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步向終結的開始 終篇 鎮魂曲
第一章 危機再臨
即使決定了另外的復讎手段，魔法神還是壓抑不住內心深處對這個仇敵的恨意和殺意。
「無目標……繼續搜索，無目標，索梅亞人工智慧優先權調度，測算連接層動蕩，重力數值浮動超出統計波段……警告，未知信息嚴重干擾，光速減慢……建議，退離第一空域，降低目前航法速……」
瀰漫在席恩身邊微微不穩的氣息突然沉靜下來，他輕輕頷首，接過加入了甘甜味道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香輝映著兩人的身影，就像一幅寧靜的畫，無以言喻的唯美。
「維烈，在嗎？還沒開始蠻幹吧。」
維烈對這類武器的前景還算看好，對上惡魔是一件大殺器。
「咦？」維烈一訝，「請說明理由。」
法師往回走出一步，再也忍受不了包圍他的糟糕氣味，心神一動，籠罩在中國上空的PM2.5頓時消散，長久的污染一掃而空，藍天宛如最澄凈的藍寶石，陽光如汽化的水晶閃閃發光，吹來的風帶著前所未有的清爽，彷彿連汽車的喇叭也降低了好幾個分貝，行人們驚訝地環顧，懷疑是自己的知覺出了問題。
吉西安冷靜下來，恢復屬於他人類一面的精銳：「菲莉西亞陛下的目的是什麼？」他對菲莉西亞沒有偏見，也願意效忠她，但前提是她沒有用莉莉安娜的身體！
「陽……啊！」昭霆捧著牛肉乾豬肉脯上樓，一見這場面呆住了，後面是找到她的軒風。
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期盼，魔王起身和養子去吃飯。
席恩微微一笑：「『石』的發音，應該是『希爾塔』。」
※※※
「不！那兩個老頭瘋了，菲莉西亞瘋了，我沒瘋！」
「哦？」緬挑了挑眉，暗暗奇怪難道這孩子自己偷偷做了智商恢復手術？維烈盯著遠方的虛海，言下流露出一絲焦躁：「飛船開過去是太危險了，我準備用隔空取物的方法將那種物質提取回來採樣分析……」
哈瑪蓋斯知道，如果只是捉弄楊家叔侄的臨時起意，不會讓養父真的跑來敵人家，做這些無謂的交涉。
「什麼法師？」楊陽不解，會意后，連忙強調，「我叔叔很正常！和法師沒有一毛錢關係！」
「我想毀了他。」
「弗雷德，你知道你對這項『遷徙工程』的重要。」維烈語重心長地道，「你是我們的王牌。」
維烈暗暗警惕，雖然他智力提高了，但他還缺乏一個科學家的品質：嚴謹細膩，大胆設想。若不是緬的提醒，他根本注意不到這類細節。
這個混蛋！！！
說完，屋裡一時靜得可怕。
「沒有完全低魔的世界，一切生命都是元素。」
看到那張酷似黑之導師的臉露出震驚、慌亂、害怕的情緒，席恩確實感到很過癮，不介意在這個噪音多氣味差又人擠人的地方，調劑一下身心。
「你留下也是被無視，衝上去是討打。」楊陽吐槽。軒風順其自然：「保重，你不會有事的。」
「呃……」優咂了咂嘴，由衷地道，「中國人真是不可思議的民族啊，真不知道說他們神奇還是邪惡。」能想出那麼多花招。
卡雅的坐姿很乖，吃東西的樣子也是，看得出嚴格的家教。楊陽坐了下來，給自己調了杯熱乎乎的咖啡，問起早就覺得奇怪的事情：「法娜小姐沒和你一起來？」
用體內的【母核】控制弗雷德的魔核使他昏迷，是最快的方法。
黑髮青年別過頭，臉上的黑色護目鏡遮住了表情，回答卻清晰無比：
「我討厭像鼴鼠一樣鑽到地底下。」前任摩耶宰相拉了拉高領，用和周圍的溫度截然相反的清冷語調道——房間的暖氣開得太大了。特地為友人調高溫度的首任魔王雙手架在椅背上，啐了啐舌：「嘖，當初誰說不干涉地球的獨力發展，不然軌道塔早搭到銀河系外去了。」
「哈哈哈。」楊陽乾笑，不知如何回答。
「我還有個可怕的猜想，熱力學第三定律通常表述是絕對零度不可達到，如果你的那個敵人達到了對始源之海的完美統一，那麼用科學數字表示，他就是絕對零度，得到了純物質純能量的完美熵值——假想中的超源定律。他甚至能製作出幻想中的第三類永動機，重設熵值再造宇宙。」
「你喜歡她吧。」吉西安嘆了口氣。維烈一愕，像整個人思維短路了。
「喜羊羊和灰太狼。」
「這種主觀主義……」早就脫離童年期的科學家之子目瞪口呆。
小龍寫下那些網站的地址，在養父沉入電腦的世界以前，道：「主人，如果您沒空的話，可以把魔界的進度交給我。」他始終不放心維烈和菲莉西亞，尤其是那位魔界宰相。
當楊唯回來，兩個人還在聊，彼此都很投入，對席恩而言是相當愉快的體驗，宰相之女博聞強記，對歷史有豐富的知識又懷著極大的熱情，魔法神對歷史不感興趣，對所謂魔法的分類也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是技能本身。但換個角度觀察，確實了解到許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東西。
維烈給出的解釋是暫時借用，因為席恩逃出魔界，帕西斯被協調神吞噬，無法忍耐的菲莉西亞尋求魔界的幫助，而只有莉莉安娜的身體和她的靈魂契合。
「希莉絲恐怕是。」楊陽就事論事，「拉魯的四方結界破了一角，那些惡魔是因此混進去，但希莉絲先殺了蕾雪城主，惡魔才有機可乘。還有，你記得嗎，他在我們暗殺霍娜那次，說和你斷絕兄弟關係，不再向你復讎，那是在希莉絲死以前了，肯定不是他下的手，席恩決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當然，惡魔是他的部下，他還是要負全責。不過維烈的事，你就不必攪混水了。肖恩，你只要把菲莉西亞帶回來就好，勸她罷手。畢竟維烈算是罪有應得，他太心軟，答應菲莉西亞選莉莉安娜做附體，一點原則也沒有，諾因就不會放過他。讓他被揍一頓，醒醒腦子。」
維烈皺眉：「目標採樣呢？」
維烈咬牙：「可是始源之海的能量轉化與熱力學中熱和功之間的相互轉化沒有本質區別，那麼一定能找到一個普遍的可應用的，判別能量性質的熵函數。」
「您可以看，主人。」小龍柔聲道，理解他的養父為什麼有這樣的表現。
※※※
「喲，基連。」坐在皮革轉椅上的年輕人轉過來，一身米白的休閑西裝，食指輕勾茶色的大太陽眼鏡，露出一雙英氣又狡黠的紫色眼眸。
席恩揚起了嘴角，無論是他的笑容還是聲音，都讓楊陽想起冬天的陽光——明朗卻缺乏實質的溫度：
你個外星來的洋鬼子別剽竊我國的話啊！楊陽滿腔憋屈，偏偏找不到反駁的依據。
席恩倚著扶手，一手拿著手機不知輸入著什麼，速度飛快。楊陽和他站在一起，忍不住問道：「席恩，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話說，維烈，我可不贊成你對這麼珍貴的樣品隨意處置。」緬開始翻舊帳，「你到底想幹嘛？」他查看了席恩被囚禁在冥靈晶里的監控，發現維烈好幾次做出過激的行為，這孩子對席恩的感情好像不太正常？
「維烈，聽我的，冷靜下來想想。」他握著友人的肩膀，懇切地道，「我不阻止你回地球，也不阻止你幫菲莉西亞陛下，但是我不想再看著你後悔！菲莉西亞的目標是席恩和眾神，你真的清楚她會怎麼做嗎？」
「陽，怎麼對朋友大吼大叫。」楊唯端著切好的蛋糕走過來，雪白的奶油上，餅乾做的小屋、巧克力做的聖誕老人和馴鹿雪橇十分漂亮，「你們在這兒吃晚飯吧，今天是聖誕前夜，外國有過節的習慣，家裡沒什麼款待，我去買點烤火雞之類——陽，好好招呼客人哦。」楊陽欲哭無淚地看著毫無危機感的叔叔拿著錢包離去。
魔界——
「沒用的，楊陽。」
「好的。」席恩轉過頭，看見網友打字「我很快要去中國上海，明早9:30的飛機，有空再聊。」席恩心一動，他不是管閑事的人，和對方也不過萍水相逢，維持網上的友誼就好，但是上海……
她覺悟了，魔王就是來地球做救世主的。
緬意外地看了看他：「當然，我對這種不能準確預測結果的手法完全不贊成，既然你沒打這樣的主意最好。而且，神是能量體，席恩的體質更為特殊，除非MTC介質完全概念化，功率大得匪夷所思，才有通過附體感染到本體的可能幾率。」
怠惰會成為風氣，在發現艾斯嘉世界以前，魔界的技術幾乎陷入停滯，亞空間的次元傳送只是一個偶發性的突破。而科研又是一門需要集思廣益，龐大基層支持的學科，只有緬和零兩人根本無法帶動全魔界的發展。除了一個畏懼他們，唯唯諾諾的維烈，其他小輩又不服他們。只有最近，在維烈的全力協助，和「回歸故鄉」的口號煽動下，全魔民積極起來，緬和零的工作進展順利了許多，弗雷德就是第一個犧牲品。
魔法是血，是生命，是世界與我。這是他小時侯第一次學會魔法，就悟到的真理。
他的頭腦也是雙刃劍，看來有必要做一些精神暗示。
「不打聲招呼嗎？」
維烈默然，開始思考。緬又道：「反省一下吧，那麼強的敵人把你當盤菜。」維烈咦了一聲，立刻恍悟過來，心情複雜。
說完，魔王就興趣缺缺地回到電腦，他不想當心理學家，為了鑽研魔界宰相的心態，他已經無師自通成為了心理學的大師。可是，他真的對這行沒興趣。
「一炮……也是宣戰。」吉西安抓著他的手發抖，蒼藍色的眼眸浮起洶湧的回憶，和質問，「維烈，你忘了嗎？我們的教訓。地球人，和我們，艾斯嘉人沒有分別。」
魔王彎起冷酷的嘴角，綻開妖冶的笑容，就像是罌粟一般迷人和邪惡：「你說呢？」
她生平最怕的人站在她面前，暗紅色的圍巾打著十字結，蓬鬆柔軟；一襲牛角扣的黑細絨大衣，完美地演繹了黑色長款大衣的時尚風格；黑白條紋的皮手套勾勒出秀頎纖長的手指，一絲不苟中帶著性感；修長的雙腿包裹深色牛仔褲，沒入了極為摩登的中筒雪地靴里，雖然優雅閑散，卻
隨即，她們就在商城門口見識了一出旋轉門悲劇，多虧卡雅出手及時，哈瑪蓋斯救駕得力，才避免了一出店門被撞穿，遊人同欣賞那位還一路思考的大神毫髮無傷揚長而去的光景。
「你還活著就好。」緬重重一哼，對這個從小看到老的晚輩依舊是疼愛在心頭鄙視在嘴巴，「聽著，既然連索梅亞也無法計算出下一次連接的數據，空間跳躍就不能進行了。也別動異能的歪腦筋，電腦都算不出，你更不行。」
維烈認真聆聽，緬講解道：「自由意識定理（Free Will Theorem）是假設人有自由意識，那麼粒子也必須具有自由意識。更精確一些，觀察者（人）對某個粒子進行測量，如果觀察者可以自由選擇某個測量的量的話，粒子被測量出的量也一定不是由歷史狀態決定的，這就是粒子表現出的『自由意識』。那麼，假定基本粒子由方程式控制，人也不可避免『被決定』，這有違基因的自由組合定律和靈魂的測不準原理，所以，『機械的』粒子拼不出一個『有靈魂』的人來。」
席恩警惕地盯著電腦，這東西真的很方便，有比書本更迷人的魅力，但每次用都有種被強暴意識的感覺，也許是裏面的知識太雜亂又不負責任。
基連的聲音冷得可以掉下渣渣：「西伯利亞寒流已經凍壞你的腦子了嗎？你比掉下冰裂縫的猛獁象還不務正業。」說歸說，百分之二十的資料顯示友人還在干正事，如果查烹飪班招生、倡導環保低炭床單、研究新內褲材料也可以算正事的話。
寬敞的空間灑落的光芒將男子清俊的側面襯托得明銳而出眾，銀黑色的軍裝貼裹著高挑的肢體，一舉一動洋溢著無形的魄力。
「奇怪，今天外面的空氣好極了。」楊唯一進門，就說出震動了全國的天氣變化。楊陽滴汗，她知道是誰的豐功偉績。
「維烈！」車門打開，身穿魔界淺青色文官服的吉西安跑出來，焦急地拍打車窗，「對不起，你沒事吧？」當了二十六年人類，他車都開不順手了。
「……」年輕的教師深刻體會到，侄女感同身受的，這個人輕描淡寫卻殺傷力巨大的刻薄話。
「維烈，你傻了嗎？艾斯嘉世界使用的就是被你這類傻瓜斥為無稽之談的唯心主義科技——魔法。」緬嗤之以鼻，「不要學伍菲那些小妮子蒙蔽自己，愚蠢地叫囂不可能，他們自己都未必深入了解科學的意義，卻用科學做反駁依據。宇宙的萬事萬物都是可以理解的，你不能理解，只是因為你還沒有足夠的能力理解！」
「我建議您上一些專門的網站。」哈瑪蓋斯說出調查的結果，「我知道有些國外的科學網站很不錯。」
席恩只做了養子愛吃的烤雞腿、炭燒小羊排，和卡雅要吃的百果餡餅、聖誕布丁，泡了一壺蜂蜜紅茶，就上樓去。擔心自己的卧室被掀了的楊陽跟在後面，意外的，兩個孩子坐在地板上，一人一本《機器貓》看得歡。
「我們初步把這種帶有放射能又不衰變的奇特元素定義為∝，解構它需要將精神能量考慮進去……」
「看來他是中國人。」優得出結論。基連搖搖頭：「不一定。」
「我們新裝了類生命系統和意識信息解碼功能，當然，這隻是測試階段的設備，因為沒有足夠的實驗或是觀測結果支持。在艾斯羅威亞的黃金時代中期，就有科學家在實驗室成功地用光子實現了物體的瞬間移動，但人類可不是單純的原子組合體或碳水化合物，他是有思維的生命。光子移動能實現物質的轉移，但是精神不能。直到黑鐵時期末期，像你這樣的異能者大量出現，科學家才正視了靈魂學這塊遊離于正統科學之外的領域，可惜目前，量子力學也無法完全解釋……」
哈瑪蓋斯趕緊起身幫忙端，試了試毒。席恩禮貌地每樣嘗了一點，道：「謝謝您，女士，很美味。」
楊陽打了個寒戰，斷裂的神經接駁，迸發出悲憤的吶喊：「席恩，你怎麼來地球了？」
席恩靜默良久，道：「我讓她不安，是我的錯。」
當魔王一家走出門，星辰滿天，魔法神的法術讓長期籠罩城市上空的烏雲一掃而空。
男人恢復了冷靜，隔著跳動的火光，雪原一樣冷冽的眼睛淡淡看著酷似仇人的人類。楊陽暗暗鬆了口氣。
其實哈瑪蓋斯十分開心養父在網上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席恩的心情有多愉快，從他投注在屏幕上神采奕奕的目光就能看出來，只是——
魔界宰相放在操縱平台上的雙手緊緊握起，滿心不甘，卻聽得緬肯定的聲音傳進他耳中：
哈瑪蓋斯蹙起眉，看向養父。席恩一語不發，楊陽已經確定：「你們分手了？」那麼恐怖的女人，的確是男人都消受不起。
「這怎麼可以！」昭霆急壞了。
「但是席恩的靈魂已經隨著神格的獲得升華了，可能情況有變化，我們需要考慮這一點。」維烈謹慎地提醒。緬點點頭：「是的，這幾乎是確定的，我要你注意的是另一件事：席恩現在是人體，他的本體——神體是處於一種深度睡眠的狀態中，遙控這部分的意識和身體，這就建立了一個隱性的精神渠道，為我們提供了機會。所以我才說他人的部分破壞了他神性的完美，太可惜了，報什麼仇……」咕噥了片刻，從狂熱科學家的狀態恢復了理智，緬指著圖譜講解：
「不，因為它們會先進我的肚子。」
魔王對此表示了深刻的抨擊：「這是我看過最傻的片子，如果奧特曼不算的話。」他的小兒子就喜歡那個打怪獸拯救宇宙的燈泡男。楊陽深切贊同：「其實我國有不少勵志的好動畫，可以讓他們看，比如小蝌蚪找媽媽，黑貓警長，葫蘆娃，保證他們學會做人的道理，懂得善良、正義的美好品質，茁壯成長，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
這次楊家孩子帶回來的客人簡直絕了，兩男一女，像是一家三口，兩個孩子精緻漂亮得不像人類，尤其是女孩，但他們都沒有為首的男子亮眼，黑瀑般的長發，一身黑細絨大衣，黑色在他身上顯得異常冷峻，卻帶著詭異的誘惑力，像深夜眩目的火光吸引飛蛾一樣，神秘、強大又透出危險氣息的魅惑。
「沒事。」黑髮宰相穩穩坐在車內，完善的安全系統使他毫髮無傷，事故發生的一剎那，他也用慣性控制保護了自己，「什麼事？」
不過，不問自取是為賊啊。
法娜會那樣做，歸根到底還是不相信他會放棄復讎，留在她身邊。
楊陽嘆了口氣：「沒事啦，我是和昭霆、軒風逛街時偶然碰到他，還有哈瑪蓋斯和卡塔瑞亞。他來我家聊天、喝茶、吃了阿姨送的瓜子南瓜餅、燒了一頓豐盛又好吃得不得了的晚餐，一塊兒吃完，就走了——很太平。不過我覺得有點奇怪，席恩以前不會這麼立場不明，還叫我好好提升實力與他為敵，昨天卻這麼情緒化，只是捉弄我和唯叔叔，似乎興緻大了點，可能管理天空之城讓他煩透了吧。」
「……」維烈隱約想到什麼，好像和魔界的腦移植技術有關，但太過可怕，於是下意識忽略。
「一般認為，同卵雙胞胎的基因編碼是相同的，所以他們有相似的外形，乃至相似的性格，但這不是重點，畢竟席恩已不是原來的身體。我感興趣的是雙胞胎之間的感應——席恩能夢見肖恩的生活，不是嗎？而肖恩對他哥哥的感應只是人為的被切斷了——多像量子糾纏態的表徵啊！一顆電子在星系的這一頭，另一顆在那一頭，也會在同一時間遙相呼應，這是基因的力量嗎？不，不止，這是靈素——靈魂元素的一個特點，波粒二象性！」
「是邪惡。」基連下了結論。
「我希望想起一些東西。」
「等等！」維烈打斷，「你們排除了純物理干涉？」通訊另一頭，緬露出難得一見的嘉許笑容：「是的，你知道在宇宙中，對次元連接最大的干涉力是引力，始源之海的能量密度之大可以看作物質，就使得附近的空間彎曲，曲扭力阻礙粒子運動，空間跳躍無法進行。但那次我們調查發現，它對光速信號有極為嚴重的干擾，還會周期性地變稠變稀，這可不能僅僅用物理解釋，所以我們一回去就對中央電腦索梅亞做了系統的重新配置和優化處理。」
「幻象？」維烈啞口無言，隨即堅決地否定，「不可能，你說別的我還信，席恩在退潮期虛弱不堪，難道他吐血都是假的？艾斯嘉幾萬年對潮汐規律反覆觀測，它與各界的接觸會產生天文現象，記錄也真實可信。」
肖恩心裏七上八下，兄長簡直像來和友人親善交往，可是……可能嗎？就算他感性上想相信，理性如今也已經警鐘長鳴，再也天真不起來。
因為他已經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她喜歡亡靈節，讓食屍鬼在院子里打樁弔死人，支使骷髏打掃教堂後面的墓地，有時把做的麵餅偷偷分給附近的小女孩，不是聖餐……」
「你不是已經偷偷見了嗎。」聽出他不小心漏出的口風，維烈眼中冷光一閃。
相處得久了，皮自然厚了。
「楊陽小姐。」哈瑪蓋斯溫潤的聲音挽救了楊陽，讓她鬆了口長氣。卡雅盯著她，臉上不再有絲毫稚氣，而是成熟銳利的戰士表情。
在艾斯羅威亞時期，就有技術通過對神經元的強化和改造，能將人類的反應速度、視力、靈敏度、力量、平衡性、記憶力、思維能力、模糊運算能力等提高倍數以上。而某些科學家對異能者進行研究后，把普通人改造成基因戰士也不是夢想，只是這樣後天的能力者，比起先天的變異，有著諸多的不足。
「……」楊陽抿緊唇，將一聲瞭然的嘆息化為無限的同情和惆悵。
維烈的身體猛然僵直，關於菲莉西亞復讎的終極計劃，都是【禁忌】。
世界另一頭，小龍快要淚目了：「主人～
除了被追蹤的緊迫和力量下降的不便，能夠使用那些低級魔法，其實也是很快樂的。
「我要去火星。」
卡雅吃得開心極了，哈瑪蓋斯卻倍感壓力——這樣的廚藝，他剛報名的烹飪班能讓他超過嗎？
哈瑪蓋斯沖好了茶，藥草茶複雜而清苦的味道擴散開來，他把茶端給養父，輕聲詢問他要不要試試卡雅喜歡的花蜜。
「火星我會陪你去，先去中國。」
他淡淡地道，「我們之間，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唯叔叔，別對他這麼好啦！
吉西安心裏微覺異樣，一時顧不得，急切地道：「解除我的禁令，讓我去地球見雷瑟克和殿下！」
大概又是什麼經歷，改變了他吧。
意外的前摩耶宰相基於一股莫名的信任，打了回復。簡短的告別後，魔法神下了網。
是是，你「流芳百世」！
「別說什麼科技水平不夠，從機械物理、生物技術、信息技術、能源技術、自動化人工智慧、海洋與航天技術、重力控制技術、外星殖民改造技術、高等基因優化、延長壽命的變革到空間技術、精神能量的利用領域……艾斯羅威亞的科學研究範圍幾乎涵蓋所有學科，它是成熟的，所以你要以有知面對未知，踏實地分析其中的不合理。」
哈瑪蓋斯答道：「楊陽小姐，我們住公寓，環境不錯，很清幽，歡迎你有空來玩。」楊陽敷衍地點頭，心想清幽才是席恩要求的重點吧。
楊陽默然，她很久以前就明白，也許席恩將肖恩的痛苦視作自己的快樂，但他並不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任何弱者的痛苦之上。
晚餐驚人的美味，雖然楊陽不怎麼喜歡吃西餐，也胃口大開。餡餅香濃細緻得簡直讓人的舌頭都化掉，加上好吃的碎果粒更添香脆的口感。布丁綿軟濃郁的奶香塞滿了下午的甜葡萄乾，讓人回味無窮。而羊排和火雞沒有胡椒醬或蘑菇醬擾亂原本的滋味，純粹的原味，卻在恰到好處的火候處理下，鮮嫩爽口，酥到人骨子裡。再來幾口紅茶，溫熱的香氣融合了蜂蜜的潤澤滑過喉頭，暖心暖胃，楊陽綳了一下午的心弦終於鬆了些。楊唯更是連連稱讚客人的手藝。
「至少十一種，昨晚我試了試，打不同的古今語種，後來他不耐煩了，問我是不是牛肉漢堡吃多了。」
楊陽不是沒想過質問魔王，可是基於她沒本事揪起席恩的領子要求「把維烈交出來」，二來她自家殺人如麻罪魁禍首的老爸作為也不是那麼正，只好和魔王表面和平地對座喝茶，再腹誹一句我們戰場正式見了。
如果席恩不把他看在眼裡，也不會設下這個陷阱，想動用始源之海的力量殺了他。
休息日正在家備課的楊唯聞聲跑下樓，和一雙銀色的眼瞳對了個正著，冰透的眸瞬間燃起灼人的火焰，彷彿能將世間的一切燒化，隨即，更深的寒冰將熊熊獄火封進了深處。
「不要，明天有明天的安排，今天的工作也要完成。」
船身的顏色是淡綠色，毫無金屬光澤，像是植物的表面。宇宙艦內部，銀白的操縱平台後坐著一個黑髮青年，黑色的護目鏡遮住了鼻樑上的清俊臉龐，修長優雅如鋼琴家的手指在浮動屏幕上快速點擊，檢索的嘀音與飛快變換的數字圖表交相閃動。
黑髮青年的眼神變得深藏戒備：「為什麼這麼問？」
「我的空間移動就連同靈魂一起轉移了。」維烈提出不同的意見。
不知過了多久，楊陽驚訝地聽見肖恩冷靜的聲音：
「否決，那也不行。」
一望無際的始源之海流動著悠長而無色的波濤。
……這傢伙果然是魔王！
「……」
第二天放學回來，楊陽看到宿命的另一半坐在房間里，津津有味地看《舌尖上的中國》，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過去：
「一個魔法，換一天的借書。明天我會買到書，把借的書歸還你。」
在地球期間的記憶他很不清楚，但他確信，情況並不那麼糟。
「靈魂，和精神是兩回事。」科學家一字一字道，「亡靈，是不能施法的，你知道為什麼嗎？」維烈心下發冷，他當然知道，席恩當年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拘回魔界，就是因為他只剩下一縷孤魂。
席恩放下茶杯，審視氣壞了又不甘心想聽下去的楊陽——這女孩缺少成為一個真正的法師的靈魂本質，一種內核，超越意志的精神——但她想成為法師。
比如煩躁時，他不會在外表顯現，而是通過一些小動作泄露出來：撥弄袖扣，轉杯子，摸書……目前，席恩只對他這樣。
「我來吧。」席恩起身，說出讓楊陽震驚到失神的話。楊唯不好意思：「怎麼能讓客人……」魔王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道：「你做的肯定不地道。」
席恩看向夜色深處，呢喃，「我本來以為不重要的東西。」
楊陽看得怔忡。
楊陽覺得噩夢還比眼前的情景好。
※※※
他們在說英文嗎？聽著不像。楊唯一頭霧水，招呼道：「別站著了，過來坐。這位先生會講中文啊，中國茶喝不喝？」
在氫動力車機器人的幫助下把友人搬進車內，維烈對導航系統道：「把他送回科學院特別區，叫零好好看著他。」
「……概念性？」
天啊地啊，就不能讓她過幾天舒心日子？
用餐的氣氛很不錯，席恩有時也會回應幾句楊唯的問候。吃完，卡雅秉持不發胖的原則——運動，拖著父親和兄長準備走路回家。
緬本來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和同僚零已經做過調查——他們怎麼能讓重視的後輩先冒險來這種地方，只好坦白交代：「維烈，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麼人工智慧檢測不到目標？「黑髮青年冷靜下來，眼中浮起疑惑和思索的浮雲。
你們沒有在艾斯嘉做死靈魔法的研究嗎？維烈咽下這句，和一幫無法無天的小輩不同，緬和零還有傳統學者的操守，沒有大搞人體實驗。不然，他們早就可以綁一群法師回去，動手術刀了。
魔界必須有底牌，這是維烈與兩名科學家的共識。只要沒發明出能毀滅神魂的靈能武器，那些威力強大的純科技武器對魔法神都不起作用，而他隨手一個時間停止或空間粉碎，就能癱瘓所有戰力。另外，惡魔是精神類生物，能量武器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卻不能百分之百打擊。
「緬長老。」魔界宰相下意識挺直背，臉色也白了幾分。就算他現在是被控制狀態，對這位長輩長久的積威也表現出畏懼的反應。
阿姨，你真的不必對他這麼客氣。楊陽殘念。
席恩說強大是一種態度，那麼他就是那種強大。
維烈走過去，屏幕上是一幅繁複無比的雙螺旋曲線圖，乍看像是基因圖譜，但他知道不是。
世界樹，維烈漏出了關鍵信息，若菲莉西亞打算破壞神之泉，地球的世界樹恐怕就是通道！
他的力量不是誰的賦予，所以也不是任何事物能剝奪。
離開主君置身的軍事區，魔界宰相馬不停蹄地趕往緬所在的科學院。中途一輛懸浮車從鄰車道切入，收勢不及，一頭撞上他乘坐的車子側面。
緬早已等在實驗室里，全高科技的巨大房間踏入軍靴的聲響，魔界宰相身穿漆黑的制服走進來，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孩子又忘了脫護目鏡。
「楊陽小姐，我聽說中國人上門做客要送禮，不知道這些行不行。」哈瑪蓋斯把裝著飾物的袋子和一棵聖誕樹遞給楊陽。
「陽，今天是新朋友？」楊唯詢問侄女。
「意思是我是獃頭。」
「回來吧，維烈，你的敵人並非不可戰勝，因為他的完美只有在這裏。可惜了……如果他不向你和他弟弟復讎的話。」
「他是法師？」目送楊唯的背影，席恩難以置信，他對自己的觀察和判斷有絕對的自信，楊唯就是個普通人。而且魔法製造的分身只能繼承知識和人格，不包括能力。
就像一具照著「記憶」、「習慣」輸入，沒有靈魂的機器人。
「再加上……」繼續指導。
「那……希莉絲的事還是他在背後推動，維烈被莉帶走也是。」良久，棕發青年乾澀的聲音才打破沉默，琥珀色的雙眸跳動著余火的光，又像是難以燃起的灰燼，帶著心灰意冷的冷。
至少那個人，不再是在千年前的一刻，不把他看在眼裡的輕蔑。
看穿他的心思，楊陽終於說出內心一直想說的話：「肖恩，我不贊成你放棄報仇，因為席恩對你還有恨意，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帕西斯的事，不完全是席恩為了向你復讎所做的。他的死，和菲莉西亞的不幸，至少維烈和魔族要背負一大半責任。」
「咦，基連，你這幾天網癮大爆發啊，整天捧著電腦不離手。」正忙著做出行準備，整理行李的優道。而從來不來幫他的友人坐在床另一頭，回首露出一個微笑：「嗯，有個很有趣的傢伙。」
「哦哦，這樣的文法像是嚴肅的宗教人士，熱情的法蘭西人民的合體，我還一連看到了三個國家的俚語，他一定懂不少國家的語言。」
這是什麼奇葩邏輯？楊陽呆了。席恩卻覺得女兒的說法有理，這本來就是他的準則，合起書，纖長的手指在空中點了點，一個紅色的光點浮現，漸漸擴大，變成了半透明的古老羊皮紙。
走在前面的三個少女瞪大眼，一齊鼓起腮幫，辛苦地忍住笑意。
嚴母哈拉了兩句就告辭，誰在席恩的氣勢前都不敢多話。卡雅拉拉自家老爸的袖子：「父親，我想看電視。」
「哈瑪蓋斯，你們看什麼動畫？」旁邊的對話越聽越不對勁，楊陽轉過去。
「……」
「他的靈魂永生不滅，強大無邊，這是怎樣的奇迹……在生物學里，有時一個樣品便足以改變一切。」緬嘆道，「他是全宇宙最有價值的生命，基連碰到他，會瘋狂的。」
「你為什麼想當法師？」魔王道，「因為短暫才會想要不朽，因為卑微才會想要權力，因為軟弱才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人類追求力量，都是從不滿現狀開始。但是這
「啊，是嗎？」楊陽認真學習，跟著發了一遍。
雖然可以用克隆，但基因的信息丟失會使複製體有微小的差異，造成附身魂波不合，健康每況愈下。
「不要用這種讓人誤會的說法啊！」楊陽抱頭，席恩瞥她：「我在魔界的時候，就見過你像腌白菜一樣浮在培養皿里，旁邊漂的另一顆大頭菜是諾因。」楊陽張大嘴：「真……真的？」維烈，你還真的把我們一泡千年了，沒爛掉真是萬幸！
魔王也對地球人民的邪惡智慧拜倒了，宰相默默轉頭，被抓住：「站住，相信你改良的魔核的威力，能夠戰勝美食的荼毒——中國在等待我們。」
「……那個變出兔子的戲法挺有趣。」席恩想了想道。
「慢。」彷彿預知了他要說什麼，維烈靜靜地道，「如果緬長老您已經有了確實的想法，那麼不用告訴我，您和零私下研究就行了。我要問王的事，您對她身體的改造，什麼時候能開始？」緬會意地點點頭，席恩對魔界不會沒有監視的觸角。
「死靈是生靈死亡后的一種異常存在狀態，不局限於肉體生命，元素生物也是。簡言之，靈魂的粒子為反物質，幽靈之所以呈現生前的模樣，是軀體的映射，軀體的體積多大，其生物負離子磁場團的映射體積就有多大。在某些條件下，比如靈魂可見，我們定性為正宇宙物質，當非可見則定性為負宇宙物質，也就是反物質狀態。靈魂粒子的大小是否具有可變形還有待繼續研究，如果說物質不滅定律是絕對的真理，靈魂的不滅也是存續的根本。他在物質世界的表徵是意念，卻具有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量，甚至能夠扭曲物理規則，改變那些被我們科學家奉為金科玉律的『定理』。」緬深深嘆息。
「你知道嗎，我向席恩復讎的目的，已經不是算帳，或者要他贖罪，只想給我們彼此一個了結——我受夠了，楊陽。我多希望那時候跳下去的是我，一切重來，他還是那個我最愛的親人，他沒有經歷那些讓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的過去。我愛他，他是我哥哥，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他，我受不了他再這個樣子下去。」
玩弄、毀滅人類的心，對於看透人性終點的暗術士太過容易，正因為容易，才是【禁忌】。
「瑞絲……希爾塔？」
「父親，父親，這本書好好看。」卡雅滿眼獻寶的小星星，遞給父親自己新發現的寶物。席恩不感興趣地接過去翻了翻，眼神一凝，認真看起來。楊陽自豪不已：果然小叮噹的魅力是無國界的。
※※※
不，沒有人能完全戰勝自己的軟弱。
「是吧！」楊陽又高興起來。
「……席恩，這邊。」楊陽不意外地指著與魔法神的走向背道而馳的方向，在西琉斯王國期間，她就有幸見識過這個人的走神技巧，只有書房和藥草田他不會迷路，大概有無形的引力吸引著他們。
「免了，他們還是看狼和羊爭鬥吧。」席恩斷然否定孩子發展良才美質的希望。
席恩正要下樓時，哈瑪蓋斯彎下腰拉妥他的大衣下擺：「主人，小心又把衣服夾進電梯。」對於他喜歡走路神遊的養父來說，地球實在太危險了，動不動撞到電線杆、行道樹和車子。雖然貼身結界會把車子撞飛，但是一直收拾也很麻煩好不。
「讓他瘋狂嗎？」維烈注視屏幕，眼底深處有著灼熱的，誰也無法理解的思緒，「這種粗糙的手段，太無趣了。」
「我可以。」
「第一眼的時候，看得出來。」黑髮青年心有餘悸，比起一開始那個像要將他焚燒入骨的眼神，之後冰封如極地荒原的冷靜更讓人心悸，一個人為什麼能那樣克制？
「我帶了主人的茶。」哈瑪蓋斯略帶敵意地道，他還不能如席恩這樣控制感情。
席恩有些茫然地從屏幕前抬起頭，激烈變幻的眼神變得冷然，卻不同於對他的孿生弟弟，穿越無限的縱深斑駁只為了到達那個人的心中，撕裂他的靈魂，燃燒著彷彿末日的災劫，在愛與恨的火焰中自殘，而是單純的仇恨。
楊陽只道了別，真誠地祝願他們玩得愉快，沒有送出弄堂。廚房裡，楊唯一邊洗碗，一邊對回來的侄女道：「陽，這個人和你那位叫維烈的同伴有矛盾吧。」
嚴母熱情地道：「楊唯在家，你們快進去坐吧，一會兒阿姨送點好吃的來給你們。」楊陽一頭黑線：阿姨，你真的不必對他這麼客氣。
不過，這是比握著羽毛筆在艱澀的羊皮紙上寫快多了。
他父親法西爾是和前任宰相基連賽普路斯同一所大學的同學，也是好友，從小受到的教育熏陶最深，又天資聰穎，遠比維烈更適合成為一名科學家。是父輩們離開了，魔界毫無變化，他覺得研究這些沒意思，才轉而和數字打交道，成為財務官。即使如此，他基礎沒落下，頭腦更是優秀，是緬和零最屬意的繼承人。
在她沒發現的角落，哈瑪蓋斯深紅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呈現出一種獸類的橄欖線狀，很快變回了人的圓形與漆黑，清澈的淺蘭眼眸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是的，但這隻是理論！」緬毫不客氣地道，「在初始數據都沒有的前提下，可能熱力學三大定律在這片宙域都不成立！」
路上，小龍問養父：「主人，您為什麼來楊陽小姐家？」
「我對你提到的滅神劍很感興趣，可惜你沒取來樣品，其他傳說中的滅神器具也下落不明，不過協調神殺死前代混亂神的事給了我一個提示：雙子之間的感應。」
果然席恩彎了彎唇，留下意味深長的沉默，楊陽越走心越打鼓。
不知為何，維烈十分高興。
「對我們，所有生物都是概念性，只有對席恩是實質，這也側面論證了他的特殊，他靈魂的絕對化。反正，你再理解不了，就從量子力學著手，你小時侯不是很喜歡量子力學中的辨證哲學嗎？如果沒有觀察到月亮，月亮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在這片自由意識絕大的宙域，精神覆蓋一切，如果它們不想被你觀測到，你對它們就不存在。」
哈瑪蓋斯還一副被逮到做壞事的內疚表情，抱歉地看看書主，把漫畫放回書架。卡雅卻抱著父親的大腿耍賴：「幫卡雅買回去嘛，人家要這套書。」
※※※
她對那位吸血鬼女士印象深刻，席恩和法娜在鏡象世界的對話，因為是古代語，她也聽得懂，感觸極深。
嗚哇——這傢伙又來了！
「你這情種，頭腦發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吉西安換了個角度勸說，因為和執拗起來的維烈對抗是全然沒有可能的，「對了，你覺不覺得伍菲有點不對勁？」
真是太可怕了，愛你就讓你殺死我，痛一輩子。
「可是……」維烈不願相信。緬加重語氣，音調卻反而柔和了，他顯然也感受過這種挫折：「維烈，艾斯嘉的法師，比我和零早數萬年就開始研究始源之海了，沒有任何成果——不要小覷他們，魔導歷不算什麼，可是神代，從確鑿的史料，當時的技術儲備和知識水平決不亞於艾斯羅威亞，他們都一無所獲。我有個大胆的設想，那就是始源之海的漲縮運動，或者說潮汐現象是一個幻象。」
「你閉嘴！」緬徹底暴走了，「都學了那麼多年精神力遙感技術了，還不明白真相嗎？」維烈被他罵得抬不起頭。
「所以你打算去中國？」基連看到了友人預定的飛機票，兩張。
「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了。」優用悲天憫人的語氣道，喜滋滋地轉回去打開第三個界面——小蜜蜂，「看我多有遠見，早五百年就在地下建了這個基地。」感到背後遭到更強烈的眼神攻擊，他愜意的不當回事。
哇——真的是皇帝耶！嚴母被那帶著陌生的異域腔調又異樣優美的語調迷得暈陶陶，頗有小市民見到外星大使的激動。
看出友人不會輕易罷休，維烈下了車，吉西安立刻拽住他：「維烈，你不能和兩個老頭聯合起來把我關起來，我要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們搞的把戲太可怕了，難道你們又想掀起一場降魔戰爭？」
黑髮少女嘆了口氣，小聲道：「他就是魔王。」嚴父瞪大眼，心想這是「眼睛大得像銅鈴，獠牙長三寸」的魔王？
耶拉姆從嚴家二樓探出身，緊張地握住武器。楊陽朝他做了個「別擔心」的手勢。嚴父看著席恩，結結巴巴地道：「陽，這位是……？」
哈瑪蓋斯不好打擾，只能退下，反正，他有對付魔界的手段，不介意用最徹底的方法掃除威脅。
他一生只揭開了一次，這是他愚蠢的執念。
主人？這是哪門子淘汰的稱呼啊。楊唯呆住了。卡雅提出要求：「我要刀！切蛋糕！」看到女神超乎常理的美貌，楊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楊陽真心覺得這段車程是她人生最漫長的一段路。
「明白了。」
這種理由說服不了諾因！吉西安非常清楚主子的脾氣，維烈和菲莉西亞肯定是用暗渡陳倉的法子把莉莉安娜弄到魔界，這已經很奇怪了，維烈根本不是做壞事的人，更加不是個戰爭狂。吉西安沒有懷疑好友出了什麼問題，而是懷疑他對菲莉西亞有特殊感情，千年前維烈也是為瑪格蕾特瘋狂不顧一切。而基連身在地球，為了他維烈也會精神失常，吉西安知道好友對他那位其實是基因來源的父親有著非同一般的執念。
「隨時可以，你把她帶過來就行了。」
「他極其恨那個人吧？以後別讓他來了，不是怕被挫骨揚灰，這樣對他自身不好。」
「對了，基連，新型的航空材料研究出來了，離我們回去又進了一步。」優真心地道，這也是摯友的願望。
可是對席恩不客氣，有什麼後果不好說。
不過，就要成為過去式了。
不行，都是29級的大魔法師了，決不能墮落到戀童癖的深淵。他艱難地朝廚房邁進。
「你知不
挑了個學術自由度比較高、交流平台方便的網站，席恩輸入網址，註冊登陸進去。
「……你這偷窺狂，那是地球的術語啦，意思是29歲了還沒女朋友，沒結婚。」楊陽揉著太陽穴，「話說回來，你是一千多級的大魔導師了吧。」席恩拒絕丟臉的帽子：「我有N個後代八百年前都作古了。」
「唯叔叔，他應該不會來了，我們是敵人。」
天哪！要不要這麼「潔凈就一步」（廣告詞）！楊陽無力。
聽到父親的名字，維烈抿緊唇，雖然和基連的意義不同，但他也體驗過那個人令人瘋狂的特質。
他環視這個技術發達的世界，這個玻璃盆景般狹小脆弱的世界，他在人界只有短短二十六年，但是這段寶貴的經歷改變了他麻木的思維，他發現，一定有什麼是他們這些被時光麻痹，被強大固步自封的魔族，所沒有注意到的。
從正常宇宙到這片虛海的邊界，一道銀光隱隱浮現，次元彎折曲線逐漸呈現出質感，勾勒出膜狀的物質，變成靜謐的球形空間，打開巨大的隧道出口，而另一邊就是另一個宇宙，宇宙的中心位置停泊著一艘小小的宇宙艦。
「你就是來欺負我叔叔！」楊陽大喊。
「靈能武器的研究也突破第一階段的瓶頸了，要製作成大型的能量場發生器，達到熱兵器級別還有待時日。菲莉西亞是優的後代，是天生的感應者，先交給她使用。」緬看向一把放置在強化玻璃容器里的銀色陶瓷式長劍。
那你們一副已經適應了一百年的樣子是哪樣！
「……她做的杏仁茶不錯……經常大雪天到後院鞏固保護結界，點著燈。」結束了片斷的回憶，也是僅有的一點成果，法師揉揉額角，低如囈語的口吻拖出逝夢的痕迹。
「拜託，基連，我上次陪你待在實驗室的時間是我生命的八分之一，奧圖他們都離我而去，到太平洋群島度過悠長而美麗的假期，就不容我在本世紀有點業餘生活嗎？」優咕噥，「我也是為我們舒適的居家生活著想嘛，這個世界日新月異卻不夠人性化，我在從小處著手，改變萬家……你都不知道我的辛苦！要在這個薯條可樂色拉大國找到讓你挑剔的嘴滿意的料理，我是絞盡腦汁，費盡心血，現在我硬碟死機了，急需兼容的內存條！」
哇！太有聖誕氣氛了！楊陽感嘆，不禁問身旁的男子：「你去過歐洲吧，以前過過聖誕節？」
「咦，可是——」楊陽想說這和使用魔法是兩回事。席恩抬起頭，銀色的雙眸靜靜注視她：「我不會失去我的魔法，魔法就是我。」
他背後的屏幕打開了兩個，全是遊戲界面，一個是愚蠢的連連看，一個是更蠢的打地鼠，基連朝友人投以鄙視的目光。優毫不在意，這是基連對他獨有的親愛表示，換作其他人，連個不屑的眼色也不會甩。
所謂的靈能武器，是在劍、杖一類的近戰武器內安裝特殊的對流器，能儲存、吸收、濃縮和引導精神能量，因為需要感應能力者的觸發，才可以發揮威力，不然就是一件普通的動力武器。
此時，房間里有兩個人。
——她的名字，她的墓。
席恩有點意外，他知道楊陽的心思，換作以前的她，基於討好和拉攏他的意圖，一定會厚著臉皮向他討教，如今她卻劃出了一條清晰而堅定的心理界限。
在原地靜默良久，友人的聲音響徹腦海，維烈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喜歡？」
「喂，這套書堅決不賣！」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書，楊陽不惜與恐怖的魔王一家對抗。卡雅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正視她的膽氣。哈瑪蓋斯勸說妹妹：「卡雅，明天我幫你去書店買，這是楊陽小姐的書，她有權決定書的歸屬。」
沒心情關注這類小細節，他指指一個移動屏幕：「你看看這個。」
不過，幽靈不在生命的保護範圍內，緬還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現在我和零一致認為，情緒本身也是一種波，就如能量的本源是波，情緒像光一樣，也同樣具有波粒二象性。它的傳播介質很特殊，我們稱為MTC介質，通過感染『源』——附體，來讓神體受感染。你上次對我說，帕西爾提斯用引魂珠的負面精神能量使得席恩失控。」
弟子？第一次聽說，楊陽驚訝地睜大眼。
能力上，弗雷德也是僅次於維烈的最強者。他的力量是對大氣能量的操控，包括微粒層面——氫彈對他只是玩具，更不用說聲波武器。宇宙射線也在他的控制範圍內。有弗雷德幫忙研發新能源，魔界除了重力波動炮、空間矢量炮兩件武器以外，由於缺少動力的硬傷而不能啟用的瓦普兵器、次元兵器、相轉移兵器就能投入使用。尤其是藉助蟲洞發射超遠距離打擊的瓦普兵器，不用將摩耶開往地球就能實行遠程無防戰場碾壓，戰略上立於不敗之地。
楊陽一愣，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心底蔓延開來，這個男人早已成型的性格黑得一塌糊塗，然而他隱藏在彆扭下極為認真的體貼，偶爾顯露出來，讓人異常感動。
「很簡單，這種接觸可能是概念性的。」
「要不要讓你叔叔穿上聖誕老人的衣服，在這裏轉一圈？」
吉西安一窒：「這……我只是用軍事衛星看了看。」他還用行星風發了電報，可是雷瑟克那科技盲……他一定認為只是窗子動了動，嗚嗚嗚。
終於下車的楊陽內心很憔悴。
嗚，多好的孩子，為什麼會跟了席恩呢？
他知道女兒喜歡信口開河，但這也信口開河得太離譜了吧！
不知道後輩心裏的曲折，緬暗罵維烈給魔界樹立了這樣的敵人，不過想想維烈在推動席恩強大的道路上功不可沒，也就釋然了。
魔王抬頭，施恩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古代語說的真差勁。」
石庫門弄堂的人們再次跑了出來。
這個房間的書籍就如同圖書館一樣多，厚厚的古銅色書本從書架底一直摞到天花板，大書桌被肅穆的知識環繞在當中，唯一的例外是一尊地球儀，和幾支羽毛筆放在一起，還有一台平板電腦。
「哦。」席恩很高興，長年的苦難和挫折產生的強烈危機意識，使他專註如一，不敢有絲毫懈怠。可是他難得找到一個除了魔法以外的興趣，實在不想放棄。
下樓后，哈瑪蓋斯和卡雅開心地裝扮聖誕樹，孩子當然喜歡這樣閃閃發亮又漂亮的物事。看到他們樂衷的樣子，席恩打了個響指，【魔法伎倆】製造出簡單的幻術：掛滿緞帶和小飾品的樅樹像被點燃的蠟燭一樣散發出溫暖的薄光，室內暗下來，天花板變成了深邃迷人的夜空，星星如同流落在凡間的寶石，雪花飄起，喧囂繽紛的世界被一片銀白沉澱，寧靜而寂寥。
「什麼有趣的傢伙？能得到你這句評語的傢伙可不多。」優興緻勃勃地靠近。
席恩冷哼，他還真不稀罕魔界宰相的愚蠢扮相，他養子輸了棋穿女僕裝的樣子才是真可愛。
那麼有價值的對象，造出來就是個功勞。
這時，他戴在耳下的通訊水晶傳來頻道相連的提示音，然後是一個冷峻的老者聲音：
眼前是魔法神，人類史上最強的法師，楊陽卻沒有拿出紙筆請教，雖然她很想——不僅僅是她自己豎立的尊嚴，更因為她的老師自始至終只有一位——她的戀人，神官。
「不要在科學定義以外都這麼草率啊，『女性=病菌』先生。」優無奈地擺擺手，「放心，不會有一條餵了避孕藥的年糕進入你的肚子。」基連好奇地道：「如何做？你改行當農民，全天然有機肥培育？或者全天候養殖？」
嗚啊——楊陽心臟差點跳出胸腔，臉紅到幾乎爆血管，急急倒退：我怎麼覺得他開始玩我了！？
「那你們有地方住嗎？」楊陽努力善盡間諜的職責，偷看魔王的手機，一看囧了：你連車上這點時間都要記錄新想到的法術，我還以為你在發微信呢！
「你們國家有句話，遠來是客。」席恩壓根不理她，依然很有心情地捉弄楊陽，「不邀請我回家坐坐嗎？」
「好了，言歸正題，我來分析精神能量。你已經知道，這和靈魂是兩回事，一個明顯的例子，元素也擁有意識，當然這種『意識』十分微小，法師將它們稱作『半智性體』，很形象。我們雖不能從量子力學解析它，但是可以從自由意識定理來詳細分析。」
這時，嚴母端著一個大食盤走進來：「來來，客人多吃點，炒瓜子、五香豆、南瓜餅，還有我侄子從新疆帶回來的葡萄乾，很正宗的。」她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好奇，弄堂的其他人早就貓在窗外偷看，所以楊陽和席恩說話都用古代語。
吉西安心下發冷，給他相同感覺的，還有七位軍團長。
優嘿嘿一笑：「那個可愛的國度雖然飽受PM2.5的侵襲，依然洋溢著溫暖的民情和熱騰騰的飯菜。」基連不以為然：「包括浸了砒霜的毛肚，泡了雙氧水的鳳爪，加了肥皂粉的油條和餵了避孕藥的毛蟹燉年糕？」
男孩穿著一件藍色雙排扣翻領呢大衣，沒有扣緊而敞開的前襟露出英倫風格的背心，長褲和翻下鞋幫的英國馬丁靴，隨意又休閑，像個正在放聖誕假期的中學生；身旁的妹妹是同款的背心襯衫，有黑蕾絲下邊的紅格子高腰裙，黑色連褲襪和小皮鞋，一家人都是凝聚萬千注目的焦點。
地球的食物添加劑放得多，對味覺靈敏的法師來說都是種傷害，但嚴母自製的炒貨不是，瓜子味道淡卻很香，席恩多吃了兩粒——當然，用左手。楊陽看著他嫻熟的動作，有些奇怪，在肖恩的記憶里，童年的席恩並不是左撇子。
把弗雷德接回來后，他就下令不許回艾斯嘉，如今席恩關閉了次元通道，魔族更是沒有下去的渠道，弗雷德沒可能知道這段時間的變故。他說地球，那必然是暗中做了調查。
他斷定養父得了初步的網癮，要麼讓他對那台機器徹底喪失興趣，要麼乾脆引導他找到一個適合的途徑舒緩這種求知慾望。
「？？？」
你們不要喧賓奪主啊！楊
微微一笑，魔王回憶片刻，緩緩道：「歷史上稱作后黃金時代的魔導歷初期，奧古修斯大帝創立魔法帝國是個嘗試，也是偉大的創舉。魔法王國的概念被首次提出，引起當代人的深思，也被後世的人參考。要稱作魔法王國，至少要滿足以下一半的條件：第一，支配者，不管百姓是否承認，最高統治者是法師……」
維烈一肚子不服氣。緬教訓他：「我早跟你說了，火焰魔法就是個屁，你學到十三段也不過燒到恆星表面溫度。重力魔法也頂多破壞地基，還不如黑洞炮。艾斯嘉技術的精髓，在於死靈魔法。」
「我們是老相識了。」
他的嗓音像大提琴一樣，低沉柔和卻深深入骨地沁入雙耳。
「告訴我你預定的酒店。」
無心聽人工智慧一連串彙報，維烈轉到手工操作，在控制台上忙碌起來。他可以清晰地感到始源之海就在前方。身為空間、重力、慣性的強大異能者和實際水平十二段的術士，他有著優異的感知力，科技手段不可靠，就靠他自己吧。
「！！！！」肖恩立馬把美食拋到九霄雲外，上上下下檢視友人，「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就一會兒好嗎？我燒了您愛吃的菜，卡雅和依路珂也在等您。」
身為法師，這是不可抗拒的誘惑，楊陽左思右想，橫了心：「好吧，但明天十二點前一定要還我。」席恩點頭答應。
當他微微垂下頭，幾縷烏黑的發掠過前額，那雙銀眸流露出熟悉的洞悉的目光，就彷彿他烙印在靈魂里的氣質，純粹的黑色中洋溢著惑人的銀光。
他坐進車子，重新朝科學院開去。
「是說魔法水平因人而異嗎？」楊陽不解，有些著急，「我最多只能用出閃光術，難道你能用火球術……」席恩閉目喝茶：「世上沒有低級的法術只有低級的法師。」
「空間移動是賴皮的做法。」緬不耐煩地斥責，「你做空間移動時，是連同你所處的空間一併移動，腦電波當然保持靜止，不會損失；做慣性移動也是，分子場和電子場都在控制範圍內。而空間是能夠自主融合修復的物質，看上去，你所在的時空沒有變化，其實已經同步修補過了。所以空間移動並沒有克服意識移動的技術難關。你那個敵人已經靈魂轉移好幾次了，你比得上他嗎？」
「地球人有艾斯嘉人的資本向我們挑戰嗎？這是純科技的差距。」維烈安撫地道，「只要一炮，他們就會投降了。一切前置工作，只是為防範席恩做準備。」
「伍菲？」維烈回過神，「她又纏著你了？」吉西安蹙緊眉：「是纏，但是……」雷之幽鬼伍蘭夫從小喜歡他，而他對愛情不知所以然，不過大家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就忍受她的糾纏。但最近，當他回到魔界，發現伍菲的表現有些異常。說話、舉止時常重複，無法溝通，表面看還是撒嬌痴纏的樣子，卻缺乏一種靈動的感覺。
您家高徒是什麼人啊……和您有的一拼。
「祖先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南城滿願師立刻恭敬地道。席恩點點頭。因為逛街沒帶無刃，又用不出魔法，昭霆憤慨地道：「你來了，陰魂不散也要有個限度！」
沒有察覺友人的異樣，吉西安繼續道：「那地球會不會有危險？維烈，你女兒在那兒！楊陽、雷瑟克、殿下、肖恩都在那兒！我明白她想幹什麼了，她想煽動我們……」突然，他兩眼蒙上渙散，軟軟倒在友人懷裡。
從直達的電梯下到地下七十層，盡頭兩扇合金大門自動打開。
所以，他無法放棄對弟弟的恨，和對維烈這近乎自虐的復讎吧。
雖然是帶著人，楊陽卻覺得自己是被押解的死刑犯，怎一個苦逼了得。那一家子卻泰然自若，公交車上，卡雅開心地坐在乘客讓出的位子上搖擺雙腿，膝上放著蛋糕盒，哈瑪蓋斯抱著一袋裝飾聖誕樹的小飾品，和她聊起晚上的動畫片。
「沒有不流血的戰爭，我不會再犯當年的錯誤，但是找到父親和世界樹，都需要這麼做。」
嗚哇——這傢伙還是三句話就嗆人！楊陽磨牙：「哪裡，在你這塊磨刀石上多磨磨，很快就利了。」
「你擔心他會解開莉的暗示？不會的。」沉靜的語調亦然，「因為他喜歡那樣，那是他的『自由』。」
「撲哧。」聽出瘋牛病的隱諷，優忍俊不禁，正好看到對方打字出來，規規矩矩的豆腐方塊字「別煩了，就這個」，當場噴笑，「哈哈哈哈！」
「席恩，你知道西歐琴時期奧古修斯大帝的魔法王國立案草案嗎？」她問起她同樣感興趣的歷史。
地球是席恩在千年前召喚了地球人，才意外進入魔族眼中。當時落後的文化讓他們毫無興趣，近來科技迅猛發展才引起了魔族極大的興趣。但是地球魔素稀少，空間十分穩固，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次元連接。有空間跳躍功能的飛船全部掌握在科學院手中，只能偶爾申請到一艘機械驅動的，搬點東西回來，過過乾癮，所以幸運的太陽系第三行星至今仍未遭到魔爪肆虐。
地球中國上海——
「哈瑪蓋斯，我想看電腦。」把羽毛筆從筆架拔起、插入、拔起、插入……多次的席恩終於開口。
「嗯，他非常友善，今天晚上還會把一套小叮噹還我。」
「現在你明白了，始源之海是個孤立的系統。任何通用的定理都對它不起作用，也就無法測算出熵值。始源之海上層的能源湖和底部的瀛海與各位面相通，照理它決不可能處於絕對孤立狀態，但事實發生了，索梅亞的零計算結果給了我們重重一擊，換句話說，它對我們是絕緣體，我們不能判斷它的能量傳遞方向和限度，也無法確定它的原理。」
兩天後，地球另一頭——
哈瑪蓋斯應付他彆扭又沉悶的養父，那可是駕輕就熟了。雖然那張臉一年到頭罕有表情，但是一點點蛛絲馬跡就足夠推算出他的心情如何。
「他心裏想他是29級的大魔法師，這是地球的分類？」
剛才覺得他好像有變化絕對，絕對是錯覺！
※※※
昭霆和軒風也張大嘴合不攏來。楊陽偷偷對她們咬耳朵：「你們繼續逛吧，我帶他回去。」炮灰一個就夠了。
「他偏科很厲害，但是許多想法不拘一格，非常有創意。」基連低下頭，熟練地輸入一行英文，微微蹙眉，「就是語法有些奇怪，有很多韻體和拉丁語，是中世紀的習慣。」
目送車子的背影，維烈有點無奈：緬只是和他通話了一會兒，弗雷德就能找到零看管的疏漏溜出來，實在太聰明了。
「總之，若量子力學的『不確定性』概念反映了世界的複雜性，這條定理的『自由意識』表現出的就是一種不被概念束縛的真正『自由』。你覺得始源之海在那裡，其實不過是∝元素對你意識的欺騙，而機器是不會被欺騙的，這是機械在這種時候比人腦優越的地方。」
「嗯。」黑髮宰相走上前，毫不客氣地按掉友人的遊戲，把他最近的行程統統調出來：一堆網購記錄，和女網友的聊天，冒充人妖打網路遊戲……80%的無用信息。優叫嚷：「你不要像查房的老婆好不好！」
魔界沒有這麼快來到地球，不過如果到時這位網友還沒走，他得保護他，不能讓他被魔族炮轟了。
「咦！」楊陽嚇了一跳，不得不承認。
「……」
心變強了嗎。
看看手錶，烹飪班上課的時間要到了，他連忙跑了出去。
在有讀心術的魔王面前打小九九沒用，還不如乾脆攤開來。
「去看。」
黑髮青年提著沉甸甸的袋子，歉意地道：「火雞買到了，還有麵粉，不過家裡沒有烤箱，可能做的蛋糕和布丁不太好。」
「前天晚上。」
「我跟你說，我叔叔長得很像維烈，你別一個眼花把他錯殺了。」雖然某位有偷窺癖的大神一定知道了，楊陽還是垂死掙扎了一下。
「艦長大人，次元連接系統出力不穩，全系統檢查異常，中央電腦自動接管船艦終極許可權，禁止續航和空間跳躍。」一個電子合成的優美女聲道。
看到楊陽還是不太懂，席恩有點無奈：「總之，強大和能力不是一回事。你若只想著在畢業文憑偽造『霍格沃茨』的字樣，在叔叔的帽子里變出絨毛兔，在國慶節把全市掛滿氣球，那麼你的法術能力頂多就這點了。」楊陽漲紅臉：「羅、羅嗦！」又被他看穿心裏的想法了。
無功而返，維烈萬分愧疚地向主君謝罪。菲莉西亞沒有過多的怪罪，始源之海是席恩最大的底牌，絕對沒這麼容易掀開。
「我說席恩。」楊陽驅散內心對敵人不應有的感觸，「在這裏你不難受嗎？地球可是低魔世界。」
「艾斯嘉的魔法技術之所以沒有超出唯物主義的界限，就在於它依然遵循質量守恆定律——亡靈沒有媒介，就無法施法。物質是基礎，靈魂不能獨立存在。靈魂作為反物質，和正宇宙能量碰撞只會湮滅，根本用不出魔法，最多用用死靈魔法。精神能量是靈魂與身體連接分出的一股能量，較強的能形成外放的電磁波。法師、異能者，都來源於此。」
席恩沒有馬上回答，露出沉思的神情，銀眸漸漸化開一圈淡如無痕的柔光，像終於觸摸到了遙遠的記憶：「不，我的弟子討厭聖誕節。」
「我們也——」魔界宰相試圖表達自己這些異能者的強悍。
緬的語氣更為嚴肅：「你們異能者，本質上只是生物磁場的映射和精神力輻射造成超自然現象；而法師的力量是運用腦波，來編排外界的能量粒子。如果那個魔法神真的如你所說，能無詠施法——注意，這不同於兒戲的默咒和只不過是內部能量排列組合簡單外放的神術——是真正的無詠，跨越時間的限制，驅動空間的力量，調動所有的物質和能量，他就是古往今來，第一也是唯一一個，使用『靈魂』力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