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鴻門
第四十五章 二戰章邯
項羽滿意地點點頭，又道：「那蘇角雖是項某所殺，這個功勞卻要記在英布頭上。你們說，是不是？」
范增問道：「羽兒，你這是何意？」
這一戰，秦軍三萬人馬，只有五千生還，余者皆死在楚軍的痛擊之下。
秦穆公時，用百里奚之計向西方擴張，開地千里，兼國十二，遂霸西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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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昧道：「陳師弟乃我縱橫家弟子，自然知道什麼是輕，什麼是重。他一直按兵不動，等的就是今天。」
雖然只有三萬兵馬，章邯還是按套路出牌，將軍馬分成三路：
王離有十八萬大軍，布下的魚麗九陣固若金湯。只要兩軍一接觸，便是無休無止的戰鬥，說不定就此殞命沙場埋骨異鄉。
「這小子深受本帥的器重與厚恩，我還等著他回來從新重用呢，他居然投靠了楚賊！」
軍師範增駐著杖，悄悄走到韓淮楚身邊，問道：「韓信，你看英將軍如此風光，是不是有點失落？」
第三路由他弟弟章平擔綱，領馬步軍五千殿後。
「天下太平！還不知哪是哪呢。」韓淮楚聽了卻苦笑不已。
怒歸怒，救兵如救火。那蘇角要是被楚軍吞吃，這關係到秦軍命脈的運輸線——甬道一癱瘓，與諸侯軍長期對峙，以巨鹿之圍誘殺各路反賊主力的計劃就要破產。
項羽將兄弟英布拉到一個高坡，手一揮，高聲說道：「大家靜一靜！」數萬將士一起抬眼，看項羽有何話說。
三萬大秦雄師，足以抵擋整個楚軍。對此章邯頗有自信。更何況戰場之中還有蘇角的兵馬。只要大軍一到，與蘇角來個裡外夾擊，必能將楚軍碾成粉碎。
韓淮楚望著虞芷雅，眼神竟是那般的熟悉，不由心裏一陣刺痛。
戰場之上，屍骨如山，血流盈野。
項羽問道：「大夥知道，我軍這場大勝是如何得來的嗎？」眾人高聲道：「當然是上將軍英明神武，指揮若定。」
那圍在章邯身旁的戰將士兵越來越少，章邯正在絕望，後悔今日太過輕敵，沒有多帶兵馬來。忽聽號角響起，一彪人馬突然趕到，突入重圍，救出了命在頃刻的章邯。便是那章平領軍殺到。
別路諸侯章邯還看不上眼，他可慮的一路是李左車
眾人聽他一說，便明白了勝負之數實懸於一線。楚軍雖然兩場大勝，還是處境危險。只有拿出大無畏的精神，忍著全身的疲憊再戰一場，才有獲勝的機會。
那沙間亮便是一個只知逞勇鬥狠的無腦之人。聽說蘇角被圍，只恨不肋生雙翅趕去救他出來，好在章邯面前風光一把。他的蠻子騎兵驅馳快得過了頭，與章邯的主力脫開了正常的距離，闖進了項羽的迂迴包抄之中。
按說沙間亮便該急急退軍，與章邯的大軍合兵一道，再來與楚軍廝殺。可這蠻子太逞能，估計是沒見過項羽在戰場上的威猛，不知馬王爺長了幾隻眼，竟想憑自己的這五千人馬來與項羽死磕。只想撐得一陣，章邯的精銳秦軍到來，便能將這支楚軍收拾掉。
那英布就算在秦軍中也沒遇到過這等場面，數萬人一起高呼他的名字，好像他是眾人的偶像一般。不由有些神情忸怩，不知所措。
主帥如此神勇，大振人心。那楚軍將士個個奮勇，人人爭先，好像一群山岫里跳出的猛虎。
那范增語重心長地對韓淮楚說這些事，等的就是韓淮楚這一句話。聽了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等攻入關中天下太平，就由老夫作主，為你和追兒完婚。再封你一塊地，從此你與追兒逍遙自在。」
第二路由章邯自己統領，領步騎兩萬，作為救援蘇角軍的主力；
可章邯一時之間竟抽不出人馬來，原因是時間太緊迫，而一直按兵不動，好像被秦軍嚇破了膽的陳余忽然扯動，大軍繞過巨鹿直撲棘原，作出了一副攻擊的架勢。
且說那秦軍主帥章邯得知蘇角被圍的消息，十分震驚。
眾將心領神會，說道：「好，就趁敵軍立足未穩，迎頭痛擊！」
楚軍步卒中，會策馬驅馳衝鋒陷陣的大有人在，卻逾于缺乏戰馬，不能配發戰馬，只好將他們編入步兵營中。而秦國以養馬起家
韓淮楚澀然一笑：「說哪裡話來，我正為英將軍高興呢。」
匆忙間章邯點起三萬軍馬，急速推進，欲解救被圍的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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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驚。這激戰之下，人人精力彷彿被抽干，而項羽居然要去對付據守在巨鹿城外，以逸待勞的王離大軍，是不是殺得太興奮了，忘乎所以？
章邯萬料不到，會在半道與楚軍狹路相逢，遭遇到楚軍的全部人馬。更沒想到那蘇角竟完蛋得這般早，沒有堅持到援兵到來。稍一遲疑，未有下令放箭，楚軍的前隊已猛撲上來。瞬時那紅色的楚軍與玄色的秦軍攪成一團，陷入了混戰之中。
「當初與她在一起時，曠世佳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不也是那般的含情脈脈么？」
項羽又道：「項某知道，大夥對我這個兄弟還不是很信任，有人認為他是秦軍派來的姦細。你們說，他是秦軍派來的姦細嗎？」眾人齊聲道：「英將軍立此大功，斬殺敵軍數萬，焉能是秦軍姦細。」
韓淮楚哈哈一笑，笑聲中充滿苦澀：「軍師放心，韓某會竭盡所能幫助上將軍與英將軍。」
黃土道上煙塵滾滾，玄衣玄甲的秦軍在快速行軍。
有了這些大馬強弓，楚軍便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用這些精良的裝備來回敬秦軍。
那秦軍的前驅主將沙間亮個子不高，卻是壯實如牛，胳膊足有海碗般粗，腰圍便有鐵桶般大，是個地地道道的蠻子。手中提著一桿長八長怪模怪樣的鐵蒺藜，根根倒刺，令人望而生畏。
那斥候答道：「趙大將軍陳余，出動五萬大軍，繞過巨鹿向棘原秦軍大營佯動。估計章邯為防大營有失，又一時抽調不出更多的人馬，故而只帶來三萬軍馬。」
項羽呸了一聲，不屑道：「這幫鼠輩！就知道跟在我軍後面撿現成便宜，卻不願在撿便宜之前交出代價。等殺敗秦賊攻入關中，好處一點都不給他們。」
章邯領軍狼狽而逃，楚軍乘勝追趕，一路大砍大殺，直追擊到棘原秦軍大營，章邯逃入營中方罷手。
范增也是項追的亞父，自然能為項追作主。
於是他下的令，便是與楚軍拚命。
熱情已經點燃，縱是無休無止的戰鬥又有何懼？將士們齊聲高吼：「願隨上將軍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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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將大戟向北面一指：「大家再接再礪，殺向巨鹿，擊潰王離！」
項羽更是大發神威。伴隨著他的聲聲怒吼，天龍破城戟如怪蟒出洞，專挑秦軍大將來斬。戰不多時，連斬秦軍大將周孟防，韓章，李遇三人，牙將小兵不知其數。殺得秦軍人人兩腿發軟，見他烏騅馬到，便閃身疾躲。
楚軍是有備而來，而秦軍未及列陣。楚軍兵力達到七萬，而秦軍只有兩萬人馬。戰場的優勢被楚軍奪得，秦軍以少打多，饒是那章邯久負盛名，也難挽回秦軍的敗勢。
韓淮楚心知這一戰過後，虞芷雅的芳心將會永遠地離開自己。她會向成為西楚霸王的虞姬之路，越走越近。
眾將問道：「秦軍到來如何迎敵。」項羽想也不想，說道：「還是老辦法，趁敵立足未穩，打他個措手不及。」
一場大戰之後，有片刻的閑暇。將士們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水壺，邊吃邊喝，補充激戰與長途行軍消耗的體力。
眾人一陣默然。心想若不是英布，那蘇角要召集全部人馬與楚軍一戰，誰勝誰敗還不一定。
等到有人想起逃命退軍時，那五千蠻子兵只剩了一千不到。
那蘇角是秦軍中能獨擋一面的大將，與他同是蒙毅的舊部，論起格子來比他還老。要不是當初秦二世胡亥一拍腦殼挑中了他做對付張楚周文的統帥，說不定這秦軍大帥的座椅便由蘇角來坐。按說這麼一個百戰老將，不該犯此大錯，進了楚軍的埋伏。
項羽搖頭道：「錯了！這一戰的勝利是我兄弟身先士卒，浴血苦戰拼出來的。若不是他化整為零，穿插敵後，用計圍住蘇角，先斬殺敵軍一半，恐怕我軍這場大勝來得沒有這般容易吧？」
范增板著臉道：「羽兒，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這話不得輕易出口。諸侯們還是須籠絡
現在就夢想著天下太平，范增那老兒也太有點「革命樂觀主義」。卻不知滅秦之後，那楚漢爭霸就要歷經五個春秋。
項羽便道：「我軍最可慮的是章邯的棘原大軍。若他發兵來助王離，兩支大軍合戰我一旅孤軍，則這一戰毫無勝算。現在我軍是疲憊，那章邯也成了驚弓之鳥。他不會料到我軍兩場大戰之後，還會有精力去攻打王離，必不及調度人馬來援巨鹿。現在便是天賜良機，這一仗能否取勝在此一舉，諸位可願隨吾一戰？」
項羽點頭道：「諸侯中就數那陳余還算個人物。他們十幾路大軍，昨日已接到我軍知會，要他們今日配合出擊，牽制敵軍。這麼多人都不動，就只有一個陳余動了。」
第一路由來自西戎的部落首領沙間亮率領，領騎兵五千，作為前驅；
令人費思不解的是，英布好像換了一個人。從探子報回的楚軍一連串化整為零，聚零為整眼花繚亂的戰法中，看不到那昔日軍事能力泛泛的英布的影子，好像脫胎換骨一般。
更令人不能忍受的事是，楚軍的主將居然是那打了敗仗獨自一人逃跑，不管部下死活的英布。
他想拚命，項羽可不肯。在亂軍中找到沙間亮，縱馬來戰。未及三合，被項羽大吼一聲，奮起一戟，刺倒馬下。
數萬將士一起高喊：「英布！英布！」聲音如山崩海嘯，震天動地。
敢情那章邯還不知道蘇角的軍馬已經全部米西了，還以為蘇角正在與楚軍艱苦奮戰。
一斥候飛馬來報，說秦軍涇陽侯章邯，聽說蘇角被困，出動了三萬大軍，親自從棘原大營飛速來援。
項羽早料到章邯會來援救蘇角，只是沒有料到秦軍只派來三萬軍馬，疑惑道：「此話當真？那秦軍為何來得這般少？」
秦國對西戎部落採取了懷柔政策，大部分部落皆有獨力的武裝，平時山高皇帝遠，自己稱霸一方。戰時便聽任秦廷的調遣。這沙間亮便是那西戎的一個部落首領。最近趙國戰事吃緊，便被章邯召請。沙間亮便提蠻子軍五千，來趙地相助。
項羽對英佈道：「小布，這一戰過後，哥哥將把你的戰功表奏大王，為你請功
有人問道：「上將軍，現在我軍已經十分疲憊。現天色已晚，是否紮營歇息？」
戰了半個時辰，秦軍抵擋不住，軍馬急遽萎縮，那章邯也陷入了楚軍的包圍之中。紅色的旋流衝擊著黑色的堡壘，只想斬殺了這秦軍主帥，為死去的武信君項梁報仇。
英布聞言一振。想到在秦國失去的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又可以在楚國撈回來，英布那小眼眯成一條線，笑得無比的燦爛。
秦軍抱頭鼠竄，向後一股腦地狂命去逃。項羽殺得興起，舉兵來追。戰場上一股紅潮追趕著黑雲，楚軍人人奮勇，痛打落水狗。
他當然沒有料到，英布背後有高人指點，經天緯地的韓信正在給他當高參呢。
那項羽哪裡遲疑，一聲令下，左翼龍且，右翼鍾離昧一起殺出。他自個騎了烏騅馬，手舞天龍破城戟，一馬當先率眾殺出。一望之下，楚軍漫山遍野，已成合圍之勢。
項羽即頒下帥令，分拔眾將迂迴包抄，準備來個大包圍，將章邯這條大魚一口吞下。指揮若定，分派得井井有條。
那敗退的秦軍不向別處逃，卻逃向章邯這一邊來。這些騎著馬的秦軍夾在章邯軍與楚軍之間，頓時變成了一具具活生生的擋箭牌。
楚國長公主，墨家鉅子虞芷雅輕輕擊掌：「上將軍豪氣干雲，驚天地泣鬼神。芷雅願為上將軍擊鼓助威。」
韓淮楚在一邊看著，心想項羽是在給英布立威呢。他這個哥哥，當得可真沒話說，這麼大一個功勞，眼睛眨也不眨就拱手讓給英布了。
這是第一次楚軍與久負盛名的章邯正面衝突而獲此大勝，楚軍歡聲雷動，個個臉上喜氣洋溢。
首領被斬，那蠻子兵頓時群龍無首，亂成一團。楚軍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大砍大殺，殺得秦軍潰不成軍。
上一次秦軍先鋒章平李良，帶兩萬騎兵追擊定陶敗退的楚軍，項羽便用這一招殺得章平大敗，斬殺了秦軍副先鋒李良。而今要如法炮製。不過這一次的胃口更大，要對付的是秦軍大帥章邯，而不是區區一個先鋒。
楚軍忙著收繳戰俘者的武器，牽套雙邊戰死騎兵留下的無主戰馬，收撿地上留下的秦軍勁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