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黑俠木蘭花傳奇14:死網》目錄

第九章

第九章

胡法天是一直以那地址為另一個巢穴的,那麼,這次他一定是逃不走的了。車子穿過寂靜的市區,來到了半山的道路上。
木蘭花道:「小心。」
槍聲是從一間貨倉上面傳來的,槍手所使用的一定是遠端射擊的來福槍,而且一定配有紅外線遠端瞄準器,因為三槍都射得十分準。
木蘭花慢慢地放下了電話,然後,十分動人地微笑了一下,道:「方局長,你錯了,胡法天這一次,太聰明了,反倒下錯了一隻棋。」
他先撥了打長途電話的號碼,接通了電話局,然後,在五分鐘後,木蘭花等三人,都聽到電話中響起了一個熟悉聲音,那便是胡法天的聲音。
穆秀珍失聲道:「好哇,神槍標原來是你。」
他們,被稱為「東方三俠」的三個勇敢的人,毫不猶豫地去應世界上最危險的約會,那可以說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死亡的約會!
但是,直到木蘭花攀上了二樓的視窗,已開始向內張望了,仍然沒有什麼動靜,看樣子,洋房中的人,根本不知道來了不速之客!
飛機是在靠近C市的海面上降落的。
她向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一齊向外走去,他們剛來到門口,便聽董事長叫道:「三位且慢一步。」
那槍手傲然道:「是我。」
這兩種結果,都是他們絕不願意看到的。
這時,分佈在全市每一個角落的行動小組,還未曾收隊,他們三人看到,至少有三組行動小組,向發出槍聲的倉庫奔去。
足足僵了一分鐘,他才在自己的頭上敲打了起來,道:「我太卑鄙了,太自私了,在三位之前,我實在是太渺小!」
她在走出浴室之際,用鐵絲在鎖匙孔上,勾了一下,倒鎖住了門,那樣,除非是那個男僕醒來,外面是打不開門來的。
「蘭花姐,這是怎麼一回事?」穆秀珍問。
所以,他們實在是不能失敗的!
在每一個人都屏氣靜息的情形下,電話聲呼來,是極其驚心動魄的,方局長並不立即拿起電話來,他知道電話鈴一響,電話追蹤網便開始工作了。
高翔推開了車門,向外跨了出去,幾乎是他才一現身,槍聲便響了。高翔的身子,立即向外滾出,槍聲再響,三響!
木蘭花來到了一個鑲著磨沙玻璃的視窗之旁,停了下來。通常來說,鑲這種玻璃的窗子,一定是浴室的窗子。木蘭花貼耳在玻璃上聽了一下。裡面沒有什麼動靜。
高翔在神槍標的手中,接過電話,按了一下,再打電話局,地址已得到了!
三人站住了身子,轉過身來。
「神槍標,」穆秀珍有點奇怪,「聽說你是百發百中的,何以這次眼界如此之差,連射三槍,只射中了一輛汽車?」
木蘭花幾乎可以斷定,胡法天必然是在這九個房間中的一個之內的。是以,她將每一間房間的門,都拉開來看一看。
方局長拿起了電話,聽到的是一陣笑聲。
高翔頹然地放下電話,一切佈置全白費了,胡法天竟已離了本市,到了鄰埠,然後再打長途電話來,所有的行動小組,儘是鞭長莫及!
胡法天顯然已聽到了董事長的聲音,他又笑了起來,道:「不錯,講得對,我的條件是要木蘭花、高翔、穆秀珍三個人,到我這裡來。」
「如果成功了呢?」
圍牆之內,是一個相當大的花園,那個燈火通明的大廳,靠園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長窗,大廳中有幾十對男女正在飲酒取樂。
三時五十分了!
而那個男僕,木蘭花深知他在一小時之內,是不會醒過來的了。木蘭花若無其事地向前走著,她已留意到二樓一共有九個門口。
他們一齊下了車,向前走去,一路上十分之靜,靜得可以清楚地聽到前面別墅中傳出的笑語聲,他們一直來到了圍牆之外,略一縱身,便一齊上了牆。
木蘭花向窗內看去,裡面正開著兩台麻將。
他們身子伏在牆上,向內看去。
「我姓方!」方局長沉聲回答。
神槍標的手又發起抖來。
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等到七時四十分的,因為如果煉油廠方面要準備犧牲的話,必須先將一切易燃品洩去,運走,那是應該現就開始進行的了。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再和你聯絡好了。」
從無線電話中,傳出了另一個聲音:「自午夜起,這裡就在舉行舞會,一直到如今,我看,鄰市方面的情報或者不對了。」
第三槍射中了汽車的油箱,汽車突然起火燃燒,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齊從車中滾了出去,滾到了高翔的身邊。
時間慢慢地過去,四時正!
她在告訴了兩人要從這個窗子中攀進去之後,便用力推了推窗子,窗子關著,她取出了玻璃刀來,劃了一個圓圈。
這是不是象徵著事情已開始現出光明了呢?三個人誰也不敢料定!
神槍標望了一下在面前的活生生的「東方三俠」,一咬牙,道:「是,沒有錯的,我的另一半報酬,在什麼地方收取?」
「聽到了沒有?」胡法天的聲音極其囂張。
「什麼號碼?」
「胡……胡法……天……」那男僕結結巴巴,「我……不知道……今晚客人那麼多,我不知道,……誰才叫作……胡法天?」
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一齊走了出去。
然後,她除下那男僕身上白色的制服,穿在她自己的身上,又取出了一個男裝髮型的髮笠,戴在頭上,出了浴室。
然後,她輕輕一敲,一塊圓形的玻璃,順手而脫,恰好可以供她伸進手去。木蘭花伸手進去摸索著,拉開了窗柱,推開窗子。
木蘭花再躍起身來,到了牆下,她一抖手,拋出一條繩索,繩索的小鉤,恰好鉤住二樓的窗口,木蘭花迅速地向上爬去。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雖然一句話也未曾說過,但是一個勇者,是不需要喋喋不休,或是高聲剎喊來增加勇氣的。誰都可以從他們兩人的神色中,看到他們兩人心中的決定,那便是:去,不顧一切危險,去和歹徒周旋到底,不怕一切危險!
她沿著牆上凸出兩寸許的一道橫沿,向旁移動著,一連經過了三間房間的視窗,都是如此,當她經過了第三個房間之後,她已繞到了洋房的後面。
他讓電話鈴響了約半分鐘,直到另一具電話也響了起來,他才和高翔同時拿起電話。高翔接聽的電話,是電話公司方面打來的。
「不會錯的,」木蘭花鎮定地回答,「請你們繼續包圍監視,我們前去看看動靜。」她翻腕看了看手錶,已是清晨五時四十分了。
洪警官帶給他們三人的,是一個令得他們極其興奮的消息,C市的警員和幹探,已經包圍了那個地址,沒有什麼人可以通過的。
方局長並不多說什麼,只是道:「胡法天,這是你前來自首的最後機會,你闖的禍已然十分大,如果再不自首,那你就是在自尋死路了!」
木蘭花保持著鎮定,道:「我們知道了。」
木蘭花已陡地站了起來。
洪警官回過頭來、望了望木蘭花等三人。
那是一個著名的槍手,是有著「神槍手」之稱的。
他雙眼發定,望著木蘭花。
反倒是這時候,他被捉住了,繳了械,面對著「東方三俠」了,他反而鎮定了起來,不再發抖,他心中實是惱恨之極,但已沒有用了。
「事情怎樣?」
高翔立即道:「那一個是第三流的槍手,他並沒有射中我,我們快退。」
「你——」木蘭花只講了一個字,胡法天便「卡」地收了線。
「我……我的確不知道,殺了我……也沒有用的。」
「雖然他有準備,難道我們就沒有準備?而且,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胡法天以為那麼容易,便可以『處置』我們,那他是在做夢!」
她才一落地,便矮著身向前衝了出去。
神槍標道:「如今是什麼也拿不到了。」
半山的公路更寂靜了。可是,在轉過了一個彎之後,卻突然聽到喧嘩的人聲,前面一間華麗的別墅中,燈火通明。
木蘭花淡然地笑著,道:「董事長,你不必這樣自責,站在你的立場來說,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日新煉油廠。但如果你肯將目光放遠大些,你便可以進一步知道,財富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還有許多東西,卻是與世永存,永世不滅的。」
「阿標。」
這時,她看到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也沿著繞屋而種的冬青樹叢,來到了屋後,她向兩人作了一個手勢,又向那窗子指了一指。
「高翔,如今不是開會議討論應該怎樣做的時間,你難道未曾想過,我們只有很少的時候可供利用了麼?」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向下跳去。
木蘭花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高翔立時拿起了電話,接通了電話局,道:「請代向C市的電話當局詢問,七一一四五號電話的地址。」
「神槍標,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你不想在監牢中渡過你下半世的,是不是?而且據我所知,牢中有很多人,正是將你恨之入骨的!」高翔的聲音雖低,但卻足以令得對方心悸。
因為胡法天就快要就逮了!
那果然是一間浴室。
「我……打一個電話通知他。」
他的確是百發百中的,但是當他知道今晚要槍殺的是東方三俠的時候,他緊張得一直在發著抖,不論他怎樣鎮定,他一直在發抖!
董事長神情激動,口唇抖動,他分明是有話要說的,但是又因為太過激動,而變得講不出話來。他心中實是太感動了。
方局長嘆了口頭才徐徐地道:「我明知勸你們也是沒有用的,我只有一句話說了,小心些!小心些!小心些!」
高翔立即向前奔去,到了警員和被捕的那個男子面前,等到高翔就著街燈,看清了那個男子之際,他的手心不禁滲出了冷汗來。
「三十萬。」
可是,他們足足等了三分鐘,碼頭上仍是冷清清地,一個人也沒有,並不像胡法天所說的那樣,會有人來領他們前去。
剛才,他在三槍之下逃生,還曾幽默地講過笑話,但這時他看清原來有槍手之稱的著名兇徒時。他才知道自己的運氣,實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木蘭花一伸長,從方局長的手中,接過了電話來,鎮靜地道:「聽到了,你在什麼地方?我們怎樣才能來到你在的地方?」
「你再不說我就下手了!」木蘭花厲聲逼問。
C市警方的搜尋沒有結果,那絕不是他們的無能,胡法天所設計的無線電台,可以小到只有鈕扣那麼大,誰會想得到?
方局長默不作聲。
他放下了電話。木蘭花道:「好,那麼請你現在打電話給他,將聲音放得愉快些,告訴他,你的任務已完成,我們三人已暴屍街頭!」
方局長一連講三下「小心些」。講後頓了一下之際,他的聲音哽咽,陡地轉過頭去。
她料定胡法天必然會再向方局長通電話的,她要方局長盡量和他拖延通話的時間,那樣,便可以使胡法天繼續留在那個地址中……
董事長突然又站了起來,大叫道:「快問他,條件是什麼,在你們一敗塗地的情形下,勸人自首,不是癡人說夢話麼?」
方局長望了望木蘭花又望了望高翔和穆秀珍。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那些一幢幢高大的貨倉,看來就像是隨時可以將他們吞噬的野獸一樣。他們停下了車子,等著。
木蘭花拿著電話筒,又呆了半晌。
「是長途電話,C市的,七一一四五號。」
「你的意思是——」
「蘭花,」高翔表示反對,說:「你不能單獨行事。」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別裝腔作勢了,我問的是你們的主人。」
神槍標沒有再說什麼。
九個門口中至少有三個浴室,還有六間房間。
「很簡單,你們到四十九號碼頭去,那裡有一艘遊艇,會將你們帶來,和我見面的。當我處置了你們三人之後,再提第二個條件。」
那陣笑聲是如此響亮,連別人也全聽到的。
「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飛機起飛時,已有一絲晨曦了。
「鈴——」
「你檢查過了?」
那簡陋的建築物,是機動快船的賃所,這時當然沒有人在,他們跳了進去之後,伏著不動,不一會,便看到一個男子,被一隊警員擁簇帶了出來。
「原來是方局長,那更好了,對不起,我又和你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我離開本市了,我想你們一定盡了點心血作佈置,現在都沒有用了,是不是?」
他們若是失敗了,只能造成兩種情形,一是發生大爆炸,繼之是史無前例的大火;一便是接受胡法天的條件,付出巨額的金錢,從此邪氣高張!
方局長早已和C市的警方聯絡過了,所以飛機才一降落,便有兩艘水警輪駛了過來,C市的洪警官和高翔等三人見了面。
木蘭花關上了浴室的門,冷冷地道:「胡法天在哪裡?」
所以,事實上他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方局長的面色十分難看!
木蘭花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道:「神槍標,你槍殺我們,可以得到多少代價,照直說。」
「那是胡法天故意佈置的,他一定在這屋子之中,我們跳進之後,掩到屋前,你們兩人,先伏在外面的冬青樹中,待我先上樓看個究竟。」木蘭花吩咐。
高翔一露面,警員便立時向他致敬,高翔吩咐他們各歸崗位,而將那名槍手帶著,回到了那個小房間之中,木蘭花一看到那槍手,心中也不禁暗叫了一聲:「好險!」
這時,高翔和穆秀珍兩人更是緊張,他們握定了槍,抬頭看著,準備一有對木蘭花不利的情形出現,他們便立即先發制人。
上了岸,他們並不動用警車,只是由洪警官相陪,乘了一輛黑色的房車,按址前去。洪警官的話,證明神槍標的口供是可靠的。
「很順利,三條魚,都醃成了鹹魚。」
電話聲突然響了起來。
洪警官陡地停住了車子,對著車中的無線電活叫道:「二號,二號,我是三號,你監視的結果怎樣,前面在做什麼?」
時間是極其緊迫的,如果到七時四十分,仍不能找到胡法天的話,那麼一切希望都沒有,煉油廠方面,便是準備犧牲了。
在發抖的人,怎麼能射中目標啊?
木蘭花跳了進去,拉開了浴室門,只見門外是一條走廊,有個男僕正走過來。木蘭花躲在門後,等那男僕走到門旁,她立時以極快的動作打開門,一伸手,便將那男僕拉了進來。
「可是,他是一定有準備的。」
「本來,我們全然沒有他的線索,只好聽憑他勒索,或是煉油廠方面,要蒙受極大的損失,但如今情形卻不同了,我們可以和他見面了。」
「我……主人在樓下招呼客人,他……是個大胖子,你一看就可以知道了,不干我的事,你……快將我放開了吧?」
同時,她手中的槍、已抵住了那男僕的前額,那男僕張大了口,也不知他本來是想叫些什麼的,但是這時,他已一句話也講不出。
離開了辦公大樓,他們三人又上了車,逕向四十九號碼頭駛去,四十九號碼頭是一個十分荒僻的地方,一面是水,一面全是高大的貨倉。
「哈哈,我們的命還算值錢,」木蘭花的臉色突然一沉,道:「行了,如果你成功了,怎樣通知胡法天,說!」
胡法天在發出了一陣笑聲之後道:「是誰在接聽電話?是高主任?還是可愛女黑俠木蘭花?」
董事長慚愧地點著頭,道:「是!是!」
高翔聽到的是電話追蹤結果的報告:長途電話,是從鄰埠打來的。
三人在地上滾著,向後退去。
高翔先說道:「讓我下去看看。」
她一直衝到了屋外的冬青樹叢,才停了下來。
「當然是錢了!哈哈,我看你們也應該開始準備大量現鈔了,當然,上品的鑽石,翡翠,寶石以及白金,我也收的。」
C市與本市的距離並不遠,但為了事情有變,他們還是借用了一架水陸兩用的小型飛機。在他們起飛之前,木蘭花將一切報告了方局長。
「哈哈哈……!」胡法天又放肆地笑了起來。
高翔已通過搬到油廠來的廣播設備,向散佈本市每一個角落的行動小組發出了命令:準備在十分鐘之內,立即行動!
因為那個地址,一直受著警方的注意,原因是常有無線電波自那地址發出來,警方懷疑有人在私設電台,曾經搜尋過而一次也沒有結果的。
他們三人退到了水邊的一個簡陋建築物之中。
「喂?」胡法天問。
胡法天先收了線。
那一邊,有幾個視窗是漆黑的。
方局長不等木蘭花先開口,便道:「蘭花,別去,他對你們三人,恨之入骨,你們這一去,無異是送入了虎口之中。」
不但是樓下大廳燈火通明,樓上好幾間房間,也是一樣,而不時有打牌聲傳了出來,看情形,這是一個通宵狂歡會。
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深深地吸了口氣,木蘭花站在水警輪的面前,海風將她的長髮吹拂得很亂,高翔站在她的身邊,暗暗替她理著亂髮,穆秀珍則在向C市的警員,高談闊論,只聽得她一個人的聲音。他們的心情,都十分輕鬆。
木蘭花不願再多耽擱時間,而且,看情形這個男僕也不知道什麼。她在那男僕的頭部,重重地敲了一下,使那男僕昏了過去。
當她停住身子之後,高翔和穆秀珍兩人也到了。
神槍標的面色大變,一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