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目錄

46

46

「我是……」
「喔!少來了!我沒有幫什麼忙,還沒幫上忙呢!」
「跟我。沒錯,我很確定我的想法。可以的話,應該至少再查詢一遍。你有那張表嗎?」
他在她身旁坐下。閣樓冷颺颼,西碧拉用睡袋裹住兩人的肩膀。
她點點頭,他握住拳頭,往空中一推。
「很抱歉打擾你,請問你是蘇菲.山繆森(Sofie Samuelsson)的先生嗎?」
「我以為你說她要到今天晚上才會回家。」
「我已經告訴過你們做過了。」
她伸手拿啤酒和三明治。
她環顧四周,彷彿有用的答案可能埋藏在閣樓的角落裡。
「已經問過了,什麼時候問的?」
「妳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它叫作免疫抑制藥,服這種藥的人表示剛做過移植手術,這種藥避免當事人的體內細胞排斥新器官。」
派屈克眼鏡後方的那雙眼睛正在發亮。
他回來了,還帶了他父親的手機。她再度看了看那些現在已經很熟悉的名字。
「如果你這麼聰明,你可以自己打啊!索倫.史特龍柏格是什麼時間動手術的?」
她頗為詫異。「你翻過她的手提包嗎?」
「然後呢?」
他給了她一個三層夾心三明治和一瓶啤酒,不過她實在太激動了,吃不下。
他興致勃勃地聆聽著。等她講完了,他把那幾張紙拿出來。
「喔!他媽的!」
星期天早晨一醒來,她就知道自己為什麼認得Neoral這個字了。在她睡覺的這段期間,腦子篩選了全部的儲存資訊,此時將最重要的項目呈現給她。
西碧拉也覺得很開心,不過此時的她已經事先想到了。他們到底在證明什麼?很可能所有四名被害人都是從前做過器官移植的病患。這代表什麼呢?幹嘛有人要那麼大費周章去謀殺四名嚴重的病患?
「什麼?難道你已經跟你……」
「當然,這不可能是巧合,對不對?」
電話那頭沒聲音。
這不可能是巧合。
「我明白。你記得日期嗎?」
她終於聽見厚重的金屬門打開,派屈克叫著她的名字,於是迫不及待地將心中的話告訴他。
「正是。她說人體中有許多器官可以移植。」
她笑得更燦爛了。
「下次妳可以試試看直接問嗎?」
他似乎挺尷尬的。
她必須等上幾個小時,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這種豁然開朗的效應讓她的腦子變得相當清明。再一次,她全身充滿鬥志。
「你在那裡找到了什麼?」
她完全清醒了,不得不走來走去。她不耐煩地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從唯一的小窗戶往外看。外頭亮亮的,她心中納悶:現在幾點了?派屈克還要多久才會來?
「在樓下,妳等等,我去拿。」
他把那張紙收起來,一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我要衝下樓去跟媽說!」
「好像是某種藥?妳知道它的功用嗎?」
「我不大確定。這裡,你看,寫著Neoral,五十毫克。我想不起來我為什麼認得這個字。」
「十三個月前。」
他點點頭。
「嗯……」
西碧拉坐下來思考。先是約根.葛蘭堡,他有腎臟病,他那個冷酷無情的遺孀曾經這麼告訴她。索倫.史特龍柏格的遺孀告訴過她,索倫罹患了肝癌。兩人都服用了抑制免疫系統功能的藥物。兩名遺孀都提到他們的先生曾經在去年動過大手術。
他幫她撥了電話。起初,電話一直響,沒有人接。派屈克一直注視著她,她的心跳得好厲害。一個人會比較容易,她不習慣在觀眾面前撒謊。
起初,她並不在意他又開始生氣,他將雙臂交叉在胸前,氣得調過頭去,等車子開進了南雪平,她心中才承認自己欠他一個解釋。
「妳應該問問和兇手有關的事。」
「當然,妳到底想不想找東西?」
他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
她將手機交給派屈克,派屈克按了一個按鈕,關掉手機,同時嘆了一口氣。
派屈克匆匆翻閱著他的紙張,尋找那些醫院病歷。
「脖子上掛著一個裡面有好多張一千塊的錢包,幹嘛住在閣樓裡?」
「她不舒服,提早回來了。」
「為什麼不這麼做?我們找到動機了!」
「妳跟偶都在想同一件事情嗎?」
「接下來呢?妳想打電話給哪一位?住在波納斯那一位還是斯德克森那一位?」
「是嗎?妳確定?」
「約登.葛蘭堡也吃Neoral。」
「沒問題了。謝謝你的協助。」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這麼多的信號已經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那一夜,她就待在派屈克家公寓大樓的閣樓裡。他帶她進去,她找了一間沒有人使用的儲物間住下來。她一直很難平靜下來,讓她睡不著的並不是飢餓,因為派屈克替她帶了三明治過來。她心中塞滿了體驗,而她必須處理這些體驗。閉上眼睛,思緒和影像不斷閃現,等她終於睡著的時候,已經想了好幾個小時。
「我先上網查詢,可是搞不懂這藥是做什麼用的。」
「妳幹嘛給自己那麼大的負擔?」
「那是我的事。」
約登.葛蘭堡,他有一小包藥片,用餐結束後,他吃了幾片。她突然坐起來。這點當然重要,兩名被害人都吃同樣的藥,這不可能是巧合吧?
她將那張紙條收進口袋裡,派屈克急切地看著她。
隔一會兒,派屈克又開始研究那幾張紙,他之前在其中一張紙的背面寫了些東西。
「有三月十五日的記錄嗎?」
「馬丁.山繆森(Marten Samuelsson)。」
「……警方。」
「是這樣嗎?動機是什麼?」
「這麼說,你媽回來了?」
「我問過菲蒂她媽。」
「你們警方來這裡的時候。」
「是啊!我們他媽的做到了!」
他一直在忙,忙著抄寫住院和手術名單。她略過那許多看不懂的詞彙和縮寫,直到突然被一個以前看過的英文字所吸引:Neoral。
「喂!你偷了東西嗎?」
聰明,只要問菲蒂的媽為什麼病人要吃Neoral就行了。她一定很習慣十幾歲的青少年每天問她這種事。西碧拉對他微微一笑,想牽他的手。還好沒那麼做。
派屈克兩眼盯著地板,低聲說道:
「動過好幾次。」
「派屈克!」
「我會打電話到斯德克森。」
「什麼時候的事?」
「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知道了,菲蒂(Fiddie)的媽是醫生,我來問她。」
「三月十五日,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日期。妳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呢?」
了不起的開場白,她閉上眼睛。不管電話那頭的男子是誰,當然不是蘇菲.山繆森的先生,不再是了?
她若有所思地搖著頭,指著那個字。
「是啊!當然,好幾疊現金。」
「給妳。」
「怎麼了?」
「謝謝你所做的一切,謝謝你的幫忙。」
他轉頭看她。
「那是我的存款。」
「你在說什麼?」
派屈克正在模仿警察。
「找到了,一九九八年三月十五日。肝臟移植。」
「移植手術,像新器官之類嗎?心臟或其他器官嗎?」
「只問一個問題。你太太最近做過器官移植手術嗎?」
「我抄了一些他的醫院病歷,在岡弗的手提包裡的一個卷宗發現的。」
這樣匆忙,她突然認為這麼做不見得好。她希望由派屈克打電話,不過這表示把控制權交出去,而這是她絕對不想做的事。他又掌握了她的進度,她衷心感激,不過她希望靠自己處理接下來的事。
「十一點十分,我打電話給她,其實是把她叫醒了。我說我正在研究這個特別的主題,可沒說謊!」
「請問是哪一位?」
「你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然後她告訴他所有和錢包有關的事情,告訴他她的夢想,會給她帶來新生活的那棟房子,還有她母親的施捨,那些在她的名字見報以後就停掉的施捨。
「喔!不是,我是說手術。」
派屈克沉默不語,微微蹙起的眉頭取代了他的微笑。
最近有人提過這個字,或者她讀過這個字。派屈克注意到她的反應。
他們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就來到巴士站。西碧拉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她手裡握著一張寫著岡弗.史特龍柏格電話號碼的紙條,也許有一天她會決定買下那房子。
她對他扮了個鬼臉,伸手向他拿那些紙。他搶了回來。
西碧拉點點頭。
「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咧嘴一笑。
她心中突然浮現更糟的焦慮。
「你說得倒容易。」
派屈克點點頭,頗為失望。
「好的,電話在這裡,我從那本書裡查到的。」
「不大確定,可能沒有。她沒有多談兇手。索倫罹患癌症,很嚴重,大約一年前動過大手術。」
她對派屈克點點頭,派屈克轉動眼珠子,顯得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