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王者崢嶸
第五百五十章 崩潰前夕
天際霞光散盡，被濃溢煞雲籠罩的南城牆區域，更是陰冷寒涼。
觀察戰局並藉機休息之時，桓國斥候迅速前來彙報，便是張楚大將鄧宗就在劍殤旁邊，也是照說不誤。
鄧宗臉色一變，祈求看向劍殤，嘴巴蠕動數下，終究什麼也沒說。
項羽擺了擺手，阻止虞子期苦勸，自信解釋道。
虞子期把他當「白痴」嗎？這點還用得著他提醒？！
如今，激戰時間一長，很多張楚新兵還沒參与過戰局，卻被慘烈氣息、緊急節奏、連綿戰鼓、血腥味道等，崩潰了精神，發狂的新兵越來越多。小半新兵已經變得精神麻木，宛若行屍走肉般聽令衝上城牆，就好像飛蛾撲火般……
就如桓國斥候所說，若無意外，南城區只能見到明日辰末。而還未出戰的桓國大軍和張楚老兵，就能成為這個意外。只要兩方其中之一出手，城牆危局肯定能大解，更能拯救無數張楚新兵。
「嗯！」劍殤點了點頭，看向身邊貼身禁衛。
「啪、啪……」
「另外，令虞姬軍營，孤有要事商討。轉告，儘力足矣，誰也不是救世主！」
這點在項氏軍事會議上，范增就解釋過，項羽只需點出即可，無需多解釋。
「少將軍的意思，屬下明白！但是，以絕武侯韓信之能，不可能看不出桓國大軍的意圖，如今卻絲毫沒阻止的跡象，反而配合桓王般把主力調離城門方位，這就說明大秦絕武侯沒打算攔截桓國大軍。」
以虞子期對項羽的
其實，項氏勢力之所以參与圍攻張楚，除了真想覆滅張楚勢力，趁機奪取地盤之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項氏勢力若是不參与圍攻，大秦帝國就要分出兵力防備項氏勢力，戰局自然就不會激烈，甚至是慘烈！
屍骸堆滿了牆角，鮮血染紅了城牆，戰鼓震聾了耳畔，高昂亢奮的激情熱血，變得麻木不仁……
「哎……」
一天來，戰鼓響成了碳色，煞雲遮掩了蒼穹，熱血凝聚為血繭。
「若是大秦虎軍無意出手，光憑我方還奈何不了桓王大軍，反而會損失慘重。」
此時，虞子期和廉成，只能期盼絕武侯韓信拒絕項羽的意思，那他們就可以趁機脫離戰場，即可最大程度保留軍力，又能趁機奪取大片地盤了！
因為城牆爭奪戰的狹隘戰場，雖然普通軍卒表面上也有休息輪替的時間，軍令一起，就可以安心撤回休整，不會受到軍法。但是，卻沒多少人有餘力或精力撤回休整，絕大多數都是力盡戰死的下場而已。
項羽劍眉一挑，臉色頗為不悅，卻沒有反駁。
以劍殤的變態肉體力量，經過一天的激戰，也是精疲力盡，只是依舊硬撐著來到城門樓，靜看城外敵軍和城牆激戰。
而下午開始，虞姬就離開劍殤身邊，儘力救
完全可以想象，連桓王劍殤、李同、龍且等頂級強者，都戰得精疲力盡，那些普通軍卒可想而知。
「哼！既然桓國大軍並無傷亡，那就讓他傷亡慘重再突圍不就成了！」
陳城南城牆，卻是血腥狼藉，觸目驚心。
「更重要的是，此次秦楚決戰，天下人有點實力的勢力都參与了，無論最後孰勝孰負，肯定都會元氣大傷，很容易被其他勢力所趁。相信這也是大秦絕武侯明顯打算放走桓國大軍主要原因之一！」
「這不是王城級別城牆，而是以一國子民的血肉澆築的血肉城牆啊！」
「稟告陛下，南城牆已失通道兩百零一道，若無意外，只能支持到明日辰末（早上九點）！」
看項羽沒出聲，廉成又連聲解釋道，隨即苦笑道：「說不定，我方謀划，早被大秦洞虛，他們正等著我方與桓國兩虎相爭呢！」
畢竟，項羽和桓王的恩怨，基本出自於虞姬或虞氏一族，虞子期本就不該出聲。即使虞子期無心無愧提醒，說多了也會起反效果。
而陳城守城軍，情況同樣如此，密密麻麻的張楚新軍密布城牆內部，宛若潮水般不停湧上城牆，與衝上城牆的敵軍進行著十死無生的殊死激戰。
劍殤需要養精蓄銳應付明日真正激戰，虞姬更是桓國精銳的保障。
從大秦陣營對張楚都城陳城發起攻擊，激戰至今已經一天。
「哎……」
「事情輕
「……」
「喏！」貼身貪狼禁衛迅速應諾，前往各處傳令。
以此次陳城之戰的慘烈，就是最佳的練兵機遇和場所，能安全渡過者，絕對有成為精兵的潛質，可以的話，劍殤自然希望盡量帶走張楚新軍。
初戰時，張楚陣營還能依靠王城級別城牆，儘力彌補雙方的差距。
此時，雙方大軍的初戰時的熱血豪氣和高昂戰意，已經消失無蹤，都是麻木而疲憊。
入夜，濃溢的死亡陰影籠罩南城牆區域，屍骸瀰漫城牆內外安眠，死亡的黑鳥低低徘徊，盲目地嘶啞著殘酷的世界，慘烈的戰爭。
看了眼神情黯然的虞子期，廉成遲疑片刻，坦然直視項羽提醒道。頓了下，不待項羽回應，又迅速接道：
走到石梯，劍殤腳步一頓，看向城下慘烈混亂的局面，又補充道。
看著沉默的鄧宗，劍殤點到即止，也不再多說，而是暗嘆拍了拍鄧宗肩膀。轉身離開，行走間朝左右吩咐道：
放眼看去，宛若無邊無際的烏雲般層層疊疊，而攻勢依舊如連綿不絕的波浪，一波波不停衝擊城牆，毫不停歇。
看項羽如此堅決，虞子期暗嘆了聲不再多說。
虞姬的治愈能力無需置疑，可是，南城牆從東到西，小跑也得幾個時辰，傷者更是潮水般連綿不絕。連劍殤加上貪狼禁衛和兩墨強者，都無法影響大局，虞姬再強能救得了多少人？！
事實如此，張楚新兵的戰鬥力本就不如訓練有成的正規軍，更別說威震天下的大秦虎軍了。特別是意志力、忍耐力、精神力等，更是遠遠不如。
「天下間藏龍卧虎，不說每個勢力都有各自的底蘊、依仗，如今我方、大秦、劉邦、彭越等雖是聯盟，卻也肯定互相提防、算計！」虞子期補充提醒道。
鄧宗張嘴無語，嘆息不已。
畢竟，張楚若敗，那淮河以北區域，自然會成為大秦帝國或項氏一族的地盤。到時無法渡河的桓國精銳就成了孤軍，既無基地，又無後勤的孤軍，必死無疑！
被情仇迷失心神的項羽，雖然迅速理解虞子期所說，更清楚若放桓國大軍離去，項聲不大可能是桓國大軍的對手，何況是桓王親率的大軍及擁有貪狼禁衛和五大軍團。
「敕令：無軍令在身者，原地休息，養精蓄銳。明日辰初突圍！」
但是，從白天午時至今，緊急求援的情報發了無數道，聚集在陳城中部的張楚老兵，一直按兵不動，鄧宗又有什麼底氣請求桓王派出桓國大軍協助城牆呢？
城外的大秦陣營敵軍，依舊是漫山遍野，難以計數。
雖然桓王沒明說，但號令的對象，顯然是桓國大軍，與及被安排一起突圍的張楚軍卒和子民。
項羽尋思之際，虞子
看鄧宗表現，劍殤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不由搖了搖頭問道。頓了下，不待鄧宗回答，看向左右城牆戰場，迅速自言自語道：
虞子期和廉成憂慮對視一眼，虞子期心中苦笑躬身道：「少將軍英名！」
這倒不是說張楚陣營軍卒不忠怯戰，而是人之常情，是新兵和老兵的最大差別。
陳城東、西、北三方戰場，依舊是以攻城器械和雙方精銳為主的戰鬥旋律，雙方互有傷亡，卻還不算慘重，因為雙方大軍還未正式爆發慘烈衝突。
日落西山，夕陽染血。
說來說去，項羽還是想覆滅桓國大軍，而且有點不惜代價的意思啊！當然，拖上大秦虎軍，總比項羽一意孤行對付桓國大軍好得多。
「事已至此，鄧將軍還沒想通嗎？」
「稟告陛下！田將軍已經安排妥當，安置好南城區子民，並做好萬全準備！」貼身禁衛會意，迅速應道。
「少將軍？」
……
可惜，項羽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沉思片刻，項羽眼神一亮，冷笑吩咐道：「無論如何，此次都是削弱桓國的最佳時機。聯繫大秦絕武侯表明意思，若他願意配合我方，那本座就親率精銳攔截桓國大軍。若絕武侯拒絕，我方正可借口立刻退出戰場，既省卻陳城巷戰的損失，又能趁機佔據張楚地盤！」
這是絕佳的一石二鳥之計啊！
項羽雙眼一眯，惱怒瞥了眼虞子期叱道：「這點本座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