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登壇拜將滅三秦
第十三章 問路殺樵
想來也是恐怖，要是韓淮楚把秦末漢初每一場戰事的軍事地圖都帶來了，他的對手這仗還怎麼打？乾脆舉起雙手投降算了。
來到孤雲山時，果然有一條不怕死的大蟲來招惹。韓淮楚魚腸斷魂劍只一撩，那大蟲便身首異處。看得那樵夫咋舌不迭，分外驚喜。
翻過太白嶺，前方乃是峨眉嶺，嶺上道路甚是崎嶇艱難，韓淮楚倒是身輕如燕輕鬆而過，那樵夫卻要用手抓住藤蘿才勉強翻過。
嶺上又冒出來一條長蟲，想把二人當成一頓美餐。韓淮楚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用魚腸斷魂劍將大蟲斬殺，賣了錢給那樵夫，喜得他合不攏嘴，說道到了陳倉，連五百帶路錢也不要了。
高官厚祿雖是大家夢寐以求，但有本事的早就應徵，沒本事的想應徵也不敢。眾人指指點點，對那招賢榜文評頭論足。這招賢館前，只要不颳風下雨，每日都像今天這般熱鬧。大家都想看看，漢王又招徠了哪位賢才。
韓淮楚尋思：「俗話說欲知山前路，須問過來人。要能找到一個當地山民，問上一問，便可知這陳倉道如何走了。」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蘭關馬不前。
這巴蜀的馬匹身軀低矮，做不得戰馬。漢軍大量缺馬，丞相蕭何就把目光投向了關中，以重金收購秦地大馬良駒，口號是以鹽巴換戰馬。可這戰馬是緊要物質，三秦對漢國都下了禁令，嚴禁私下販馬給漢軍，一經查出滿門殺頭。但重利之下必有勇夫，翻山越嶺從險峻的蜀道而來的馬販仍絡繹不絕。
雲霄中但聞一聲清唳，一隻巨大的白鶴展開雙翅，翩躚而來。
那樵夫一出樹林，便對韓淮楚道：「陳倉已到了，我要到關內買些家用，公子請自便吧。」韓淮楚點點頭：「多謝大哥一路帶路，咱們就此作別。」
黃石公對坐在身後的韓淮楚道：「韓信，這底下便是棧道。過了這褒斜道，南鄭也就不遠了。」
不知道陳倉道如何走法，把漢軍帶出漢中重回關中只是奢談。辭別黃石公后，韓淮楚便來到陳倉道前，要探
千峋絕壁，峭立入雲；萬丈深淵，幽不見底。怪石林立間，雲霧繚繞；險峰崔巍，猿猱難攀。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常咨嗟！
韓淮楚嘆了口氣：「不瞞大哥，小弟本是漢王劉邦軍中一個小卒，乃關東人氏。因背井離鄉，思家心切，這便逃了出來。想回故鄉，卻因棧道被毀無法通行，這才想從陳倉小道過去。」
那樵夫漫不經心瞥了韓淮楚一眼，問道：「公子有何事？」韓淮楚問道：「大哥可是從山上下來？」樵夫兩眼一瞪：「廢話。你沒長眼睛么？」
范增也不理會項羽，暗中下了一道密令，命雍王章邯在去往漢中的沿途關隘畫影圖形緝拿韓信。雲不見韓信便罷，一見便格殺無論。
那樵夫早在陳倉關下見過圖中的畫像。當他聽韓淮楚說要去陳倉，當下便將他認了出來，就心中暗喜，「真是財神爺到了。只要去陳倉將這小子告發，可不就一夜暴富。」於是那樵夫懷著惡念，滿口答應為韓淮楚帶路，將他引到關前。
當韓信在項梁帳下為將時，章邯在他手中屢次敗北，損兵折將，以至於章邯對他切齒痛恨，許萬金以求韓信的人頭。
二人便在山上砍了個木棍，跳著那條大蟲到太白嶺下集鎮去賣，得了大錢一千。韓淮楚也未食言，將賣的錢統統給了那樵夫。
韓淮楚仍是一臉的壞笑：「仙翁去了天池一趟，真是孤陋寡聞。不知那漢王劉邦過了棧道后，放一把火把棧道給燒了嗎？」
眼看那樵夫已快到路口，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白光一閃，韓淮楚提手抖出一枚飛刀。那樵夫一個趔趄，前撲于地。
後來項羽下令坑殺降卒。本來章邯已逃出楚營，要給老部下通風報信。又是這韓信騎馬追趕，將他章氏兄弟擒回楚營。一夜之間，二十萬秦軍灰飛煙滅，死在劊子手英布的屠刀之下。以至於章邯瞬間白頭。他頭上的白髮有多少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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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便將這憂慮對項羽談起。項羽並不以為意，說道：「朕將妹子嫁他，封他為王，他怎會助外人反朕？何況那韓信只是有點小聰明，別人以為他了不起，可要是遇見了朕，管叫他翻不起浪來。無妨！」
韓淮楚向西一指：「咱們去故道看看。」黃石公愈加惱怒：「我們已至漢中，去故道看什麼，你駕鶴飛行還沒過夠癮嗎？」韓淮楚莫測高深道：「晚輩自有用意。待到了故道，就不煩仙翁相送，晚輩自會尋路去往南鄭。」
他越眾而前，高喊一聲：「淮陰韓信，前來應招！」
殊不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歹意是萬萬生不得，那樵夫沒有得到賞金，自家反倒喪命在韓淮楚手中。
章邯對韓信的怨氣，可說是如大河之水綿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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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的就是他去投奔那帝星劉邦，與他攪在一起。對羽兒這顆霸王星威脅最大的，還是劉邦這顆他日將大放異彩的帝星。那劉邦若得了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韓信，用他為帥圖謀殺出漢中，那結果不堪設想。
這裏才是他施展抱負，邁向他戰神之路的舞台。而這戰神之路，就從這招賢榜開始。
繪製了陳倉小道如何個走法，從陳倉道中出來，轉入故道，韓淮楚終於來到了幾年來一直在夢中的這個城市——南鄭。
韓淮楚連忙道：「大哥說哪裡話。若殺得大蟲，全歸大哥便是。」
「燒了！」黃石公滿臉愕然：「這棧道要是燒了，漢王如何殺入關中，重回關東？他又不像貧道，可以駕鶴飛行，如何再展雄圖？」
黃石公扭頭看了韓淮楚一眼，見他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作惱道：「我老人家活了這大一把年紀，還會騙你不成。這褒斜道由來已久，貧道自幼便聽說過，還會有假。」
范增搞不明白韓信為何會不辭而別，連花容月貌的大小姐項追也牽不住他的心。
韓大將軍喋血沙場殺人以萬計，殺個把樵夫也值得啰嗦么？一樁破事怎佔了這麼多篇幅？
「明修棧道，暗
路口之中，立著一群士兵。而一株古樹下，懸著一幅畫影圖形。那些士兵，正逐一對著圖形盤查過往的行人。因距離遠，圖形上的人像韓淮楚看不清楚。看那樣子，貌似在稽查某位逃犯。
韓淮楚笑道：「仙翁錯了，這裏哪有棧道？」
於是章邯再出萬金，懸榜緝拿韓信。這雍地與漢中接壤之處，只要未得韓信的下落，盤查日日不絕。
要是這文韜武略的韓信就此隱去，不再捲入世間戰事，那還作罷。要是他投效到其他諸侯王麾下，那些諸侯都是一群鼠輩，只要羽兒帶兵攻打，就可殺得他們片甲不留。這也不堪慮。
那樵夫滿意一笑，便帶了韓淮楚上山。
後世之人將這一段改得面目全非，論起韓信問路殺樵一事，說什麼韓信為恐軍機泄漏，下黑手殺死帶路的恩公樵夫。後來在長樂宮死於呂雉手中，便是當初在陳倉道昧心殺了指路的樵夫，引來的因果報應。
那樵夫初時態度十分不耐，聽了韓淮楚這一問，忽然打量起他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了又看。韓淮楚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心想小生除了生得英俊一點，有什麼好看？
韓淮楚堆笑道：「大哥可知去陳倉的路徑？」
忽聽身後一陣疾步奔跑，卻是那樵夫急沖沖向路口奔去。
樵夫連連搖頭：「現在漢軍中大批士卒皆從子午道逃走，這陳倉道中野獸眾多，比子午道更難走，公子不怕被山中大蟲吞吃了么？」
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只見前方山徑上晃晃悠悠，現出一個人影。
韓淮楚料得不錯，那畫影圖形懸榜緝拿的逃犯，正是他這位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韓信。
殊不知韓淮楚殺那樵夫，自有殺他的理由。筆者專辟此篇，在此為男豬腳正名。
樵夫作欣喜狀道：「原來公子有如此本領！這麼說來這陳倉道也能走得。也罷，我就帶公子走上一遭。不過話要說到前，要我帶路可要五百錢。若有大蟲，公子
一位風姿俊雅的年輕人，仗劍出現在榜文前。
韓淮楚站在崇山峻岭間，望著那崎嶇的山路，一陣犯愁。
看來那漢王劉邦對武將之親睞甚於文臣，這招賢榜武將排在前，文臣排在後。
那陳倉道果然曲折，翻過這道山崗就是白水溪，過了白水溪便是黑水河。渡過黑水河，再過兩腳山，就到了孤雲山。
韓淮楚一個閃身，隱於樹林間，瞬間消失不見。耳邊只聽一陣亂喊：「盜匪殺人了！」
自從他神秘失蹤后，老頭子范增就憂心忡忡。
韓信的本事，范增最是清楚。幾番大戰得勝乃至章邯投降，雖然明裡是別人的功勞，背地裡都是這位幕後英雄出的計謀。
自從十余萬漢軍到來，漢王劉邦以南鄭為都，這昔日不咋地的南鄭，陡然成為西南邊陲的重鎮。而南來北往的商旅，也將這個政治中心變成了商業中心。
雍王章邯、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將原關中的土地瓜分，合稱三秦。這陳倉關正是雍王章邯的地界。因與漢國接壤，也是軍事上緊要之地，駐守著三千雍兵。
漢王誠諭四方軍民，凡有戰前斬將殺敵，運籌帷幄深通韜略，治國安邦，辯才無礙之能者，無論出身貴賤皆可應招。一經錄用，以國士之禮相待，賜官賜爵，絕不食言。
只聽樵夫問道：「原來是李公子。不知公子要去陳倉幹嗎？」
韓淮楚說完，轉身就往樹林里返回。
只是那時韓信是項羽的未來妹夫，是楚營的紅人，章邯還不敢把這「恨」字寫在臉上。
想是他不滿意只封了一個小小的辛王，嫌地寡兵少不能一展才華，欲投效別路諸侯吧。
但那山路曲曲折折，九曲十八彎，哪裡這麼輕易能辨得清。韓淮楚此時，只後悔穿越時空前沒從互聯網上下它一份陳倉附近的衛星詳圖。
一座官邸前，觀者如堵。卻為何？只因這是漢王劉邦開設的招賢館。
韓淮楚心中一愣，「這樵夫大哥說是去關內買些家用，又不著急，這麼急著跑幹什麼。」
韓淮楚望著那招賢榜文，心中暗笑，
那樵夫眼中忽閃出一絲驚喜，臉色變得十分和善，笑問道：「公子貴姓？」
一幅招賢榜懸于朱漆門上，上書：
巴郡盛產丹砂，是煉丹者必須的原材料。蜀郡鐵礦豐富，那是銷往四方。而巴族酋長巴天虎手中的鹽井，更讓往來的商人為之眼紅。
這人一副樵夫打扮，腰間別了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肩上挑了一擔柴禾從山上走下。年齡大約三十齣頭，生得頗為健碩。濃眉燕須，滿臉黝黑。
剎那之間，韓淮楚已經徹然明白，這懸榜緝拿的逃犯，正是他自己。樵夫急著離開他身邊，是要去告發領那賞金。
南鄭城中，車水馬龍，士農工商、販夫走卒川流不息，紅男勾搭綠女，光棍專找寡婦，一幅繁華都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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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到了亂石灘，灘上有一石橋，要從橋上走過。在前是一片樹林。走出了樹林，便看到了一座不大的關隘——陳倉！
但他身上沒有地圖，後悔葯吃了也沒用。
而今身份變了，章邯已割地封王手提大軍，韓信卻再不是楚營的紅人，連老頭子范增都要下令殺他。章邯對此事，是格外上心。
回頭一望，腦中電光石火閃出一念：「莫非他是衝著那畫影圖形而去？難道這樵夫知道那畫中逃犯的下落，要去領賞？那畫中逃犯，又會是誰？」
但那山中時時傳來猛虎的咆哮，間或有長蛇掠過發出的「嘶嘶」之聲。李太白詩中形容此地之險：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一般人避之還來不及，哪有山民居住？
這一絲驚喜雖一閃而過，卻落在了韓淮楚的眼中。韓淮楚心中一噤，「我只是問路，他問我姓氏作甚？莫非有什麼目的？」他便存了個心眼，謊言道：「在下姓李。」
韓淮楚急忙抬步迎上去，拱手喚了一聲：「這位大哥，請留步。」
韓淮楚一挺胸膛，說道：「在下自幼習得一身武藝。那大蟲不來找我便罷，若來惹我，管叫他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對死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