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三十六章 雖遠必誅
韓淮楚手心中只是捏著一把汗。他只為對付楚軍戰艦而來，手中的火藥其實無多，只能發十幾炮。又有一半扔在其餘的戰艦上，想要擊沉恁多的船隻那是休想。
徐福的到來，無疑給那東瀛各國土著引起一場巨大的風暴。那先進的生產技術給他的回報是滾滾的財源，跨時代的武器絕非單獨一國所能匹敵。面對徐福統一東瀛的野心，那處在北方的本州島上各國勢力聯合起來，遏制徐福的進攻。以至於徐福依然邁不開步伐，把他那天照大神的光芒傳播到日本最大的島嶼——本州。
韓淮楚便扣著那徐福的手腕，一步步向門口走去。那群武士哪敢阻攔，一步步後退，由著韓淮楚走出大門，來到舷邊。
玄色是那滅亡的秦軍的旗號，黃色與龍都代表天子。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懸挂如此旗仗？
「你范師兄輔佐西楚霸王項羽，已經病老亡故了。」韓淮楚這般回答，又引起徐福一陣唏噓。
這迫石炮還是墨家弟子在秦滅之後弄出來的新鮮技術，徐福從未見過。他最想得到的也是這一門技術。
「先進的武器教了給你，讓你後世那些子孫來我神州燒殺搶掠？」韓淮楚一聽這話就警惕。
看這戰艦到底是那一家的，就看那旗幟。令韓淮楚感到困惑的是，那旗幟一片玄色，上面都綉了一條黃龍。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突然海上颳起了季風。那風從東面吹來，直指漢軍戰船，風力好大，直把漢軍船上桅杆吹折了好幾根，那風帆一面面地被大風扯破。風聲怒號，聽得那沒見過這陣仗的漢軍將士是揪然心驚。
這時那門內已衝進一群帶刀武士，見到主上被擒，皆是大驚失色。
「秦廷滅亡了嗎？始皇帝何在？」徐福聽得一驚，起身問道。
那男子竟精通漢語，不卑不亢答道：「回大將軍話，吾乃朝鮮國駙馬，名叫衛滿。這是衛某妻子秀麗公主。貴軍倚強凌弱劫奪戰馬，我朝鮮百姓無縛雞之力，也只有任你們宰割，惟憤慨而已。」
對韓淮楚武功的印象，那徐福還停留在萬載谷時。那時他雖敗在韓淮楚手下，韓淮楚卻也是僥倖取勝。聽韓淮楚一說，有點不信邪。何況那橋樓外皆是他訓練出
「陛下放心。」韓淮楚拋下一句話，鬆手放過那徐福，對著舷外縱身就是一跳。
「原來漢軍還有後援！幸而剛才沒有動手。」徐福暗自慶幸，大手一揮，道聲：「回航！」
韓淮楚毫無懼色，微微一笑道：「本帥既敢來，就不怕陛下這伎倆。咫尺之內，可叫陛下血流濺三尺。」
話一說完，就見韓淮楚離座起身，人影一晃已欺到他身前。
韓淮楚對此極有經驗。漢軍降下風帆，船頭對準風來的方向，全部槳手全力以赴猛力划槳，舵手把緊舵輪，與那大風相抗。
那黑龍戰艦顯然已看見漢軍的這些戰艦，顯然已經把它們視作了可以一口吞吃的美餐，竟分成包抄之勢，向著漢軍逼來。
海盜？沒有海盜能玩得這般大法。外星人？外星人只會坐飛船飛碟，不會駕駛那還是用槳划的笨重的戰艦。
來意不善！韓淮楚當機立斷下令：「鳴炮示威！」
遇到一個小鬼子的祖先已經是一樁奇遇，現在又冒出一個高麗人的祖宗。
聽到韓淮楚說起秦廷已滅中原紛爭不斷，那徐福甚至在想是不是可以待統一東瀛之後率師殺回來。就算攻不下中原全境，那海岸線如此之長，哪怕佔得一隅，中原花花江山，也勝似在島國稱尊。
那徐福此刻已是冷汗涔涔直冒。
「中原地大物博能人眾多，陛下統一東瀛之後，千萬不要打中原的主意。」韓淮楚娓娓說道。
韓淮楚是擋也不擋，任那一掌拍到胸口。徐福一掌擊中，只覺發出的掌力如泥牛入江消逝得無影無蹤。心中大駭，「這韓信武功怎變得如此厲害？」再想抽回那手掌，卻見韓淮楚伸爪一啄，已將他脈門牢牢扣住。
就有東瀛武士張弓搭箭，準備向韓淮楚落水處射去。徐福急忙喝止住。
韓淮楚冷冷望著那雙股發顫的徐福。此刻他只要手上一催勁，那徐福就被斃命。但他怎能讓這小鬼子的祖先死掉而導致時空大亂？
那朝鮮商船此番是前有狼後有虎，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就看是狼吞吃還是虎來享受這盤大餐。
大炮呼嘯而去，落在水中，驚起滔天的巨浪。那黑龍戰艦看見如此驚人的大炮，皆被鎮住
怪不得那艦隊懸挂的是黑龍戰旗，原來還是延續秦軍的傳統。是了，這些戰艦都還是秦軍水師的版本，並不像現在中原各國都在搞革新。
神武天皇是什麼人物，漢軍將士一介不懂。那韓淮楚卻是再清楚不過。
那槳手一個個搖得手臂酸麻，大力舵手是輪番上陣，如此頂了八個時辰，到了次日太陽升起時，終於風小了下來。
「陛下不知那秦廷已經滅亡了嗎？」韓淮楚有點奇怪地反問。
「莫非是那齊國聞聽有這一票戰馬，也派戰艦前來打劫？」韓淮楚心忖。
就在此時，那漢軍艦群之後又開來一群戰艦，足有十九艘之多。卻是大風過後那金老大帶領漢軍其餘戰艦及時趕到。
要將這戰馬拖回河北，還須用朝鮮人開船。於是漢軍將朝鮮人都押到韓淮楚面前。
韓淮楚簡要講敘一下當年的經過，聽得徐福不甚唏噓。當聽到他師弟盧生逃亡至范增隱居之地陶花園未被秦廷加害時，始安下心來。
「這到底是哪國的水師，陣容如此龐大，只可以與那西楚國的財力一拼？」韓淮楚禁不住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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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徐福有韓淮楚贈給的指南針，那東瀛人航海的技術飛升不少。徐福的艦隊遇到這大風不敢掉頭，只順風前進，就來到了渤海出東海口。
命都被揣在人家手中，還敢說不？徐福只得戰兢兢道：「朕便送大將軍一程。」
韓淮楚只為那落在後面的戰艦擔憂，不知在這大風之下是否弟兄們應付得過來。又給自己寬心，心想那金老大乃有經驗的船夫，應該知道如何對付大風。
韓淮楚劍眉一軒，冷笑道：「陛下若想攻儘管攻，就領教一下戰艦被大石轟沉的滋味好了。」
「大將軍今日遭遇，可否不對世人宣講？」徐福帶點乞求的語氣說道。
「他早已病故，在他身後，秦廷又歷經嬴胡亥，嬴子嬰二代而亡。」韓淮楚笑著解釋。
「過後兩年，天下將歸我大漢國所有。陛下若有犯境之心，只要本帥在，雖遠必誅！」韓淮楚厲聲警告。
「請陛下送本帥出門。」韓淮楚行若無事說道。
話不
漢軍將士跳上戰艦，先往船艙一看，烏壓壓就是一大群嘶鳴的戰馬，皆是樂開了花。
「爾漢國正與西楚爭霸，想必是錢糧缺乏。只要韓大將軍送那武器給朕，大將軍所需朕盡可奉送。」徐福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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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再缺糧缺銀，也不能將武器賣給你。韓淮楚笑呵呵道：「我大漢國地大物博，何愁錢糧？多謝陛下美意。」
他又問道：「當年朕聽韓公子之言，率三千童男童女跨海來到這東瀛，不知秦廷對我陰陽五行門可曾為難？」
作客？不是想把大將軍誘殺了吧。漢軍將士齊道：「大將軍千萬不要上他們的當。」
「朝鮮商船就送給韓大將軍做個見面禮，不與貴軍爭搶！」徐福望著水面上遊動的韓淮楚身影，大聲呼喊。
這種鬼天氣下還想打劫？能保命都算不錯。
於是徐福假意與韓淮楚聊了一下昔日的往事，問了一下當世的情況，就開始探問：「韓大將軍方才發出的大石，那是什麼武器？」
「請爾等首領到我樓船上作客！」那小艇上的漢子竟操著夾生的漢語，對漢軍戰艦喊話。
東瀛戰艦揚帆回航，漢軍戰艦將朝鮮商船團團包圍。那朝鮮商船豎起白旗表示投降。
「什麼神武天皇，什麼天照大神，不就是被我一句話打發到東瀛去開枝散葉的徐福么？」
這韓信武功深不可測，早已到了絕世高手的境地，那尋常的箭矢哪裡射得到他？萬一把他惹惱，率領水軍殺到九州，可就大大不妙。
橋樓內瑞腦金獸，銀盆玉盂，富麗堂皇。一張純金龍椅上鋪著那來自西域的駱駝皮，坐著那天皇徐福，對面坐著的便是韓淮楚。
「滅亡得好！滅亡的好！」徐福長吁一口氣，連聲說道。
那艇上漢子用夾生的漢語回話道：「吾等來自東瀛，是神武天皇的皇家艦隊。神武天皇素來好客，請彼方首領過去作客，無疑。」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武器，陛下何須打聽。」韓淮楚若無其事說道。
一聽這話徐福如釋負重，知道韓淮楚不會下手殺他。將頭頻點道：「朕當然不敢。」
「衛滿？這就是衛滿？」韓淮楚腦內
想不到那徐福已經鬧得如此風生水起，竟擁有了如此龐大的艦隊。
徐福長笑一聲：「韓大將軍孤身而來，不怕不能全身而返嗎？」
徐福是從秦國詐騙逃亡而來，最畏懼的便是那強大的秦軍渡海來找他算賬。於是切斷與中原的聯繫，封鎖一切有關他的消息不讓秦廷得知。以至於秦亡楚興，楚漢爭霸他一概不知。
只見朝鮮商船就在前方，皆是又寬又長的大船，不多不少整整十艘。原來也是被季風吹到了這邊。
朝鮮人都是嚇得渾身打顫。很意外的是，這裡有一對年青男女卻一點也不慌張，手拉著手站在韓淮楚面前十分鎮定。
但齊國被楚軍洗劫，也是過的窮家當，哪裡造得起這五十艘戰艦來？
那女子長相秀雅，身上服飾華貴非常。而那男子錦袍玉帶，剛武中不失俊秀，在風浪搖晃的艙面上站得平平穩穩。韓淮楚用他那行家的眼光一看，就知道他武功根基不錯。
漢軍戰艦本來是捕獵者，現在是否也淪為那些黑龍戰艦的獵物？十艘戰艦，也是一筆巨大的財產。
而日本乃是島國，征戰時戰艦不可或缺，徐福便傾盡國力按秦軍樣式打造戰艦。這五十艘艨艟戰艦與一艘樓船，已是他全部家當。
真要是漢王劉邦統一了中原，那漢國國力就會強大到如秦廷一般。而這韓信對海路如此熟悉，漢軍隨時會跨海而來把他這個神武天皇拉下馬。如何保住現有的榮華富貴已是當務之急，還談什麼去進犯中原？
漢軍戰艦與黑龍戰艦對峙一陣，還是黑龍戰艦打破沉默，派出一艘小艇來作海上交流。
朝鮮商船如今已經四面被黑龍戰艦與漢軍戰艦包圍，只有挨宰的份。
「那是什麼？」漢軍望著那黑點的駛近，都在驚呼。
不知己知彼，如何能輕易過去。韓淮楚反問道：「爾等是何方戰船？」
「韓公子，真的是你么？」在舷邊等候，一身冠冕玉帶的徐福看著頂盔貫甲的韓淮楚，又驚又喜。
只見那黑點越來越近，已看得分明，卻也是一群戰艦。用望遠鏡細看，足足有五十艘艨艟戰艦，還有一艘樓船。
軟的不成，那徐福又來硬的。猛將龍椅一拍，說道：「爾漢軍不過區區十一艘戰艦，不怕朕將爾等
「這裡有朝鮮商船，陛下不想搶奪么？」眾東瀛人問道。
「爾等掛的是何等戰旗，怎不懸玄色而掛紅旗？」徐福率先問道。
既然是老朋友，過去會一會又有何妨？韓淮楚便笑答道：「好，本帥就登爾船造訪。」
若是對方不顧這些大炮，依然要攻來，這大海茫茫，自己連同手下兩千余將士可就死無葬身之地。
「還不是拜韓公子所賜。」徐福親自走下舷梯，接韓淮楚上來。
以漢軍戰艦的速度，追上那朝鮮商船本是輕而易舉。
「這廝真要動手！」徐福想也不想，「呼」地一掌拍出，直取韓淮楚胸口。
原來那徐福率領三千童男童女東渡，首先在九州島登陸。先攻下一座小城，經過幾年東征西討，慢慢發展壯大，而今已經佔領了整個九州島。便晉位為帝。
若是把那大炮的技術學到手，以他在九州的國力便可廣加仿效，裝備於他的天皇大軍，還怕滅不掉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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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的秉性讓那徐福一見漢軍戰艦就想搶奪，哪知漢軍轟出的大炮威力如此之巨讓他不寒而慄。若是對方轟出的大石擊在他艦身上，那是一擊一艘沉，絕對可以打包票。他便裝作好客，請對方首領過來打探虛實。
「盧師弟尚在，我陰陽五行學說不至於無傳也。不知范師兄安在？」徐福問道。
體己話，只有避著人說。那徐福將韓淮楚迎進橋樓，便遣艦上眾人迴避。
獵物送到了嘴邊，漢軍將士正在歡呼。不料那朝鮮船身後的海天一線，突然出現一群黑點。
韓淮楚在小艇上拱手笑道：「闊別多年，徐道長已經貴為天皇，真是當刮目相看啊。」
只聽韓淮楚在水中放出聲來：「謝陛下這份大禮！」
韓淮楚便先問那男子：「爾是何人？叫什麼名字？」
在此大風之下，絕不能掉頭。一旦掉頭，便有翻船之虞。
他真的好客嗎？只看那黑龍戰艦擺出的包抄之勢，就知道那是一句美麗的謊言。
何止是你陰陽五行門，幾百位儒生都因你而被坑殺。
此番他率領艦隊，本想去征伐那南面的奄美群島。哪知突然遭遇到一陣大風。
一番辛苦，終於換來碩果。有了這兩千匹戰馬，那漢軍的戰力又將提高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