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把她放下，緊握住她的手。「艾碧，我發誓不讓任何事阻礙妳。」

接著他看到一封較特殊的信，藍信封上的地址是手寫的，那是一封給艾碧的信函。他瞧瞧左上角的發信人，突然間覺得血從他臉上流失。

她手摀著嘴，走過來從他手中接過話筒。「要是你敢開玩笑……」她繼續說道，「我是任艾碧。」

她把電話掛上，目光眩惑地望著德賓。「我絕不告訴任何人，在明天晚上節目播出以後，他就宣佈我的任命。他說讓全國民眾多瞭解我一些也不是個壞主意。他看了鏡報的封面只是哈哈大笑，說他母親也是個胖子，而且說我現在要比十七歲的時候漂亮得多。德賓，我快要當上美國副總統了！」她歇斯底里地大笑，朝他直奔過去。

「任參議員公館。」德賓裝出管家的聲音。「要我傳話給參議員嗎？她現在沒空。」他對艾碧擠擠眼，也得到一絲微笑的回報。「總統……噢，請等一下，先生。」他伸手摀住話筒。「艾碧，總統打電話給妳……」

「我不想丟到垃圾桶裏！」她大叫。

「德賓，你居然敢……」

他極度驚愕地退開一步，出於本能的反應她也掙脫開他，兩人彼此對望著。「我的上帝啊，艾碧，妳認是她在指使一切？」

「艾碧，妳終於成功了！」他把她高高舉起來。

「在過去二十四年裏頭，那棟房子已經租給過十二家人，她只是其中的一個而已。」德賓竭力使自己的腔調顯得很真誠，因他自己也不相信這些話；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飛立仍無法查明房子租貸的細節。「參議員，妳一定要苦撐下去。不管到底是誰在恐嚇崔白霞……」

德賓眼看著她的表情改變，「總統先生，我非常抱歉……真對不起……報上的文章……所以我留話……真對不起……是的，先生，那當然。是，我明天晚上可以到白宮……八點半，一定。是啊，為了這個節目我們忙了好一陣子。老實說，我不大習慣變成這類東西的主角……啊，你太客氣了……先生，你是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當然，我明白……謝謝你，先生。」

「德賓，別說了，幫我沖杯茶去。我要先洗個澡，好好清爽一下。副總統！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

他們是在艾碧的起居室裏，在他們返家後他就把報紙拿給她看，竭力想安撫住那無可避免的劇烈動作。

他把茶壺放到爐上，沒穿大衣就走到路邊，把郵箱打開。像往常一樣，都是些廢物，像優待券或抗議信之類，還有一封寫著：「你可能贏得兩百萬元」……艾碧的信件有百分九十都送到國會辦公室去。

「閉嘴，你這個該死的混球！」不過德賓那句話已產生足夠的刺激作用。那杯酒後，她開始放聲大哭。「德賓，它看起來真像以前那種謠言小報。還有那張照片，德賓，那張照片。」她指的並不是跟芳蘭合照那一張。

「要是有人好好去研究那些照片怎麼辦！德賓，瞧瞧那一張。」

「你什麼不告訴我她住在那棟房子裏？」

「艾碧，老天，是總統！」

他一定要讓她平靜下來。他說話的聲音充滿撫慰之意。「等會兒我們開車去兜個風，瞧瞧妳的新房子，艾碧。妳終於有一所很體面的官邸了。下一站就在麻薩諸塞大道。」

「嗯。」她舉手摀住臉。「我才不在乎那個鬼打電話來。說我不在家。」

「德賓，那女孩——崔白霞，她怎麼會租到那個房子？那不可能是巧合。」

她剛笑出聲來，接著又露出要哭的樣子。「德賓，我像上了雲霄飛車一樣，都是你和那杯該死的威士忌害的，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喝酒。德賓……副總統！」

那對信是古凱琳寫來的。

「不會有人找這種麻煩。」

他伸手摟住她肩膀，笨拙地拍拍她的背，不得不痛苦地承認一樁久已存在的事實，對一腳踏空的她來說，他頂多是個攀附物而已。

「艾碧，它沒想像那麼糟。」相交四十年，這是他第三次用胳臂環住她，她正痛心地啜泣不已。

「德賓，我們怎麼知道那真的是恐嚇呢？我們怎麼知道那不是精心算計好的策略，存心要我出洋相？」

「艾碧，到明天這些就會丟到垃圾桶裏。」

電話鈴忽然響起，兩人都嚇了一跳。他望望她說：「要不要我……」

他倒了一杯成士忌，設法讓她喝下去。「別這樣嘛，參議員，快振作起來，也許有個攝影師藏在樹叢裏。」

在一瞬間她的面容又因緊張而扭曲。「德賓，不能出任何事……任何會造成阻礙的事……」

「沒理由要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