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3:侵略怒濤之卷》目錄

感情軍議

感情軍議

從久政的言談之中,可以明顯感覺出他心中的氣憤,情緒的高昂。
「父親大人!」
「關於這件事啊!備前先生!」
「你怎麼能說是我們自己破壞了立下的誓言呢?當我們家與織田家交換誓書時,織田家曾經寫下絕不與朝倉家敵對的約定,然而現在信長自己卻大大方方地公然違背他所立下的誓言,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死守著那些誓約啦!因為是信長他先破壞誓言的啊!」
「那當然不同!一方是要治理天下的人……而且在將軍眼中看來,信長的確是個具有野心的傢伙!他是個狡猾的男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父親大人!」
聽到這裏的長政,不禁緊閉雙眼及雙唇。
「你還有甚麼意見嗎?」
當他們密談了約有半刻鐘時,本堡壘的當家主人,也就是久政的兒子淺井備前守長政終於來了。此時重臣們全都緊閉著雙唇不發一言,只有隱居的久政微笑著對滿面怒容的長政說道:
「你剛剛是說織田先生一點也不顧道義,是嗎?」
長政大喝一聲:
「喔,那是將來的事啊!朝倉先生可以,武田先生可以……不!你也可以做啊!現在連鯰江城的六角先生也已經相互約定要一起出兵了,這是大家都可以做的事情。」
下一瞬間,遠藤喜右衛門、弓削六郎左衛門等隱居派重臣,和小野木土佐、赤尾美作、淺井石見、藤掛三河等家臣們,陸續從久政房內消失了。
「這樣就好。方才到達的快使說,對方已經在手筒山率先開啟戰火。」
「織田勢啊!他使人誤以為他是要由京師回到岐阜城去,然而實際上卻從坂本進入若狹,現在已經從金崎城攻向一乘谷來了。」
「不僅如此,如果與朝倉家聯合作戰,我們還有獲勝的把握;打勝了,自然對我們有好處嘍!」
「遵命!」遠藤喜右衛門站了起來。
「備前先生,請原諒我們吧!本來這次軍事會議應該在本堡壘開才對,但是由於你娶了織田家的女子為妻,所以我想還是應該在這邊開比較保險一點。」
「閉嘴,喜右衛門!」
列席的重臣們彼此互看一眼,此時他們心中明白父子之間的意見全然相背,因此誰也不願馬上回答。
「正是,」遠藤喜右衛門向前一步說道:「假如不在這裏消滅信長的軍勢,淺井家一定會滅於信長手中。你看信長不僅殺了自己的弟弟信行,又奪了齋藤家,還能算是一個講道義的人嗎?信長之所以會與人結成姻親關係,都是以取得對方土地為出發點,因此這次我們除了打仗之外,不作他想。」
(……家中的氣氛如此昧於時勢,這到底是甚麼原因導致?)
「軍事評議的結論是由我長政決定,現在我已經明白父親和喜右衛門的意見;接下來,美作,你說說你的意見吧!」
「你不能因人而異,說他們所走的路也不同啊!」
這時久政開口說道:
長政再次大聲叱喝他:
「看來你還是被你的妻子牽著鼻子走了啊!」
阿市的預感果然沒錯,在小谷城的山王曲輪迎接來自越前的快馬之後,氣氛就變得緊張而帶殺氣。
「我們不能因為山崎長門先生對我們說過一些條件,就背棄了和織田家的誓言啊!一旦出兵,或許織田勢會由背後攻打我方,我們是首先破壞誓約的人,這之後的結果如何,各位曾經想過嗎?」
長政輕聲地向他父親這麼問道,並說:
長政苦笑著望了一眼喜右衛門之後,又轉向他的父親久政說道:
「難道殿下不認為我說得很對嗎?」
「是使者這麼說的嗎?」
看來他的父親久政已經成為一個完全不看時勢,只活在自己偏狹觀念中的老人。
「長政先生!」
「這或許是由於朝倉家的意圖先被信長所發覺的緣故吧?無論如何,現在我們要準備作戰了。」
「甚麼啊?在哪裏……」
「那麼先前使者山崎長門守先生所擔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
「這……既然是將軍家和信長……那當然不一樣嘍!」
被指名的赤尾美作守清綱將膝蓋微微向前一屈,表示了他的贊同,於是其他人不由得從口中發出一聲歎息。
「等一下!」
「聽你這麼說,你是有致勝的把握嘍?」
從走廊下急匆匆跑向隱居的久政房間的重臣們的身影,映在年輕侍衛們的眼中。
「喜右衛門,你去告訴剛才的那名使者,就說備前先生不與我們同行,至於我這隱居的老人,則必須履行這世間的道義,因此我一定會率先打頭陣,請他回去告訴他們,要他們安心。跟織田先生有甚麼誓約可言?……」
「是的。信長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及希望而極力籠絡將軍,所以朝倉家已經派遣使者到將軍那邊去揭發這件事;同時寄身於朝倉家的齋藤龍興、甲斐武田、叡山、本願寺、六角承禎等人也都已經秘密結合,準備打倒信長。在這種時刻,如果我們用最擅長的山路打法與朝倉家會合夾擊信長,一定可以使信長軍隊陷入進退維谷的窘境,然後我們就可趁機在九分九厘谷底徹底消滅他們,這對我方而言,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呀!」
「好了,在你眼中,將軍是個能治理天下的人嗎?」
「那麼我問你,依恃織田先生的力量而回到上洛、藉織田先生的力量而登上將軍寶座、以織田先生的力量而建造了二条御所的將軍家……口口聲聲稱呼織田先生為父,說他是救了自己的再生之父而寫下感謝狀的將軍……在墨跡未乾之際,就忙不迭的和朝倉、武田、叡山、本願寺秘密聯合起來對付織田先生……你認為這樣的人就有道義可言嗎?」
「如果大家都認為我的夫人是這樣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好了,繼續開軍事會議吧!」
長政迎娶阿市為妻,或許就是這件事的起因。像阿市那樣與生俱有傾國之姿的美女,使得家中所有人對她種下嫉妒的種子;如果沒有這種嫉妒心,他們一定會有更廣闊的心胸,冷靜分析剛才長政所說的事情,然而如今他們再也聽不進去了……
「有甚麼過分的?真是,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你認為淺井家之所以能有今天,是誰給予的呢?你要記住,是我——你的父親,以及你的祖父所給你的。還有,為甚麼北近江佐佐木源氏的六角和京極兩氏都不敢對我們出手呢?那是因為有朝倉家作為我們後盾的緣故,因而使得我們淺井三代能在近江附近站穩腳步;這種恩義我們怎能遺忘?信長對我們又有甚麼恩義呢?好吧!看來你是被你的妻子牽著鼻子走嘍!你不願意出戰也無所謂,我一個人也照樣能作戰,身為一個武人,就有武者該講的義氣,而你卻是個沒有心肝的傢伙!」
想到這裏,長政不覺流出淚來。
「現在我再問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耐心聽我說完。如今由於織田先生的努力,才使得這個世間稍微恢復和平,一旦這時打敗了他,又有誰來平息這個戰亂呢?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
「難道就因為對方先背信……就因為這個理由,我們就必須參與這場戰爭嗎?」
從他居然選擇那個缺乏遠見的六角承禎為搭檔,說他將來也能平定這場亂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長政對這番話並不引以為意,他坐下來看看一座的人,開口說道:
「你說這話未免太過分了……」
「對於你們的見解,我實在無法苟同!」
「好了,我不想聽了。如果你認為信長可怕,那你就和你的妻子一個鼻孔出氣吧!」
此刻他們認為能號令天下、平定天下的人,是現在的將軍,因此根本無法繼續與他們會談下去了。
「道義問題根本就不存在,因此不能作為你違背誓約的依據。既然將軍家和朝倉家有密命存在……這樣,不義的是將軍這一方啊!察覺這件事情的織田先生會攻打朝倉也不無道理,因為是朝倉煽動將軍、擾亂這個世界的平靜啊!……」
「終於出現了……」
長政實在想不通那些老臣究竟怎麼鼓吹久政的。
「甚麼事?到底發生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