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吉3》目錄

禿耗子與勢力鼠

禿耗子與勢力鼠

藤吉郎剛要問「那麼怎麼辦?」趕緊把快出口的話嚥了下去。看來,這個人非比尋常。藤吉郎見他笑而不答,決定不必再往下談了。
「這好辦,請您交給我辦吧!」
光秀謹慎地思索著。他想,自己剛到這裏來,如果能結交一知己沒有甚麼壞處……藤吉郎也瞭解這一點,所以才試探光秀。兩人彼此彼此。
「您講得太簡單了。羽柴這個姓難道有甚麼深刻涵義嗎?」
「噢,那麼說,柴是柴田先生的柴了?」
他開始執拗地實行反其道而行之的戰略了:你說右我就說左,你說左我就說右。
「失敗更好!」光秀沉著自若地說:「如果失敗了,瀧川先生就得撤退。那時,閣下重新制定必勝方案計劃,殺個回馬槍,靠自己的力量攻下高岡城堡。」
「啊,知道。木下藤吉郎秀吉,攻取美濃的第一功勞者。」
同戀愛相比,戰爭更直接地需要以生命為代價。
藤吉郎接受了光秀的意見,推翻了眾人稍作後退,重整人馬再戰的意見。
「據說他是濃姬夫人的堂兄,原在越前的朝倉家奉職,他認為朝倉義景打不贏上洛之戰,沒有前途,因此便和與寄身越前的足利義秋同門的細川藤孝商議,想將義秋公拉到大將這裏來……他因此來這裏做了官。」
「是的。我和池田勝三郎兩人來此,就是不想讓瀧川一益再往上升了。」
「他為甚麼要參加進攻伊勢呢?」
「啊……」
「光秀先生,您知道嗎?相當於您伯父的齋藤道三先生經常談論您。」
「哎?!連姓都改了?!」
「雖說如此,一定注意即使出點小差錯,也不能遭受大的損失。如果形勢和戰況對我方不利,撤退的話,也要圍上城堡一段時間,但不要急於攻城……」光秀終於開始講真心話了。
「喂,勝三郎!他是甚麼人?」
這可能又是竹中半兵衛的安排。夫妻拌嘴吵架,有時也是必要的……如果現在讓他們兩人相會,還不如讓他們兩人暫不見面,雙方感情更容易恢復自然。
「不,怎麼是開玩笑呢?實際上,我這次攻打伊勢如果立功而歸的話,不僅是名字,我還打算把姓也全都改了。」
「是的。我並不是出生在甚麼名門,只不過是尾張中村的普通百姓之家,過去以當兵奉公,提起木下等姓,人們都不怎麼知道。樹下陰影,連陽光都照射不到。因此,這次從伊勢回來後,決心將姓名改成羽柴秀吉。」
「嗯,不錯,這麼簡單嗎?好,問他幾個問題,看看他是不是當官的料。」
「在研究戰略時,如果瀧川先生提出從右側進攻,您就主張從左側進攻,他如果說從左側進攻的話,您就主張從右側進攻。您看如何?」
明智光秀與藤吉郎一樣想出人頭地當大官,便以一心想成為將軍的義秋——即朝倉家原將軍義輝公的弟弟為誘餌,接近信長,以求不斷高升。藤吉郎聽說十兵衛是個如此人物後不能無動於衷了。
道三一生改名換姓十三次,綽號蝮蛇(草上飛)。同他相處過的人都因其毒害而死。他原是和尚出身。有學問,懂建築,善做鎗炮,可稱日本第一鎗炮匠,是個梟雄。
光秀吃驚地抬起頭。光秀離開出生的故鄉,在日本全國各地流浪,實際上就是學習道三。齋藤道三就是因為賣油而流落到美濃的,並且終於打倒了土岐家族,成為美濃國的太守。
朝倉既沒有同義秋合作攻打京都的魄力,也沒有那樣的實力。
「事到如今,不能撤退,絕對不能撤退,而要進攻!近逼遮二無二城,打掉敵人的囂張氣燄!」
藤吉郎傲慢地對十兵衛點點頭之後,催馬靠近池田信輝身旁,小聲地問。
「對,我明白您的想法。以後的事我來辦好了!」
「甚麼?我的……?!」
「閣下真的贊同我的想法……」
「明智先生知道我的名字叫秀吉吧?」
光秀微微一笑,沉著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說:
到達伊勢後才知道,高岡城的抵抗比原來想像的嚴厲得多。由於被稱為伊勢名家北畠家第一猛將的山路彈正進行頑強抵抗,從北伊勢八郡的俠士豪族到山間各村百姓都為反抗外來的入侵者而鬥志昂揚,日夜奮戰,並到處展開激烈的游擊戰,如稍微放鬆警覺,就有可能被切斷退路。
(原來如此,以將軍的弟弟為誘餌,這個代價可是不小啊!)
「我叫明智十兵衛光秀,這次奉命和您同去伊勢,請你多關照!」
藤吉郎微微一笑。為了自己仕途通達,掌握自己方面的全部不利因素,以便自己暢通無阻,這是一個非常陰險的策略。即如果不將瀧川一益這樣的朋友搞下去,就不能發跡。雖然未免過於冷酷,但是為了自己發跡,需要這種冷酷無情。這真是徹頭徹尾的蝮蛇之論。
瀧川一益以及飯尾隱岐、下方左近將監和加藤圖書等人莫名其妙地注視著藤吉郎……
「正是英勇無雙的柴田權六郎勝家的柴字,再加上光秀先生秀才的秀字,今後定會大吉大利。還可以叫羽柴讚岐守秀吉……你看怎麼樣?」
藤吉郎已經從戀愛的情網中完全解脫出來了,他雖然想戀愛,但更愛戰爭。不,不是愛戰爭,而是更希望通過戰爭出人頭地,他最喜歡的是當官。
「甚麼?放心了?……」
「嘿嘿……雖然談不上妙計,光秀如若沒有這點兒自信,就不敢特意隨軍前來!」
「對!那位智者齋藤道三先生生前常說,明智十兵衛光秀乃當今第一的秀才……因為他是個大秀才,不能放在身邊使他養成惰性。因此,不可嬌生慣養,讓他外出闖關。我還活著時,光秀能回稻葉山來就好了……我也想像秀才那樣,因此我就取了光秀最後的那個秀字。」
「——既然如此,不如投靠尾張的織田先生,如果以攜帶書信密使的身分前去投奔,是會被接受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了。靠他的力量是攻不下山路彈正的城堡的。」
光秀聽說是道三稱讚自己,當然是認真聽了。
「談不上甚麼好計劃。您到達那裏以後,一定要向瀧川先生分析戰局,研究戰略吧?」
藤吉郎以慣用的嚴肅的表情使勁地搖頭。對藤吉郎來說,誘使別人傾吐真言,那是他輕而易舉的拿手本事之一。
然而,他的運氣總是不佳,雖然曾經在越前的朝倉義景那裏奉過職,但總覺得那裏是個腐朽之處,於是便與細川藤孝和足利義秋結伴相依度日。
「啊,您是木下先生?!」
「您一定有好計劃了?」
「不錯!不過……明智先生,如果那種必勝的回馬槍殺不成又該如何呢?」
「這個秀吉的秀字就是取了閣下光秀的秀字。」
「哈哈……」這時藤吉郎爽朗地大笑起來說:「我明白了。我猜想到了您會這樣說的。這樣的話,我也放心了。就這樣,瀧川如果說右,我就說左。」
「甚麼事?」
「您雖然是開玩笑,我還是很高興的。」
寧寧從岐阜回來,卻碰上藤吉郎奉命出征伊勢。
「噢,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入道先生說我沒有前途,我才離家外出旅遊的。」
於是,野心勃勃的光秀想:
池田勝三郎信輝也奉命同藤吉郎一起去伊勢增援瀧川一益。他同藤吉郎是肝膽相照的密友,兩人在墨俣會合時,一位素不相識的人來到藤吉郎面前。
「我明白了。閣下最好能收降敵人在北伊勢高岡城的猛將山路彈正。」
「木下先生!」
「哈哈……羽柴的羽是丹羽萬千代先生的羽字。丹羽萬千代先生是主公信長喜愛的人之一。」
「對,主公的夫人,濃姬夫人的令尊。」
「非常感謝!請你務必談談!」
「怎麼?不信嗎?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這麼說,您早有妙計在胸了?」
木下和池田兩隊兵馬到後,立即召開了戰情會議。
光秀很自然地微微一笑,並立即勒住馬韁繩,使自己的馬落後一頭,伴隨藤吉郎。藤吉郎銳利的目光注視著斗笠下的十兵衛。
「明智十兵衛先生,您是叫光秀吧?」
光秀年輕時就很羨慕道三,他也學建築,鑽研軍事,學做鎗炮,還學會了算命,後來離家出走,四海雲遊去了。他也想像道三那樣,四處尋求出頭露世的機會。
「讚岐守是否更符合您的願望呢?」
自然此時藤吉郎還不會知道這就是將來同自己爭天下的人,但是他意識到十兵衛將馬後退一步的舉動,絕非平常人所能做得出來的。
藤吉郎迅速地騎馬繞到隊伍的後面。隊伍還沒有進入敵方陣地,光秀騎馬默默地走在隊伍的最後邊。他並非想作後衛。藤吉郎騎馬來到他旁邊。
十兵衛年齡雖比藤吉郎大一些,但因為他不是家臣,所以只帶領十七、八個人來。
「不、不,這是我剛才從讚岐豆中想出來的。甚麼羽柴筑後守秀吉、羽柴駿河守秀吉等都沒關係。我不但取了閣下名字中的一個字,這次又見到閣下,我藤吉郎有了大吉之兆。怎麼樣?能不能把您多餘的智慧借給我一點兒呢?」
光秀已走遍日本全國各地。藤吉郎認為,光秀之所以帶這麼少的人手來此,一定是在敵人內部有關係相當密切的朋友。
「啊……道三先生談論我……?」
「知道了!」藤吉郎再次傲慢地點點頭。他完全心中有數了。
藤吉郎想到這裏,他嘲弄人的毛病又犯了。
藤吉郎開始顯露其本性了。他的目的是盡力誘惑對手,以瞭解對手究竟有多少智慧。
「關鍵是靠閣下的才幹來平定伊勢……要有這種結局才行。」
「因為他想儘快地出人頭地!」
「在我們圍城期間,閣下從敵方找個熟人進行勸降……哈哈……好了!閣下可讓池田信輝指揮軍隊,盡力而為了!」光秀說完便策馬疾馳而去。
於是,他便來到岐阜,並說服了信長。他的人生榜樣就是齋藤道三。
(他比半兵衛及彥右衛門如何呢?)
(嗯,是個人物!)
既然如此,自己除採取必要的策略之外,還不能靠光秀去同敵人作戰。
「既然如此,那就請允許我講一點看法,以報知遇。」
「不錯。他說白,我就說黑,他說黑,我就說白。但是,假如我們失敗了,您認為我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