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十四章 悲從中來
綿掌只能是像他這般絕世高手才能發出，憑項追的武功尚發不出綿掌。這景象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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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像不關你的事吧？」索瑪婆呵呵笑道。
一壺水酒，一尾鮮魚，一碟花生，浪跡江湖的生涯極其簡單。
這客棧夜晚就要栓上大門，項追不告而別只能來個窗遁。
「那姑娘當時住在哪個房間，掌柜還記得嗎？」韓淮楚問道。
「客官等一等，我這就去拿來。」掌柜一邊說一邊走入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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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絕世高手潛到窗外，消無聲息用綿掌震斷窗欞，突然向睡中的項追發起暗算，將他心愛的追兒擄走。難怪項追連那枚玉符也來不及拿走。
韓淮楚能夠在絕壁下窺聽壁上人談話就連那老婦人也難做到，能避開那一記偷襲也是十分意外，而他展示的避讓身法也讓老婦人吃驚非小。是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老婦人一見便知面前是一位絕頂高手。
眼看掌風拍到韓淮楚頭頂，只見韓淮楚頭向下一俯，伏地就是一滾，那一掌落了個空，用的正是棲霞姥姥創出的矛盾三招第二招「獅子滾繡球」，避得是妙到毫巔。
殺人也要給個理由，偏偏那老婦說打就打，壓根就不打招呼。
韓淮楚從兜中掏出一串大錢遞給掌柜。掌柜接了錢，想了一想，說道：「那姑娘走時粗心，在枕頭下留了一枚玉符，比那店錢值錢得多。生意人講究一個信義，老哥我替他收著等她來拿回，等了一年也不見她回來。原本就想把那玉符賣了，客官既然是她家中人，我就物歸原主。」
就聽龍吟象吘一聲響，一人從絕壁飛降而下，伸出一隻枯手，直拍韓淮楚頂門，勢如泰上壓頂！
「這個女子你可見過？」韓淮楚右手持劍，左手舉著那畫卷，畫像垂下，厲聲逼問。
「徒兒你哪裡知道，這個韓淮楚是你東土絕頂高手，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難怪說你東土武學博大精深，憑師傅的修為恐怕還在他之下。要想封他的嘴，只有請來你師祖
韓淮楚漫不經心問道：「好說好說，店錢多少？」
「她本來姓項，如今為何姓辛？」韓淮楚掩不住心中的悲憤，大吼一聲問道。
英姿煞爽的追兒竟被奸人害得武功全失，韓淮楚聽得毛髮倒豎，怒喝一聲，提劍一揮，斬下周逍遙的頭顱。
就在那長安城長樂宮中，自己心愛的追兒如今成了婆羅門的聖女，身份高貴的皇妃，為那劉邦誕下一位皇子。一道鴻溝隔在自己與她之間。與她結成夫妻，共度十年恩愛的憧憬已成幻影！
「去死！」
場景切換。
「追兒生性豪爽潑辣，哪裡是賴賬之人，怎會住店不給錢突然走人。莫非她夜裡有什麼急事要走？」韓淮楚聽得蹊蹺。
歷經兩個多月，在江東問過無數人，今日終於有人認出項追，猶如柳暗花明。韓淮楚心中一喜，急問：「掌柜可知這姑娘去了哪裡？」
料理這等宵小韓淮楚無須費勁，就在鎮子外無人處韓淮楚只出一腿就將周逍遙掃翻在地。
項追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項大俠之女武功高強，要震碎那窗欞也非難事。
「辛國王妃！辛追！」韓淮楚喃喃念道，眼睛失神地望著那西北的天空。
韓淮楚卻看到靠近窗戶擺著一盆花，花缽下墊著一塊斷木頭，牛肋巴骨形狀，正是那震斷的窗欞。
一個天真純情的女子，竟被奸人抹去所有的記憶，做自己絕不想做的事情去侍奉君王。而她最心愛的情郎，為了他們曾經的約定，在茫茫人海中四處找尋她的下落。當她清醒過來，知道發生過的一切，將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痛不欲生？
再聽韓淮楚提到金剛智，老婦一雙利眼直向韓淮楚臉上睃來：「金剛智是貧道師弟，貧道索瑪婆，來自天竺伏龍寺。貧道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俠高姓大名？如何知道貧道師弟？」
「這女子貞烈無比，如何肯聽從爾等擺布，做了你婆羅門聖女嫁給當今天子？」韓淮楚悲傖地
金剛智用那冥想大法能神遊百里。牛渚磯只這麼一片地方，老婦人能查出有韓淮楚這麼一個偷聽者絕不意外。
那妖道索瑪婆也是害追兒的奸人之一，惹上了韓淮楚這尊煞星，便是她死期到了。
「我哪裡知道。這姑娘入住之後，清晨突然不見，連店錢也未付，還把我的窗欞弄斷了從窗戶逃走，我還正要找她呢。真是奇怪，你說一個大姑娘，衣著打扮也不像窮人家，生得這般貌美，卻干賴賬的事，羞也不羞。」那掌柜嘮叨道。
「韓大俠與畫中的女子是什麼關係？」周逍遙用顫抖地語氣抱著僥倖問道。
赤足，裸臂，上身只搭著一件破爛的短衫，瘦骨嶙峋，腦門凹陷，與那金剛智一樣，典型的苦行僧人。不同的是，來者是個老婦，年過五旬，要比金剛智年長。
韓淮楚是自始自終沒有見過這塊項羽為他準備的玉符，但是他見過其他諸侯王的玉符。今日一見，當知項追真的來過無疑。
「綿掌？」韓淮楚一見那窗欞斷處的筋絡，心中一沉。
怎麼說項追也是遭人暗算，韓淮楚決定對此事徹查清楚。
周逍遙抬眼看到那畫中的女子，頓時嚇得面色如土。
「掌柜不會認錯人吧？」韓淮楚疑問道。
「晚輩長沙韓淮楚。數年前金剛智大師踏足東土任那趙國國師，天下武林何人不知？金剛智大師欲將他婆羅門教義傳播東土，知難而退。前輩今又東來，定下那不可告人的計劃，莫非欲步令師弟之後塵乎？」韓淮楚朗聲說道。
「難道自己的猜測竟是真的，那婆羅門物色的聖女真的是追兒？」韓淮楚心中如同鉛墜。
在牛渚磯下最具人氣的臨江客棧，那掌柜指著韓淮楚展示的畫像說道：「這位姑娘我認得，她曾來過我這家客棧。」
「當今天子認識這女子，怎會輕易相信她民女的身份？難道不怕她是為她哥哥項羽報仇而來，故意混到他身邊？」韓淮楚將這疑問對周逍遙一問，周
韓淮楚猛然想到日里在牛渚磯見過的那位婆羅門高手索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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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到項追曾經住過的房間，韓淮楚第一眼便向那窗戶望去。
「師祖說她是項羽之妹，與當今天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想呆在天子身邊，只有改換一個身份。因她曾做過辛國的王妃，故而給她取名為辛追。」周逍遙戰兢兢答道。
「天啊！那漢家深宮中的辛妃真是自己那心愛的追兒！」韓淮楚聞言如同天旋地轉，身軀搖搖欲墜。
欲知後事如何，請繼續追讀本文。
殺意一閃即滅。索瑪婆沉聲說道：「年輕人，你知道得也太多了點。你還聽到了什麼？」
「是小人師祖來到東土，用迷心術迷惑她心智。聖女如今已經忘去了所有的記憶，只當自己是一個楚地民間女子。」那周逍遙的回答讓韓淮楚更是悲從中來。
「這是我家小姐，一年前來到這裏突然失蹤。我家老爺命我出來找她。」韓淮楚信口胡謅。
項羽戲下分封諸侯，封韓淮楚做了個辛王。偏偏韓淮楚不領這份好意，棄楚投漢，那辛王就沒當成。當時項追以辛王妃的名義領受辛國，辛王的玉符金冊就落到項追手中。
武林中人就是睡夢中也保持一份警惕。而能做到不將項追驚動，世間絕世高手屈指可數，又會是何人所為？
「就是樓上靠窗子的第一間。那姑娘愛潔凈，那間上房最好。」掌柜說道。
索瑪婆聞言頓時色變，眼中殺機畢露。
「老哥我活了四十幾年，第一次見到這般美貌的姑娘。眉毛眼睛擺在這裏，怎會認錯？客官是那姑娘什麼人？問一個大姑娘作甚？」掌柜看著韓淮楚潦落風塵模樣，疑惑地問道。
索瑪婆乃蓮花主教座下第二大弟子，肩負在東土傳播婆羅門教義之責。卻被憤怒的韓淮楚一槍做掉，婆羅門眾僧豈會善罷甘休？
韓淮楚心中愕然。這老婦人身在
掌風擊地，塵沙漫起。就見韓淮楚一個打挺，站了起來。
那索瑪婆出現在絕壁之上，而項追失蹤在牛渚磯下，豈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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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我正愁店錢還有重安窗欞的錢沒人給。你既是她家中人，這筆賬就著落在你身上。」掌柜喜道。
「漢家深宮那位辛妃是誰？如何成了你婆羅門中聖女？」韓淮楚直接問道。
「大俠饒命啊！這事不是小人乾的，是我師傅。小人只是幫我師傅物色一下，以聖女的武功，小人哪是她的敵手。」周逍遙趕緊求饒。
「這是我最親的親人，她是不是你門中聖女？是不是被爾等擄去？若不從實招來，定斬不饒！」韓淮楚眼中厲芒閃爍。
無聲的偷襲，居高臨下又是佔盡上風，這一掌本是勢在必得。奈何韓淮楚警惕得早，結果並不如偷襲者所願。
而這枚對項追如此有重要意義的玉符，就算項追有不得已的原因突然要走，怎會不把它帶在身邊而遺忘在枕下？一個不詳的預感在韓淮楚心中升起。
「這廝已知道我門中絕密計劃，師傅怎這樣就放他走了？」從絕壁上下來的周逍遙看著韓淮楚的背影，疑惑問道。
「在下與前輩素無冤讎，前輩為何偷襲？」韓淮楚怒問。
到鎮上購買香油香燭的神棍周逍遙被韓淮楚悄悄地綴上。
漢軍大敗劉邦被圍白登山，一個毫無武功的妃子隨大軍到那烽火前線。那劉邦危急之時連老婆兒子也狠得下心推下車，如今自家生死都難保，又怎顧得上保護「辛妃」？斬殺索瑪婆為項追報仇之後，擔憂項追安危的韓淮楚旋即北上來到漢匈交戰的那片戰場。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與金剛智大師是何淵源？」韓淮楚問道。
一個絕頂高手突然屏氣，意味著什麼？韓淮楚心中頓時惕然。
「韓大俠，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找上貧道？」被劍尖指著脖子的周逍遙驚惶道。
韓淮楚一望見那枚玉符，站將起來，手捧那玉符抖顫不已。
「真是想追兒想痴了，這怎麼可能？追兒與自己情比金石，那劉邦是他哥哥的大仇人，追兒怎會嫁給他？再說追兒姓項，怎會是劉邦的辛妃？」韓淮楚自嘲道。
造紙術沒有發明之前代替窗紙的是薄絹，那也是有錢人家才用得起。而民間的窗戶是另一種樣子。
她方才用冥想大法只是探查到有韓淮楚這麼人在壁下偷聽，卻不能確定他偷聽到什麼。一聽韓淮楚說起那計劃，那可是她婆羅門最絕密的計劃，若是泄露出去那還得了！
那戲下分封還是大秦剛亡，時隔五年那彈丸小國辛國早已湮滅在歷史洪流中沒有幾人記起，而項追依舊將這辛王的玉符帶在身邊，對韓淮楚是怎樣一份濃濃的深情？韓淮楚睹物思人，不由淚眼朦朧。
也就是說那窗戶是鑽不了人的，除非把那窗欞弄斷。而掌柜聲稱項追也是破窗而去。
「不會這般巧吧？那聖女周逍遙呼她為辛妃，追兒姓項怎會姓辛？」韓淮楚自我安慰道。
那是一枚名貴的藍田玉製成的玉符，精雕細琢，僅那玉就要值上千錢。比玉的材料更加有價值的是，上面用小纂字體鏤刻的十個字：辛王韓信，西楚霸王項羽賜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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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索瑪婆的口中知曉真相是絕無可能。韓淮楚聳聳肩，拱手道聲告辭，轉身離去。
那老婦哈哈一笑：「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偷聽了老半天，還說什麼素無冤讎？」
「什麼玉符？」韓淮楚問道。
「店錢五十大錢，加上安窗欞的錢，一共一百錢。」掌柜說著。
在那人跡罕至的牛渚磯絕壁之上，這一天突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槍響。當時世人皆不知槍為何物，無人知曉那一聲為何發出。
一排如牛肋巴骨一樣的窗欞斜斜安在窗上透過光線，窗沿用來遮擋風雨。平日用棍子撐起窗門，天寒之時則要落下門，屋內就昏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