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東行
第五章 朱雀殿內
「這……」胖子故作猶豫，拿起酒杯喝酒。
說到底，打起來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這局勢，雙方自然都是看得明明白白。
這一張胖臉時刻都掛著笑容，有點諂媚，有點痴傻。可是如今落到秦王眼中，卻是狡黠。狡黠到秦王不得不眯著眼睛重新審視。
果然是東方富饒的國度，開口就是十噸。胖子以為自己開了頂天的價，沒想到對方還有餘力。
嘈雜之後，寂靜。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著胖子的回答。
能讓巨龍低頭的，又怎會是螻蟻呢？
就算那些秦國的護衛再神勇，也擋不住血族君王片刻。
這麼龐大的土地拿出來重修舊好？這話可說得真好聽，當秦國是凱子嗎？
聲音很小，但整個朱雀殿，卻沒有一個人聽不清楚。
那樣的話，恐怕不只沒人來救，還有許多人拍手叫好吧。
朱雀殿內寂靜無聲，一陣風吹過，揚起長達五米的金邊紅底窗紗，將潔白的月光揮灑到胖子的臉上。
原本也料想得到胖子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到口開得這麼大。此次攻略的土地雖然都是不毛之地，但加起來現在握在秦國手中的領土足有秦國本土十倍大小。
看樣子在對方的眼中，金銀遠不及領地重要。
「你……敢威脅孤王！」秦王忽地一掌打在桌上。
胖子恭敬地拱手：「承蒙陛下看得起，在下也是深知陛下的難處，不如這樣，我就復命我家殿下，說秦王陛下願意獻出此次攻略
「是——！」
胖子抖了抖衣袖，又坐了下去，伸手指著盾牌后拉滿的一張弓：「秦軍的箭，若是用來射使臣，那麼也算是了了在下的使命。接下來，陛下就請與亞當殿下談吧。」
「發生什麼事了？」秦王高聲喊。
就算那些血族君王再神通廣大，也沒辦法在這混雜了修士的上千精銳里將胖子護得毫髮無損。
不小一會，朱雀殿內又只剩下兩人對飲。
「我堂堂秦王宮，竟也困不住他們嗎？」
剛剛那局勢，一旦打起來的話誰贏誰輸難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胖子和秦王這兩個處在漩渦中心的人，都是必死無疑。
陣陣兵甲之聲響起，方才湧入的兵士好像退去的潮水一樣，迅速原路返回。
這說法，無疑在胖子最初的想法上又打了個折扣。
秦王雙手捧起酒杯，對胖子喊道：「先生好膽識，孤王佩服！」
厚厚的鎧甲后，呼吸都屏住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秦王一聲令下。而秦王卻只是站著瑟瑟發抖，並未開口。
現在在他的心目肯定是很想將胖子千刀萬剮，可是卻還是顧忌胖子的身份。
「秦王是吧？在下北海熬順，和你借個人。」一個彷彿來自天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殺使臣，甚至是拘留使臣或
作為常年以西方為假想敵的東方秦國，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名字所象徵的意義呢？
「放心。」胖子微笑著說。
高階血族們將目光投向了藤蔓。
血族君王，這個名字出現在幾乎所有東西方的戰役中，每一次的閃現，都意味著東方慘痛的代價。
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老者踏著無聲的腳步來到秦王的身後。
「中亞、中東的土地要交出來，不過……」胖子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二十噸黃金啊！別說是剛給的十噸，就是之前說的十噸，最後不是一樣落到胖子的口袋裡么？
「你是欺我秦國無人嗎？」看著血族離去的身影，秦王高聲喊道。
「孤王再加十噸黃金，給就當是先生給孤王出謀的謝禮，不知先生可有迴旋之策啊？」
秦王臉色鐵青，卻也不甘示弱。他緩緩退了一步，手持弓箭盾牌的黑甲士兵們好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阻斷他與胖子之間的通道。
「不過可以交由貴國代管。」胖子猶豫著說。
秦王的臉又是抽動了一下，心如明鏡。
「可是這……」
盾牌后，秦王的手緩緩伸了出來，微微頓了頓，搖晃了兩下：「都散了吧。」
「這是亞當殿下擔憂在下的安危特別派來的血族君王。」胖子
「這是最後的條件？」秦王眯著眼睛問。
繞了個大圈，原來是為了獅子大開口。
胖子微微一笑，輕聲說：「豈敢。在下只是敬重秦王陛下罷了。今日，秦王陛下就是要在下的命，在下也認了。」
胖子也捧起酒杯：「陛下過獎！」
「秦王陛下。」胖子悠長地嘆了口氣，拿著放在旁邊的杯子小抿了一口：「若是陛下想以刀劍迎接西方的使臣，在下就只好當一回刀下鬼，以慰陛下昔日的青睞了。」
「原來是早就準備啊！」秦王冷哼了一聲，不下令殺，卻也不下令撤，只是站著，注視著。
「咣——」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巨響從朱雀殿外傳來，整個秦王宮都喧鬧了起來。
殿外忽然傳入一陣令人窒息的嚴寒，胖子忽然感覺整個人都被凍僵了！
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
如此二十噸黃金，胖子是如何都不願意放棄。這可是相當於整個希臘豐年的結餘啊！
「噗——十噸……」胖子剛喝下去的酒噴了出來。
「咣——。」
放下杯子，秦王悶了一下，有點不太情願地說道：「這事確實讓孤王為難，不知有何化解之策，還請先生明示。」
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
一方是上千精銳，一方是孤身一人。卻也握緊了所有的人的生死，就算面對威勢滔天的秦軍，可這秦軍不也要停歇下來聽聽自己要說什麼嗎？
秦王動容了，微笑著站了起來，拱手說道：「那就有
亞當想對東方出手，秦王所需要做的，就是別去當出頭鳥。現在胖子肯給個台階下，倒也是好事。
劍出鞘，弓弩張，下一刻，卻又是寂靜。
亞當的用意他還是清楚的，說到底，就是要立威。只要秦王肯交出來，還不是落到新政府的手上，這一些不毛之地，派軍駐守也是廢糧食，只要秦國肯掛西方的旗子，代管也不是不可以的。
老者沒有回答，只是悄悄地將一股念力輸入了背後的飛劍上，往前一步，隨時準備護送秦王撤離。
「陛下可要三思啊。如果大軍開拔，到時候陛下恐怕也難與秦國歷代祖宗交代。」胖子笑吟吟地說。
秦王倒是不擔心亡國，東方的女媧不是假的，如果西方敢對東方出重手，女媧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可是如果對方不以滅亡為目的，而是削弱呢？
從殿門外，王座后，無數的黑甲侍衛涌了進來，大殿內瞬間成了黑色的海洋。唯獨剩下胖子所在的位置，以長桌為中心的圓圈顯出了地板上地毯的鮮紅。
「不過什麼？」秦王一下子來興緻了，在他的眼中，就好像胖子那塊看似銅牆鐵壁的防線終於破開了口。
幾隻蝙蝠撲騰著翅膀從殿外屋頂上順著一陣風瞬間滑入，化身為人形立在胖子身旁，亮出了獠牙，利指。
東方三聖地會來救嗎？就算來救，他們救得了嗎？
正在此時，胖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面帶
「血族君王！」密密麻麻地侍衛中頓時傳來了驚嘆聲。
「你是欺我秦國無人嗎？」侍衛們用劍敲打著盾牌附和道。
「聽他的。」藤蔓留下一句話，轉身化作蝙蝠飛出殿外，其他的高階血族也紛紛跟了上去。
「他一個人都不怕，在這秦王宮，孤王怕了豈不讓人笑話？散了吧。」
「血族君王的話……你們……」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秦王陛下還有話說。」他對藤蔓及其他幾個高階血族說。
「可是陛下，他……」
而胖子的一席話，其實不過是在告訴秦王還有的談。可這有的談，究竟是怎麼有的談法呢？
「我們當首先護送陛下離開！」那老者低聲嘆息，言語傳到秦王的耳中猶如驚雷。
伴隨著秦王漲露的青筋，陣陣兵甲之聲響起。
秦王冷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又重重放下：「若真是這麼做，怕孤王百年之後難與九泉之下陣亡的將士交代。這些土地，可都是將士們一刀一槍，用鮮血圈出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王的臉部肌肉微微跳了跳。
堂堂秦王宮內，竟被設下了這種埋伏。雖然這些侍衛都不熟悉西方血族的實力，但從對方的身手也能看出絕非等閑之輩。
兩人一飲而盡，心中卻在打著不同的算盤。
這便是東方與西方的區別。東方興起於農業，看重土地，哪怕是不毛之地。西方……那是一個打架靠英雄的地方，不管是金銀還是土地，其實都不太重要，說到底，靠個體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