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05:俏佳人》目錄

正和最後一個主顧談著,響起了三聲短促的電話鈴,是總機接到了一個重要電話。德拉.斯特里特拿起電話說:「喂,格蒂,」然後轉向梅森,「是特拉格中尉。」
「我確信她們有驚人的相似之處,」特拉格說,「我注意到德拉.斯特里特像頭鷹似的看著她。妳怎麼看的,德拉?」
「馬文.比林斯。」特拉格中尉說,「他的搭檔說他死時正在為妳工作,他是按妳的要求要去找多莉.安布勒小姐面談的。」
「那撞人潛逃案呢?」梅森問。
「我並不打算談論那起事故。」米納瓦說,「它本應是個意外情況。不過,多莉和那夥騙子沆瀣一氣,那車是偷來的。」
米納瓦衝德拉.斯特里特一笑,理都不理特拉格便離開了房間。
「當然,當然。」特拉格洋洋得意起來,「我們不會把貓食放在老鼠夾子上做誘餌,也不會在捕貓的陷阱裡放上奶酪。」
「你知道車上裝上了那玩意了嗎?」
「不錯,是安了竊聽器。」特拉格說,「你猜對了。我想看看你剛一進房間時的反應。我現在認為這兩個女人,多莉.安布勒和米納瓦.明登確實長相相似。」
「我不知道。」特拉格說,「我只是想問問妳。」
「怎麼回事?」
電話又傳來一串短促、尖利的鈴聲,德拉.斯特里特拿起電話,「什麼事,格蒂?」隨後轉向梅森,「辦公室外面有個穿制服的警官,他的任務是儘快把我們送到總部。」
「去米納瓦.明登家的路上我們一直在被人盯梢。」
「您見過她嗎?」梅森問。
「情況非常緊急。」
「是嗎,」梅森生硬地應道,「我希望你放在我汽車排氣管裡的東西不會對辦事效率有什麼影響。」
梅森問:「您是否在報紙上登廣告招聘一位年輕姑娘?」
米納瓦.明登對佩里.梅森微微一笑,「我的律師,」她說,「是佩里.梅森先生。我確信我的秘書兼經紀人亨里埃塔.赫爾告訴過您,梅森先生。在我被起訴犯有重罪的情況下,我所能求助的律師名單上您排在頭名。」
「老天!」德拉.斯特里特低聲說,這時他們已穿過了第一個十字路口。
她一笑:「換句話說,我快變成聰明優雅極富天才的謊言家了,撒謊從來不用打草稿……看你說的,我的品行就這樣,佩里.梅森先生。」
梅森問:「這次面談是否可以保密?」
「哦,有的。納爾遜認為他能把兩個人區別開。」
「闌尾?不,為什麼?」
「德拉,遞給我這案子的備忘錄,再請拿兩個漢堡來。」
他們奔向門外,警官把他們帶到路邊一輛車旁,另外一個警官坐在警車的後座。車子的馬達突突直響。佩里.梅森為德拉.斯特里特打開後門,待她坐穩之後,他才跳上車,坐在她身邊。車子「嗖」地一下衝進了車流。
「我是指多莉.安布勒,她覺得和留給我巨額遺產的親戚有些瓜葛。她胡攪蠻纏硬要我支付她一筆可觀的現金才能了事。我告訴她我絕不幹那號事。她威脅說要讓我窮於應付,得出大價錢她才肯罷休。依她的說法,掏那筆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猜你認識一位叫亨里埃塔.赫爾的年輕姑娘?她是米納瓦.明登的秘書。她的聲音非常沉著、莊重。」
「我同樣一無所知。」梅森說。
德拉.斯特里特搖搖頭,「有些東西只有女人才會覺察得到。」她說,「不過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你想問什麼問題?」米納瓦.明登一邊追問,一邊整理好衣裙。
「我明白了。」特拉格說,「我們現在都到齊了,我得請你們原諒讓你們久等了。我想提幾個問題。」
梅森關於不準講話的告誡顯然沒有必要。車裡的人忙得不亦樂乎,根本顧不上聊天。車子滑進總部的停車場後,司機才開口道:「乘電梯上三樓,特拉格辦公室。」
「呸!」明登小姐說,「她已經試圖通過勒索我來擺平此事了。不過那只是整個事情的開始。後來她開車撞了一個行人,致使那人受了重傷,又忽然靈機一動,覺得可以一箭雙雕把我捲入公眾的視線之內——我不再在這兒分辯了,我要離開這兒。如果你以後需要我,可以帶著逮捕令來,而不是請我到警察局總部來協助澄清一些事情,還讓我與佩里.梅森相遇。」
「行了,」德雷克說,「我去幹活了。」
「我可以告訴您,梅森先生,她尾隨我到了機場,穿得和我一模一樣。等我進了洗手間,她就舉空槍射擊,然後衝進洗手間,竄進淋浴室,再關上門。這套把戲已不是一般的耍花招了。
「謝謝,保羅。」梅森說,「我辦公室坐滿了怒氣沖沖的顧客。我得處理一點日常工作了。不過你得忙起來看看能有什麼發現。」
「是的,」她說,「在這方面多莉想得很周全。我一度誤解了目擊證人,或者不如說是他們誤解了多莉。她明明說的是『這不是搶劫』,但當目擊者指認我時,有兩個人作證說我搖晃著手槍喊道『這是搶劫』。我也並未否認。直到後來,也就是今天早上,我在法庭出席審判時才得以澄清。在此之前,我的律師已經找到了幾個既聽準了又記得準的證人。我認為這是對我有利的最關鍵的事實之一。」
「日久見人心嘛!」梅森說。
「妳變得越來越信口開河了。」梅森說。
「用離經叛道來形容我真是再恰當不過了,但我還不至於去偷竊,去殺人,也沒有必要開著偷來的車子去我要去的地方。」
「但願如此。」她的喉音依然低沉含混。
「哈,哈,哈,」他說,「搞什麼名堂——脫衣舞表演嗎?」
「你怎麼知道?」
「她們的頭髮顏色不同,」德拉.斯特里特說,「用的也不是同樣的化裝品,指甲的顏色也不同——哎,還有一些細節只有女人才會感受到。但得向你們承認的是她們外表的酷似的確令人吃驚。她們的聲音有很大區別。多莉.安布勒說話飛快,嗓聲又高又尖。」
「特拉格在不在?」梅森問。
「她打過電話,給你留了言,說抱歉不能讓你去見明登小姐。不過,她說自從安布勒小姐企圖對明登小姐進行敲詐勒索,想瓜分她的財產之後,她就僱了一家偵探事務所跟蹤多莉.安布勒。」
「那當然,」特拉格滿不在乎地說,「你還指望我們會讓你從我們的手指縫中溜掉嗎,要知道你已經落在我們手裡了。我們對你到蒙特羅斯莊園去見明登小姐的行蹤了如指掌。」
「我真是這麼打算的,」梅森說,「不過有些顧客有點生氣了。我在享用午餐而他們在外邊的辦公室空等一氣。不過,一手拿漢堡三明治,一手拿法學書的形像對正在氣頭上的顧客來說能起到安慰的作用。我會告訴他們我手頭上的事是如此重要,我不得不取消預定的午餐。」
「女房東認出了妳的照片,妳化名多莉.安布勒住在那套公寓裡。」
「怎麼講?」
「他當時不在房間裡。」米納瓦.明登說。
「怎麼?」梅森問。
「的確如此,」特拉格說,「但我還得搞清楚她們到底相像到什麼程度。」
「我沒見過她本人,但我和她在電話裡通過話。我——嗯,實話對你說吧——我僱了偵探盯著她的行蹤。」
「有些約見我已經推遲了。我告訴他們午飯後你馬上見他們,然後又說你吃完午飯後路上被耽擱了。」
「那就好,」梅森說道,又問德拉.斯特里特,「德拉,這是那個到過我們辦公室的女人嗎?」
「沒有。」
「你認為不該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警方嗎?」
梅森說:「事實上,明登小姐,我根本沒有想到您會在這兒。特拉格中尉打電話讓我到他辦公室來。他說要是他不在,我們就去他的辦公室等著。我估計他打算見見咱們倆。」
「還是一次性的。」梅森說,「德拉,叫第一位主顧進來,他一進來你就去取三明治。」
「我知道。」梅森說。電梯操作員正等著他們。剛進去,門就「啪」地關上了,他們徑直被帶到了三樓。梅森意味深長地和德拉.斯特里特互看了一眼。操作員停下電梯,他們走出來,穿過走廊打開特拉格辦公室的門。一個身著警服的人坐在桌子後面,他朝裡間一甩大拇指,「直接往裡走。」他說。
「她已經不年輕了。」梅森說,「她是有點幽默感,但她給自己套了個古板的面具。她怎麼了?」
「這簡直是一派胡言,梅森先生。」她回答說,「那是多莉.安布勒自己在報上登的廣告。然後她找了一家偵探事務所為她在這案子裡打掩護。她通過保密電話指揮他們把一切都安排妥貼。理所當然,她是最佳人選。這是一場苦心經營的騙局。」
「多久了?」
米納瓦.明登大踏步地朝門走去,忽然轉身到佩里.梅森跟前,伸出手來,「我喜歡你。」她說。
梅森拿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時迎面碰上了德拉.斯特里特,斯特里特對梅森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為你推掉了兩次約見。要不是中午休息時間到了,還會推掉更多。我對他們說,你去午餐俱樂部作演講了。」
「好吧,」特拉格笑著說,「你們可以走了。警車等著送你們各回各家。」
保羅.德雷克的聲音傳了過來,「很抱歉給你帶來了壞消息,佩里。」
「裝得蠻不錯。」
梅森說:「您做過闌尾手術嗎,明登小姐?」
「對妳而言,」特拉格中尉說,「坦率地講,明登小姐,我想詢問妳有關謀殺的問題。我認為有必要警告妳。」
「他們不過在匆忙趕路而已。」德拉.斯特里特說。他們在車流中間穿來繞去,紅綠燈眼花繚亂。司機闖了兩次紅燈。有一次還動用了警笛,除此之外,他們便沒再利用警察特權,而是全憑長期積累的經驗和靈活大膽的開車技巧了。
「你不打算等等再吃嗎?」德拉.斯特里特問。
「自然啦,」米納瓦.明登說,「關在淋浴室裡,我當然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不過我剛一出來就被圍觀者認作是引起騷亂的那個女人。我的腦子高速運轉了一番,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您能否再考慮一下做我的律師?」
「哦,非常感謝,」特拉格說,「我不得不這麼辦,佩里,否則,你就不會合作了。車子會送你們回辦公室去。」
「只受到這些指控妳還算幸運。」梅森說。
「對此我已經習以為常了。」米納瓦.明登說,「我一直被人利用來對我進行敲詐,您如果對它感興趣的話,梅森先生。」
「呃,他也不能十分確切。他說在某些方面,比如頭髮顏色略有不同,膚色也是,但他說相似之處卻『令人吃驚』,他就是這麼描述的。」
梅森笑了,「您低估了警方的智力,明登小姐。我料到這房間是裝了竊聽器的,中尉。」
「我不知道。這一點我還沒和她談過。」
梅森的顧客站起身,「好吧,大部分要點我們都談到了,律師。謝謝。我會和您聯繫的。」
「哦!」梅森又轉向米納瓦.明登,「不過確實有驚人的相似。」
「美麗的誘餌。」特拉格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感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警方濫用了他們的權利。」米納瓦.明登說。她轉向佩里.梅森,「我希望您能答應作我的律師,梅森先生——只在這件事上,不和產權有任何瓜葛。」
「不是我。」她說,「儘管看起來像我。事實上那是多莉.安布勒犯的一個致命錯誤。她弄不到我的照片,於是不得不用一些自己的。雖然我照過許多新聞照片,但她想要的是我的正面和側面像,並且又要的很急,只得去找位攝影師,拍些她想要的快照。」
「真抱歉,」梅森說著,把椅子推開,手挽住德拉.斯特里特的胳膊,「來,德拉,我們走吧。」
「他們往排氣管尾部塞進一個活塞,每隔一定時間滴出來發螢光的液體,戴上某種有色鏡頭的眼鏡,這些液滴就會在鏡頭上顯現出來。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跟住目標,即使目標離他們有十到十五分鐘遠的距離也不怕。」
「不過,」她說,「事情明擺著。」
「好吧,如果要我說的話,」米納瓦.明登說,「那姑娘徹頭徹尾是一個冒牌貨、騙子手、冒險家,想打我叔叔財產的主意。
「這麼說偵探事務所只要作證多莉是所有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就可以把它揭穿了?」
「現在你清楚她們不是一般的相像了?」梅森問。
特拉格說:「我已派了一名警官去接你,他應該幾秒之內就到你辦公室了。你和德拉.斯特里特到這來以後,可以直接進我辦公室。假使我不在,也不會讓你們久等的。真的,我想幫你一個忙。」
「不,是電話。」梅森拿起電話,「喂,中尉,我是梅森。」
「是的。」
「謝謝。」梅森說。
梅森打開夾子,顧客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下來。梅森匆匆進行完這次會見,接下來又有四個,會談時,他不時咬兩口三明治,喝點咖啡。
「誰是妳的律師?」特拉格問。
「我看我們在討論道德問題。不過,我猜又有了緊急情況。」
米納瓦.明登說:「梅森先生想看看我是不是做過闌尾手術。」
「哦,這可太沒有騎士風度了,梅森先生。」米納瓦.明登說,「另外,這也不是良好的職業精神。我萬分樂意讓您代表安布勒小姐,盡您所願去替她要求一份遺產。但我十分確信特拉格中尉會向您保證,在我即將面臨的謀殺指控下……」
「對此我沒有興趣。」她說,「我感興趣的是多莉.安布勒明擺著是一個絕頂聰明、花樣百出的姑娘,她受一個精明強幹的人的幕後操縱,製造出一系列事端,這樣,她就會有一個非常令人信服的藉口來重提她的無理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特拉格中尉說,「我們也正在調查,就這麼回事。我們來試著把情況理理清楚。」
「滿意了?」她問,「如果願意的話來摸摸看。」梅森還沒來得及回答,通向外面辦公室的門「嘩」地一聲敞開了,特拉格中尉急匆匆走了進來。
「換句話說,你用它作誘餌設下這個陷阱,認定我會上鉤。」梅森說。
梅森那部保密電話響了起來。「是保羅.德雷克。」梅森說著拿起話筒。
「要不是我還能保持鎮靜,我的處境就相當不妙了。」
「但你並不確切知道他們跟著我們。」
米納瓦.明登笑了起來,「哈,說得像真的似的。」她說,「千萬別跟我說你對此話信以為真,梅森先生。當然了,至關重要的是肇事車是一輛偷來的車。我的名聲並非清白無瑕,我的駕駛記錄已經貼滿了傳票。我可不願再攤上一起交通事故。再說,我開一輛偷來的車這不是太滑稽了嗎,我相信你也會同意這一點的。」
梅森說:「抱歉讓您久等了。因為有緊急情況,我出去了。我們談話的時候,請允許我吃塊三明治,我還餓著肚子呢!」
特拉格問:「妳認識躺在安布勒小姐公寓地板上,發現時就快死了的那個人嗎?」
「我推測,」梅森說,「你想從斯特里特小姐和我這兒同時得到對明登小姐的確認。出於這種原因,你精心安排了這次見面。這樣,我們進來看到明登小姐時,你就有可能聽到我們的意見了。」
「莫名其妙。」梅森說。
「我們早忙開了。」德雷克說,「我的觸角伸向四面八方,千方百計打探盡可能多的情況。」
「那家偵探事務所沒理由這麼做。」她說,「我曾試圖揭露它,但沒成功。偵探事務所只知道有人出現金僱傭他們篩選應徵者,有人給了他們照片,告訴他們一旦出現酷似照片上的女人就僱傭她。」
「好了,」梅森說,「加油幹吧,保羅。盡你所能查它個水落石出。尤其要查清楚多莉.安布勒的有關背景。」
「在辦公室嗎?」梅森問。
「我看我的車是被盯上了。」梅森說。
「你得去見我的律師,」她說,「在我和律師談之前,我是不會跟你講什麼的。」
「不,」梅森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代表的是多莉.安布勒。這裡面有利害衝突,而且界線分明。即使我想也不能代表米納瓦.明登。」
梅森說:「案子到了這一步,對任何新動向我都得緊緊抓住,無論它是好的還是壞的——記住德拉,不要在警車裡講話。那些警察的耳朵有時候很靈的。」
「那好,」梅森贊成道,「我們就開回飛車。」
「此外,」米納瓦.明登繼續道,「多莉.安布勒公寓裡發現的那個受了致命傷的人是比林斯.康普頓事務所的偵探,名叫馬文.比林斯,就是他協助安布勒設下騙局。現在他死了,就等於封住了他的嘴,別想再作證指控多莉了。我不想指責誰,但你必須承認他的死對某些人無疑是有利的。
「這是誘餌嗎?」梅森問。
姑娘笑起來,「幹嗎這麼一本正經的?我的老天,您能經常看到我穿著比基尼的樣子。如果您覺得這很重要,那就看吧。」她直起身,面向他們,撩起襯衫,鬆開裙子,它直掉下去,露出可能會有傷疤的那塊皮膚。
「換句話說,」德拉.斯特里特應道,「這些三明治就成道具了。」
「還有別的嗎?」梅森問。
「那妳是怎麼應付這場面的?」梅森問。
「就這些。」她說,「她跟我說也許你已經曉得這些了。」
「你吃過午飯了嗎?」
「不。」
「顯而易見,」特拉格說,「她對作為女繼承人所應具有的權利一無所知。」
「那麼說是我殺死了馬文.比林斯,是為了不讓他按指令行事?」
「他說讓你們進去。」警察說。梅森走到門前為德拉.斯特里特打開門,緊隨她進了房間。突然他猛地怔住了。
「馬上就來。」德拉.斯特里特答應著,把文件夾遞給他。
「他有什麼辦法?差別又是什麼?」
梅森微一欠身,「這是德拉.斯特里特小姐。」
德拉.斯特里特點點頭。他們匆忙趕到外面。警官正等著,見到他們時說:「上司命我儘快把你們送到總部。路上禁止用紅燈或警報器,但可以開飛車。」
「這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梅森安慰她,「他們永遠在車流裡泡著,他們永遠行色匆匆。」
「綁架的事有何進展,保羅?」
「我真的不大清楚。保羅,」梅森說,「我想我可能會的。不過我還得通盤考慮考慮。我必須解決一些要緊的約見,然後再和你聯繫。」
「嘿,不是拖你來的,」特拉格說,「你是心甘情願的。你得到了你非常想要的東西——和米納瓦.明登談話的機會。」
她輕盈地一閃,到外面辦公室去了。不一會兒,梅森的第一位主顧就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可這需要相當一大筆錢。」梅森說。
「我不是什麼道德完人,在生活中我屢處困境。跟您明說了吧,在我從喧囂的生活中退隱以前,我期待著更多這樣離奇的經歷。我要生活,我要冒險,我要行動,這三樣我都想要。
「你認為去特拉格那裡有那麼重要嗎?」德拉.斯特里特問。
「我停車時發現的。」
「另外,」德拉.斯特里特繼續道,「傑里.納爾遜說他在約好通報情況的地方沒碰到你。還說德雷克出去了,所以他到這兒來通知我說多莉.安布勒和米納瓦除了膚色略有區別,其餘都驚人的相似。目擊者很容易把她們倆搞混。」
「你要是想問我謀殺案的事,」她說,「並且有我是嫌疑犯的任何可能性,我得讓你去問我的律師去,從他那兒獲得你想要的情況。」
「天哪,安布勒小姐!」他說,「妳讓我擔心極了。妳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可多莉說,」梅森冷冰冰地應道,「可能是妳撞了那個人,然後拿她來作擋箭牌。」
「他們現在在外面的辦公室嗎?」
「我是米納瓦.明登。」她說,「您一直想見我,不過我不想見您。我不知道您和警方處得這麼好,竟在這種場合下安排了一次會面。」
「怎麼了?」
「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梅森問。
「我不知道他們跟著我們。」德雷克說,「據我所知特拉格不會為了練習使用那玩意兒浪費納稅人的錢的。」
梅森搖搖頭,「我恐怕有利害衝突。」
「還有什麼其他情況?」梅森問。
米納瓦.明登滿不在乎地說:「哦,在認定我是多莉.安布勒之前,你最好把多莉.安布勒放進那堆有待辨認的人裡面,然後看看那房東認出的是誰。」
特拉格轉向梅森,「你能代表她嗎,梅森?」
特拉格中尉說:「現在我可以根據現有情況進行綜合判斷了。佩里,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和安布勒小姐談話的內容。我覺得這會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闌尾手術的傷疤是怎麼回事?」
梅森對德拉.斯特里特說:「德拉,我看我也必須模仿模仿德雷克的飲食習慣了。到拐角的小餐館給我弄兩塊三明治來,再倒點兒咖啡。我得馬上接待這些坐等的主顧們了。」
「誰被謀殺了?」
「我還以為,」梅森說,「你會行更多的方便呢,到頭來卻發現它們只不過是一個精心設下的誘餌而已。」
「此刻,我不想多加評論。」梅森說,「我只是有些討厭被硬拉來替你認人。」
「我可沒說妳就是犯罪嫌疑人。」特拉格說,「我只是說想就有關謀殺及妳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來訊問妳。」
「請原諒,」梅森堅定地說,「我認為我無權透露任何事情。」
「哦,哪有的事,哪有的事。」特拉格說。
「不清楚。警方對此秘而不宣。這種情形你也清楚,他們當然不會信任我們。不對新聞界透露得太多也許是件好事,但他們的確很小心。」
「不過,難道就沒一點特點可以把她們區別開嗎?」
特拉格中尉說:「受到警方調查的事情,我們都無權向公眾隱瞞真相。」
德拉.斯特里特扯扯梅森的外套。坐在特拉格中尉辦公桌遠端一把椅子裡的那個姑娘以一種冰冷、審視的目光掃了梅森一眼,繼而便傳來她低沉的喉音,「梅森先生,我沒認錯人吧?我猜您身邊的這位年輕女士就是您的秘書,對她我早已久聞其名。」
「好吧,」梅森說,「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我對她的公寓一無所知。」她回答得乾脆利落,「我從未見過馬文.比林斯。」
她說:「我泰然處之。既未堅持說搞錯了人,讓他們派個女警去洗手間搜查,帶多莉.安布勒出來,讓她叫喊開槍的是我,再給新聞界大肆渲染一番;也沒給多莉機會得以在公眾面前大放厥詞說我們倆長得像是因為有共同的祖先。我只是把責任攬了下來,隨他們把我帶到了警局。在那兒我被按擾亂治安和違法在市內及公共場所使用武器而登記入冊。」
「這非常不符合慣例,」律師說:「但它又恰恰是重要的。您願意背對我、讓斯特里特小姐看一看您的腹部是否有塊傷疤嗎?」
「對此我不必回答,梅森先生。」
「照片上是你嗎?」梅森說。
特拉格說:「今天我有重大新聞告訴你,梅森,還會給你更多的。」
「如果她有正當理由的話,就該直截了當地站出來,提出她的要求。她本可以去遺囑檢驗法庭聲明自己是哈珀.明登的親屬,自然就會有權得到一份產業。」
「夠棘手的。」梅森對特拉格說。
「錢自然要花。」她說,「我不清楚是誰在為她提供經濟來源,但按我的想法那一定是個老謀深算的拉斯維加斯商人。
「進一步說,我認為多莉.安布勒捲進來是迫不得已的。那個操縱她的騙子四處奔波打探,最後在內華達發現了她並把她弄到這兒來,租間公寓安頓下,彷彿是個普通的年輕姑娘打算在這兒常住似的。隨後她並沒有露面向我提出繼承財產的要求,因為那會使她留下證據。他們狡猾得很,幹出種種勾當令我疲於應付,這可幫了新聞界的大忙,讓新聞界把一切炒得沸沸揚揚。從而使多莉從一開始向我發難就占到了上風。」
「哈,這誘餌美侖美奐,」特拉格說,「那是你無法抗拒的,佩里。」
「那麼您打算在多莉.安布勒提出產權要求時代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