玄華大怒，厲喝一聲：「就讓老夫為死在你劍下的張楚志士報仇雪恨。」更不多話，舉劍一搖，頓時殺氣瀰漫，戰雲密布。
仲孫玄華與英布鏖戰了百余回合，在劍法上討不到好，索性拚死一擊。若英布不擋這一劍，施出變化，當然也可白刃加於仲孫玄華之身，但這柄斬將劍，也會刺透他鎧甲，在英布胸口洞穿一個窟窿。
自從軍事大家孫臏去齊，齊人中便不乏智謀之士。齊王田儋推崇儒學，帳下謀士如雲。武將之中，有聖劍門一干弟子，更是人才濟濟。
章邯大軍席捲張楚，滅掉賊王陳勝，下一步的目標便鎖定了與張楚比鄰的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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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陣中，笑嘻嘻走出
結果可想而知：魏軍中伏，被殺得大敗。平白無故，又折損了二萬軍馬。
兩軍各擺陣勢。齊軍門旗之下，徒步走出一位五旬老者，兩鬢染霜，長發飄飄，目光深邃，正是聖劍門掌門仲孫玄華。
周市連敗兩場，信心頓挫，再不敢與秦軍交戰。只好高掛免戰牌，一面據寨堅守，一面苦候諸侯援兵。
周市有幾斤幾兩，魏咎當然清楚。他對陳平之言心中早已贊同，見周市在朝堂追殺大臣，一時看不過眼，勸道：「太僕也是為國謀計，非私心也。望相國息怒，恕其之罪。」
原來魏國使者一至，齊王弟田橫便大驚道：「魏國一破，齊勢危矣，不可不救。」齊王田儋聽他言之有理，想早晚與秦軍有一場決戰，還不如與魏軍一起合兵一處擊敗那不可一世的章邯。於是令田榮守城，自領大軍往救魏國。
越十日，即有齊王田儋，領了十萬大軍星夜馳援而來。
那魏國丞相周市得聞劉邦奪回被占城池，勃然大怒。本欲再次興兵，教訓教訓這個軟柿子劉邦。硬柿子章邯一來，也就顧不上了。
他在西線布防的大將傅寬，本引五萬軍紮營于雍丘。與章邯大軍甫一交手，一戰即潰，被殺得丟盔棄甲，灰溜溜逃回魏都臨濟。
一個是劍聖嫡傳弟子，宗師級掌門；一個是妙虛宮宮主，少年無畏英雄。眾人哪裡有機會看到如此高人之間的對決？這一番廝鬥，只看得雙邊將士目眩神搖，嘆為觀止。
陳平道：「秦軍勢大，非一魏可敵。為今之計，只有堅壁清野收縮防線，于臨濟與秦軍死守。另派使者去往他國請來強援，合諸侯之力方能克之。」
只聽「喀」的一聲響，如斷金嘎玉。英布未磕斷仲孫玄華的斬將劍，他自己的那口
入夜，天色一片漆黑。齊兵遠道而來，皆是十分睏乏，均沉浸在夢鄉之中。
自從被秦王政攻破國都后，齊人在暴秦的蹂躪下苦不堪言。今日有機會復興家邦，與秦軍決一死戰，舉軍上下，皆不吝一死。
英布抖擻精神，運起平生所學，挺劍來斗仲孫玄華。只聽「錚錚錚」脆響不絕於耳，劍光縱橫交織如密網一般，轉眼之間，兩人已交換了十余個回合。
田儋不耐煩揚手道：「汝等休慮。今日行軍勞累，且休息一日，明日再與章邯決戰一陣，必挫其志，解魏國之困。」話一說完，摟著兩個艷妃入內而去。
魏王咎大驚，急聚文武共商禦敵之計。
以自己年邁之身，換秦軍煞星英布一條小命，這筆交易，仲孫玄華當是毫不遲疑。
匈奴吞併大月氏，勢力陡然大漲，控弦之士多達二十余萬。長城一線形勢頓告吃緊。
俗話說斗兵斗將斗陣法。斗將鬥不過，大可斗陣。但章邯觀那齊軍陣法嚴謹，士氣如虹，料此戰難以取勝，遂鳴金收兵。
仲孫玄華與英布交手，心中暗暗讚許，「這英布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身手。那殞命在他手底的張楚兵將，也死得不枉了。」
冒頓經過一年多的征伐，將東胡殘部一一剿滅，整合東胡匈奴兩國國力，起大軍十五萬，南擊另一草原大國——大月氏。
曾經被秦國大將軍蒙恬打得聞風喪膽的匈奴人，自從立了新的大單于冒頓之後，忽然發憤圖強。那冒頓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竟用麻痹加奇襲的戰術將北方的另一大遊牧部落東胡打得潰不成軍，不僅國都被破，國君烏力犍被殺，連儲君太子也投降了匈奴。
魏咎原本只要他堅守，等諸侯援軍到來再與秦軍交戰。也是周市自我感覺太好，竟不聽魏咎之言，與秦軍主力展開決戰。
據說那仲孫玄華在劍聖曹秋道晚年承繼他師傅衣缽，已將
他心中反而竊喜，「這老頭的功力，怎及俺玉鼎妙虛真炁？俺用內力格擋他一劍，他這劍不斷了才怪。」於是沉腰舉劍一擋。
這以天外隕石鍛造的斬將劍，韌勁簡直出乎英布的想象！這聖劍門的稱謂，一方面是因門下均是劍聖曹秋道弟子，一方面卻是因為這柄斬將劍。
田橫緊鎖眉頭，諫道：「大王獲勝雖可喜，但需防軍中士卒心生驕意。」田儋哈哈笑道：「章邯出關已久，鋒芒已盡失，乃強弩之末。今日寡人師傅與之一戰，盡挫秦人銳氣，有何懼哉。」又有參軍田顯道：「自章邯東進之日起，秦軍未有敗績。請大王切勿輕敵。」
章邯原立誓要盡剿各路反賊，本與武成侯王離合兵一處，號稱有四十萬之眾。可此時那名將之後王離卻不得不引軍北上，與老搭檔章邯暫時分手。原來長城以外的大草原，戰事已經結束了。
那秦嘉與劉邦一樣，也是個無恥之人。章邯兵伐張楚之時，秦嘉心懷觀望之意，不僅按兵不動，還把陳勝派去求援的使者武平君陳畔一刀斬殺。聞秦兵大勝，陳勝已死，便急欲自立為王。部將朱雞石勸道：「陳王之所以不能成事，乃因其不立楚之後裔自號為王。公若舉大事，當引以為前車之鑒。」秦嘉心雖不願，也別無良策，遂派人往四方尋找楚族後人。這一找，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個叫做景駒的傀儡，便立為楚王。秦嘉也不客氣，自封為上柱國。
那周市在魏國是說一不二的主，何曾聽過這般嘲諷，當下大怒，拔劍要斬陳平。那陳平乃一文弱書生，怎敢與他對打，繞著大柱抱頭鼠竄。
讀者會不會奇怪，那張楚不是已經滅了么，怎冒出個楚國？
原來那楚國乃是東海郡的秦嘉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