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華煙雲
第六三三章 長官的蛋蛋
「閉嘴！」威靈法王給兩個徒弟一人一耳光，然後可憐巴巴地望著秦林，目光中帶著求饒之意。
威靈法王果然不負所托，在和黃教的信徒爭奪戰中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展示的大神通極為殊勝，令黃教諸多高僧大德自愧不如，甚至連本來準備與黃教在青海會面的俺答汗，也改為邀請威靈法王，並贈他聖識一切功德無量措嘉達瓦爾品第的尊號。
秦林很生氣，把烏爾溫也力的名字搞忘了，順口隨著威靈法王罵道：「賊婆娘可惡，怎麼把我的蛋蛋偷走了？」
不過威德法王也防著便宜師弟一手，無論是去青海與俺答汗會面，還是前往京師的朝覲之行，明著威靈法王為首，其實都是額朝尼瑪大喇嘛做主。
威靈法王額角汗水大滴大滴地流下來，本以為可以周旋在幾大勢力之間，長袖善舞，招搖撞騙，現在被秦林識破跟腳，頓時一步輸步步輸，就算秦林不揭破，也萬萬不會容他繼續欺騙朝廷，那麼威德法王和黃台吉達不成目的，鐵定拿他開刀，還有白蓮教也不會放過他。
秦林一言不發，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們，直到這師徒三人咚咚的心跳聲像擂鼓似的，才冷笑道：「老牛鼻子，你說害怕我撞穿你的好事，進讒言叫太后疏遠我，這就罷了；怎麼和黃台吉勾勾搭搭，屢次和老子作對？」
哪曉得秦林在威靈法王的卧室裡頭，沒有找到烏爾溫也力，卻在書桌上發現一張便簽。
「那東西是我的，待會兒取來還我……」秦林一點兒也不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威靈法王差點兒沒把魂嚇掉，琢磨著不能被秦長官拆穿啊，就一個勁兒在李太後面前進讒言。
空青子捶胸頓足：「師父啊，我早說過秦長官是惹不得的，這下咱們怎麼辦？」
額朝尼瑪大喇嘛告訴威靈法王，本次由黃台吉率草原各部貴族前來朝覲，無疑表示他已經在繼承汗位的競爭中獲取了勝利，所以必須和他保持良好的關係，甚至不惜在某種程度上得罪朝廷……畢竟朝廷不大可能從四川兵進藏邊，土默特部卻能從青海湖躍馬直逼烏斯藏腹地。
字跡清秀峭拔，力度直透紙背，墨跡還微帶潮氣：秦將軍之寶物，本教主已取走，多謝饋贈。
哪曉得秦林的壞話說不得，這邊剛剛說完呢，丫出宮就遇到白蓮教大舉來襲，喇嘛們屍橫遍地，嚇得威靈法王膽顫心驚。
威靈法王哭喪著臉：「那石蛋蛋，我……我就放在枕頭底下的呀，怎麼會……」
雲華子號啕大哭：「哎呀媽呀，我不想死啊，秦長官饒命……」
威靈法王這就躊躇滿志的趕往京師了，不出所料，三下五除二把李太后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誓言未免發得太順溜了點。
「長官，長官救命！」威靈法王一下子癱軟在地，抱著秦林大腿哀叫。
「是是是……」威靈法王兩隻手一攤：「
俺答汗控制青海以後，便和扎論金頂寺接觸，威靈法王與他在青海湖畔會晤，互上尊號，俺答汗利用法王的宗教信仰控制草原各部，扎論金頂寺也利用俺答汗的強盛武力，震懾烏斯藏內部的反對派系，可謂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各土司各教派爭權奪利，紛紛引入其他勢力，中央天朝的支持當然是最給力的，鐵騎勁弓席捲塞外的草原王爺，也是不可小視的力量。
黃教的中心在拉薩一帶，白教則比較靠近藏邊，近水樓台先得月，威德法王搶先下手，承認威靈法王為前代法王的師弟轉世，當然也是當代威德法王的師弟，從而把他拉攏到自己旗下。
唯一不妙的，就是威靈法王怕到極點的秦林秦長官，不但沒在南京蹲著，還正巧就在京師，已經做到了錦衣衛都指揮使、掌北鎮撫司、提點詔獄的高位。
白教扎論金頂寺與黃教鬥爭越發激烈，威德法王就動了重新贏得朝廷支持的念頭，派師弟威靈法王前往京師經辦此事。
秦林突然大吼一聲：「胡扯，還敢說沒收禮，他給你的烏爾溫也力呢？！」
「幹了！」威靈法王兩手一拍，非常老江湖：「這百十斤，從今往後就賣給長官了！」
這就罷了，偏偏空青子、雲華子左怕犯欺君之罪，右怕白蓮魔教找上門，還被一群貨真價實的喇嘛圍在中間，整日里沒人說話，把他兩個話癆子憋得夠嗆，
師徒三人立刻指天畫地的發毒誓：「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諸天菩薩在上，今生今世都不敢違抗秦長官，如違此誓，叫咱們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秦林眼珠一轉，淡淡地道：「這麼說來，配合黃台吉並非你的本心，而是被額朝尼瑪唆使的？」
雲華子也道：「咱這叫洗心革面，棄明投暗！」
秦長官的蛋蛋……陸遠志、牛大力等人的表情變得非常豐富。
秦林賣足了關子，才不緊不慢的告訴他們，想活命就得聽咱秦長官的，現而今除了我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還有誰能保住你們的腦袋？
「我看你是嚇大的！」秦林冷笑，將手指頭扳著算賬：「現而今既被我識破，你還想招搖撞騙是不行了，只要捅出去，欺君之罪還少得了？白蓮教那邊，可不會管你是不是騙子，能來一次就能來二次，教中高手如雲，你脖子有多硬？還有威德法王和黃台吉，你達不成他們的心愿，難道他們會善罷甘休？」
威靈法王前頭還在慶幸，黃台吉實實在在送了他三百兩金子、十塊大寶石，都收在箱子底，秦林居然都不追究，只要那黑石頭蛋蛋，這就很值得慶幸了。
威靈法王也不計較，反正他是個騙子，到哪兒騙不是騙呢？！這次作為扎論金頂寺第二號人物重遊京師，要是能唬住李太后和萬曆母子倆，還愁沒有榮華
至於剋星秦林嘛，離開蘄州的時候聽說他是去南京上任了，年紀輕輕地，又沒什麼根基，應該不會被調到京師……南京北京隔著幾千里地兒，哪有那麼巧？
「什、什麼？」威靈法王被嚇得一個趔趄，都快哭出來了：「長官你說那、那黑石頭蛋蛋？我……我根本沒當回事兒，就把它隨手放在枕頭底下啦，您要不提，我都快忘了……」
自吐蕃王朝覆滅之後，烏斯藏地區群雄割據，各土司各教派自行其是，完全一盤散沙，軍事力量衰落至極。
與此同時，在秦林花園裡盪鞦韆的阿沙偷笑著，露出嘴角的兩顆小虎牙，她拍了拍大黃狗的腦袋：「大黃呀大黃，通知師傅偷走混沌之球，秦大叔一定很生氣吧，不過那東西他拿著也沒什麼用，還是給師傅比較好，嘻嘻！」
嗨，天底下還有比威靈仙這個老騙子更會裝腔作勢，哄騙欺瞞的角色嗎？原因很簡單，論武功威德法王一根小指頭都比師弟強，但是要糊弄李太后，贏得朝廷支持，只怕威德法王拍馬也追不上老騙子。
此前大明朝崇道抑佛的嘉靖皇帝已死，不信佛也不通道的隆慶沒幾年就駕崩了，信佛的萬曆繼位，李太后更是相信佛教到了痴迷的地步。
「是棄暗投明！」空青子立刻反駁，兩人頓時你來我往的吵了起來。
接下來秦林率錦衣官校，陪著威靈法王回隆福寺取烏爾溫也力，額朝尼瑪見狀就曉得大事不妙，
威靈法王說完就欲哭無淚啊，一迭聲的抱怨：「秦長官啊，你就直說吧，白蓮教主鐵定也是你姘頭！要不為嘛老道前腳在太後面前說了你的壞話，她後腳就帶著大批高手來報復？」
俺答汗年老有病，朝廷、蒙古、烏斯藏各方都知道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對他的繼承人當然也非常關注，其中俺答汗的長子黃台吉實力最強、被各方一致看好。
秦林暗笑不已，也沒真箇相信，面色稍微和緩了些，將他們扶起來：「替威德法王干，不如替本官干，你看看蘄州一別，本官現在做到了什麼位置？威靈老兒，有本官支持，莫說法王，就是佛爺你也做得，還有兩位高足，威德法王能給你們什麼？本官這裏，有的是榮華富貴」
空青子立馬大吹法螺：「威德法王算個鳥，給秦長官提鞋都不配，咱們跟著長官辦事，渾身有勁兒，就是飯都要多吃兩碗……」
哪曉得話鋒一轉，說要人頭落地，老騙子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長官、我的秦長官，您可別嚇我，老了的人經不起嚇唬。」
「長官明鑒，這事兒和我無關啊，都是額朝尼瑪搞的鬼！」威靈法王叫起苦來。
「救命、救命！」空青子和雲華子也來湊熱鬧。
難道雪域高原極負盛名的威德法王會看不穿威靈法王那點把戲？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秦林直搖頭，看來這兩個傢伙在烏斯藏，確實憋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