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衛》第二卷 江南煙雨

第三一二章 夜御十女?

第二卷 江南煙雨

第三一二章 夜御十女?

「鎖好了,哈哈……」徐文長笑眯眯地捏著把鑰匙走出來,原來他怕陸胖子、牛大力幾個和他要酒喝,所以趕緊把酒鎖進了自己房間。
陸胖子朝抱著的箱籠努努嘴巴,「老瘋子啊,要不你拿些胭脂水粉,自己好生打扮打扮,出去逛逛說不定還能騙個瘋子婆回來呢!」
「那位金長官,嘿嘿,兩位長官難道……啊哈哈哈……」徐文長壞笑一陣,斜著眼睛瞧著秦林直樂:「咱們和五峰海商的關係,還要進一步加強啊!」
笑著放開青黛,秦林和李時珍行禮:「侄孫見過太世叔。」
秦林一五一十地把促成漕幫和五峰海商聯合,在杭州商貿大會上大獲全勝,又查辦天使被害一案,徹底斗垮海鯊會,收服巡按御史劉體道的事情詳細說了。
青黛停下腳步,只握住秦林的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頭,笑嘻嘻地道:「秦哥哥,這些天青黛很想你呢,夢到你帶青黛去西湖上划船……對了,杭州好不好玩哪,雷峰塔下面真的有白娘子嗎?那個金山寺的法海和尚還在不在?秦哥哥一定要把他抓起來,好好打一頓替白娘子出氣!」
陸胖子一陣風似的跑過來:「太師父,秦林給您帶了好多禮物呢!」
秦林不願徐文長過久的沉醉於辛酸苦楚的回憶,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笑道:「徐先生,胭脂水粉想必你是用不著的,不知道紹興的蓬萊春可對你的胃口?」
青黛的閨房,秦林親自把裝滿禮物的箱籠搬了進來,一樣一樣的拿出來,說這是什麼,那樣是什麼,忙得不亦樂乎。
好在相府與秦林、五峰海商之間乃是有著極大共同利益的聯盟,一時意氣之爭倒也無傷大雅,徐文長便不細說這件事,等將來張小姐打上門來,秦林自然會知道端的。
「我把你個小兔崽子!」徐文長脫下千層底布鞋就要打,別看陸胖子身軀臃腫,躲得倒挺快,一迭聲地叫老瘋子殺人,刺溜一下就閃了。
「這……這個不是……」青黛紅著小臉兒,就要去搶那張畫兒,不過她沒能拿到,因為秦林已經深情的吻上了她那芬芳誘人的唇瓣。
哦?李時珍笑呵呵的和徒孫去看禮物了,因為他知道孫女一定有很多話要和秦林說。
「秦哥哥,你對青黛真好!」少女的心頭是甜甜的。
李青黛像一頭歡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進來,一見秦林,就乳燕投林般撲過來。
牛大力嘿嘿地笑:「有杭州榮欣齋的胭脂、水粉,德全樓的蘇式點心,還有各色絲線、杭綢、無錫大阿福,徐先生你要哪樣?」
「青黛,小青黛我回來了!」秦林興沖沖的回到府中,他從杭州採買了不少稀奇好玩的禮物,準備回家逗逗傲嬌小師姐。
可誰會信他的鬼話?也難怪秦林有此反應,看看徐文長那副尊容,渾身瘦骨嶙峋,花白鬍子,頂著個紅彤彤的酒糟鼻,頭髮鬍子亂蓬蓬的,全身肉剮下來不知道有沒有二十斤,他還筋骨強健,他還夜御十女……吹,吹,天上有頭母牛在飛。
金花玉版簽上,靈秀的筆跡寫著五個字:槿黛女醫館。
秦林把紙揭開,下面那張紙上只寫著槿黛兩個字,旁邊畫了一支連理枝。
「蓬萊春?」聽到這三個字,徐文長立刻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眼睛瞪得老大,口水嘩啦啦地往下流,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一把抓住秦林的衣袖:「秦長官,你別哄老頭子,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回憶中有著太多的辛酸……
秦林笑笑,直接打開了一隻箱籠,二十四瓶蓬萊春雖有泥封,那馥郁的酒香仍透瓶而出,中人慾醉。
「好、好……」李時珍捋著白鬍子眉花眼笑,指著孫女說:「女醫館已準備停當,這小丫頭說等你回來就開張。」
秦林摸著鼻子嘿嘿直樂,若是劉體道那等人的肉麻吹捧,當真狗屁不值,但這話從徐文長嘴裏說出來,含金量就是十足十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徐文長先後在總督軍務胡宗憲、宣化巡撫吳兌幕府做總文案,乃是天字第一號的紹興師爺,會過的朝廷大員多如過江之鯽,歷練到現在,早已練成了一雙慧眼。
「呼……」秦林長出了一口氣,越發覺得自己這裏快要成非正常人類研究所了,就徐文長那三根筋挑著個頭的衰樣兒,說有什麼神功,誰信誰是二逼青年!
「秦哥哥,秦哥哥回來啦?」清脆好聽,直如黃鶯出谷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徐文長是總文案,信件收發是他負責的,前些天除了魏國公因破獲火藥庫爆炸一案保舉秦林開複原官,他自己在離開南京之前也寫了封信給張紫萱,再次把這位相府千金小小的調戲了一番。
「這個嘛……」秦林乾笑兩聲,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秦林緊張的心情為之一松,頓覺陽光燦爛天空湛藍生活如此美妙。
「沒有、沒有……」徐文長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心頭暗笑不迭:魏國公父子是兩個紈絝出身的大獃瓜,秦長官你也差的不遠,這件事咋不先來問問我老頭子?等著醋海興波吧!
結果青黛和李時珍都在女醫館那邊,府中沒有漂亮小師姐,卻坐著個滿身酒氣的怪老頭。
徐文長被噎得直翻白眼,欲哭無淚啊:「真的,我說的真話,我沒瘋,至少,現在我沒發瘋……」
聽得兩名冊封天使和全船水手隨從盡數被殺,饒是徐文長進過了不少大風大浪,也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待秦林說到利用劉體道、誤導陳白鯊,最後請君入甕的結局,徐文長嘆服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若論官場傾軋手段權謀的老練,您不要比今日之張相、昔年之胡帥,就是李嗣賢這些人都有不及;可審陰斷陽、出奇制勝,造大勢、用奇計,長官謀人所不能謀、行人所不能行,實乃獨步天下!」
徐文長咂咂嘴,沒趣的搖搖頭。
秦林神色大變,站起來退後了兩步,大聲叫道:「陸胖子,快去叫太師父過來,徐先生又瘋了!」
秦林搖搖頭,暗笑:「看不出來,這老頭兒乾瘦乾瘦的一把身子骨,力氣倒是大得驚人,二十四瓶酒每瓶都是兩斤裝,加上瓶子、箱子怕不有七八十斤,他抱起來根本不吃力,對了,當初捕快抓他的時候,發起瘋來五六個壯漢都按他不住……咦,莫非瘋子力氣天生就大?」
「木槿,青黛……」小師姐說完,期待地看著秦林。
「咳咳……」李時珍在後面乾咳兩聲。
少女在旁邊抿著嘴笑,每一件禮物她都很喜歡,因為那是秦哥哥送給她的呀……實際上不需要任何禮物,單單是心上人從遠方回到身邊,就已讓少女心花怒放了。
「唉……周易參同契這等蓋世神功,俞大猷想學學不來,李如松也只傳得一半,難道老頭子這等無緣?」徐文長無可奈何地看看秦林,後者前腿蹬後腿弓雙拳護胸做出嚴加戒備的姿勢,於是老頭子只好嘆息著走開:「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老瘋子左看看右看看,活像個偷雞賊似的,一言不發繞著大廳轉圈子,最後抱起箱籠,蹬蹬蹬的就跑回房去。
徐文長瞧瞧左右無人,神叨叨的湊近,「長官不要怕妻妾太多,將來應付不料。老頭子有一門神功,練了之後非但筋骨強健、長生延年,猶能助益雄風,可夜御十女。今見長官骨骼清奇,實乃修習這門神功的好材料……」
秦林捏了捏她小巧可愛的鼻子,「法海和尚沒有捉到,只捉了一頭吃人的大白鯊。」
徐文長將鞋子穿回腳上,似為陸胖子所言而想到了什麼,出神的遙望北方,昏黃的老眼閃現出一絲溫情的光彩,繼而很快的暗淡下去,搖搖頭,喟然長嘆。
這是把兩人的名字鑲嵌在了一起啊,當然好得很,不過,那張紙下面似乎還有什麼?
這蓬萊春乃是浙江紹興府最好的上等黃酒,杭州與紹興相近,便有售賣。徐文長老家在紹興,自是將這酒視作身家性命,只可惜囊中羞澀,已好幾年沒有一滴蓬萊春入口,此時猛然見到二十四瓶美酒,真是魂靈兒都從百會穴飛了出去,老臉上頓時眉花眼笑。
徐文長乃是大明朝前後三百年間江南的第一個名士,秦林本想命陸遠志、牛大力等人對他要盡量尊重,但看現在這樣子,似乎不必了……二十年搓磨、牢獄之災和癲狂瘋病,已讓他性情大變,和年輕人沒老沒小的開開玩笑,倒也樂在其中。
「不過,長官還有一事沒有明言……」徐文長捏著鬍鬚,笑容格外的猥瑣。
「長官杭州之行到底如何,老頭子也替長官參詳參詳?」徐文長把話題引開了。
「對了,這幾日京師可有信來?」秦林隨口問道。
她止住了忙活的秦林,把他拉到書桌邊,「秦哥哥,我替女醫館取了個名字,你看怎麼樣?」
進城前碰到徐辛夷,既然徐大小姐沒提,開複原官的部照想必還沒有下來;但算算日程,寫給張紫萱的私信,應該有了迴音吧。
秦林略為驚訝:「什麼事?」
徐文長頂著只紅彤彤的酒糟鼻,見牛大力、陸遠志替秦林搬進來許多禮物,他就大呼小叫:「哇呀,好多東西,有沒有老頭子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