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附身
第6章 神使
葉子洛措手不及，以為這個族群禮節就是如此，沒想太多，他手忙腳亂地如法炮製著回了禮。
比卡恭敬地道：「神使大人容貌俊美溫潤，氣韻內斂，就連天人都無法與您相比，就算您不從西方而來，我們也不會看錯的。」俊美溫潤，氣韻內斂？？？？這是在說誰啊？？葉子洛忍不住抖了抖，連連擺手：「比卡大人就別誇我了，我容貌資質均屬平凡，更無法與天人相比。」
「我叫葉子洛，很高興能來到格洛洛族，您太客氣了。」葉子洛又學著他們的禮節行了一個禮。
疾風獠們不再作無謂的猛撲，而是緊緊貼在陣法周圍，伸出利爪，企圖抓破那隱形的阻礙。
「你的想法真古怪，很多人都想能看到未來會是怎樣。」蒼瞳提起一絲興緻。
比卡在旁輕聲譯出。待族長一講完，帳篷內的人都向葉子洛行著最重的禮節，滿臉全是懇求。
族長右邊站立的兩位老者亦是德高望重之輩。
在眾人眼裡，就是無數只鋼爪不停地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划著，仿似隨時會劃到自己身上般，令人心膽俱寒。
半晌，首領看了眼葉子洛，回頭嘷了一聲，就率領著疾風獠們竄入了密林之中，不見蹤影，唯有那隻丟了孩子的疾風獠口中發出「嗚嗚」的悲鳴不肯離去。
「看來是只成妖的了。」魔皇說出葉子洛的推測。
葉子洛確定那首領剛才是在端詳自己，那種感覺，莫名的詭異。
葉子洛聽得暈倒。
那受傷的疾風獠在葉子洛面前匍伏于地，雙瞳里流露出乞憐的意思，像是在懇求他將孩子還給它。
葉子洛看它背上血肉模糊，不由心軟，又取出「白玉生肌散」敷在它的傷處。
「有少部份人擁有天生的能力，還有就是高深的修為也可獲得這種能力。」
連葉子洛都忍不住開始有點擔心，生怕那敢與仙劍硬碰硬的利爪會劃破陣法。
卡茲把這次的冒險經歷講完，眾人心中更是肯定無
「修到什麼程度才可以看到未來呢？」葉子洛隨口問，看到未來豈不是很無趣，在他看來。
葉子洛凝目望去，那隻疾風獠比任何一隻都更龐大，頭上的利角不是其他只的烏黑鋥亮，而是與渾身毛髮相同的皎潔的銀白。勿用置疑，那一定是它們的首領。
也有許多人在打量葉子洛，那神情中有驚訝有好奇，更常見的就是呆愣狀和雙頰飛紅。
比卡等人面上露出釋然輕鬆的笑意，好似全族的災難已經解了般。
葉子洛只聽到嘰哩咕嚕一陣，有聽沒懂，他疑惑地看看卡茲和魯卡卡，也沒能得到什麼幫助，「我聽不懂啊。」他無辜地攤攤手。
比卡和族長等人忙跟著又回了個禮。
葉子洛眯著眼笑道：「不是還有偉大睿智的魔皇陛下您啊……」
葉子洛努力讓自己保持面部的微笑，心下微微澀然，這便是回家的感覺，然而，他卻不知何時才能回到家。不知怎的，這一剎那，他份外的想家，想念父親母親慈祥親切的目光。
待葉子洛等人走到近前，卡茲和魯卡卡正待彎腰施禮，卻見族長、智者等已紛紛向著葉子洛彎腰行禮。一手放在胸口，腰身彎至五十度，是最崇高的禮儀。
葉子洛聳聳肩：「你想啊，如果未來是好的，那麼你就會想，反正未來是好的，也不需要做什麼努力，那麼就會失去努力的樂趣，如果未來是壞的，那更慘了，豈不是會整天提心弔膽，做什麼都沒意義。所以，我想，掌握現在就夠了，知道未來，嘿嘿，那就不必了。」
葉子洛沒再往上去，而是繞著山坡尋一處避風的地方。前面路途難測，他確需好好打個座，休息一下。
山腳之下還是綠草如茵，半山腰綠樹蔥鬱，鮮花綻放，再往上氣溫抖降，漸漸風雪呼呼。
數十隻疾風獠不
喬西婭、瑪魯西和路茲娜一蹦一跳地歡叫著沖了過去。
首領慢慢地踱著步靠了過來，在陣法前來回逡巡數次。碧綠的眸光仿似若有所思。
連番幾次被看不見的牆擋住，疾風獠紛紛凶性大發，碧綠的雙瞳漸次染上腥紅，齊齊仰頸怒吼，聲勢震天。
葉子洛有點無奈地嘆氣，卡魯魯等人對他本就親近，這一番變故之後，甚至卡茲等人都開始對他畢恭畢敬，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的葉子洛，著實有些吃不消。
「神使大人，這座大草原西和北鄰著莽原森林，南靠白頭雪山，東接日出城邦。我們格洛洛人世代居住在這片土地上，靠著狩獵和遊牧生活。半個月前，尼古拉大人預測草原將有大難，他看見整片的草原上火光四起，熾紅的液體滿地流淌，所過之處冒出絲絲白煙，長草盡數燃燒，厚實的大地陷落下去，天空都變了顏色。請求神使大人挽救我們的草原吧。」族長神色凝重地說道。
比卡和族長、諸位長老相視而笑：「神使大人，您承認是從其他世界而來拯救我們的，格洛洛族不甚感激。」
「子洛哥哥，銀角他們走了，你放心吧，他們不會再來了。銀角可是我的小弟哦。」腦際忽的響起小綠毛的聲音。
「想不到還真有人能預見未來呢。」葉子洛享受著草原上的清風，一面和蒼瞳閑聊。
一路之上，魯卡卡不停地和這個那個說說笑笑，漸漸的，身旁跟了一群年輕的小兄弟。
卡茲和魯卡卡上來行了禮，開始講起這次經歷。
大地忽然輕輕震動著，不只葉子洛身後的眾人，包括疾風獠也感覺到了。
地面上鋪著柔軟的氈毛，呈半圓形擱置著矮几，葉子洛被領到主座上坐著，他新來乍到，不知道這些規矩，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葉子洛選了離草原最近的雪山奔去
葉子洛喜出望外，終於有人能交流了，真好，可是，神使是什麼東西？
葉子洛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他有種不妙的感覺，似乎這個首領並不只是只凶獸。
葉子洛沉吟片刻，又與魔皇交流了會。
首領伸出前爪，它的利爪同它的角一樣，都是美麗的銀白。輕輕一劃，利甲過處，挾著數道銀芒。
族長等人又一陣嘰哩咕嚕地誇讚葉子洛太謙虛了。
看得眾人莫明所以。
左側緊鄰著的與一般格洛洛人相比身材瘦弱得多的中年男子，是格洛洛族的智者比卡。再往左側身材佝僂的老人，則是格洛洛族備受崇敬的預言者尼古拉。
「那是當然。」葉子洛宛爾。小綠毛的要求合情合理，他當然不會拒絕。
三個女孩子和其他漢子都散入人群之中，想必是去見親人了。只有卡茲和魯卡卡還牢牢地跟在他身邊。
那獸得了好處，依依不捨地在葉子洛腳邊蹭了又蹭，又從窩裡叼出一根利角和十數根利爪，葉子洛知道這是好東西，輕輕拍著那獸的頭，低聲道：「謝謝你啦。」
不多時，那首領見沒有效用，又發出低嘷，所有的疾風獠聽令往後退去，讓出一條寬道予首領。
葉子洛徹底放了心原來是小綠毛出手幫忙了，「小綠毛，謝啦。」
有一隻一直停留在樹上俯視這一切的疾風獠喉中發出沉悶而短促的音節，似與下面眾多的疾風獠在溝通什麼。
此時，比卡匆忙把葉子洛的話翻給大家聽。眾人急急追出門時，只能看見一條身影在草尖上飛過，迅若飛鷹，不禁紛紛向著那個身影彎下了腰身。
葉子洛抓抓頭，「能幫人家就幫幫人家啦，活火山哎，別說格洛洛族要遭殃，恐怕那莽原密林和草原中無數生靈都要滅絕，豈不太慘了。何況！」
翌日一大早，眾人再次上路，一路之上，再無險事，到傍晚時分，已平平安安走出了密林，視野抖然開闊，面前是一片廣袤的草原，碧綠的草原如波浪般起伏，
繞過冰雪覆蓋的山凹，葉子洛眼前一亮，此處地勢平坦，為厚冰所覆，巨大的冰凌根根豎立，好似長矛利戟，陽光下到處晶瑩奪目，宛若進了水晶宮殿，美不勝收。
比卡解釋道：「我們族中的預言長者尼古拉大人預測本族將有大難，須往密林深處西方而去，才能找到解難之方，因此就派卡茲率人前往，此事事關重大，卡茲他們事先也不知道，只說讓他們往西而去，有了機遇就回來，此行果然有了收穫，您必定是神派來拯救我們的使者。」
「哦。」葉子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眺望著前方連綿不絕的高聳雪山，鬱卒道：「這麼多山，不曉得哪個才是會爆發的活火山。」
族長領著眾人進了帳篷，那些跟著魯卡卡來的年輕人乖覺地留在外面。
不到片刻，草原中湧出大批族人來迎接他們。
回頭看看眾人，竟是全數跌坐于地，三個女孩子已然喜極而泣。葉子洛微微一笑，他自己何嘗不是汗濕重衣了呢。
比卡緊鄰葉子洛而坐，低聲給他翻譯著。
為首的大漢，高大若鐵塔，威風凜凜，只是鬚髮斑白，顯出他已不是年輕人，那正是自己的老父，格洛洛族的族長。
沖眾人點了點頭，葉子洛掀開垂門走了出去。
疾風獠一齊伏首于地，像是表示某種臣服。而為首的疾風獠側著首，像是在聽著什麼。
他邊說邊站起身來：「我這就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有可能是雪山出了變故。你們等我回話吧。」
「神使，歡迎您的到來。」那魁武若小山的中年男子口中說道。
蒼瞳打了個激淋，他為什麼以前會覺得葉子洛質樸無害呢？瞧他笑得，分明一個奸商模樣嘛。
葉子洛眉尖微蹙，道：「我是一不小心從神、不對，一不小心從其他世界來到這裏的，並不是什麼神的使者。」他差點說成從神陣而來，那樣的話，聽來與神派來的實在沒什麼區別，
「你確定自己有能力阻止活火山嗎？就這麼答應下來，真是好心。」魔皇淡淡道。
「子洛哥哥，把孩子還給它吧，好不好？」小綠毛撒著嬌。
「原來神使大人說的是伊西斯的語言啊，很榮幸見到神使大人。比卡代表格洛洛全族族人恭迎神使大人的到臨。」智者比卡往前一步說道。
一片歡聲笑語，到處是豪爽熱烈的拍肩摟背和招呼聲。
又走了半日，天色漸暮，眾人走到預定的獵人木屋，休憩整頓。篝火之上，乾糧臘肉滋滋作響，散發出美妙的香氣，葉子洛自結丹修成，便無口腹之慾，但眾人熱情相邀，也只好少許吃了一些。是日晚，他和大夥一起席地而睡。
「咦～～～」葉子洛驚呼出聲，他沒看錯的話，那銀芒分明是靈力。
卡茲心裏一驚，這織物是用赤貂的毛髮編織的，這麼長一條地毯，需用的是上百隻赤貂身上最柔軟的毛髮，也是他們族中歡迎最尊貴的客人才會鋪的，難道身邊的年輕人就是罕見的貴客嗎？
眾人重新踏上歸途。
讓卡魯魯捧著蛋跟在疾風獠身後，直到把蛋放回巢穴之中，那頭疾風獠感激地蹭著葉子洛的褲角。
白玉生肌散是修真界的靈藥，效果非凡，才塗上去，傷處就滲入清涼，疼痛立減。
卡茲領著葉子洛往正中間最大的賬篷走去，帳篷是藏青色的，樣式與蒙古包相似，門口鋪著鮮紅的織物，踩在上面柔軟得腳都快陷下去了。
在座的諸位再次向葉子洛彎身行禮。
蒼瞳輕笑一下，回到之前的問題：「如果有專門修鍊這方面的話，修到渡劫期可以施術了，但是會很折修為。修到上羅金仙，也可以做到能掐會算。還有，這種種預測需與自己無關的才行。」
直看得卡魯魯和身後尾隨的眾人目瞪口呆。
他再次強調：「我不是什麼神使，請不要這麼稱呼我。不過，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請儘管說。」
他的視線落在立在帳篷門口的五六個人時，再也沒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