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機緣與造化

老人伸出手，拍了拍斬神的肩膀，淡淡一笑而道。

他想到了老人的故事，那個甘願以一己之力冒領罪責，將自己陷入到一場空前絕境當中，最終將這種危險和利益並存的機緣轉化為了一場造化，他成為了當今華夏數一數二的成功人士。

如今在天泣當中，已經沒有了鬼剎公會，流光歲月公會，有的只是一個名為天地的軍團，這個軍團完全由玩家自己所建立，人數極其龐大，已經不輸于當初洪高決戰當中的玩家一方人馬了，但是這群人能夠轉化為主要戰力的卻並不多，而且天降奔烈和名戰的那群人也是不能信任的。

現實里的斬神是一個看上去非常斯文的年輕人，但是如果你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年輕人一點都不陌生，他正是那天馮智隨同張燁去見的那個神秘老者背後的年輕人。

「在我所有的門生眼中，我所給的便是機緣，然而這並非是我想施與你們的恩惠，我終其一生，最想求的乃是一場『造化』。」

老人此時很慘淡的笑了笑，斬神沒有言語，他知道老人所說的那個人就是大旋風。

「這個人被警方監控起來了，但也因為他主動承擔下了這本不屬於他的罪名，他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英雄。」

老人這是第一次對斬神吐露他年輕時的故事，斬神頓時就留心傾聽起來，他知道這些寶貴的經驗每一個都是巨大的財富，而且他更加想要明白，老人口中的造化，到底是怎樣一種機緣。

斬神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老人的身旁，此時老人開口了。

「在50年前，我還只是個10多歲的小夥子，那一年我和帶我出道的師父一起跑單，做的都是碼頭上無本的買賣，終於讓我們迎來了一次機緣。」

斬神突然就發現，其實局面並不如他預想的那麼好，當老鬼來到他的身旁時，看著眼前這個遊離在兩大勢力之間搖擺不定的人，卻在這個時候硬生生的被綁在了自己戰車上的可憐蟲時，斬神突然露出了笑容。

「這件事做的不錯。」

斬神沉默了，一個正常的人絕對不會用性命去冒這種險，而思想正常的人，也絕對不會冒領這種贓物，但是老人說起來，必有用意。

斬神的這一生，不說如何的風光，單就他的背後有老人這樣一個擎天柱，他所面臨很多危險都迎刃而解，因此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的絕境。

老人在說，斬神在聽，他的腦海中布滿了回憶，神色間有一些感觸，老人似乎猜到了斬神此時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斬神此時心中一片亂麻，這還是頭一次他從老人的話語里聽出了一些對於他所掌握的事出現了不自信的神色，難道說大旋風真有那麼強，或者他們的團隊真的在浮華中所向披靡？

「所以我在這麼多年中，不斷的製造機緣，總想要看一看當年的造化會不會再一次出現，而現在我看到了，這個人卻成為了我們的對手。」

「阿坤，你是我最看重的幾個門人之一，所以我將你留在了身邊，但是我的這些個門人里，包括你在內，一生都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的越矩，這不禁又讓我有些難過。」

「我曾經在想，如果我當初代替這個人跳海，憑我的能力和經驗是否可以比我花了近30年的時間所做的大十倍，但很顯然這是沒辦法從頭來過的。」

「斬神，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原始積累的黑暗也許無可厚非，但是斬神確實缺少了這樣的魄力，但是他同樣不甘相信，難道說他缺少的這種魄力，大旋風就會有嗎？

老人的話讓斬神心中一愣，機緣、造化，難道不是同一個意思嗎，又或者說，老人的話中另有所指，此時道場上的法場逐漸接近尾聲，陸續有人朝著老人跪拜謝禮而後離開，老人對這些無論真心假意對自己頂禮膜拜的人群全部都報以了善意的笑容。

「老鬼，別忘了你如今是軍團長了，一言以決的最高存在，現在就請你下命令吧！」

老人抬起頭來看了看天，吐出了讓斬神驚駭的一生嘆息。

老人說完這個故事之後，又說了一個人的名字，而這個名字將斬神的心神給狠狠的震動了一下，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如雷貫耳，就算是斬神和老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不如這個人。

老人看向斬神，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斬神不能不相信老人的話是真實的，他的心裏對大旋風更加多了幾分的警惕。

斬神在老人的跟前不敢有絲毫的內心感情的隱瞞，他想到什麼就問什麼，老人喜歡看到一個對他開誠布公的下屬。

老鬼看向斬神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後就感到非常的沮喪，他確實是軍團長了，不過仍舊還是一個傀儡型的軍團長，他現在也的確擁有了執掌千軍萬馬的權力，但是失去了浮華公會的遊戲規則，他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通過罷免斬神來讓眼前這個人出局。

老人說話的時候，面色一片平和，這是一處水陸道場，老人不信佛，卻通道，聽著耳邊悠揚的道場歌聲，看著眼前的三清神像，他擦拭了一下手上沾上甘露的水滴，而後在十幾個保鏢的陪同下，來到一處休息處坐了下來，而後朝著斬神招招手。

斬神聽到這裏的時候，下意識的雙手顫抖了一下。

「兩個幫派逃走了大半的人，而後新聞報道上說那個人被警方撈起來的時候，休克之前只說了一句話，這貨物是我拿命換來的。」

「老師，我不明白。」

「你也許覺得張燁一個遊戲玩家，翻不起什麼風浪，那是你沒有將他逼迫到真正的絕境，而且我也不認為有人能夠將他逼到絕境。」

從老人那裡離開之後，斬神第一時間就回到了浮華當中，老人的話一直環繞在他的心間，他反覆默念著「造化」和「絕境」這兩個字，忽然間猛然就明白了過來。

「放心，就算你鬥不過張燁，我也不會怪你，因為他將屬於自己的機緣轉化為了造化，而你們卻始終都沒有跨過那道坎。」

「那是一次碼頭幫派的火拚，黑吃黑，沒有什麼好說的，警方到來的很快，交易貨物的一方將自己的貨物沉到了海里，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個幫派份子在那個時候二話沒說，縱身就跳入了大海當中。」

「阿坤，我一生遊離黑白兩道，我不但給好人施恩，也給惡人造福，所求便是『機緣』二字。」

但是老人同樣不喜歡有人拒絕他的意思，無論是男人女人，只要他有了意思，如果你讓他看到了你臉上猶豫的神態，那你的下場可能會非常的慘。

這個動作讓斬神微微一驚，他記得自從自己見到眼前這個老人的第一天，就從來沒有與他並肩而立而坐的情況出現，老人在斬神的心目中就是一個神，你只能仰望和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