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太自然，他心想，她的聲音在顫抖，情緒似乎不太穩。

「如果有人發現我讓你聽客人打來的電話，我會被開除。」

「妳有找到迪根警官嗎？」他問愛咪。

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名片。「山姆．迪根警官說一有威爾寇斯小姐的消息就要通知他。」

「不會。我會說我一聽到妳說出她的名字，就把電話搶過來。愛咪，蘿拉已經有五個同學死了。如果她是被擄走的，很可能沒有多少時間活命了。」

「嗨，愛咪。我來看你們有沒有蘿拉的消息。」

他靠了過去，示意愛咪把話筒拿遠一點，讓他一起聽。他聽到蘿拉說她在朋友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麻煩他們保留她的房間。

他在家裡吃完晚餐，看了一下他準備發給《紐約郵報》的新聞稿。他爸媽對飯店發生的事情非常有興趣。他決定隔天早上再打給報社。到時蘿拉就已經失蹤一天了。

「好。」山姆猶豫了一下才又說，「謝啦。」

「我認為蘿拉不是宿醉，是害怕。我覺得應該要把這件事告訴迪根警官。」

「我會隨時注意，有消息就通知你。」杰柯高興地說。想到蘿拉可能身處險境，而他正在協助警方尋找她，他突然覺得很有成就感。

「是這樣沒錯。」山姆不太高興地回答。這小子還真是什麼都知道。算了，他只是好心想幫忙，不用苛責他。

「有。我告訴他，她有打電話回來。他說這樣很好，如果她有回來拿行李，還要通知他。」

「說不定她喝醉了。」愛咪說，「我去年在八卦雜誌上看到，說她因為酗酒問題住進戒酒中心。」

「有可能。」杰柯說。他聳聳肩。看來我的獨家報導沒望了。「妳覺得她有可能去哪裡了？」他問愛咪，「妳不是這個週末都有值班嗎？有沒有發現她跟誰走得特別近？」

杰柯．波金斯隨後打來的電話，更加深他的疑慮。杰柯說他認為蘿拉聽起來很害怕。「愛咪．薩克斯說蘿拉打來的時候剛好是十點三十分。是嗎？」

山姆．迪根才接到河谷飯店的電話就馬上打給珍。他第一個反應是蘿拉真是個自私的女人，不僅沒有參加朋友的追思會，讓其他人擔心，也沒有取消事先預定的計程車，害司機白跑一趟。不過，她打電話回來說跟朋友在一起，還有櫃臺小姐說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好像喝醉了的事情，似乎又有些蹊蹺。

距離這裡最近的法官是海根法官。他拿起電話，打算向地區檢察官要法官的電話時，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非常擔心蘿拉的安危，才會不等到隔天早上，寧可冒著擾人清夢的風險，打給以脾氣暴躁知名的海根法官。

這通電話只講了二十秒便掛斷。愛咪掛上電話，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不管她現在在哪裡，她的心情顯然不是很好。」他說。

看到他走進來，她害羞地笑了笑。「嗨，杰柯。」

他知道愛咪喜歡他。去年春天，他來飯店報導石牧高中辦的某場午宴時認識愛咪，她說他很像她最小的弟弟。「只是丹尼現在已經四十六歲了，你還是十六歲。」她笑著說。「他以前就一直想進出版界。他現在是一家貨運公司的老闆，專門送報紙，也算跟新聞界有點關係。」

愛咪的表情瞬間變色。「威爾寇斯小姐……」

「沒有。」她話才剛說完，電話鈴聲就響起。「河谷飯店，我是愛咪。」

杰柯知道那個趕他走的櫃臺服務人員八點下班。所以八點過後，他隨時都可以回河谷飯店，陪晚上值班的愛咪．薩克斯觀察最新進展。

愛咪皺著眉頭，掛在鼻子上的眼鏡跟著晃動。「我有好幾次看到她挽著馬克．福萊契曼醫生的手。」她說，「他是星期天早上最早退房的房客。早午餐會前就退房了。會不會是她因為宿醉沒有回飯店，他急著要趕回去陪她？」

「愛咪，我就是擔心這個。給我迪根警官的電話。」

不知道有多少人發現愛咪怯懦謙卑的外表下，隱藏著敏銳的觀察力和幽默感。

山姆掛上電話，爬了起來。今天晚上不用睡了。他要先通知珍說蘿拉有打電話回飯店，還要向法官申請許可，查閱飯店的通話記錄。他知道飯店的總機有來電顯示。查到來電號碼之後，再申請傳票，向電信公司調閱發話基地臺的位置和號碼持有人的名字。

「我要走了。」杰柯說，「拜拜。」他揮揮手，走向前門，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走回櫃臺。

「剛剛好十點三十分。」杰柯說，「你有打算追蹤發話來源嗎？如果她是用手機打的電話，是不是可以追蹤發話來源？」

晚上十點，他回到河谷飯店。大廳空無一人，可以放心地在這裡玩射飛機，他心想。愛咪．薩克斯就站在櫃臺。

她嚇了一跳。「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