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了!
在夢境中,鍾蕾的生平事迹里並未提到陳鋒這個她曾經的公寓管家兼鄰居。
奈何世間並無後悔葯,誰能想到在夢裡當混子也能遺憾終生?
存點史料又占不了多少硬碟,可就是沒有。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份工作。
這一夜,陳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既然歷史都是自己在夢裡腦補的,那麼他利用未卜先知大發橫財的美夢就此破滅了。
他沒奢望能跟著青史留名,鍾蕾起飛之後得閑了能拉自己一把便足矣。
前半部分歷史,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完全重疊,一模一樣。
卻說另一邊,鍾蕾出門之後打了個車,去往一家位於漢州市中區的高檔酒吧。
「不然就算了吧?」
還有個別畫家,現在倒是落魄,很容易接近。
所以,綜合考慮多方面因素,最簡單的,變現最容易的,正是抄歌。
他挖空心思的回憶夢境中的一切,越想越是不對味。
那可是千年藝術史的前百人之一!
下午他去公司參加了個月度總結會,開會時依然全程心不在焉。
百年光陰一句話就總結完了,跨度太大,彷彿被人為的覆蓋上了層迷霧,根本沒有可以拿來發財的重要節點。
可她在夢境世界梗概的史料確鑿的留下了名字,在藝術和娛樂領域內更是享譽了千年。
至於開發遊戲就更荒誕了,那個投資額也不小,以當下的科技水平,也開發不出他曾經玩過的那些高端遊戲。
陳鋒只恨自己當初過去時,怎麼就不上進一點,認認真真的抄點什麼回來,那自己現在早已成竹在胸,又何至於此?
她臉上稍微化了淡妝,也不知道是打算出去做什麼。
讓他主動的去接近一個異性,哪怕目的不是為了泡妞,也有點強人所難。
反正在夢境里度過的一整年都荒廢了,成天只顧著玩樂,電視電影小說遊戲和歌曲這些休閑娛樂作品倒是見識得不少,還不如廢物利用。
既然直來直往的套近乎不好使,就換個思路 曲線救國。
夢境中他在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
沒有!全沒有!
因為相對特殊的家庭背景,他從小到大都挺孤僻,不太擅長社交,正兒八經的朋友都沒幾個。
陳鋒也不睡了,從床上蹦起來,打開電腦奮鍵疾書。
將心比心,達芬奇畢加索又或者杜甫的鄰居要能知道他們以後能青史留名,能不起點心思?
畢竟樓上就住著鍾蕾。
到家時已經大約七點半,打開房門,正看到鍾蕾下樓,又撞了個照面。
她會把我視為知己?
只可惜陳鋒不是搞藝術的出身,以前從未學過音樂。
他想不通。
並且今天陳鋒運氣不錯,麻煩的事情都沒出現,只簡單處理了幾件小事。
小說?
陳鋒以前根本不認識她,完全不知道她長什麼樣,更不知道她的來歷,絕無腦補出這個人的可能性。
他決定強行抄歌。
別看現如今娛樂行業發達,明星多如狗,大腕滿地走,都沒用。
十分鐘后,他看著面前的七八句歌詞,僵住了。
鍾蕾這人性子太古怪,喜怒無常,比自己還孤僻,極難打交道,給人一種牛啃南瓜無從下口之感。
經過仔細權衡,他慢慢拿出新主意。
猜想?
所以思來想去,唯一具備實用價值的,還真就只得鍾蕾這一人。
陳鋒很有自知之明,起碼目前的他不是這塊料。
抄歌還有個不能忽視的好處。
哪怕陳鋒的表情很正經,她自己卻覺得陳鋒彷彿識破了自己的工作,他的笑容裡帶著諷刺與揶揄。
劇本也同理。
他開始主動去相信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首歌的創作水平不高,能造成影響力,全靠歌手本人唱得好。
鍾蕾這一系列心理活動,陳鋒自然是無法得知也想象不出來了。
詳盡的娛樂資源與朦朧模糊的史料形成了鮮明對比,簡直匪夷所思。
二人是同一套公寓的上下樓鄰居,共用一個公寓大門,四捨五入等於同居室友,近水樓 台先得月,陳鋒認為自己的機會很大。
但現在有了這個大發現,他哪能不動點凡心?
我怎麼抄歌不知不覺也抄上她了?
他在腦海中構想了很多種搭話的方式。
因為退學的緣故,她和家裡鬧僵了。
他以自己生活的時間點為界限,把夢境世界里的歷史一分為二。
但總得要試試。
陳鋒對此還算滿意,起碼雙方很難得的達成了第一次正經聊天。
她在酒吧唱了一段日子的歌之後,對生活感到厭倦,所以才寫下這首以酒吧為故事背景的《乏味》?
鍾蕾先是一愣,然後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表情驟然轉冷,硬邦邦地說道:「與你無關。」
她看起來依然有點迷糊,想必是睡了一整個白天。
邁出關鍵的第一步,要趁熱打鐵,陳鋒又問:「對了,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呢?」
她會不會已經寫出來了,只是沒發表?
歌詞和曲調都很稚嫩,只不過在她奇妙的聲線與完美的情緒爆發唱腔演繹下十分打動人心。
先自己強大起來,然後讓雛鳥期的大腿主動來抱自己!
陳鋒制定了個計劃表,先挖空心思去回憶印象最深的歌曲,同時學習基本的樂理,嘗試用最簡單的曲調把歌曲儘可能還原。
所以她找了份工作,在酒吧當駐場歌手。
所以剛才陳鋒問她要去哪,其實是觸碰到了她內心的痛楚。
滿腦子只想著強行抱大腿是錯誤的,得發掘自身優勢。
現在她就在自己身邊!
字數太多,他大多都只依稀記得模糊情節,讓他來背也背不出來。
如果她現在還沒寫出來,將來會寫,那麼是否這首歌代表了她在接下來某個時期內的心境?
好像哪裡不對,但他又說不太上來。
在夢境里見識過的那些作品就是自己的優勢!
陳鋒在夢裡時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早上聊得有點僵,陳鋒略顯尷尬的一笑,說道:「晚上好。」
開局一個夢,內容全靠腦補,當然就會這樣。
理論知識?
聊得比早上還僵。
突然被他打招呼,鍾蕾似乎有些不適應,轉頭看他一眼。
她看起來不是喜歡泡吧的性子,那麼結合她的履歷,她是在酒吧當駐唱?
念及此,他兩手一攤,算球,愛咋咋的,再從長計議吧。
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連累陳鋒一整天都不在狀態。
大家又是上下樓的鄰居,又能共同學習共同進步,豈不美哉?
但從現在開始往後推一千年的後半部分發生在未來的「歷史」究竟是否正確呢?
「哦。晚上好。」
當初陳鋒第一次聽時,似乎被唱出了作為現實生活中一個卑微凡人的落寞與孤獨。感觸很深。
這是何等的偉大。
醒來后他想過,夢境本身就建立在自己的世界觀之上,那麼前半部分歷史與真實的歷史必然重疊。
二十一世紀的前五十年裡,放眼海內外,演員、歌手、作曲家、導演、畫家、作家多如過江之鯽,但在千年的藝術史中,就只有鍾蕾和其他寥寥幾人能名列前百!
但畫家嘛,都懂的,活著的時候默默無聞,死了才能日漸受人追捧。
有一兩個現在還沒出生,陳鋒總不能提前去接近這些人的爹娘。
現在她都是晚上出門,早上回來。
那麼她現在肯定還沒寫這首歌!
空氣突然安靜了十秒。
現在大家還是陌生人,接近起來才這麼困難。
她又狠狠翻個白眼,甚至還撇撇嘴,自顧自的走了。
那我抄什麼呢?
這便意味著,從現在開始她得學會獨自求生。
但沒多久,他就有點抓狂。
公司散會,陳鋒在外面吃了個便飯,然後回家。
作為學院派的音樂藝術生,她很心高氣傲,認為酒吧歌手這種工作很Low,將其視為恥辱,但生活總要繼續,哪怕心頭反感,但她捏著鼻子也得認了。
什麼彩票號碼、股市動向、重要的政策變動、拆遷安置計劃……
不知道為什麼被哪個混賬玩意兒全給遮掩起來了,根本不 讓看!
哪怕那些歌他都聽了很多次,但現在也就是能勉強回憶起部分旋律,斷斷續續的哼哼幾句,還走調。
作為一個「穿越者」,要了解一個世界,當然是先了解這個世界的歷史。
三百年,陳鋒和那位畫家本人都等不起。
難道我第一首要抄的就是鍾蕾的歌?
陳鋒也是個凡人,畢竟更加高大上高科技的思路他沒有,也做不到,但抱大腿這樣的成功捷徑,要放過了簡直就是傻!
會不會有點過分?
所以鍾蕾才那麼大的反應,甚至坐在車上時還在兀自生悶氣。
他本來都打算想不通就別想了,安心投入工作,重拾真正的人生,結果推開房門就撞上了鍾蕾。
陳鋒開動腦筋,展開堪比柯南的推理能力,瘋狂分析狀況,還真給他歪打正著的猜中很多東西。
坦白講她應該恨我,但誰讓你動不動就對我橫眉冷對的?
相識于微末時,交情才夠真摯。
幸好公寓管家的工作內容十分簡單機械,沒什麼技術含量,混著就過了。
幾分鐘過去,陳鋒才緩過這口氣來。
這「歷史」是假的,都是建立在自身世界觀上的夢中臆想。
陳鋒心頭髮苦,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沒想到時隔大半年後,他第一首想起的就是《乏味》。
到時候她唱我的歌唱紅了,她到底是感激我還是該恨我呢?
但他在夢中當低保戶時聽的那些歌、看的那些小說、看的那些電影、玩的那些遊戲卻又一個賽一個的真實與完善。
他決定把記憶最深刻的歌里最核心的,能張口就來的重要歌詞寫下來,先哼兩遍免得回頭忘了。
歌名《乏味》。
譬如陳鋒知道的這位,死了整整三百年後,世人才終於認可了他的藝術成就。
等等!
我如果寫出來又給她唱,應該能讓她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吧?
剛醒來后整理思緒時,他琢磨很久,得出個令人喪氣的結論。
陳鋒以前那是不知道,也不喜歡和陌生人打 交道。
可如果變成了志同道合的同志,你就不會那麼兇殘了吧?
打定主意,陳鋒開始琢磨怎麼和鍾蕾套交情。
不說成為男女朋友,只要有點差不多的交情,將來總能有用得到她的時候。
現在鍾蕾二十一歲,還是個剛大學退學的無業游民,四年後才能厚積薄發。
陳鋒心裏完全沒底,因為他能查到的後半部分的歷史史料十分梗概,毫無參考價值,連初中歷史教材的詳實程度都不如。
只能是因為兩人的交情太淺,鍾蕾騰飛上天了,陳鋒卻連蹭熱度留個名都不行。
還有,她似乎才剛搬來,應該是才退學沒多久。
哪怕他能做到,但等這些人取得成就,只怕陳鋒自己都快七老八十了。
這是鍾蕾的早期作品。
再者,就自己這破文筆,自個看著都辣眼睛。
各種科技?
通!通!沒!有!
鍾蕾語調平淡,毫無感情波動,像機器人。
這個過程當然很難,但他比起一無所有的普通人,腦子裡至少多了些朦朦朧朧的歌曲成品。
別開玩笑了,那麼多字,寫小說多累,換到現在這個時間段還不一定能紅,投入產出比太低了。
「都說天才與瘋子只是一線之隔。鍾蕾能取得那樣的成就,性格上有些特立獨行的地方,好像也不用太奇怪吧?」
陳鋒完全不覺得自己有搞創作的天賦,可怎麼腦補出來的娛樂方面的東西如此詳實?
抱大腿的如意算盤才剛剛開始打,就慘遭滑鐵盧,讓陳鋒略感喪氣。
回到自己房間,他依然迷惘。
所以我現在開始寫,過幾天就給她秀!
陳鋒很難保持淡定。
照著模糊的情節勉強寫小說?
電影電視劇的體量太大,變現困難。
陳鋒愣在原地。
陳鋒自言自語,有些遺憾。
那還不是一般粗的大腿,那是活在當代的貝多芬!
還有幾個現在成名已久,陳鋒認識這些人,但這些人不認識他,他也沒機會接近對方。
他是故意在調侃晚出早歸的自己做的是不正經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