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小小的山，小小的世界
第一章 蘇醒
「你是誰？」亞當發現自己的嘴巴也能動了，但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該死的傢伙！該死的傢伙！該死的傢伙！你失憶了嗎？真他媽的好笑，回頭我要是復讎殺你的時候，你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殺你，這樣你讓我的復讎怎麼有快感？」
亞當答不上來，他現在的意識很模糊，很多東西都記不起來了，但他總覺得「耶穌」應該是某個厲害人物的名字，而且不只厲害，似乎還是個忌諱。
「你遭天譴了！」一個女聲在意識里惡狠狠的說。
「那傢伙確實只吃了我的手和腿，但後面我被撕成碎片了，沒有哪一塊比被他吃下去的大，所以我的意識只好到這裏來。」那女人無奈的說。
……
「你是亞當……那我是誰？」
有一個妹妹，總喜歡和母親吵架，但每次出門都會給母親帶禮物，喜歡霸佔網線看連續劇，然後聲稱自己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但卻還是哭得稀里嘩啦。
「去你的死傢伙！」薔薇又發飆了：「老娘現在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有本事你讓他多吃了些人，吃一百個或者兩百個，不，要一萬個！那就熱鬧了！我
再想想，應該還有很多東西沒想起來……
頭頂上是一對毛茸茸的橘黃色狐狸耳朵。身上穿著一襲裘衣，手腕和脖子處都有像耳朵一樣的茸茸毛髮。不過與耳朵不同，是白色的。
「你是薔薇？」亞當問。
「你是……好吧，你才是亞當。之前我也是亞當的，不過現在你才是。真該死，我得給自己起個新名字。例如……對了，父叫『耶和華』，按照你的起名方式，『耶』是姓氏，子隨父姓，那我就叫耶穌吧！」
「我是誰你都忘記了？我是亞當啊！」
「你好像傷得很重，可是樹爺爺說你身上的傷口都不是你昏迷的原因。」那女孩伸手撓耳朵：「樹爺爺老說我很笨，可是這次看來他也不聰明，他也說不清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算是道歉嗎？我真想把你撕成碎片，可我得先想辦法復活。」
亞當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卻說不出阻止的理由。
樹洞這麼大，這樹該有多大？亞當忽然想。
「沒有，我只是忽然想起這個名字，問問，具體薔薇是誰，我還沒想起來。
有一個母親，總是苦口婆心的念叨，會做好吃的飯菜，喜歡看八點檔的肥皂劇，看不得自己玩遊戲並且希望自己去考公務員。
「我也不知道，讓你停下來了，你偏不聽，現在究竟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你那樣做是對的。」意識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黑髮女孩。準確的說是一張白玉一般的臉孔，透明，精緻，有著單純的氣息。好像暖風一樣的感覺。
可是，這些和自己在這裡有什麼關係呢？和自己腦海里那兩個沒完沒了吵鬧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終於想起來了嗎？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天譴……之前那個叫『耶穌』，你又是誰？」
「來，喝『葯』了！」床邊的女孩端來了一個木碗：「果然是要這個才有效，我太聰明了，樹爺爺都想不到。這幾天我連著去，蚊子精現在看到我就主動送上來，因為他的骨頭沒我拳頭硬。」
「抱歉，我真的記不起了，我把你吃了？生吃？聽起來真噁心，我真的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嗎？」
亞當緩緩轉動自己的眼球，這是他唯一能動的東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耶穌嚴肅地說：「亞當，考慮下。真的！」
樹洞里除了亞當所在的鋪了大量皮毛的床，其餘的一切都是凹凸不平的。但卻有歪歪斜斜的桌子，歪歪斜斜的椅子，感覺像是小孩子用刀刮出來的……
女孩緩緩將木碗遞到他的嘴巴，一陣腥臭的氣味傳來。
準確地說，這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樹洞。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紋路，就連地板也是凹凸不平的，那透入陽光的破洞其實是不知道被什麼蛀空的空口。
「為什麼？」
頓時，亞當聽到頭腦短路的聲音，接著薔薇又開刷了，意識之海中，薔薇和耶穌鬧成一團。而亞當再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躺著，看著外面射入的微弱陽光，看著頂上的青苔、藤蔓。
「好了。」耶穌插嘴道：「其實這裏也不錯，我在他的意識里呆了兩千多年了，這裏總體來說還算舒適。現在多了你這個聊天的對象，我感覺挺好的。」
「你是誰？」亞當問。
……
瀑布一樣的長發披肩，後腦勺上用頭髮編織著各種花樣。
有一個爺爺，總是講著老掉牙的故事，喜歡看戲劇，但每次都打瞌
這是什麼神邏輯啊……亞當有點無語。記憶幾乎沒有，但邏輯思維能力他還是有的。現在失去的記憶似乎正在自然恢復，這一天的時間，他已經記起了很多。
「我這是怎麼啦？」亞當發現自己的身體一絲一毫都動不了，甚至應該說整個身體都失去了知覺，只有靠近頭部的部分還能感覺到。可他甚至無法扭動脖子。
他有一輛破腳踏車，經常會掉鏈，後來五十塊錢賣掉了，賣給一個師弟，當時拿著五十塊錢心裏有點不安，就請了師弟吃飯，結果還虧了十塊錢。
此時，那女孩正用手托著腮，靠在亞當的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迷夢一般的眼睛中透著興奮的神采。
還與很多，很多多。
微弱的陽光漸漸淡化，變成昏紅，在空中留下的軌跡也不再那麼明顯，只剩下一點點的明亮。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耶穌』，不錯的名字，你不讓我叫這個名字肯定有原因。這讓我更想要這個名字了。以後我就叫『耶穌』。這樣就不
幽暗的洞穴，絲絲的光線從外界透入，映出頂部的青苔，藤蔓。
有一個老是口是心非的胖子舍友。他畢業了，好像去當了什麼策劃文員。沒事老是打電話來訴苦，說公司如何的不公平，某某某又抄襲了他的案子。
有一個父親，總是喜歡背著母親談起年輕時如何風流倜儻，喜歡說自己在公司如何威風，但卻絕口不提自己生意失敗的事情。
「這裡是哪裡？」亞當想說話，但卻發不出聲音，聲音只在意識中回蕩。
「醒了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
她扶起亞當，這使得亞當可以看清楚這房間的全貌。
「『耶穌』……你不能叫這個名字！」
說著，那女孩呵呵地笑了起來：「那樣以後他就不敢說我笨了，因為他也不聰明，他比我多活了一千多年呢！我不懂，他也一樣不懂！所以他也和我一樣笨！」
「天哪！你居然忘記我是誰？你把我給吃了，然後問我是誰？你怎麼不去死！」那女聲在亞當的意識之海中咆哮。
這是亞當睜開眼睛看到的世界。
「對了，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的，我記得亞當只吃了你的兩隻手和一條腿。」這是耶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