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曼哈頓已對她產生刺激，他必須弄點吃的東西讓她填肚子。「參議員，妳先放輕鬆，我去弄個餐盤給妳。」

「我很清楚，參議員，」德賓又把她酒杯斟滿。「我去給妳煎個蛋餃，然後妳就去睡個覺。今天晚上是妳的。」

副總統的職位。「就是啊，參議員。」他坐在長沙發對面的矮凳上。

「她還好，喂，我正在為她弄晚飯。」

「我知道……只是……」

「當然囉，艾碧。」

此刻，再度有人企圖毀掉她的一切。

「它不可能在你給她那堆東西裏，自從我寫過那封信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它。她究竟知道多少事？德賓，要是她能證明那天晚上我在那裏……」

他一直等著，節目播出數分鐘後才悄悄離開公寓。他的車是一輛黑色的豐田，停在車道上。他把它推了一小段才發動，駛到馬路上去。他不希望艾碧知道他出去。他有不到一個半鐘頭的時間，打算上崔白霞的住處轉一圈。

「我們都知道那個職位是榮譽重於實質，不過德賓，要是我幹得不錯，明年他們可能就沒辦法阻止我出頭，競爭那個最高的職位。這才是我心裏真正盤算的事。」

德賓站起身來，她臉上那種赤裸裸的渴求之色他不敢再看下去。那種神色他曾見過一次，當時她接到通知，說她未能達到申請雷克利夫學院獎學金的標準。她過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清理草坪，她把信拿給他看，然後坐在台階上，抱著腿，頭垂到膝蓋上。她那時候已經十八幾。「德賓，我實在想去得不得了，我不願意跟這個臭鎮一齊腐爛，我不願意……」

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她有理由難過——很多理由。當他一聽到那封信被唸出來的時候，立刻就站起來，可是等他聽見潘魯德說：「妳丈夫在一個禮拜之後就罹難，」他知道已經轉危為安。

德賓吹個無聲口哨。那對眼睛，那頭髮，她臉上的表情……為什麼他早先沒看出來？老是這麼遲鈍的話，他什麼事情都會搞砸掉。

她把酒很快喝下去。「那個節目的效果還好吧？」

艾碧差一點就把事情搞砸掉，幸好他再度及時出面，阻止她犯下不可的錯誤。

對他要辦的事來說時間應該足夠。

沒多久他就回到自己的公寓。在他勸說之下，艾碧決定在自己房間收看那個節目，順便多休息。八點鐘時他會把車子開出來，送她上白宮。

「聽著，艾碧，」他說道。「我去弄點吃的東西，妳趁這段時間灌兩杯曼哈頓。吃過飯以後妳就去洗個熱水澡，睡一個鐘頭覺，然後把妳自己打扮得比誰都漂亮。這是妳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夜。」

「德賓，她從那兒弄到那封信？到底從那兒？」

後來他就建議她去勾引那個混球桑傑明……

「嗯……好主意。德賓，你有沒有想到，再過幾個鐘頭我就會變成美國副總統指定人？」

德賓走進廚房。在他準備晚餐的時候，心中想著艾碧離副總統只差一步了，他一直嘗試揣摩其中的滋味。

「嗯，對了，」她試圖露出笑意。

飛立的口氣有些焦急。「你聽到了嗎？我說……」

「我不知道，參議員。」

德賓把調好的曼哈頓倒進冰過的雞尾酒杯裏，將它放在艾碧面前，「參議員，喝下去吧，妳需要定定神。」

艾碧伸手取過酒杯。「乾杯，」她說，嘴角也略略露出一點笑意。「再過沒多久我們就要到手了。」

他對她露齒笑一笑。很高興她已開始放輕鬆。「妳才是聰明人，我把動腦筋的留給妳。」

電話鈴響，是飛立打來的。「參議員還好吧。」

「我有一樣你想要的消息，猜猜看崔白霞的房子是屬於誰的？」德賓等著他往下說。

「她沒法證明，參議員，誰都不能。何況她無論挖掘出什麼事，她還是沒有任何證明。算了吧，其實她倒幫了妳一個大忙，那封信會為妳爭取不少同情，等著瞧吧。」

「我一直在告訴妳……妳實在不必再去擔心那封信，這樣做完全沒有道理。她實際上幫了妳一個大忙。」

她的頭髮散在臉龐兩側，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她身材仍然苗條，而且苗條得恰到好處，絕對不是皮包骨，軀體堅實而且富有光澤。

「代表蘋果叉的州議員。」

他曾幫過好幾回，幫助她找尋命運。

「啊，德賓，」她說。「要是沒有你，我會變成什麼呢？」

他終於用老辦法使她緩和下來。「相信我！別這些事煩心，我讓妳失望過了嗎？」他只使她平靜一些，儘管如此，她內心還是緊張不堪，因幾小時後她就要上白宮去。

「崔白霞，就是她自己，在她四歲的時候房子就過到她名下了。」

「德賓，你看起來好像正在動腦筋，這可是頭一遭。」

「我聽到了。這件事別張揚出去。參議員不知道不會傷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