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信仰
第十五章 信仰計劃之末
「準確地說，是大不列顛的槍械。」站在他身後的古典解釋。
不過，這耶穌是怎麼回事？當了兩天神棍就真把自己當大善人了嗎？
「是的，我的話還有第二種理解方式嗎？」煙霧冷冰冰地回答，在他四周，數十個血族林立著。一旁倒在血泊中的希臘士兵說明了剛剛這裏起過衝突。
「殿下很快就要出征了，這裏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殿下的意思是讓你儘快返回奧林匹斯山。建立信仰的事情讓你不用擔心，等拔除了幾個『毒瘤』之後，他會繼續支持你。而且那個時候相比現在，會簡單很多。」
「怎麼啦？」尿還沒撒完，那鬍渣男抖了抖屁股，將臉轉回去——黑影朝他飛撲了過來——兩眼一黑，男人失去了意識。
「嗯，謝謝。」
前後他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繼續搜尋，不論如何一定要捉住他們。逼供大不列顛間諜，看他們還有沒有同黨。把已經死了的那些屍首都掛起來。他們有攜帶槍械嗎？」亞當問。
「真的嗎？」耶穌苦笑著轉過臉。
「不了。」耶穌搖搖頭，將門掛放了下去，病人吹到風不好。他走到奄奄一息的男人身旁坐了下去：「我回去又能幹什麼呢？不過是廢人一個。如果在這裏，我還可以做一點事情，不是嗎？」
任何的反抗已經沒有意義，身旁倒在血泊中的希臘士兵就是前車之鑒。血族不會介意直接用武力鎮壓。
看著耶穌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古典無奈地嘆氣：「那就先這樣吧，我會把你說的話轉達給殿下。」
「哦。」亞當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沒說話。
「是啊，我誰也拯救不了。我還傻傻地將自己當成了救世主了。如果不
第一次看見這些病人，他覺得很無所謂，反正葯下去了就能救活。直到第一個他無法拯救的病人出現，他的心開始顫抖。往後，原本聚集了大量病人的醫療帳篷大量的人感染急性瘟疫，整個原本建立起來的架構一下子散架了。
「小心——！」有人喊。
古典遲疑了一下：「也許吧……我是說也許能讓他們不再害新的人。根據我們的情報，似乎不是我們一直監視的那幫間諜乾的。雅典應該還有其他的間諜。」
「回去幹什麼？」耶穌反問。
此時，希臘政府的營帳里。
所以最終還是必須真人守夜。
……
這個男人已經被確定感染了瘟疫，而且是近期發現的那種無葯可治的急性瘟疫。所有的人都不敢照顧他，他唯一的孩子又太小。
那裡有一叢新長出來的小草。被海水淹過的土地殘留了大量的鹽，這樣的草叢現在在雅典原本的市區可以說非常的難得。
莫爾卡轉過去看了凱瑞一眼：「讓我們考慮一下好嗎？」
「你們太過分了！」莫爾卡暴吼。
「噠噠噠噠——！」
站起身，整了整身上殘破的衣物，男人抬起頭仰望了一下漫天的星辰。
「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耶穌轉過頭來問。他居住的是一個臨時的小帳篷，不過也比其他人的帳篷要稍微大一些。
「殿下，大不列顛間諜已經被我們控制，十二個當場死亡，兩個被我們捕獲，還有一個拯救及時讓我們的人變成了血族。現在已經
「大家往篝火集合！他們躲在黑暗中！」
「你先回去吧，我繼續呆在這裏。反正我回奧林匹斯山和呆在這裏都沒什麼區別，在這裏我起碼還能做點什麼，起碼心理上比較安穩一點。」
「殺——！」
「可是這裏不安全。」古典強調道。
「那是……第一城市的槍械？」他問。
「我要見亞當！」
但現在，算是怎麼一回事呢？血族打算直接插手政務了？
「有，小型的槍械，帶銀彈，我們傷了幾個人。」
整個隔離區頓時一片喧嘩，被驚醒的災民們從帳篷地縫隙中偷偷探出頭來。
門外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這次是寒冰。
「沒有什麼過不過份的。」煙霧冷淡地說：「我們曾經試圖讓你們自製，但你們沒有珍惜那個機會。」
古典匆匆走了進來，跪在亞當面前：「殿下，耶穌不肯回來。」
「那就是說，亞當把怒火宣洩在無辜的人身上咯？」
此時，四周已經冒出了數十個血族，他們都身穿統一的黑袍，現出指甲，牙齒，躡手躡腳地靠近帳篷。
短暫的呼救還沒來得及被聽清楚，便已經淹沒在冰冷的夜色中。
陰暗的主殿，亞當端坐在孤獨的王座上，用拳頭撐著臉，陰沉。
站在篝火堆邊的血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沾血的指甲。
雖然對他這樣的間諜來說，這種事情算是最輕鬆的了，但身體的不適卻難以避免。
「殺了他們又有什麼用……人死都死了。」耶穌望著外面不斷閃爍的火光說。
破舊的帳篷動了動，一隻
「是的，只剩下空帳篷，監視他們的人反映並沒有看到他們離開。」
雅典的冬天不算冷，但要守夜，還是相當辛苦。本來還可以直接使用一些簡易的警報系統了事，但電腦在識別敵人的問題上畢竟不如人類。而且，太多的科技物品容易被發現。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男人談了口氣，朝四周張望了下。
「噠噠噠噠——！」這是機槍掃射的聲音。所有的血族瞬間化身成蝙蝠四散開來。
這是一隻有力的男人的手，他撐住滿是沙石的地面，下一刻，一個中等身材、滿臉鬍渣的男人從帳篷裏面爬了出來。
古典緩緩站了起來，歸入一旁的隊列中。
古典稍微沉默了一下，問：「用無辜來形容太牽強了吧。你真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嗎？」
「降臨者的血，也沒什麼特殊的味道啊。」他感嘆著朝自己遠處的同伴使了個眼色。
正在撩火堆的傢伙有意無意地朝他這邊望了望，頓時，他的目光定住，表情僵硬在臉上，本來無神的雙眼迅速睜大，露出驚恐的神色。
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血族要逼宮了，他們不再容忍一個對自己陽奉陰違的希臘政府。這一點，誰都看出來了。
守夜的男人話還沒說完，喉嚨已經被直接扭斷，帶著不甘的神情直接倒地，抽動兩下便沒了動靜。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古典的眉頭挑了挑。如果眼前的這個是普通人，他會毫不猶豫地一把捉住他，然後丟回奧林匹斯山去復命。
「夜襲！血族！大家快……」「刷——！」
「噗次！」
「沒有什麼安不安全的，這裏的人需要我。」耶穌伸手擰了一條毛巾，放到男人的額頭上。
「能讓他們不再害新的人。」
這也是長久以來，十二主神能實際上控制希臘，而同樣強大的七位血族君王卻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根本原因——血族的種種特性註定了他們無法走向台前。
「不見了？」亞當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球微微轉動。
「殿下不會見你的。」
「嗯。今晚沒什麼事情吧。」鬍渣男轉身走到一旁，開始解自己的褲頭。
帳篷里的床上躺著一個滿臉膿瘡的中年男人，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呼吸急促。在男人身邊瑟瑟發抖的是他年僅十二歲的兒子。
沒等到亞當的任何表態，古典朝四周望了望，銀鈴、枯木、羽佳、胖子都已經站在一旁了。這些都是亞當的親信，顯然，計劃已經開始。
正當其中一個血族伸出手，打算掠起帳篷的門掛的時候。
最終，耶穌固執地將他留在自己的營帳中，不過那樣的結果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耶穌今晚將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魂歸天國，明天再被更多人質疑——神的兒子怎麼會連一個病患都拯救不了呢？
「父親正在和希臘政府周旋。」寒冰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要讓我交出權力，由血族接管？」莫爾卡一臉的驚恐，一旁的凱瑞沉默不語。
此時，整個隔離區里一片安靜，只是偶爾幾聲夢囈以及病人痛苦的呻吟。
「該死的血族！」
古典瞧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男人，濃烈的惡臭味讓他十分不適：「殿下已經確定了，這次的急性瘟疫是那些間諜的傑作。現在我們的人正在收拾他們。」
「你已經忘記自己的使命了嗎？別忘了，你來這裡是為了為耶和華建立信仰，而不是真的來這裏拯救世人。」古典盯著那塊死了的男人慢悠悠地說：「
難道他們忘記了，血族是無法單純生存，必須要依託人類的嗎？莫爾卡想。
一聲長嘯，十余頂帳篷都在頃刻間被掀開，數十個男人沖了出來，他們手持槍械。
「今晚辛苦你了。」正在撒尿的男人轉過頭來笑了笑。
「煙霧呢？還沒回來嗎？」
兩千年了，耶穌都在意識裏面生存，就算跟隨著亞當走了一遭，很多東西卻也不是親身經歷那麼真實。
但耶穌甚至連拯救他的力量都沒有，只能在這裏默默地看著他離開。也許，他熬不到天亮了。
這樣做有用嗎？也許吧。想要很好的作用是不可能了，不過，最起碼能讓災民們轉移一下視線，也好稍微扭轉一下現在的輿論趨勢。
耶穌沒有回頭，古典轉身化身蝙蝠消失在夜空中。
「起來啦。」不遠處的一個火堆邊上，一個消瘦的男人正坐在碎石頭上發獃，裹在身上的破被單下伸出的手拿著一根樹枝撩動篝火。
耶穌掠起營帳的門掛，望著遠處不斷閃動的火光。
「去掉子彈，連槍械一起掛起來。明天發布公告，就說近期的急性瘟疫是他們乾的。」
「是。」
「沒什麼事，哦啊～」遠處的男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抽動兩下鼻子，緊了緊身上破舊的被單。
看著人們奔逃，看著人們見到耶穌像見到鬼一樣。一種強烈的無力感油然而生。如今，依舊留在他身邊的只有少數的信徒而已，這個小孩子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個。
「在這裏考慮吧，我沒有很多時間。」煙霧朝營帳外的星空看了一眼：「天亮之前，如果你們沒辦法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由我來幫你們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