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帷巨獸
第250章 赤色彗星
被米狄咬住的編隊，此刻就彷彿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樣，速度提不起來，轉向也變得異常僵硬，半徑比起平時要大了不少。更別提由於大量同伴脫離隊伍所帶來的陣列混亂了。
而事實上，商會指揮官很快便發現，其實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還未等他從「減速后立刻轉向」還是「高速脫離戰場」兩個命令中選擇合適的下達，那些被擊毀了尾舵的機師們，已經自己行動起來了。
實在不行，伊達克還可以直接在船體外作業，用蠻力破開艇身，把躲在裏面的維多利亞抓出來。
事實上，無需商會指揮官多說什麼，這名背叛了主人的槍炮師也一定會對上米狄。
雙方各自為主，這幾年中鬥了都不知有多少次了。而且更讓這名指揮官感到糾結的是，儘管每次他都佔據了兵力的優勢，每一次對戰時，卻始終被伊達克壓在下風。
不過，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從頭到尾，米狄就一直緊緊地咬在商會編隊的尾巴後面，無論是轉向也好，重新編隊也好，乃至在加速和第二輪齊射開始之時，他都持續不停地進行著騷擾和牽制。
這個編隊，甚至還有一個特殊的名稱——
更糟糕的是，由於米狄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壓力，幾乎每一名商會機師，都開始有些動搖了。
一架架的先鋒艇開始從陣列之中脫離。
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獵人，而是獵物，眼下已經不是花費多少代價將敵人殲滅的問題了，而是多久
萬一這殺神手抖了一下，子彈突然打在機身上了，要怎麼辦？
而此時此刻，伊達克就是要用自己最心愛卻又背叛了的女子所打造的這支編隊，去抹殺掉她的最後一絲希望！
不是不能轉，只是必須得把速度降到很低，然後再依靠機師轉移重心，使得整條先鋒艇傾斜向一側后，才能實現轉向。
「刀鋒先生，就讓我來好好告訴你吧，這裏，可不是什麼天空競技場那種用來讓大家娛樂的舞台，而是真正的天空！」伊達克冷笑了一聲，兩眼之中，透露出充滿怨毒的殺意。
真的損失那麼多戰力，就算最後成功將維多利亞帶回去，也不過是慘勝而已，那絕不是維多利亞的兩位哥哥想要看到的結果，更不是伊達克想要看到的。
要不是此次伊達克為了自己的私慾選擇背叛，說不定，此刻他要對付的便不是米狄，而是伊達克本人了。
一道道明亮的彈道在空氣穿插，一片片火光在天穹之下騰起。
各種各樣的猜測和思緒匯聚在一起，令所有人的心中，都開始不知不覺地浮現起了動搖。這種動搖，很快便體現在了外在的身體乃至是載具之上。
因為他決不允許這次作戰失敗，更不能原諒在得到維多利亞時，有人從中作梗。
原本，娶維多利亞就是一件相當走鋼絲的事情，若是當中波折這麼多，難保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雙方再一次擦肩而過
在失去了尾舵之後，一架先鋒艇雖然不至於墜毀，然而想要轉向卻也幾乎變得非常困難。
但這一次，是從獨角鯨號上起飛的。
第二輪齊射之後，商會方面，又有整整一個陣列二十架先鋒艇被擊落，而米狄這邊，竟然一架都未損失！
這是直屬於伊達克的精銳編隊。
況且，培養一名熟練的機師也並不容易，在這種有了借口的情況下，就算脫離戰場，事後他們也不會受到多重的處分。
五架、十架……
雖說維多利亞本人和老管家隆德一起躲進了船艙的安全屋之中，不過攻破那裡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如果說第一次齊射是大獲全勝，那這一次，簡直可以用奇迹般的完勝來形容了。
「你有別的辦法？」思考半天，這位指揮官最終還是屈服了——畢竟，現在處於生死關頭的是自己，不是伊達克，如果為了一點面子就慪氣，最後的結果，倒霉的還是自己，不如放低姿態忍氣吞聲一下，將對方也扯下水來。
在這種類似於被衰神附體的情況下，精確瞄準和集火射擊，幾乎是不可能的，會出現零比二十的戰損比也並不奇怪。
而這二十架漆黑的先鋒艇，正是當初維多利亞斥巨資為伊達克所打造的一支獨一無二的空戰部隊，先鋒艇本身便是定製品，採用的都是最好的合金鋼材，而上面所使用的武器，更是羅斯柴爾德商會最新研製的成果，威力巨大。
所以他只打尾舵，
這也很正常，被一個有能力單機破陣的傢伙咬在尾巴後面當靶子打，無論是誰都會感到恐懼的。
「蠢貨，如果你現在真的撤退的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狼群最喜歡做的，就是從後面一點點的將獵物逼入絕境！」一個冰冷的聲音，插入到了魔法通訊之中。
而現在，這個穩壓了他一頭的勁敵，就這樣在公開的魔法通訊中，當著近百機師的面訓斥自己，他怎麼能不惱火？
所以，他要親手捍衛自己靠背叛得到的勝利果實！
就算是在地面戰場上，丟盔棄甲的逃兵都未必能跑出去多遠。
但就算再怎麼惱火也好，這位空戰指揮官很清楚，對方說的是事實。
這種情況下，有誰願意傻傻地減速，然後駕駛一架只能直線前進的先鋒艇，和敵人進行第二輪對射？
下一刻，黑蝙蝠隊瘋狂地撲向了不遠處的戰場，撲向了那如同赤色彗星一般在天穹之上燦爛飛翔的對手。
在米狄如同赤色彗星一般橫掃天空之時，伊達克可也沒閑著。從兩艘虎鯊飛空艇上蜂擁而出的大批人馬，很快便已經佔領了獨角鯨號的甲板，忠誠于維多利亞的大部分船員，都已經在混戰中遭到誅殺。
簡單來說，這種行為與其說是轉向，還不如說是脫離戰場，就如同逃兵的行徑一般。
在維多利亞和隆德老管家逃進艇內深處頑抗后，伊達克自然接管了獨角鯨號的大部分區域，這其中，也包括格納庫和武
雖說雙方現在是在合作，但這位頂頭上司是羅斯柴爾德商會長子的空戰指揮官，和伊達克之間關係可並不好，甚至說是極差。
或者他看你似乎是編隊隊長，於是本著擒賊先擒王的想法，給你的引擎來上幾梭子子彈，又要怎麼辦？
而與此同時，米狄手下的那十九架先鋒艇，早已經完成了轉向，進入了提速階段，就彷彿十九匹烈馬一般，咆哮著向著敵人沖了過去。
一架、兩架、三架……
人總是怕死的，先鋒艇機師們雖然早有了在空戰中墜毀的覺悟，但這並不包括駕駛失靈的先鋒艇去送死這條。沒有人願意就這樣停下然後被當成靶子，他們很自然而然地便選擇了加速脫離戰場，而恰好，在「加速脫離」這一點上，失去尾舵的先鋒艇，反而可以做得不錯。
在戰鬥中，這麼做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格林機炮瘋狂地轉動，火舌時不時從其尖端噴射而出。
「撤……」商會指揮官正準備發布撤退命令，然而卻被毫無徵兆地打斷了。
無論選擇哪一種，在下一輪的對攻之中，這些被毀了尾舵的先鋒艇都已經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那原本緊密而充滿攻擊性的三角突擊陣列，如今卻變得稀稀拉拉的，彷彿被格林機炮打穿了無數彈孔的廢舊鐵皮一樣。而且，由於米狄在射擊時故意散開目標，因此，幾乎每一個編隊都被打亂了陣型，而且不得不退場的，還都是那些位於關鍵位置上的隊長級機師。
然後是三十架。
二十架……
到了最後
「伊達克！」商會指揮官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又一個編隊整整二十架先鋒艇起飛了。
但這噴射並沒有連成那種誇張的射擊線，相反，每次都只有那麼一點。
黑蝙蝠隊！
先鋒艇雖然是種脆弱的載具，不過要將其徹底擊毀，至少也需要打出去整整一梭子子彈，這樣才能擊穿其裝甲，然後令引擎發生爆炸。但若是只打暴露在外面的尾舵的話，就簡單得多了。只要從後面來幾發點射，米狄就能將尾舵的活動部分直接打碎。
而在這速度極快的空戰之中，若是將背部留給對手，特別是那個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的「刀鋒」會有什麼後果，光是用膝蓋去想都知道。
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然而，若是真被米狄殲滅了那一百二十架先鋒艇，再擊毀掉六艘箭魚級飛空艇，那整個局勢都會被扭轉！
而若是繼續保持高速飛行的姿態，那麼轉向半徑就會變得非常巨大，大到超過飛空艇的轉向半徑，甚至直接飛出視界以外。
先鋒艇的載彈量畢竟有限，以二十架對上一百二十架，遠處還有兩艘尚未行動的虎鯊級飛空艇，米狄要做好長期戰的準備，自然不肯浪費哪怕一槍一彈。
「我的辦法很簡單，你們繼續保持速度，對抗下去，那位刀鋒先生和他的紅色先鋒艇，就交給我吧。」伊達克很直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