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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妖道偷秘笈

第四十六回 妖道偷秘笈

赤煉人魔接道:「還待說麼!」
苗金鳳又道:「你瞧,我身上已經五花大綁,紮成了粽子一般,又有這畜牲背著,還怕我會飛天去麼?」
殊不知苗金鳳正在忖想脫身之計,她認定半路夜裏,比較易於逃脫,如果到了魔窟之地,禁制重重,自己便成了俎上之肉了!
苗金鳳那會不知,落在老道手裏,也是以暴易暴!但是勢逼從權,要走險著!
取來枯枝落葉,生起篝火,人獸一眾,圍著火堆,吃喝起來,漠外人的習慣,腰間累累橐橐,便是隨身帶備吃喝之物,牛角革囊的儲酒,也是少不了的飲料。
赤煉人魔思潮起伏,要想出一條,把苗金鳳搶到手上的十拿九穩妙計!低頭沉思,跟著大夥兒走路!
耿瑩兒問道:「怎麼?老丈還不相信?」
赤煉人魔誤會苗金鳳睡得太酣,不易叫醒,便悄然伸手在她臉上摸去。
哈圖陀性情坦率,被赤煉人魔捉弄,還不自覺,聽到人家如此說法,信以為真,也打個哈哈算了。
赤煉人魔搖頭說道:「江湖險詐,事事也應提防,令師教貧道趕來,也是知道貧道半生江湖,盯梢之人,難逃眼下!」
失去了苗金鳳,便是失去了「陰陽魔宮」秘笈,哈圖陀心裏著慌,卜卜鹿撞,滿頭冷汗,卻不省得如何是好!
赤煉人魔神秘一笑,不答所問,道:「貧道看來,咱們馱著那女子,未經常來往大道,過於刺眼,不若走荒僻捷徑,較為上策,以免多事麻煩!」
耿瑩兒定下神智,這才想到了到來問路之事,微微一笑,問道:「話又說回來了,八卦門所在地的『沙漠綠洲』由此地前去,該走那些方向,多少路程,老丈可否費神指示?」
赤煉人魔已跑得氣喘冒汗,內勁有些不斷,回頭一瞥,猿影隨著啼聲,一撲即至,忙的反身一掌劈出!
苗金鳳眨了眨眼睛,才道:「此事你們既然作不得主,我也不想與你們為難,可是,這布袋蒙頭蓋臉,裏面全無空氣,好容易把我窒息弄死,免去了我的活受罪如何?」
赤煉人魔解決了金毛猿的抖纏,喘過一口冷氣,對於哈圖陀趕來,心裏上的緊張,反而不像剛才厲害!
逃命的氣力,不知從那裏來的,苗金鳳的身影,在山路上閃了幾閃,便失了所在!
唯是,苗金鳳承受「陰陽魔宮」的衣缽,遭遇是極其意外地構成。如今,被八卦門弟子擄到,也是極其意外地發生。
說話裏,向著赤煉人魔遞送眼色!
哈圖陀被人稱讚,有些飄飄然自豪了,便教師弟哈圖默摔下布袋,起程趕路!
耿瑩兒憤然答道:「這事起因,必然有著武林敗類,從中攪鬼,八卦門拿走我的朋友,是想脅逼交出,『陰陽魔宮秘笈』一書。」
師兄弟二人,便走到苗金鳳面前,喝道:「那本『陰陽魔宮』的秘笈,可是在你的身上?」
陰謀雖險,形勢實難,單身雙掌,怎能成事!
猿類最怕火煙,解下了背上的布袋,裹腹之後,便離開火堆,躲在上洞角落地上,酣睡去了。
哈圖陀那有如此機靈,看破赤煉人魔的詭計,還以為這名老道,未能悟透色空禪理,酒後更深,瞧上女人睡態,衝動綺念,難於按捺,笑道:「道長是個三清弟子,修持半生,還有男女間的興趣麼?」
哈圖陀是漠外粗魯之人,那會懂得中原什麼格言術語,瞠目說道:「道長有什麼主意,直說如何?」
赤煉人魔正是邪惡之尤,江湖敗類,對於「陰陽魔宮」秘笈的佔有慾,以前已經動念動手,均未得逞,如今陰陽二怪已死,苗金鳳被擄,認為機會難逢,慾念勃勃!
於是,就指揮馱著苗金鳳的金毛神猿,向著拉斯特山走去。
阿圖汗見她答應留下,便喚來內眷,安頓她在另一帳幕,歇息去了。
哈圖陀揚眉答道:「她熬得住皮肉的苦麼?」
苗金鳳此時,已經拚命提勁,要把被縛的繩索震斷,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苗金鳳的內勁,一陣一陣的發出,終於,把一度繩索震斷開來,一斷百鬆,全身的繩索,已失去了縛束作用,苗金鳳便伸出手來,弄掉了縛足的繩索。
那時,已替苗金鳳脫去布袋,吃過乾糧,唯是手足被縛,半躺地上,不能動彈!
哈圖默俯頭瞧去,口裏答道:「看來有……」
三更過後,各人也有倦意,停酒歇話,各自就地瞌睡,哈圖陀二人也學得了行走江湖一些道行,師兄弟背靠背地坐在洞口之處,把身體攔封洞口!
他挾著苗金鳳,有了贅累,腳程那能輕快,看看身後追來的金毛神猿,還有四五十丈,便要追到!
第三天,那隊羊群已到了哈默吉底草原,正是主客分途之地,阿圖汗還贈以乾糧乳囊,耿瑩兒便致謝別去!向著拉斯特山方向,單身只劍趕路!
剛才,赤煉人魔和他們師兄弟二人爭論,這番說話,苗金鳳已聽得一清二楚了!
阿圖汗長了一把年紀,那會瞧不出女人避嫌的心事,加以體貼!
這一句話,說破了耿瑩兒執意告退的心意!女兒家怎能和陌生的男子漢同一帳幕起居,生活小節,諸多不便!處處要避著男女之嫌!
哈圖陀二人臉色齊變,愣在一起,半晌才答道:「那也是犯了欺騙師尊之罪,好容易要受『餵猿』之刑。但師傅性格喜怒不常,老人家歡喜之時,可免刑罰。」
就在此時,苗金鳳乘勢使勁扭腰,右手借力使力,翻身摔脫赤煉人魔的手,跌落地上,一滾身,縱了起來,往山下便跑。
耿瑩兒站了起來,行了一禮,道:「謝過老丈好意,我們後會有期吧!」
待得哈圖陀發覺,回頭追趕,已經慢了一步!
摸臉之手未停,很難忍受搔癢,耳畔又傳來蟻語般的話,叫她醒轉。
苗金鳳問道:「為什麼呢?你們既已得了目的之物,怎麼還不肯放我?」
赤煉人魔暗喜二人墜落圈套,自己所謀之事,已有了三分光了!
哈圖陀找到了一個山陬土洞,便安頓下來,大家歇腳休息!
苗金鳳答應二人的話,聽入赤煉人魔耳裏,不禁一喜,秘笈的慾誘,使到那奸險的老道,放膽冒險要搶苗金鳳了!
阿圖汗搖手說道:「姑娘且慢,何必亟亟言別,我們同路的日子,還有一天啦!」
耿瑩兒正容說道:「我什麼都不怕,那怕崎嶇荒僻的山路,為了救援朋友,趕程越快越好。」
那頭金毛猿距離赤煉人魔,不過十丈!
哈圖陀二人齊聲答道:「道長便成了咱們的敵人,不信,試試看吧?」
赤煉人魔瞧到他們的畏懼師門模樣,性又固執不通,心已冒火,便道:「貧道不是八卦門弟子,八卦門規雖嚴,也不可能加到貧道身上,待自搜搜如何?」
夜風吹入土洞,火堆餘燼,乍明乍滅,苗金鳳閉上雙目,香息細細,看來似入夢鄉!
這一纏鬥,苗金鳳逃得遠了,哈圖陀卻趕了到來。
阿圖汗哈哈說道:「老漢越聽越糊塗了,此事確然新鮮得不合常理,姑娘該怎樣說法?」
耿瑩兒就在阿圖汗的招待下,住了一宵兩日。
世上一切動物,與生俱來,便存在佔有之慾,尤以人類慾念更多更大,奸險邪惡之人,又比一般人的佔有慾,更加追求熾烈!
苗金鳳笑道:「那麼?我把秘笈交出來,你們是不是立刻放我回去?」
老道打算,找個深林草叢,躲藏起來,避上一避,可是這條山徑,蜿蜒無盡,都是一邊山壁,一邊斜坡,難覓躲藏之地!
苗金鳳心中打算,拚上死在外人之手,也不再投身赤煉人魔魔掌之內!
入山越深,荒僻越甚,羊腸虎臂,山兇路險,荊棘滿途,崎嶇難行!
赤煉人魔眼珠一轉,又道:「二位在回程時候,有沒發覺盯梢可疑之人?」
哈圖陀仍是搖頭答道:「咱們沒有這般觸犯門規的膽子,道長不要相難!」
耿瑩兒睜大著眼睛,惱怒得臉泛紅暈,像是受到了什麼委屈一般!
話完,便捋著山羊鬍子,想了一忽,說道:「此地還要走上一日,才到達哈默吉底草原,向東北走拉斯特山,是條入大漠的捷徑,路程要走五天左右,如果走大路,卻是雙倍時日。」
赤煉人魔快手快腳,一抄手便搶到了苗金鳳,挾在腰際,回身便跑,提起輕功身法,如飛奔行,沿著回頭之路跑去。
三人酒酣耳熱,天南地北,談得很是有勁,赤煉人魔老奸巨猾,對那哈圖陀二人,奉承不迭,送上高帽子不少,使到二人心樂開來,一經混熟,便消除了隔膜之心!
赤煉人魔老著臉皮,笑道:「假如是兄台這般年青強健,起念動手,女娃兒就會悄然投懷送抱,水到渠成的了!哈哈!」
這一套見解,在外表來說,是言之成理,一般人都會同一看法!
哈圖陀笑道:「咱們幹得乾淨俐落,那會有人知曉,更不要說有盯梢了!」
哈圖陀等三人,尚在火堆之旁,閒話飲酒,旁若無人。
哈圖陀接口說道:「不行。」
赤煉人魔在奔行之間,已經忖到,在長途奔走之下,自己的真元內勁,必然消耗不少,內功消竭,怎能施展輕功提縱之術,與那漠外的人體質堅強比較,必然被他趕上!況且,還有一頭金毛猿,跑在崎嶇山徑上,如履平地,快得驚人。
哈圖陀點頭說道:「道長不提起,咱也不會想到,這正是很危險的事!」
在幾人歇息山坳的這段時間裏,事情發生,好像是一場暴風驟雨,剎那之間又風停雨歇,雲過天晴!
哈圖陀二人面有難色,緩緩說道:「師傅門規森嚴,這正是觸犯門規的事,咱們怎敢去做!」
苗金鳳不假思索,應道:「江湖兒女,生死不怕,扯謊幹嗎?」
赤煉人魔正在心念電轉,想個搪塞交代回話,聽到了哈圖陀之言,立刻跟著話題搭上,冒了觸犯色戒之嫌,苦笑著答道:「那丫頭不領好意,也就罷了,還大叫起來,驚醒兩位好夢,貧道好生抱歉!」
阿圖汗攢眉說道:「見面是緣,萍水是友!姑娘何必客套,請到老漢眷屬帳幕,休息休息如何?」
到了拉斯特山南麓,已屆日落時分,大漠天色,終日阻霾,一到黃昏,天遠雲低,更加迷濛黯黑!
哈圖陀老老實實地答道:「咱們拿你回到師門,等你把秘笈交到師傅手上,然後聽由師傅主意,放你不放。」
哈圖陀這才喝著另一頭金毛神猿,一齊追趕。
哈圖陀性格率直,從沒機心,對事躁急,不加考慮,便道:「道長既然如此說法,咱們改走拉斯特山好了!」
哈圖默愕然問道:「道長在路上,已瞧出可疑之人了麼?」
哈圖陀聞話一陣沉吟,不敢答允!
耿瑩兒神氣十足的說道:「如此說來,我的師門藝業,可是白費工夫練?我這口長劍,可是白費佩帶身上,我的……」
唯是,在武功上,自己能否制服二人,還沒把握?況且,那頭金毛神猿,是經過八卦老人調教訓練的,說什麼也不會幫自己,一旦獸性勃發起來,保得了自己性命,就搶不到苗金鳳,也會變成心願落空!
她衡量形勢,斟酌利害,如果說,秘笈沒有放在身上,可能觸怒二人,發性起來,出手要命!如果說,身上存有秘笈,二人又不敢搜查,尚可騙過一時,同時,還可利用赤煉人魔,要搶奪秘笈,勢必在半途上,動手殺了二人,那時,老道只有相逼,帶他回去天池,去取秘笈,尚可苟喘性命一毆時日,希望紫府諸人得到消息,趕來救援!
赤煉人魔在這一發生死關頭,如狂似癇,一掌劈在金毛猿頭上,登時血肉濺飛,一具毛體,跌倒地上。
到底赤煉人魔自忖打不過人家,人多勢眾,看風駛舵,哈哈笑道:「貧道說著玩的,兩位不要放在心上。」
耿瑩兒答道:「不錯。」
耿瑩兒沉吟自語,口裏反覆唸道:「走東北拉斯特山。」念了數遍!
赤煉人魔哈哈笑著,道:「令師行事相當小心,要教貧道趕來接應兩位!」
哈圖陀大喜,一拍師弟的肩頭,笑道:「老二,你也確實使得,想出了這麼俊的法兒!」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答道:「此事說來話長,總而言之,我的朋友得傳魔宮衣缽,和被八卦門弟子擄去之事,一切都是意外構成罷了!」
就算赤煉人魔不敵二人,自己被擄到八卦門魔窟中去,沒有秘笈交出,那時才覷機應變,大不了是拚上一死!
苗金鳳靜靜躺著,聽到哈圖陀二人渾愕之言,赤煉人魔應變圓滑的話,心裏不知可怒還是可笑,但是三人的打話,句句都是女兒家難於入耳之言,又是暗啐了幾口!
赤煉人魔獰笑一聲,道:「假如帶她回去,搜不出那本秘笈的話,兩位又當如何?」
吱吱一聲猿啼,一記黑影,便撲來老道身上。
哈圖陀想了一想,道:「咱們不如答應了那女子的要求,免去布袋,就這樣的教神猿背著,趕路好了?」
赤煉人魔指了一指那金毛神猿背上,長方形的大布袋問道:「苗金鳳可在這裏了?」
她昨夜已聽到哈圖陀二人,和赤煉人魔這一番齟齬,哈圖陀堅持遵守師門戒律,不敢擅自接觸秘笈,是那麼愚誠固執的,她成竹在胸,故此膽敢玩弄玄虛,發出刁鑽問話,使赤煉人魔相信秘笈在她身上,同時,拿著這個張本,要求免去蒙在布袋之內,苦悶煞人!
她思忖一番,冷冷答道:「師門絕學秘笈,不放在身上,放在何處?」
獸類負傷,兇性陡發,全身撲前,兩條毛臂一抖,便把赤煉人魔抱住,緊得有如鐵箍,還在老道肩頭,咬上一口,吃去了一大塊皮肉!
吃喝休息過了後,幾人又繼續起程,哈圖默又拿著那長方的大布袋,正要把苗金鳳放入袋裏之際!
倏然住口,不說下去。
苗金鳳沉聲問道:「八卦門朋友,你們是想要我的性命,還是要陰陽秘笈呢?」
可是,趕了一程,這個魯粗之人,卻慌出了主意來了,他在懷裏掏出了一塊竹牌,這是八卦門弟子的信物,交到一頭金毛神猿的毛爪裏,說道:「拿著這東西回去,叫師傅盡快趕來此地!去吧!要日夜趕路報信。」
哈圖默想了一想,又道:「咱們不敢去搜,那麼,詢問一聲那女子好麼?」
赤煉人魔此行,有著他的陰謀計畫,一則想擺脫八卦老人控制,趕回莽蒼山。二則得到消息,哈圖陀二人擄劫苗金鳳得手,更想尋著二人,半途上從中取利,掠奪「陰陽魔宮」秘笈,如果苗金鳳被擄到「沙漠綠洲」,在八卦老人掌握,自己那有染指份兒!
哈圖默還指點峰嵐,一路上和赤煉人魔聊天胡扯,全沒有想到,殺身之事,就在目前!
老道並非有愛於苗金鳳,深謀遠慮想得到手的,是那本「陰陽魔宮」秘笈。
赤煉人魔奸笑一聲,又說道:「貧道擔心那女娃一時性發,暗裏撕毀那本秘笈,我們如何向令師交代之事!」
且說八卦門弟子,老大哈圖陀,老二哈圖默,師兄弟二人,自從擄到了苗金鳳之後,便一路趕返師門「沙漠綠洲」,就在哈默吉底草原附近,碰上了赤煉人魔趕來!
哈圖陀答道:「不行,師門規律,咱們擔擋不起。」
那時,赤煉人魔插嘴說道:「這般容易之事,哈圖兄台還沒想通了麼?」
赤煉人魔接口道:「那麼?兩位不妨試試,在她身上搜上一搜如何?」
哈圖默插嘴答道:「正是!這個漢女,聽話得很。」
耿瑩兒想了一想,說道:「不敢多擾老丈精神,我想還是跑路的好。」
阿圖汗瞧她一眼才道:「姑娘的武功,機智,劍法,老漢相信是大有來頭,不會走眼的,唉!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哈圖駝搖頭答道:「未經師尊許可,怎能先行取閱那本秘笈啦!」
苗金鳳對於赤煉人魔,已經恨絕惡絕,聽到他的叫聲,絕不理睬!
阿圖汗瞧著她那種少女天真薄怒態度,微笑著說道:「老漢並非存心挖苦姑娘,這件事確有矛盾之處,老漢犯疑,也不是捕風捉影想法!」
哈圖陀二人,不禁大喜,互相擁抱跳躍,有如猿猻得果一般!
一個人乍遇意外,心生害怕,就是不知那事情起源的端倪!摸不著頭腦之時,如今,苗金鳳見到赤煉人魔在此處,摸出了事情蛛絲馬跡,反而靜下心來,要拿捏逃出魔手的機會!
他走到哈圖陀身旁,低聲說道:「老大,這女子身上有沒有秘笈,咱們還是未知,剛才那老道所說,搜上一搜,也有道理的啦?」
他想來想去,仍是害怕以一人之力,難敵他們二人兩獸!而且要脅著苗金鳳,加上贅累,任何輕功腳程,也逃不出金毛神猿的爬山本領!
苗金鳳怒極,把心一橫,陡然「哎唷」一聲,大叫起來,把哈圖陀二人,也驚醒了!
下山容易上山難。兩天一夜的上山路程,不消幾個時辰,便已跑過。遠遠已經看到,曾經歇腳一宵那所山壁土洞。
話尚未完,赤煉人魔一掌揮出,把他劈落深澗,只聽到哈圖默「哎唷」一聲,便聲沉人渺。
哈圖默一愣,瞧了師兄一眼,才道:「不肯交出秘笈就得要命,知道麼?」
亦煉人魔滿臉陰深奸笑,道:「假如她不肯實話實說的呢?」
哈圖陀一攤雙手,答道:「咱答應姑娘,有什麼用,師傅一怒起來,責罰咱們私相約定,咱也沒命。」
阿圖汗道:「姑娘所說,老漢信得過是誠實之言,但這件事情,卻有大大矛盾存在,三尺小孩,都會想到。」
哈圖默也渾渾愕愕打趣說道:「臥榻之側,有著別人在處,任何女子,都是難於就範,道長對於溫柔享受,原來外行到這般田地啦!」
她要做成「引虎吞狼」之計,使到哈圖陀和赤煉人魔為了爭奪秘笈,互相拚殺,自己才有機可乘,逃脫魔掌。
一行人獸魚貫奔行,哈圖陀和一頭金毛神猿走在前頭開路,跟著便是背起苗金鳳的金毛神猿,赤煉人魔故意跟在苗金鳳背後,以便俟機出手,跑在最後之人,卻是哈圖默!
赤煉人魔說道:「既然有著兩難之事,為了保全二位免受刑罰,在這女子身上搜上一搜,又有何妨!」
哈圖陀抬頭瞧去,老道已走到了他的身旁,低聲說道:「兩利相衡取其重,兩害相衡取其輕,你有沒有聽過這句格言呢?」
提起向師傅交代,這句攻心之言,哈圖陀不由吃驚起來,忙道:「這事如何說起?」
一宵易過,赤煉人魔陰謀未成,又再上路!
赤煉人魔一見地勢,如此險惡,認定時機已到,稍縱即逝,便在那坳口上一緩腳步,指著腳下深澗說道:「哈圖兄台,你瞧這條澗水,有多少深度?」
耿瑩兒瞧他一眼,說道:「也不是這麼說法,老丈不要誤會,在常情來說,江湖人物,不論何幫何派,如果沒有結上仇怨,都是各行各路,兩不侵犯,那會施用陰謀詭計,設伏拿人之理。」
哈圖陀大聲說道:「道長如果尚和師傅是個朋友,就得尊重咱們的戒律,否則,勿怪咱們反臉無情!」
他覷定了哈圖陀二人酒後入睡,必然夢境沉沉,便潛身移至苗金鳳僵臥之處,打算弄醒苗金鳳,唆使她逃走之法!
便坐起身來,剔亮火燼,那時,赤煉人魔生怕人家瞧破心上詭謀,身子不敢再動!
還是哈圖默有些機心,忖想著那秘笈存在何處之事,正如赤煉人魔所說,事在兩難!
晌午時候,走到了一度山坳,林深樹密,落葉尺積,一行人獸,揀了一塊大石,坐下來取糧果腹!
赤煉人魔說道:「你們確已知道,那女子身上,懷藏著這本秘笈的麼?」
赤煉人魔正想窮追苗金鳳蹤跡,又被金毛猿纏著廝打,脫不了身,不禁怒火如焚,本來赤紅的眼睛,更加赧赤,一記「陰陽魔掌」,把那頭金毛猿劈得傷勢不輕!
阿圖汗瞧見她的天真神氣,不禁忍俊不住,笑道:「拉斯特山這條捷徑,崎嶇荒僻,少女行走,姑娘是個年輕女兒家,又無結伴,是很危險的事啦!」
猿猴爬山,正是天賦本領,追過了這度山角,哈圖陀已落後幾十丈,卻和赤煉人魔扯得更近!
耿瑩兒如釋重負,答道:「老丈的爽朗性情,令人佩服到極了!」
因為,沒有金毛猿的苦纏,老道已解除了威脅,和哈圖陀單打獨鬥,在武功修為上,老道自恃要高敵一籌!
赤煉人魔不消半刻,便假裝鼾聲,心裏盤算,要如何出手搶得苗金鳳逃走!
赤煉人魔心頭一亮,知道苗金鳳求他援手脫險了,此事正合心意!
頓了一頓,說道:「天池『陰陽魔宮』夫婦,七十二種絕藝,馳譽江湖數十年,這是武林中人,盡皆承認的事實!由此說來,『陰陽魔宮』的衣缽弟子,對於本門絕學,不是登峰造極,也是登堂入室,必然是個高手人物,試問,和八卦門弟子同一鼻孔出氣的武林敗類,又怎能是貴友的敵手,為什麼貴友反而被那些小丑拿下?」
那天,竟然在哈默吉底草原,碰個正著。
赤煉人魔獰笑著道:「貧道要搜便搜,兩位又當如何?」
那時,耿瑩兒聽到了阿圖汗說出,那犯疑之點,確是見事論事,無可解釋,她此時的苦惱,正如「秀才遇大兵,有理說不清」的情況!
耿瑩兒心忙救友,跑了幾天風沙塞外之路,一歇上腳,也覺得筋骨累了,聽到主人要招待她到女眷帳幕,正中下懷,好好早些休息,便道:「老丈盛情,如此關切,恭敬不如從命,只是過多叨擾,於心難安!」
赤煉人魔說道:「布袋蒙頭蓋面,確是窒息得苦悶煞人,那女娃看來性子倔強,窒息得發慌的時候,就會幹出一拍兩散的手段,把秘笈毀了,況且,她在袋裏,要幹什麼,我們也瞧不見的,也是一個漏洞,防不勝防!」
阿圖汗莞爾笑道:「既然貴友之事,有著如許複雜情況,老漢一向對於朋友之事,不想尋根究底的,我們不談這個可好?」
哈圖陀面有得色,說道:「此事進行順利,可以說手到拿來,道長來了也好,多一人同行,可解沿途岑寂!」
赤煉人魔心生一計,猝然問道:「二位哈圖兄台,見過了『陰陽魔宮』秘笈也未?」
老道十分狡猾,只說出什麼害處,卻不說出主意。
阿圖汗說道:「這樣看來,貴友必然是『陰陽魔宮』的衣缽傳人了?」
哈圖默接口再問一句,道:「姑娘沒有扯謊,秘笈確然放在身上了,是麼?」
彼此說話,歇頓了半晌,卻把羊角革囊,遞來遞去,互相喝了幾口羊乳,當作品茶。
阿圖汗點了點頭,拿起那牛角革囊,喝了一口羊乳,道:「如此出乎常理之事,有動機必有目的,姑娘可有探查出其中端倪?」
苗金鳳故作撒賴,搖動著身子說道:「不行,你們要先行答應,交出秘笈,就要放我。」
跑了兩個多時辰之後,山勢漸高,山路漸險,滿途荊刺,亂石鋒棱,徑道陡斜,難於行走,好容易才得爬上山腰,這裏雲封草莽,蛇獸出沒,荒僻得令人饒生寒意!
他問明瞭哈圖陀二人必經之路,這才起程,一路上滿肚密圈,想定了遊說哈圖陀師兄弟兩人的詭計!
赤煉人魔和苗金鳳,以前有著師徒關係,如今,他仍恃住師傅身分,湊到苗金鳳耳邊,低聲說道:「鳳兒,為師今天冒險趕來救你,醒醒吧!」
老道心頭一急,不禁忙亂了神智起來!
正當走上一度山角,兩山相接的坳口,狹隘得只容一人側身而過,坳口下臨深澗,約有二三百丈,峭壁上巖刀石棱,遍佈苔蘚小樹!
金毛神猿,受過訓練,已略懂人語意思,拿著這塊竹牌,一溜煙般去了!
阿圖汗哈哈笑道:「怎會不可以的?姑娘太客氣了!」
在這剎那間,哈圖陀一睜睡目,瞥見了赤煉人魔摸著苗金鳳臉上的手,縮個不迭!
赤煉人魔見到已逼成哈圖陀自己說出來了,對心不過,便哈哈笑道:「哈圖兄台是聰明人也,當機立斷,利害分明啦!」
哈圖陀二人愕然相視,答道:「那要詢問那女子,才能確定!」
赤煉人魔正被那頭金毛猿追得心忙意亂,神智怔忡,已忘記了把苗金鳳挾在手上的一回事了!
苗金鳳瞧見火堆旁邊的三人,赤煉人魔也在其內,心裏已明白了幾分,自己被人暗算擄劫,是什麼一回事,已猜到了幾分!
赤煉人魔詭計多端,覷準機會,便以甘言利舌,賺倒八卦老人,派他趕來接應!
阿圖汗說道:「不是這麼的簡單,一個單身女子,就會被人侮辱欺負,或者設阱暗算,冀償所慾!」
一頓,又道:「趕路哈默吉底草原,才分途而行未遲,帳幕狹陋,姑娘可能不慣這種生活,但避過沿途風沙,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