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二十八章 屠刀高舉
韓淮楚道聲：「得令！」跨上一匹馬，急沖沖向劉邦大營而去。
韓淮楚這是第二次遇見呂雉。第一次在蕭何的家中，那時呂雉為了嫁不嫁給劉邦一事把握不定，來找鬼谷懸策看相。那時的呂雉可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如今一見，想是生產的緣故，風采大不如昔。
劉邦猶豫道：「這軍中豈能無主。俺如何能去城中？」夏侯嬰道：「無妨，叫紀信來扮成你的樣子，留在你營中，只一晚上，料想無事。」
呂雉還不甘心，又道：「娥姁有一妹子，年方及笄，模樣還過得去。聽說將軍還未立家室，娥姁願將妹子許配給將軍，不知將軍可否願意？」
呂雉的信條是怎麼對自己有利就做什麼，從她肯嫁給劉邦就可見一斑。於是道：「既是少將軍與范軍師的軍令，不容耽擱。沛公不在，咱們便按軍令執行。去告訴樊噲，乘秦人熟睡，全部做掉，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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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將龍頭拐杖往地下一頓，說道：「大家還不動手！」韓淮楚等人一擁而上，從背後將項羽的手抱住。那項羽兀在掙扎，高聲咆哮，合五人之力都是拿他不住，眼看又要掙脫開去。
生魂被收去，地府自然不會甘心。上次申公豹收攝生魂后，閻王便告到仙界。群魔都躲入了時空明輪，原本以為天下太平，誰知還有申公豹這個漏網之魚。這一次申公豹大張旗鼓地收攝生魂，仙界又派出了高人——原始天尊的大弟子南極仙翁來擒拿申公豹。
眾人七手八腳，將項羽那九尺長的身軀抬起，扶回中軍大帳。項羽往榻上一倒，就沉沉睡去。
項羽猛地一掙，將韓淮楚五人甩脫，雙手過頂，雙目布滿血絲，歇斯底里一陣狂叫：「我不管，我要殺秦狗！我要為叔叔報仇！」
冷不丁那季布嘟嚷一聲：「劉邦營中有秦狗。」
范增大奇，心想羽兒素來愛惜將士，對待手下像親兄弟一樣。上次周殷中毒，他還為周殷吮吸毒血
斜刺里走來鍾離昧，衝著季布就罵：「誰要你多嘴？上次少將軍襄城屠城，背了天下多少罵名？如今又要坑殺降卒，與暴秦有何不同，我大楚將失去天下人的心，這罪責你擔當得起嗎？」
紀信假扮劉邦，正吹燈睡覺，只聽帳外一人稟告，項羽遣人來到。
原來不是為別的，只是要一舉坑殺兩萬降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來那劉邦先頭遭龍且等人暗殺，窩了一肚子氣回去。遇到夏侯嬰，談起遭暗殺的經過，破口大罵。
季布苦笑道：「他的霸王神功有多厲害，軍師也不是不知道。少將軍發狂，我們哪裡架得住？」范增一瞪眼：「你們架不住，難道要我七十歲的老頭子去架不成？」季布賠笑道：「當然不是。我們的武功與他相距太遠，恐怕還沒把他架住，自己都被他打傷了。那韓信就在這裏，他武功高強，何不叫醒他一起去，也好多個幫手。」范增便道：「還不快去！」
眾人快步上前，只見項羽正扯住一人的衣領，掄起海碗大的拳頭一陣亂打。那人哪裡經受得住，直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抱著頭哀聲嚎叫，眼看是不活了。
韓淮楚望了范增一眼，只見他捋著銀須，面沉如鐵。
夏侯嬰看他生氣的樣子，說道：「沛公，俺今日去到城陽城中，在那芙蓉院里認識了幾個小娘子，都長得嬌滴滴白皮細肉。何不去那裡宿上一晚散散心？」
哪知那劉邦竟然並未在帳中。
韓淮楚聽著她的聲音，冷酷無情。聽著那聲音，就像在長樂宮中，一把竹籤捅進了自己心窩一般，不由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呂雉卻是第一次見到韓信，便拿目向他上上下下看來。連聲稱讚道：「原來你便是韓信，我夫君常常誇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非池中之物。」
呂雉又道：「聽說韓將軍犯了一點小過錯，被貶去做了一
呂雉頓時明白這是范增的詭計。日里暗算夫君不成，又想出這一招，意在毀壞夫君的名聲。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項羽頭上挨了一記，抬頭望見范增，驀地清醒了一點，奇道：「亞父，你怎來了？」再望望四周，驚道：「我這是怎麼了？」
韓淮楚道明來意，叫開營門，由一小兵帶路，來到了劉邦的帳中。
「我當是誰，原來是韓將軍到此。這麼晚了，有什麼軍務？」
走出帳外，范增正等著。眾人急沖沖往項羽的中軍帳趕來。
「這范增果然老辣得很，借刀殺人，要把這殘暴的罵名嫁給劉邦。」韓淮楚心中尋思。
紀信便苦著臉，把劉邦去了城中的事告訴韓淮楚。韓淮楚一聽便哭笑不得，說道：「快差人去城中將沛公找回來。」
也是日里那些秦軍將領被劉邦一陣黃湯猛灌，又一人受了劉邦一個親親蜜蜜的擁抱，沒有提防。另外秦軍手無寸鐵，雖然有過不大的反抗，哪裡是這些手舞兵器的屠夫的對手？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兩萬將士，一夜之間全部飲恨身亡。
韓淮楚既然交代完畢，便拱手告辭而去。
韓淮楚望著紀信發愣，問道：「怎麼是你，沛公人呢。」
季布一路小跑，來到韓淮楚帳中。韓淮楚睜開眼，沒好氣道：「我剛剛睡下，怎又有人來打攪？」季布一把將韓淮楚從榻上拖下，粗聲道：「快跟俺走。」
范增將拐杖往項羽頭上劈頭打來，厲喝一聲：「羽兒，清醒點！」
那屠夫樊噲接到軍令，大為猶豫。
只見軍營內亂成一團，一大群士兵抱頭往四下里逃竄。老遠就聽到項羽在高聲咆哮：「你們這些秦狗，殺了我叔叔。不殺光你們這些賊子，我項羽誓不罷休！」
韓淮楚啞然失笑，「那劉邦還知道遮遮掩掩，這老處
劉邦一聽，頓時心裏癢了起來。
那劉邦只說出去一晚，叫他冒名頂替，誰知這一晚偏偏來了緊急軍務！
進了帳中，韓淮楚將來意一講，紀信就嚷將起來：「不行，沛公最講仁義，要是幹了坑殺降卒的事，豈不砸了他仁義招牌。這種事情，絕對干不來。」
其實呂雉的容貌也算得中上之姿了，那窯子里的粉頭未必及得上她。但家花哪有野花香，劉邦原本就好這一口，又心裏憋氣，聽了夏侯嬰之言，心裏便活動開來。
范增見他猶豫，問一聲：「韓信，你在想什麼？天色正晚，正好趁秦人熟睡，在夢中將他們結果掉，還不快去！」
忽然他雙手抱頭，高喊一聲：「好痛！」說罷「砰」的一聲，仰面跌倒在地。
韓淮楚騎著快馬，匆匆來到劉邦軍營，已到亥時。劉邦營中已熄了燈，只有巡邏的哨兵仍在值守。
於是劉邦就喚來紀信，呆在帳中，自個兒同那皮條客夏侯嬰，躲在夏侯嬰的車中，乘著夜黑溜到了城陽城，風流快活去了。
紀信介紹道：「夫人，這便是韓信韓將軍。」
范增等人正欲回帳安寢，忽有一小兵跌跌撞撞跑來，慌慌張張稟告道：「軍師，不好了，少將軍正在打人！」
只聽一人在帳外大叫：「沛公，緊急軍務！」紀信聽那聲音，辨出是韓信，大為窘迫。
韓淮楚想起一年前在蕭何家中見過的呂媭，心中好笑，「那呂媭還是一個幼女，雖過了一年，想必還未成年吧。要是放到未來社會，小生娶了她，定要判我個刑不可。」笑道：「韓某隻是一個持戟郎中，哪裡配得上夫人的妹子。」呂雉連聲道：「配得上，配得上。你要擔心沒有家產我妹子受委屈，我呂家可有家財萬貫，可以為你們買田買地。」
范
原來此次劉邦只帶了夫人呂雉一人出來，營中別無其他美人。那呂雉在他眼裡便像豆腐渣一般，哪裡提得起興緻。
項羽拿目看向季布，那怒光灼灼，似乎能把人吞吃，高吼一聲：「把他們全部坑殺！」
漢書中對城陽的這場屠殺諱莫至深，皆是語焉不詳。人們往往只知道項羽屠城，坑殺降卒，卻不知早在反秦戰爭期間，劉邦與項羽協同作戰時，就有過揮起屠刀共同殺戮的記錄。
他急忙道：「大家與我去看看，快把他架住，不要多傷了人。」
范增厲聲道：「老夫平日叫你要對待將士如同對待自己的兄弟，你為何胡亂打人？你看看，被你打壞了這麼多人，這都是我楚國的子民，你如何向家鄉父老交代？」
他便緊急發動，將劉邦營中能打的打手都喚醒起來，一人提一把兵器，沖入熟睡的秦軍降卒營中，不由分說，一陣亂刺亂砍。可憐那秦軍降卒正在睡夢之中，渾不知死神降臨。
范增急叫：「羽兒你怎麼了？」項羽嘴角不停地抽搐，說道：「我頭痛得厲害，好像要炸開一般。快把我扶回去。」
不出去見人也不是個事。紀信忙披衣起床，走出帳外迎接。
呂雉這才明白，站在眼前的韓信是被那項追項大小姐看上的，看來這一招美人計是用不上了。心想怪不得韓信寧肯在項羽帳下做一個持戟郎中也不願背棄他，原來是有美人相伴。尷尬一笑，說道：「韓將軍深夜到來，不知有什麼軍務？」韓淮楚望了望四周，說道：「入帳再說。」
紀信嘿嘿一笑，說道：「夫人，韓將軍有緊急軍務在身，你那結親的事以後再提吧。何況那項家大小姐早就對韓將軍有意，要是知道夫人想把妹子嫁給他，非找你拚命不可。」
項羽大怒，提拳便要去打鐘離昧，被范增一擋，將鍾離昧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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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
雖然劉邦部充當了劊子手，那軍令是項羽所下，便增加了他的殺孽。為了讓這些冤死鬼不能投胎轉世，好增加項羽的罪孽，這場殺戮的幕後策劃者申公豹，又在那軍營上空，用羅生噬靈圖結成一張無形大網，收攝那剛死不久的生魂。
「看來那老爺子把夫君給盯上了。日間夫君收降降卒，便被他拿到把柄要致夫君于死地。如果不答應坑殺那些降卒，又給他一個上門問罪的理由。」
韓淮楚問道：「去幹什麼？」季布笑嘻嘻道：「少將軍在打人，找你去幫忙架住他。」韓淮楚聞言也是一奇：「少將軍為何要打人？」
范增對項羽道：「羽兒，老夫已傳令，將秦狗全部坑殺，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項羽點了一下頭，說道：「早該如此。」
范增問道：「可是誰招惹了他？」那小兵道：「不是。不知何故，少將軍突然狂性大發，也不問緣由，走出帳外見人就打。他武功這麼高，誰也招架不住，有十幾個士兵都被他打得半死不活。」
項羽嗔目四周，狂叫道：「哪裡有秦狗？帶我去把他們殺光！」
范增道聲好，說道：「韓信，去沛公軍營，傳少將軍將令，將降卒全部坑殺！」
范增怒喊一聲：「睜開你眼睛看看，這裏都是我楚國士兵，哪裡來的秦狗！」
只聽身後一人悠悠道：「什麼緊急的事啊，能否讓娥姁聽一聽？」韓淮楚回過頭，只見月光之下站了一人，可不正是劉邦的夫人呂雉。
呂雉初時也是吃驚，忽然問出一句道：「這軍令范軍師知道嗎？」韓淮楚點點頭：「范軍師已經知曉。」呂雉又問：「范軍師既已知曉，為何不阻止？」韓淮楚笑道：「這軍令就是范軍師下的。」
韓淮楚淡淡一笑：「夫人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