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八章 沐猴而冠
先別性急，事情要一件件地說。
那項羽看了信嗤之以鼻，對來人道：「一群水上盜匪連打仗都不會，若不是你們老大失掉廬縣讓我楚國門戶洞開，我叔叔何以會回師來援，致有定陶之敗？我不去找他算賬，他還有臉來重投我軍！」不僅不答允，還把來人好好奚落了一番。
一個小報告打到項羽那裡。項羽又魔性大發，勃然大怒道：「豎儒安敢如此？擒而烹之！」
正好有故齊王的孫子田安來濟北郡就國，那彭越便埋伏在路上，趁田安不備突然發難，一舉砍殺了田安，而後逃之夭夭，溜回大本營巨野澤去了。
此時的彭越已今非昔比，手下戰將皆勇猛善戰。而田安的殘部卻無主心骨各自為戰。未經激戰，便掃平了濟北一郡。
上大夫程及道：「若是右丞相李左車與大將軍陳余在，焉能讓此賊如此猖狂？聽說二人皆在陳余家中，大王何不請二人回來輔佐。此二人皆縱橫家高弟，只要他們肯出，對付張耳奪回故土便如探囊取物。」
田安若得了濟北郡，就像在田榮的咽喉橫了一塊骨頭，把他封鎖在山東半島，休想向外擴張，就像用崤山兄弟對付劉邦一般。
於是彭越禮聘了一位軍師，幫他練兵。經過大半年的訓練，他的一幫子水盜練得令行禁止，像模像樣了。
這一日，項羽正在山嶺中逡巡，四處尋覓佳人虞姬，忽有張耳求救的使者前來。
趙歇便嘆道：「此二賢皆被寡人攆走，如今寡人有何臉面再去請他們來。」
趙歇大喜，便道：「如此就煩勞程大夫了。」
結果田榮想幹掉那田安還未動手，就有人提著田安的人頭來作見面禮。
不是說韓淮楚只想與佳人虞芷雅一起過上十天半個月的美好日子嗎？這一過就是三個月。男豬腳怎還沒有把佳人還給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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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起求情，說道：「這些頭領跟隨老大多年，不過是遲到了片刻，老大怎這般無情。且饒了他們性命，保證日後不會再犯。」
項羽斥道：「此乃迂
那韓生見了項羽，下跪參拜，說道：「我王令為臣求乞霸王陛下，今齊代兩國聯軍犯我疆土，我軍不敵，請霸王興師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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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彭越對眾頭領道：「明日三更到聚義廳報到，誰要不來，斬首示眾。」
一語提醒了趙歇，「是啊，我趙國還有這兩位良將。想當初要不是李左車，寡人怎能登上趙王之位。要不是陳余在巨鹿一戰與項羽互為呼應，又怎能解巨鹿之圍。如今看來，二人按兵不動實是上上之策，寡人誤解了他們的苦心了。」
「咔嚓咔嚓」，劊子手手起刀落，將一顆顆頭顱如切菜一般砍下。眾頭領看得面色入土，總算領教了什麼叫做軍法。
這一日，忽有趙歇使者程及到來。見禮畢，陳余笑問：「程大夫何事而來？」
次日三更，大部分人都到了，卻有十幾個老格子以為彭越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姍姍來遲，只到天亮才至。
解決了田都，還有一個被項羽封為濟北王的田安沒有幹掉。那田安不同於田都，手下將士都是他自己帶出來的，頑固得很，不會像對付田都那般輕易策反。
爛泥扶不上牆，留他何用。這等膽小之徒，簡直給他老爹田儋丟人。
程及大喜道：「二位既有此心，國之幸事也。吾將回復我王，起傾國之兵，以助二位將軍一臂之力。」
要事情只到此便完了。偏偏那韓生還要私下與人議論，說道：「人言楚人如沐猴而冠，今日聽霸王之言，方知此言不虛也！」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是千古不換的硬道理。
鳥無頭不行。田安的手下雖眾，卻無主事之人，便如一盤散沙，各自散去。彭越便提了田安的頭顱，來齊國見齊王田榮。
那個傻兮兮的田都居然真的帶兵回到齊境，要來搶奪田榮侄
沒有什麼好說的，被人家欺負到這步田地，只有反了，跟項羽拚命！
這時傳來了項羽攻進咸陽，大肆屠戮的消息。彭越便在水寨拍案大罵：「項羽如此殘暴寡仁，與暴秦何異？大家隨我殺出巨野澤，反了這暴君！」
齊國的鬧劇講完，又輪到了趙國。
彭越聞報氣得嗷嗷直叫，心想你叔叔在世之時也沒你這般傲慢。偏偏手下人確實不爭氣，好幾萬人馬卻被章平打得落花流水，彭越也無話可說。
眾頭領皆道：「老大開什麼玩笑？起這麼早，就算我們想來，被窩裡的姑娘還不答應呢。」彭越板起臉，一本正經道：「誰與你們開玩笑。明日我就在聚義廳等候，誰敢不來，就試試看。」
這又成了項羽殘暴的一樁罪狀，被後世之人口誅筆伐不知凡幾。
程及便道：「大王對二位作出的事情，都是張耳那奸臣在背後挑唆。如今大王已幡然悔悟，後悔不迭，日夜盼望二位回去。」
那使者也姓韓，也不知其名，史上稱韓生。反正那時叫「生」的特別多，連酈食其也稱「生」，端的是個老生。
那軍師便獻計道：「今有齊王田榮扯旗造反，齊境軍馬頗壯，不如去投奔田榮，也好謀個出身。」彭越點頭稱是。
那沐猴而冠是中原人氏嘲諷楚國人的，說的是楚人自稱為王，卻不知禮節，學也學不像。
程及笑道：「他們二人素對大王忠心耿耿，至今也未投往他處，想必是等著大王悔悟的一天。只要大王誠心去請，一定會來。為臣不才，願為我王走上一遭，說得二人來與大王相見。」
彭越冷笑道：「我無情，比不上戰場更無情。就是這幫目無軍紀的傢
合趙歇與李陳二人兵馬，要攻打張耳還是嫌少。二人商議，遣人去往齊國，請齊王田榮發兵相助。
那韓生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葯，大概想在項羽面前表現一番，背棄張耳伴上這顆大樹，說道：「聽說陛下欲回彭城立都，可有此事？」項羽耐住性子，說道：「朕已昭告天下，這是當然。」
佔據了整個齊境外加濟北郡的田榮，便傲然向項羽宣布：「我才是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我的地盤我作主，項羽，你來吧，寡人等著與你大戰一場！」
李左車滴淚道：「吾與大王君臣一場，豈能相棄。前日巨鹿戰後，本欲去見大王，卻見師弟被逐，只好作罷。今日大王悔悟，理當為國效力。請程大夫回稟大王，說張耳不顧君臣之禮，驅逐故主，強奪趙地，實為犯上之舉。我二人將興義師討伐這老賊，助大王奪回趙土！」
故事要從項羽收復濟北郡，驅走章邯大軍之時講起。
氣得快要發瘋的田榮，二話沒說，引兵殺向即墨，把屠刀砍向了自己的侄兒子——可憐的田市。
結果那愛表現的韓生，被投到一口大鍋，煮成了一鍋湯。
燒了棧道的劉邦讓范增舒了一口氣，以為那劉邦這輩子就準備呆在巴蜀那「好地方」不打算挪窩了。不怎麼聽話的燕王韓廣也好解決，由他自己殿前大將臧荼帶領大軍將他料理，一刀砍殺。那臧荼便不客氣，吞併了韓廣之地，地域數千里，亦成一方大國。還有那廢物楚懷王熊心，也被范增派出廣定侯桓楚，連哄帶嚇趕出了彭城，往所謂的「河流上游王者居處」郴縣上路去了。初以為天下已定，可以高枕無憂，誰知另兩處跳出來造反的諸侯卻令他大為頭疼。
韓生便道：「萬萬不可！關中地勢險要，四方皆有高山大河為阻，更兼土地肥饒，可建萬世基業。周、秦皆由此而起
陳余哈哈大笑：「大王奪走陳某印信，把師兄投入大獄，吾等與他君臣之義已絕。他落不落難，與我倆有什麼關係。」
趙歇心中雖一千個不願意，面上卻故作歡喜，向張耳賀喜。張耳乃設宴送行，將趙歇送走了事。自個便在信都即位常山王，統領趙地。
那陳余也是擔擔架子而已，腦子裡想的還是當回大將軍重掌兵權。見師兄改了口風，陳余也道：「老賊奪我將印，全不顧刎頸之義，陳某與此賊勢不兩立。程大夫請回稟大王，就說我陳余願意重新輔佐我王。」
於是十萬齊軍，殺氣騰騰，向趙地開來。而趙歇也整備五萬大軍，由李左車陳余統領，殺向信都。
那陳余還擔著架子不發一言，李左車忽問：「大王身體可好？」程及一聽有戲，說道：「大王思念二位，憂思成疾，日日夢裡呼喊著二位將軍的名字。」
他便將怒氣發泄到手下那幫老部下頭上，要整肅軍紀，把一群烏合之眾訓練成正規之師。於是彭越發憤圖強，開始準備練兵。
韓生聞言啼笑皆非，知再諫無益，轉身離去。
項羽「嗯」了一聲，不耐煩道：「朕的愛妃還未找到，哪有心思去管你家大王的閑事。請回去告訴張耳，他也有十幾萬大軍，自家的事自己解決，休要來煩朕。」
偏偏這時候侄兒子田市不爭氣，怕項羽怕得半死，竟招呼也不打，趁著夜黑風高，偷偷帶上自己的人馬，朝項羽封他的王地即墨城逃去。
好好的齊王你不想做，那就叔叔我來當吧。田榮在眾將擁護下，順理成章做上了齊王。
卻說那趙國左丞相張耳被項羽封了常山王領受趙地，而趙王歇改封為代王被趕往代地。
眾頭領見彭越說得嚴肅，看來老大是動了真格，不敢做聲，諾諾而去。
齊國的軍事強人田榮接到兄弟田橫從戲下喜宴回來的報告，暴跳如雷：「齊國是我田氏三兄弟的齊國，這裏由我作主。雖說我沒有親去滅秦，那田都是
人誰沒有野心？何況那被封趙王是項羽正式宣布的，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張耳一點也不慚愧，督促趙歇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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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彭越失掉濟北首府廬縣，逃回老巢巨野澤又做起殺人越貨的買賣。聽說秦軍已退，便投書與項羽，要求重新回到楚軍的懷抱。
程及厲聲道：「大王正在落難之中，二位卻在此嘯傲風月，於心何忍？」
讀者會不會奇怪，那彭越不是楚將嗎，怎也要反那項羽來投效田榮。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項梁封為游擊將軍的鯊魚幫老大彭越彭大幫主。
憑張耳的作戰才能，不是齊代聯軍的對手，一路被摧城拔寨勢如破竹。而他的靠山項羽，就像中了邪，還呆在高陵，日日尋覓他的愛妃虞姬，對張耳的危境充耳不聞。
李左車陳餘二人便以舊時名望，在家鄉召集舊部，操練軍馬，共得五千餘人。
那田榮在邯鄲正操練軍馬要與項羽叫板，一聽拍掌道：「好！寡人就與趙歇結盟，先伐張耳，再取西楚。」
田榮見彭越來投，大喜，立馬封彭越為大將軍，調集幾萬大軍拔到他營下，令他去攻打濟北。
於是程及離去回復趙歇。
卻說陳余自棄官隱退，與師兄李左車居於澤中，每日打魚捕獸，笑看風雲變幻，倒也過得十分清閑自在。
眾人道：「楚軍勢大，恐咱們這幫人不是敵手。」彭越兩眼一瞪，說道：「怕什麼！光腳的不怕濕鞋的，大不了咱們再回巨野澤重操老本行。」
那彭越一聲令下，左右二話不說，拖起這些老格子，押到門外斬首。
那趙歇走在路上，忽然仰天長嘆，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原以為那張耳是個忠臣，卻不知他是個大大的奸臣。寡人派他相助項羽，卻不料他處處向項羽討好賣乖，詆毀寡人，致有今日寡人被他驅逐出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