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湖泛舟任逍遙
第二十四章 斷尾求生
韓淮楚走出幾步，一頭便撞到了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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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疑惑道：「聽說越王勾踐也練成過霸王神功，難道那勾踐也是天生神力之人？」范增搖頭道：「越王勾踐雖然力大，也只比常人大了一點點。他強運真炁打通經脈，雖強行練成了霸王神功，卻反受其噬，最後走火入魔經脈寸斷而死。他那越國繼稱霸之後，也因此很快衰落，為楚國所滅。」
韓淮楚嘆了口氣：「可惜啊可惜！那劉邦不該向南逃竄，而是該當向北。這五千楚兵一去，必會成合圍之勢，那劉邦落入重圍，被楚軍所滅已是意料之中。」
韓淮楚「嗯」了一聲，說道：「項姑娘倦了，正在睡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屋門拍得「啪啪」直響。那季布在門外高聲喚道：「韓少俠，楚軍有軍情！」
秦嘉與彭越同是義軍，打的都是反秦的旗號。那彭越不來找秦嘉的麻煩，秦嘉也不敢深入巨野澤自尋晦氣，故而大家一直相安無事。
韓淮楚沉思一陣，問道：「會稽離此有幾日路程？」季布知他是等候項梁的援兵，答道：「回去報訊的弟兄就算馬快，也得一日一夜。若大軍至此，至少需要五天，若要籌集糧秣，尚需更多時日。」
韓淮楚心想小妮子倦了是假，害羞是真。季布這一去，定能將她從榻上喚起來。
想不到這一次也是那紀信做了劉邦的替身，那南逃的軍馬由他統領。只是不知他現在何處，是否為楚軍所擒。若是落入楚軍手中，會不會被斬首示眾。
「看來韓信這小子捷足先登，俘獲了大小姐的芳心。龍且啊龍且，你對大小姐的這番心思算是白費了。」季布暗暗嘆氣，心想。
季布點頭道：「正是。派出的斥候潛身高坡向楚營窺探。忽見楚營火把高舉，有大隊人馬調撥出營。」
季布高聲嚷道：「燒了！那陶朱公為何不把《霸王神功》給我？」
韓淮楚遂道：「此處有吃有喝，風景瑰麗，那楚軍也進不了山谷，就在此多呆上幾日有何不可？」他頓了一頓，望了項追一眼，說道：「追兒身上的傷，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日療治。」
這麼艱巨的任務，不知何人能夠擔當？韓淮楚與季布也想不出來，索性不去想。
貌似在哪本書中看過，那紀信因為生得與劉邦相似
韓淮楚聞言哈哈一笑：「不妨事，此乃吾陸師兄的聲東擊西之計。那向南逃的，必沒有沛公劉邦，劉邦定是向北跑了。」
季布皺眉道：「這計策倒是不錯，只是不知何人甘於做出犧牲，引兵圍追自己來保住劉邦？」
忽然心中閃過一念，「紀信，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聽說過。」
眾人聽得詫異至極。那《霸王神功》江湖中人無不覬覦，兩百年來為這本書你爭我奪，不知有多少高人命喪其中。而范蠡竟這麼輕易便將那副本焚毀了，豈不甚為可惜。
韓淮楚到了廳上，只見項追，季布，呂臣，盧生，還有一幹將領俱在。
這山谷雖好像世外桃源，但到底不是久留之地。項家軍兩萬大軍只剩了一千兒郎，這戰敗之仇是一定要報的。還有那沛公劉邦得到了季心的傳信，也不知道突圍了沒有。故而季布派出斥候，出谷看楚軍的動靜。
眾人聽說那《霸王神功》還有一副本落在范氏手中，更是興趣大增。
聽得有這麼多弟兄無恙，眾人無不精神大振。
季布聽他說得嚴重，吃驚道：「那劉邦怎這般笨，不向北逃，向南竄個什麼？難道那沛縣城中，都是一幫蠢豬？」
季布奇道：「現在還是傍晚，怎這快就睡了，晚飯也不吃？韓信，你不是剛與大小姐療傷嗎，你知道大小姐是怎麼回事？」韓淮楚側了臉，兩手一攤道：「問我，我哪裡知道？」
眾人滿臉的愕然。那季布已高聲叫了起來：「信哥哥！什麼時候這小子成了你的信哥哥？怎不叫我一聲布哥哥？」
次日清晨，忽有范家僮僕來，請韓淮楚去大廳。
席間呂臣忽問：「范先生，先頭你說你范氏一族從未修習過武功。可呂某在萬載谷曾聽前鉅子莫庄雲，那《霸王神功》乃是美人西施送給越王勾踐的。西施既與陶朱公結為夫妻，難道沒有留下什麼副本帶給你們范家？那《霸王神功》可是武林中夢寐以求的絕世武功秘笈，你先祖若是見之，怎會不動心？」
季布立起身，說道：「我去喚大小姐來一起用餐。」邊說邊向外走去。
五千人
看來楚軍也探知到這山谷只有這條出路，要把這一千殺死主帥朱雞石的敵騎圍殲在此間。
卻見范增手捧一隻風箏，正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見韓淮楚進來，起身道：「韓少俠來得正好，這風箏是你創出的么？」
韓淮楚問道：「可看清有多少軍馬出營？」季佈道：「從他們打出的大小旗幟來看，有五千之眾。」
項追舉起小手，高喊一聲：「重豎我項家軍大旗，報仇！」一幹將領齊聲吶喊：「報仇！報仇！」
季布一閃身躲到一旁，揚了揚脖子道：「我長得不英俊么？誰敢說我季布不英俊？」呂臣呸了一聲：「你也能算得上英俊，我就能稱上小白臉了。」一屋人均嘻嘻笑出聲來。
自從陳勝在大澤鄉揭竿起義后，那老革命游擊隊長彭越自然是不甘寂寞，糾集了一幫水盜，在巨野澤割據一方。那秦軍也多次派兵圍剿，想清除這幫反賊。但彼處四周皆是水泊，而且河道縱橫，地形盤根錯節。彭越對巨野澤的地形是了如指掌，秦軍一來，他們便退入水泊，來個敵進我退。秦軍一走，他們就從水泊出來，方圓數百里又成了他們的天下。秦軍幾番圍剿塗費軍馬錢糧，卻無尺寸之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任他們縱橫了。
韓淮楚問道：「來了多少人馬？」季佈道：「不清楚。看那營盤布得甚廣，俺估計大小也有一萬人。」
季布一看那圖，笑出聲來：「我怎沒想到這個地方。原來劉邦會去巨野澤投奔鯊魚幫彭幫主。」
「陸師兄果然不愧是我縱橫家弟子，竟與我想到了一處。」韓淮楚心中暗贊。
范增搖了搖頭：「這個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韓淮楚道：「此處除了吾等，有什麼軍馬能夠讓楚軍突然有如此巨大的調動？若韓某料得不差，那沛公劉邦已經突圍，正向這邊逃來。那五千楚軍，便是去圍追堵截劉邦的。」季佈道：「韓少俠言之有理，想來必是如此。」
季布又問：「那劉邦若真是向北而逃，這北面便是秦嘉的勢力，他會逃往何處？」韓淮楚說道：「取地圖來。」季布隨身便帶有軍事地圖，於是攤開放在桌上。
項追歡喜道：「原
項追笑盈盈坐了下來，眾人圍坐起來，開始邊吃邊聊。
那沛公劉邦若是突圍，這一萬楚軍不可能沒有調度。韓淮楚心想，「難道那劉邦未有收到季心放出的風箏，還是不捨得沛縣那一畝三分地，坐以待斃？若真是如此，那情況就太糟糕了。」
一聽那霸王神功，席間眾人皆停下箸，眼光齊刷刷向范增看來。
韓淮楚沉思一陣，問道：「季將軍可聽說那天下名士張良張子房先生在沛縣城中？」季布搖頭道：「據探子來報，沛縣並無此人。那張子房先生已先前離開了沛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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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惑道：「陶朱公雖練不成霸王神功，也不至於把秘笈給燒了吧？」范增道：「據范氏先人云，吾先祖看過那霸王神功秘笈，立刻說這門武功對身體有害不能修鍊。為防後世子孫受不住誘惑拿來修鍊，特將秘笈毀去以絕後患。至於什麼原因，老夫亦不清楚。」
那《霸王神功》在江湖名頭甚響，越王勾踐便憑藉它練成霸王神功打遍天下無敵手，稱霸諸侯。
看來這信是從密林外放出，越過密林飄到了谷中。只是不知還放飛了多少只，才有一隻飄飛到此。
項追又羞又惱，舉著小手作勢欲打。呂臣笑呵呵道：「若你有韓少俠這般英俊，便當得起項姑娘叫聲哥哥了。」
於是二人一起來到范增府中。一干人已經圍席而坐，準備用膳。范增見了韓淮楚，問道：「怎不見項追姑娘同來？」
呂臣乾咳一聲，問道：「范先生，那陶朱公為何要焚毀《霸王神功》？」
只聽范增語氣一轉，說道：「那本《霸王神功》已被吾先祖焚毀了。」
「給你個豬頭啊！陶朱公生在何時？那時你爺爺的爺爺還未出世呢。」旋聽項追笑罵道。
只聽季布說道：「韓兄弟為大小姐療傷，肚子想必也餓了。咱們去范先生府用膳。」
季布搶言道：「這是我兄弟季心遣人放出的，那風箏上還捎了一封信。」
吃過晚飯，眾人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果然，過不多久項追被季布帶來，粉臉上猶帶有一絲嬌羞。眾人問起她傷情，項追脆聲道：「信哥哥施展金針妙手，我現在傷已無礙
秦嘉得了東海郡立了楚王景駒之後，也遣使勸說彭越來投。誰知彭越對秦嘉根本對不上眼，不吃他這一套。那使者吃了憋，回去稟告秦嘉，秦嘉也無可奈何。
韓淮楚冷笑道：「這楚軍軍師甯君真是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是大手筆。來了一萬人，要把咱們都趕盡殺絕啊。」
劉邦向北而逃，能夠去的只有巨野澤。卻不知彭越見了窮途末路的劉邦，會不會收容。
范增道：「今日清晨，有谷中農戶從樹梢拾得這風箏，卻是不識此物，拿來給老夫看，說是隨著山風從天而降。老夫問起你項家軍眾位英雄，方知此物名叫風箏，乃是韓少俠創出。」
季布告訴他派出的斥候已打探到，楚軍已在林外紮起了營寨，修築了工事。向外的道路，全部被封鎖。
季布嘟嚷道：「你哥哥若不是練過霸王神功，我季布未必便敗在他手。」項追冷哼道：「我也沒練過霸王神功，你要是不服氣，咱倆比劃比劃。」季布一吐舌頭，笑道：「我哪敢與大小姐動手，季某甘拜下風。」
季布談起楚軍在密林外紮營之事。項追憂道：「看來那甯君想將我們困死於此，這下怎生是好？」
韓淮楚待眾人喊聲平息，問道：「那信上可說，沛公是如何突圍的？」季佈道：「未等接到我兄弟放出的風箏，沛公軍師陸賈已決定突圍。乘著楚軍追擊吾等，他分出一路人馬，由材官紀信率領從南面殺出。那紀信打著沛公旗號，自己扮作沛公模樣，引得楚軍大隊人馬追剿。而沛公帶領城中主力從北門殺出，闖過了楚軍大營，就此突出重圍。」
項追聞言疑道：「我羽哥哥也修鍊了霸王神功，怎不見對他身體有害？」
韓淮楚收了功，打開房門，讓座與季布，問道：「可是斥候探得什麼消息？」
得知伊人張良不在沛縣，韓淮楚如釋負重噓了口氣。他隨即問道：「那沛縣現在有什麼謀士？」
二人閑聊一陣，季布便即離開，各自睡去。
季佈道：「聽說你縱橫家的陸賈在劉邦帳下為他出謀劃策。我項家軍之來，便是那陸賈說得武信君，發兵來救劉邦。」
韓淮楚又問：「那寨中豎的什麼旗號？」季佈道：「轅門處豎著一桿大旗，上綉一個余字。俺估計這領兵的將軍乃是楚國那
「想來不會如此吧。紀信若是被斬了頭，下一次劉邦若是要想斷尾求生，哪裡去尋一位容貌與他相似，忠心耿耿的將軍。」韓淮楚心想。
項莊，項佗二位項氏家族後起之秀，隨了項追一起來救援劉邦，乃是步兵統領。按輩分來說，他倆要喊項追一聲姨，而年齡與項追相仿。
此計實是斷尾求生。那身體能夠逃脫，尾巴卻要被砍斷。行此計之人，實是九死一生，對劉邦的忠心是沒話說的了。
韓淮楚問道：「可看到楚軍有什麼動靜？」那斥候答道：「小的隱在高處，見到有大批的牛車馱著糧草運進楚營，看來敵軍要在這裏久駐。」韓淮楚眉頭一皺：「不對，再去派人探來。」
韓淮楚獨坐靜室，盤膝危坐，默運真炁。
范增慢悠悠說道：「據老夫先人云，那霸王神功錯非天生神力之人方能修鍊。而吾先祖乃是一介文士，手不能縛雞，那霸王神功對他毫無用場。」
只見范增擰起白眉，說道：「那西施確曾留下了副本，我先祖確曾見過那本《霸王神功》……」
「原來如此，怪不得史上越國稱霸只如曇花一現。」韓淮楚心道。
韓淮楚略觀那圖，手指一處：「沛公劉邦，必去了此處。」
韓淮楚猛一拍大腿，說道：「沛公劉邦突圍了！」季布將信將疑，問道：「何以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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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追被他一望，頓時神情忸怩，羞不自抑，垂下螓首一味扒拉著碗中米飯。眾人也不清楚韓淮楚與她治傷經過，還當是用內力玄功打通經脈穴道，不明白小妮子何以神情古怪。獨有盧生心知肚明，在一邊陰險地壞笑。
韓淮楚看了看那風箏，選材乃是用竹篾與薄絹，製作精美遠非自己在河堤做出的風箏那般粗陋。不禁問道：「這風箏先生從何處得來？」
韓淮楚急問：「季將軍在信上寫的什麼？」季佈道：「我兄弟說沛公劉邦已經突圍，正向巨野澤而去。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項莊，項佗兩兄弟收攏的殘兵，與他們合作一路，同劉邦也去巨野澤投彭越去了。」
季佈道：「待武信君領軍殺到，豎起我項家軍大旗，那四散的弟兄一定會重新聚集在大旗之下，到時還會更多。」
而且那人要扮作劉邦，打出劉邦的旗號，模樣便要與劉邦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