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36計》第十一計 趁火打劫

第七回 賤人不是我

第十一計 趁火打劫

第七回 賤人不是我

如初大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成為傷害戚繼光自尊和驕傲的人。只是不知道被她退親的那家人有沒有感覺受屈辱,當初她只是想要在這個封建社會尋找婚姻和愛情的自由,並沒想太多。
如初疑惑地望著虛海,就見他神色嫻淡,自有一種優雅與高貴,那是從骨子裡而生的優越,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氣質這個東西太能表現出出身和教育,就像戚繼光,陽光燦爛、活潑跳脫的表象之下,總透著些為將者的沉著冷靜、氣度上彪悍堅定,一看就是行武而且是教育良好的世家子弟,扔在人堆里也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來。
「你好毒啊,小雛子!」李成粱讚歎道,但卻沒有譴責的神色,而是一臉要看好戲的模樣。
虛海垂下眼帘,掩飾目光中那一絲隱藏很深的自嘲,然後開口道,「所謂出家,就是遠離紅塵萬丈、俗世中的一切。敢問,方外人何來姓名與家鄉?不過小僧即不能回答胡施主的問題,就按規矩選大冒險好了。」
聽說戚繼光說有了心上人,不知為什麼,她心裏有點小小的不爽,只是那程度太輕了,她幾乎沒有注意到,但戚繼光所說的退親情況卻讓她感覺緊張。她退親的那家也是山東人,男方家也是很窮,那小男人也是比她小五歲,對方的父親與她爹胡大海也曾經是同僚來著,不會那麼巧,與她定過親又退過親的就是小光吧?
「虛大師選大冒險誒!」李成粱很興奮,就算後來在如初的教育下開始往正途上走,但對於整老師這回事仍然是感到非常歡樂。
「這個這個……實在有點……換一個大冒險好不好?」好心的趙三紅感覺這樣有些過分。
「何必。」戚繼光吐出兩個字,一臉的無所謂。
「可也不能這麼便宜那一家錢串子呀。」李成粱揮舞了下碗口大的拳頭,「要是我,先拿著婚書告上衙門,然後教訓教訓那個縱女退婚的老傢伙再說。」
此話一問出,大明F4明顯沒什麼興趣,但八重卻興奮得兩眼放光。她一直暗戀虛海,像很多無知少女一樣,能了解心上人的身世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呀。
好,很好!藉機整我是吧?你們給我記住!
「你自己都還沒把你家檸檬娶到手,還談什麼佳偶。成天價老氣橫秋的,哪像個十八歲的少年呀。」如初取笑道,然後假裝不在意地問,「不過小光,那個退你親的賤人是哪家的姑娘?」
張居正似乎很讚賞如初能想出這種高招來,於是連忙攔著趙三紅道,「此乃事之極致,也只有這樣才能逼出真心話,或者是大冒險的決心呀。小雛子聰明,此計大妙。」
趙三紅也頻頻點頭,「其實想想,這倒是小光的福氣。有婦若此,必不能做賢妻,日後定有更好的女子等著你。」
如初的白眼飛刀飛來飛去,但威脅效果並不太好,張居正等人鬨笑著要如初快點接受考驗,「小光你先來!」李成粱叫著,因為想讓戚繼光出個絕招整人,使眼色太用力了,以致滿臉淚水。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巴不得人家退婚?你可要說實話哦。」如初見戚繼光沒什麼受辱的表情,因此問。
是讓虛海饒了美食吧!如初暗笑,趕緊把虛海叫回來,免得那四隻嗜肉如命的小熊瞎子心疼死。
戚繼光腦海中閃過凝若的臉,但那畫面轉瞬即逝,如初的面龐就活脫脫躍入眼帘。他微微一笑,心底最堅硬的地方都變得柔軟起來,「我從沒見過與我定親的女子,本來也不太喜歡這門親事,退之更合我意。我祖母和母親很喜歡我們魯橋鎮上的一名女子,想聘與我為妻,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到這兒,他有點不好意思,有意無意地瞄了如初一眼,但除了虛海外,沒人注意到,「至於我的心上人,事關人家姑娘清譽,我就不說了吧,反正……她也不知道我的心意。」
她望著戚繼光,生怕他說出與之退親的那家人姓胡,賤人名為胡如初,賤人之父名為胡大海。還好還好,他說那家人姓王,差點成為岳丈的人是將軍王棟。
一邊的虛海眉頭輕蹙,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小光定了什麼親事沒呀?」如初八卦到底,不知為什麼心底有點發虛,好像不希望小馬王給人訂下了似的。
他捨不得她冒險,她的真心話也想一個人去聽,而上回聽她沐浴時唱的歌真好聽,他很想再聽一次。
「都說事關人家姑娘的清譽了,不要打聽。」八重推了一把李成粱,隨後又問戚繼光,「但是你祖母和母親中意的姑娘又是誰?這個不是秘密吧?」
好半天,在如初感覺像受刑一樣漫長的時間后,戚繼光終於開口,「我不要如初說真心話,我想讓她大冒險。」
「哇,想不到小光心思這樣重,還玩暗戀這一招呀。」李成粱起鬨道,「說說嘛,說說嘛,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是你們家鄉的,還是天津衛的?啥時候有的這份心呀!」
「很好,青梅竹馬加書香門第。」張居正老學究似的點點頭,「可惜小光有了心上人,不然倒是一對佳偶呢。」
戚繼光輕鬆隨意地道,「是我開蒙恩師之女。」
訂過?意思是之後親事又黃了?
見大家露出三分愕然七分好奇的神情,戚繼光平靜地道,「原是在我很小時就定下的親事,對方的父親是我爹的同僚,十幾年前棄官經商,成為一方豪富。只是後來我家家道中落……那家的姑娘大概不喜婆家家貧,去年退了這門親。」
哪想到戚繼光卻搖了遙頭,輕聲道,「我想讓她唱只歌給我聽,歌裏面要有個『光』字。」
「皮囊色相,本不為佛門弟子所介意,那麼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妥和不敬。」張居正搬出理論基礎來支持。
為什麼?為什麼他寧願選大冒險也對自己的身世隻字不提?他的話雖然說著好聽,看似有理,實際上卻是一種逃避和隱瞞,這是因為什麼呢?難道他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戚繼光笑眯眯地望著如初,害得她心裏嘭嘭亂跳,生怕他想出什麼淘氣手段。在現代玩這個遊戲時她沒怕過,但在大明不一樣呀,她有太多秘密是不能被戳破的。
後者一本正經、貌似公正地道,「沒這規矩。既然是上天選擇,自然是小光和虛大師兩人都可以要小雛子做一件事或者說一次真心話。」
戚繼光沉默了數秒,好像是在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但最終他還是開口道,「訂過。」表情很嚴肅。
唉,這妖孽和尚就是會哄騙世人,偏偏總有人會上當。就連她,此刻都好像有點心疼似的,感覺他可能身世離奇可憐,所以不忍再整他,反而想要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再受傷害。
「這要怎麼辦?重來?」趙三紅使了個眼色給張居正。
大家聽了戚繼光的真心話,滿足了人類特有的好奇和窺視心理,下面就輪到拷問虛海了。而如初問了個很簡單,可又很深入的問題:「虛海大師,請問你出家之前的俗家姓名是什麼?又是哪裡的人?為什麼會出家為僧呢?」
「難道真要脫光衣服跳海?」就連一向厚道的趙三紅也壞笑起來。
話說她可不是嫌貧愛富,更加不是什麼「賤人」,她退親是有自己身為現代人正當的理由呀。悔不當初她沒有和胡大海仔細打聽一下男方的家庭情況,就算是冒著被識破穿越者的身份的危險,就算這是件極其無聊的事,也好過現在心裏打鼓。
「好啊好啊,讓她脫光衣服跳海!」李成粱這個高興啊,心裏還惦記著研究男人身體殘缺的情況。
他依然是手法文雅、吃相極佳、甚至看得人賞心悅目,但結果也依然是風捲殘雲式的,以至到後來李成粱都流汗了,大叫道,「小雛子快饒了虛大師吧,哎呀我的羊肉餡餅、我的醬牛肉條、我的熏雞呀……」
「如此嫌貧愛富的賤人,不要也罷。」張居正憤然道。
接下來,就只剩下如初沒有經歷過真心話或者大冒險了。倒霉的是,這回的俄羅斯輪盤賭的空酒罈壇口正好停在了戚繼光和虛海中間。
虛海不為外界的議論所動,單掌揖首,不反抗也不辯論,就好像要為渡化世人而捨身似的,一臉要受難的神色,看得旁邊的八重極為不忍,大眼睛里連水霧也升起了,巴巴地望著如初,可憐見兒的。
戚繼光則一直沒說話,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唯有八重心下一松,知道小姐不是罰虛海哥哥,而是在給他好處。因為虛海哥哥不忌酒肉一事她和小姐是知道的,小姐肯定是心疼他一直在喝清水啃冷饅頭,這才找機會讓他享受一番。唉,小姐真不愧是胡大善人的女兒,有一顆大大的善心呢。
「我罰虛大師喝酒吃肉,今天就破了大戒吧!」她靈機一動,提出這個要求。
而虛海聽到如初的要求,感覺到如初的心意,不禁心頭一暖。於是,他輕移腳步,四方端正地走到擺放食物的地方,開始動手取食。表面上,他似乎是守著純潔的佛心去受苦受難,以一己的破戒換來世人的警醒,如果周圍有很多女施主的話,此情此景絕對能令觀者傷心,聞者落淚。可實際上,他吃得非常之哈皮。這些東西都是師妹新手煮食的,味道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