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吉1》目錄

幼小的未婚妻

幼小的未婚妻

藤吉郎又非常認真地比比畫畫地回答,作出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吃飯的動作。
「甚麼?八重,八重就是淺野家的寧寧小姐……妳冒充他人,用心何在?講出真實姓名來!」
「阿松,我來陪妳玩吧。」八重笑容滿面地坐在雙六盤前。
「藤井先生,就是我的頭兒。」
「為了不傷八重的心,必須和又右衛門好好商量一下。」
「是荒子城前田利昌先生的兒子。前田利昌是父親的好朋友。」
「是嗎?你知道藤井又右衛門的住房嗎?」
藤吉郎雙膝跪地,認真地回答。濃姬看了藤吉郎一眼,不由得忍俊不禁。
濃姬有點驚慌不安,如果八重在旁邊,對她將是多大的震動啊!
「玩雙六行嗎?我們玩雙六吧!」
「啊?!太太……」
前田犬千代雖說是排行老四,但他畢竟是荒子城收入兩千貫的領主前田利昌的兒子,從門第來說,現在的淺野家恐怕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我從春天起學刀術啦。」阿松天真無邪地回答。
稍一疏忽便會給她帶來沉痛的打擊。事情更加複雜、棘手啦……
「蠢貨,快去吧!」
「阿松也十一歲了。該學點兒針線活啦。」濃姬這樣說著。阿松圓圓的大眼睛閃閃發光。
(一切都晚了……)
「女傭,我這長相祥和奇特,請牢牢記住他。這張臉官運亨通,不久將成為大名。到那時,女傭跪拜求嫁,也不會輕易迎娶的。」
還沒等女傭出來,突然有人從外面答話。
「嘿嘿……相貌吉祥、漂亮。老爺的隨從待在這裏幹甚麼?老爺在哪兒呢?」
「那麼,請你跑一趟,就說我叫他,讓他馬上來。」
「對。貼的是日吉神社的猴子老爺的臉譜。」
「不是。是老四犬千代先生。」
世上甚麼人模鬼相的人都有。他窄額頭,高顴骨,兩耳豎起,尖下顎,凹陷的圓眼睛,一說話像陀螺一樣亂轉。
濃姬驚訝地向套廊外張望。
「可能飯後來討太太歡心,如果不遠的話,我可以去跑一趟,女傭。」
「有人嗎?有事請來一下。」濃姬從套廊朝女傭房間鳴掌叫人。
藤井又右衛門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請濃姬從中說幾句好話,讓前田犬千代到淺野家當入贅的女婿。但他尚未明確地提出這一請求。
「是的。父親說,萬一遇到緊急關頭,也可以助丈夫一臂之力。」
「丈夫的哥哥。」阿松的坦率大方,使濃姬感到驚訝。
八重就是為結婚作準備才來奉職的。前田家門第高,如果她得知由於門第觀念被解除婚約,會給八重留下精神創傷。
對此,藤井又右衛門也經常拿著木曾川的鯉魚之類的禮物來討好濃姬。
急忙將雙六盤拿出放在兩人中間。
八重和濃姬正在作燈節用的繭形麵團時,來了一位小客人。
八重笑眯眯地從廚房回來。
「是的,阿松也訂婚了,太太。」
阿松現在對訂婚、辦喜事之類的事還是似懂非懂,但八重則不同,對愛情和婚事已相當敏感。
寧寧到信長的太太身邊當侍女之後,被取名叫八重。
藤吉郎驚愕地跑出去。濃姬似乎已忘掉剛才的一切。
這些事,當然八重不可能知道。
濃姬見她們玩得正起勁,悄悄地溜出居室。
總之,藤吉郎還不知道對方是信長的夫人。
「是的,已經談妥啦。」
「甚麼?前田利昌的……他的大兒子、二兒子都已經有了妻室。是三兒子安勝先生嗎?」
「麵團就作到這兒。今天我們三人玩雙六吧。阿松難得來一次。」
濃姬喜歡阿松的聰穎,愛聽她講那些天真浪漫的故事,因此,常邀請她進城來玩。
「當遞鞋傭人也算提拔嗎?」
阿松比寧寧八重小三歲,過了年虛歲剛剛十一,還是身著童裝的女孩。
「山王神社的傭人……?!」
濃姬對藤井又右衛門的良苦用心已有所察覺。犬千代作八重的丈夫是無可挑剔的。她想暫時將八重留在自己身邊,伺機以極其自然的形式請信長出面談妥這門婚事。
這很自然,因為八重已經知道藤井又右衛門在給她和犬千代說親。
濃姬無意識地咬緊嘴唇,擺擺手。
阿松無拘無束,說起話來像唱歌。濃姬不由得環顧四周。
「確實如此。要當一個能文能武的賢內助。誰教妳刀術呢?」
「阿松,這是真的嗎?」
濃姬這麼一說,八重的臉頰泛起紅暈。但阿松對此卻毫無反應。
「我叫木下藤吉郎。」
「我最喜歡的就是八重和阿松。妳們倆個聰明伶俐,將來一定都是好太太。」
「是的。為人服務總比照料馬高一等,所以可以說是提拔。」
「甚麼?丈夫的哥哥……?」
濃姬自言自語,回頭看看居室。
「啊?!這麼說妳已經是人家的未婚妻了?」
「這個嘛……據我所知,可能只有他父親知道這件事。」
小客人名叫阿松。他父親高畠左京大夫直吉是有織田家血緣的斯波家的家臣。
阿松說話滿口稚氣。
「是!請吩咐!需要到哪兒去?」
「不是問你的名字,問你是幹甚麼的?為甚麼蹲在這兒?」
「噢!八重你也認識?那麼,你就說太太阿濃叫他。」
「是因為這個笑?」
「你是誰?」
天真無邪的八重和阿松玩得興緻正濃。濃姬不忍心再看下去。
濃姬這樣思考著,不敢正視八重。八重已是一個對婚事越來越敏感的姑娘。
「妳笑甚麼?我的臉上貼著甚麼東西嗎?」
「那當然啦。因為已經選定丈夫了。這件事犬千代先生知道嗎?」
「我不太懂。恐怕女傭沒那麼大面子吧!」
「學刀術……那也很重要。在這動亂之世要想生存,女子應該學點兒防身武藝。」
「絕不是可疑份子。這次承蒙大將提拔,從馬官變成遞鞋傭人的木下藤吉郎。」
「是的。我父親和前田的父親於去年年底商定的。因此,我要學的東西越來越多。」
「確實如此。」濃姬故意裝腔作勢。「那麼,你就說八重有事找他。」
「嘿嘿……是的,你臉上貼著山王神社傭人的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