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前夜
「筑前守，就靠您了。」
頓時，「哇——」到處喊聲震天。
筑前這樣吩咐著，手裏仍攥著飯糰，跳到附近的草叢中。
似乎對方也以期待的神情回答。
「敵人僅聽到我們第一次的吶喊聲就開始向城內撤退了。」
「有了這條路，無論小谷城的軍隊往哪個方向轉移，我們都可以以少數兵力立刻向那個方向移動作戰。」
「知道啦！」
「為甚麼？在緊急關頭可以邊吃飯邊談話嘛。」
「不是！」虎之助搖搖頭跑了。他緊接著說出答案：「在草叢中思考問題哪！」
「等一等！先儘快把飯糰吃完！」
「報告！」
「助作不明白呀？」
「是的。父親說，如果出兵引誘，我方肯定攻打……，兒子卻說我方會按兵不動……」
「助作，是真的呀？！」連筑前守也把吃一半的飯糰放下站起來。
「今天的旗幟不是長政的，一定是他父親下野守久政的。」
「啊！真的！有許多馬蹄印，大概有一千五、六百人吧。」
「妳好嗎？幸福嗎？小姐。」
「不過，你朝思暮想的老婆是寧寧。」
萬里無雲的晴朗天氣，似乎能
「怎麼樣？大家知道在這裏修通往小谷城城門前大道的原因了吧！」
今天望不見阿市的身影，小谷城的天守閣垂下的藍色窗帘，把陽光完全遮住。
「一邊吃飯一邊能作的事……？」
「打賭？！」
「他們打這種賭，有甚麼意義呢？」
這裏是虎御前山山頂，開闢了一條山路，橫山城的城堡與小谷城遙遙相對。
「大腦遲鈍的傢伙！」佐吉直咂舌頭。「大將也在邊吃飯邊幹事。助作還不明白嗎？」
「是呀？是為甚麼呢？你說說看。」
天守閣位於階梯一樣的小谷城的山頂，從這裏眺望小谷城，天守閣好像近在咫尺。
確實像個大將。不過，在草叢中邊狼吞虎嚥地吃飯糰，邊大便，邊思考作戰方案，想像這樣主人的形象，總不夠風度，不夠威嚴。
「甚麼？派出許多人，這可不得了。」以千里眼為自豪的片桐助作站起身來說。
當然，這時打出的旗幟只不過是冒出楠木流的旗幟。
「到這邊來，大家一起吃飯吧！和往常一樣，最好圍個圓圈。」
海螺號響徹晴朗的天空。
助作欲急忙隨後跟去，石田佐吉一把抓住助作的胸脯。
「甚麼事？虎子！」
「為甚麼？」
「他們是出來刺探我方動向的。父親下野守和兒子備前守長政可能在城內打賭呢！」
「存心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明不就行了嘛！我有事必須向大將報告。」
準備第二次攻打淺井城時，把這裏作為信長的大本營。秀吉從那兒以後，繼續加緊土木工程。
「哈哈……據說最近在有關是否為朝倉家增援出兵的問題上，小谷城的父子之間產生了意見分歧。聽說近期朝倉家的軍隊將去近江攻打坂本城。」
「真夠笨的。邊吃邊想邊給野草施肥一次完成。」
「決定織田家沉浮命運的時刻即將來臨。」
「我也一點不懂。」
「您說得對。」為筑前拿著刀
「哎呀，從小谷城出來好多人。」說話人是石田佐吉，他突然站起身，彎著腰俯視山下的街道。
「攻坂本城？……」
「好吧，如果能這樣，就把他們烤了吃掉。」
「是嗎？不過敵人也可以利用這條路。敵人發現有可乘之機，大批兵馬湧上這條路，轉眼之際將這個陣地包圍，那該怎麼辦呢？你說呢，阿虎，若是你的話，打算採取甚麼措施？」
「思考問題，還有甚麼……？」
大家都毫無顧慮地大口大口地吃著飯糰，議論著戰事，不過說的都是吹牛大話。
先採取這種混淆視聽的辦法應付敵人，在這期間便可以將兵員集結在某地，是否打機動戰，等待下一道命令。
「喂喂！集合！」
今天，筑前一定是在一邊分析敵人出擊的動態，一邊同時進行著排泄和補充。
不一會兒，筑前邊走邊繫著褲腰帶從草叢中走出來。
「啊……！」助作這才明白。
「戰爭是千變萬化的事，要靈活機動。你瞧著吧！淺井軍隊走到山腳下的路旁，今天還會撤回城內的。」
「喂！虎之助。幹嘛不回答！難道大將把鎧甲櫃
他鎖眉沉思。
「哎呀，大將怎麼啦？」片桐助作大吃一驚，忙問虎之助。虎之助拿起長矛竊竊鬼笑，沒有回答。
等待筑前的助作反問，筑前朗聲大笑。
「對。邊吃邊思考問題，再一個是……」
「明白了吧！我沒說錯吧。我們再次原地不動，高聲吶喊，立刻傳令。」
這時，加藤虎之助滿臉通紅地跑來。
「如果敵人形成扁圓形的包圍圈，我們可以備齊武器，從四面八方殺下山去。像切斷蚯蚓一樣，把敵人分割成段，然後輾死。」
「傳達命令！告訴大家不必攻擊。雖然剛才喊聲震天，但從現在開始，鴉雀無聲地靜觀。出現萬一，另行通知。」
加藤虎之助、片桐助作、福島市松、石田佐吉等都坐下。
「衝下山時，氣勢要猛烈，在大道上順山飛奔而下，用長矛像穿山芋一樣，立刻把他們穿成一串。」
各處一打出這樣的旗幟，敵方就無法估算我方的人數。
福島市松說著咬一大口飯糰。
說著，筑前坐在助作搬來的凳子上。
「好吧！作好戰鬥準備。肚子餓無力打仗，大家把飯糰都吃光。立刻吹響海螺
答話的是市松。他現在已不是桶匠的兒子。但子長高了，身體健壯，漸漸地長成一個身強力壯的武士。虎之助他們幾個人比市松更高。
他深知羽柴筑前守的這個不文明的習慣。
但是，他覺得寧寧不是那種輕易可以趕走的老婆。儘管是腹中之言，但語調越來越不正常。
發現敵人的行動時，各方立刻發出吶喊，然後高舉起旗幟，全軍按作戰部署進入緊急狀態。
民工們紛紛跑過來，圍著他坐成圓形。
「哼——把敵人切成段，說得容易。」
「不久這個筑前就會去接妳的，望耐心等待。感到寂寞也要忍耐下去。」
「大家不要驚慌。懂嗎？敵人出來的目的是甚麼，懂了嗎？」
「這就是說，比叡山的僧徒們決定全力支援朝倉。證明越前已派出使者，要求小谷城出兵援助。」
「大將，這……這是為甚麼？敵人出來一定要予以打擊，……不是說好了嗎？」
說實在的，藤吉郎……不，是羽柴筑前守秀吉經常站在這裏跟對方說話。當然不是說出聲來，而是心中自問自答。
「甚麼呀，如果這也是忠義的話，那樣的老婆隨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