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異族風雲
第三十九章 世無不散之筵席
「啊？」
眼看城門在即，寬達十余丈，高數丈的雄偉城門之前，一個大隊，百名長戟兵紛紛持戟相對，其中那百夫長更是拔出腰際朴刀高喝道，眼睛卻是不瞄向那些北原驃。
「在下劍殤，我們都是來自史庄和靈平縣，仰慕神侯威名，特聚集一批義士，前來投軍，抗擊北狄！這些戰馬便是我們沿路所殺蠻夷而得。」
「二十年後，無論生死，九龍山見！」
黑狼騎停步，劍殤手握長槍，拱手朝那百夫長一禮，客氣彙報道。
「姜大哥讓你們不要跟去的，前途未卜，他們最大的可能是參軍，你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跟去了！」
劍殤正看著姜曜逐漸遠去，一個低沉嬌柔的聲音起，就見到姜青策馬靠近，雙眼含淚迷濛盯著自己，令劍殤心中悸動，連忙出聲道：
氣氛凝固！
話落，手中韁繩一抖，馬蹄翻飛，直朝跑出數百米遠的孫計追去……
「他是我弟弟，親弟弟，我放不下他，更不能讓他獨自出去闖！」
「劍殤！」
「……」
「殤，還有一路以來，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好兄弟，珍重！」
感受著江勝、麻強、羅升、史錦等人的怪異眼神，劍殤手中拿著芬芳縈繞，體溫依舊的荷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是你送我戰利品，第一次並肩作戰，殺出重圍，擊殺蠻夷首領的戰利品，你轉送給我了，我會一直帶著他，直至功成名就或鬱鬱而終的那天！」
一直身為大哥，事事擔當，如父如母的姜曜……
姜青微愣，不過還是乖乖拿出別在腰際，很少再使用的青銅彎刀。
疾奔的身影之後，一竄晶瑩剔透的液珠飄灑、飛揚著……
要走的留不住，人生還得繼續。劍殤迅速收拾多愁善感的情懷，韁繩一抖喝道，率先一騎衝出，直朝城門而去。
果然，接觸到劍殤的眼神，姜曜不敢直視，連忙轉移視線，卻是看向眼前孤獨而去的孫計，聲音沙啞接道：
「來人止步，來者何人？」
「謝謝，我很開心！不過，他是我哥哥，不是我大哥！」
……
話落，回頭深深看了高虹、養凝等人一眼，秀腿一夾，韁繩一甩，縱馬直朝前方奔去……
十
回頭，依依不捨，一一看向一起長大的兄弟……
從小愛慕，乖巧善良的姜青……
蠻夷和華夏人，還是極好區分的，那百夫長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不過對於如此陣容的隊伍，還是頗為好奇！
劍殤手中長槍一舉，所有戰馬，包括那些沒人騎乘，只是牽著的戰馬，齊齊停步，動作如一，展現出絕佳騎術，令人驚嘆叫絕。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維持一支軍隊更難，你自己更需要錢，相信小計也是這麼想。一枚金幣，足矣！」
話落，掏出懷中錢袋，看也不看直接扔給姜曜，硬擠出個笑容接道：
眾人紛紛跟上，全都一騎雙馬，聲勢浩大，引得不少路人訝異觀望。
那狂奔而去的身影，在高聳入雲，雄偉恢弘的城牆下……
劍殤心中一緊，驚訝、擔憂、焦急看向姜曜。
最後，看向劍殤、江勝、麻強等人：
「勿忘我！」
幸好劍殤早把天狼戰旗收起來了，否則會令人更為驚異。
「走！」
「只是暫時離別，又不是割袍斷義，日後道路坎
劍殤微愣，不過想想也是，對於原住民來說，一銀可以吃一個月，一枚金幣足夠安安穩穩過三五年了，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好吃懶做，宛若開心果，卻精打細算，讓他們渡過無數次飢餓危急的胖子史錦……
唯有高虹櫻唇緊咬，淚珠迷離看著漸行漸遠，已經就剩身影的姜曜，臉上又是失望，又是痛苦，又是解脫……
靜！
「呃……」
「原來，他心中真的沒有我……」
高龔、史冀、養凝、史錦四人身形一動，腦際響起姜曜的話，又看向劍殤、江勝與及最近並肩作戰，馳騁大地的兩百黑狼騎，終究還是沒跟上。
「……」
「各位兄弟，保重！」
「劍殤！」
姜曜極為不舍、噓唏、鄭重看向高龔、高虹等人緩緩說道，話落，朝江勝、麻強等人握拳捶胸說道：
「原來是抵禦蠻夷的義士，請問是直接前往軍營，還是自己入城擇地居住？」
姜青綻顏一笑，眼中淚珠沿著光滑臉頰流落，破涕而笑說道，頓了下，扯下腰際綉著蝴蝶戲花叢的荷包，扔給劍殤說道
默默支持，如母如姐的高虹……
接住劍殤的錢袋，姜曜爽朗一笑應道，同時從錢袋中取出一枚金幣，又把錢袋扔給劍殤，揚了揚陽光下金光璀璨的金幣接道：
話落，不待眾人回應，忽然翻身下馬，就帶著那把青銅彎刀，頭也不回直朝城門撒腿狂奔……
沉默寡言，默默做事的養凝……
「相信你們也清楚，小計為什麼幾次難得機遇，都執意留下，所以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如果你們還當我是大哥，就不要跟來，跟著劍殤，我相信他不會虧待你們。」
最愛抬杠，喜歡拳頭威脅他的高龔……
顯得格外亮麗，謊言，晶瑩！
那地面上拉長的陰影，越拉越長，顯得格外孤獨、寂寥、蕭瑟……
頓了下，孫計忽然鼓起勇氣，大喝一聲：
孫計伸手一抄，也不詢問姜青，就抄過青銅彎刀，看向劍殤認真說道，頓了下，又不等劍殤接話。
驀然間，姜曜心中一堵，看向劍殤喊道。
「哎……人各有志，小計說得對，世無不散之筵席，是兄弟就不該強留。你不會也想學小計那般，什麼也不帶走吧？」
劍殤身側的大統領江
如今劍殤，包括那些黑狼騎，都是無官無職，也不屬於任何勢力，只是劍殤的私人武裝，所以只能算義士。
似乎走慢一點，都會捨不得離開！
「當然！只是暫時離別而已！」
那百夫長眼神熱切看向黑狼騎後方的七八輛馬車，不過，能在擔任守衛城門的百夫長，還是有點眼力，雖說這隊伍是義士，領隊的還是個異人，但其中士卒明顯都是身經百戰，訓練有素的精兵、老兵，百夫長倒也不敢借口刁難，而是慣例請示，畢竟這種隊伍，一投軍很容易往上爬，至少就這陣容，投軍后的職位也不只是個百夫長，萬一成了他的直屬上司，那就玩大了！
幸好，還有數車糧草，足夠維持一段時間，還有半車古畫、古董、金飾等，變賣后也有不少錢。
勤勞憨厚，事事搶著做的史冀……
「姜大哥、阿青、虹姐、小高、小養、小錦、小冀……」
寂靜！
「唏嚦嚦……」
眾人緊緊盯著狂奔而去的孫計，喉嚨堵得厲害。
劍殤嘴巴蠕動數下，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長嘆了聲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