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記憶裂痕

「嘭！」「轟！」幾乎同時，吳憂的冰彈和魔鬼的拳頭瞬間發出。

「動手！把頭盔凍住！」底下的老鬍子大喊著。

「吼！」猛然無頭騎士的周身出現一個菱形的結界，沾滿吳憂鮮血的嘆息晶石正沐浴著五彩的能量迅速複合。

無頭騎士憤怒的掙扎著，被詛咒之鎧放大的死氣幻化成巨大的魔鬼，用力的錘擊著封印自己的晶石結界。

「轟！」「噗嗤……」吳憂剛掏出血瓶，又被轟了出去，貼著牆壁一路滑行，撞上了元素髮生器的底座。

無頭騎士雙手托舉著頭盔緩緩地向自己沒有頭顱的脖子上放去，也許是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強大，混沌頭盔興奮得戰慄著，扭曲的面甲如同抽搐的人臉激動的顫動著。

吳憂知道解決眼前難題的辦法一定與懸停在半空中不斷扭曲膨脹的混沌頭盔有關，所以掙扎著瞄準了半空中的頭盔。

「轟！」剛剛彌合的傷痕再次崩裂。雖然是錘落虛空的一拳，卻結結實實的轟在了吳憂的身上。吳憂胸膛一窒，一頭撞在了牆上，大口的鮮血噴著碎裂的臟器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喋……」羅德—哈特體內的能量正被晶牆快速吸收，無頭騎士顯然已經佔了上風，無數黑霧凝成的觸手兇狠的向死騎的盔甲內鑽去。

「這是信號？」吳憂看著拖著一道黝黑的尾巴直竄上天的還在不停扭曲的頭盔，翻了翻眼，不過手上可沒有停著，將那塊滿是裂痕的晶石扔進了中央的祭壇。

「呵呵……看起來我們還是漏算了一鳥，最後的贏家未必是我們呢……」老鬍子說著漂了下去，吳憂也緊跟著下去。

「主人快看！」漂浮在半空的鳳凰發現了狀況。吳憂伸頭看下去，原來鋪滿厚厚骨頭的城市中，正有兩個糾纏在一塊的身影。

猛然，一滴眼淚滑過吳憂的嘴角，咸且澀。

身後幻化的魔鬼陰笑著鑽入在騎士手中奮力掙扎著的頭盔內，沸騰的空間迅速被壓制，一顆巨大的靈魂之石從恢復平靜的頭盔內掉落，老鬍子嗖的一道殘影飛過，收進口袋。

「嗷！！！」無頭騎士一身死氣再次幻化成無數蠕動的惡靈，潮水般向頭盔內鑽去。

原來密密麻麻蠕動在騎士身上守護著他的無數惡靈生前都是騎士最忠誠的戰士，在頭盔構建的混沌空間中，這些死靈銘記在靈魂深處的關於無頭騎士的記憶潮水般湧入吳憂的大腦，痛得吳憂大叫起來。

「不！」終於，吞噬靈魂的能量穿透了詛咒之鎧的封鎖，注入了羅德—哈特的靈魂。「啊！」混沌頭盔再次扭曲起來，無頭騎士不停注入的死氣攪動起沉睡在羅德—哈特體內的亡靈，狂暴的惡靈再也不受壓制的爆發，無數張恐怖的人臉再次蠕動在頭盔之上。羅德—哈特痛苦的咆哮著，但是一切都是徒勞，雖然注入的死氣都用來對抗混沌頭盔那神秘的混沌之力，並沒有去撩撥黑騎士皇帝埋藏最深處的慾望，可是注入那些被羅德—哈特吞噬的亡靈卻也起到了相同的效果，被撩撥起慾望的亡靈憤怒的衝擊著混沌頭盔的壓制和封鎖，劇烈掙扎的頭盔彷彿要將羅德—哈特的頭顱連根拔掉似的。

「嗡……」元素能量重新注入，無頭騎士抖落正快速碎裂化為灰燼的羅德—哈特的遺骸，將盔甲穿在了身上。

「哦……」頭盔套上那顆死氣凝結的頭顱的時候，已經喝了康復藥水的吳憂甚至聽見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你住手！」孑然一身的黑騎士皇帝憤怒的聲音似乎帶著哀求的調子，想來是因為人生起伏太快，被刺激到了。先是在破廟裡凄慘的沉睡了300年，醒來后復國的夢想一瞬間化為灰燼，腳底下無數散落的骷髏在前一秒還是擋在他身前衷心的鐵血戰士，可逃過一劫的自己如今卻被一名殘破的騎士欺負。

「快！把儲存的資源全部扔進爐子，等我的信號，你把封印無頭騎士的水晶放入元素髮生器！」吳憂招呼著矮人迅速行動起來，自己也駕著鳳凰衝上了元素聖殿。

「咣當！」看著掉落地面的混沌頭盔，無頭騎士停止了反抗，不再顧及正在飛速彌合的晶石結界，抬手抓住了混沌頭盔。

「啊……」痛得不止騎士一人，已經彌合了傷痕，還在漸漸加固的晶石表面浮現出無數縱橫的血脈，這是吳憂的鮮血。突然與騎士血脈相連的吳憂無限延伸的意識猛然穿透了騎士混沌的身體連接上了騎士的靈魂。

「主人！」鳳凰大驚，可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晶牆依然在不斷對黑騎士皇帝施加壓力，黑騎士皇帝周圍騰起大片粒化擴散的死氣構成的蒙太奇，無頭騎士的雙手正與他的手掌緊緊地絞在一起。雙方如同角力的摔跤手，肩膀死死的抵在一起。

『勇敢』『堅強』『睿智』『出色』等等溢美之詞反覆在亡靈的記憶中出現，終於，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出現小小的光亮，光亮迅速擴散，隨著晃動的畫面，吳憂聽見聲聲越發清晰的呼吸聲，晃動的畫面顯然是眼睛的主人紀錄下的戰鬥慘烈的戰場，縱馬飛奔的主人公高舉著手中的長劍勇敢的迎向了對面的大惡魔。「嗡……」劍鋒凜冽，不可一世的魔鬼被一劍斷首，「萬歲！」……畫面一轉，又一個惡靈記憶的片斷出現在吳憂的眼前，「高大的城牆站滿了瘦成皮包骨的戰士，那些單薄的身體正緊緊的聚集在騎士的身前，目光熱切而堅定。」吳憂毫不懷疑，這些貌似弱不經風的身體蘊含著多麼巨大的能量……畫面再次轉換，「騎士披著厚重結冰的披風跪在一座小小的教堂內祈禱，昏暗的燭光晃動著騎士虔誠的身影，映照著窗外紛飛的大雪……」

二人依然在僵持，無頭騎士也不好過，力量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許多，死氣已經不如先前那麼濃厚，但是能夠吸收靈魂的慾望作為養分的死氣依然佔據了越來越絕對的優勢。終於，嚴重變形的頭盔如同堵塞的高壓鍋，被膨脹的亡靈猛然頂出！

「轟隆隆……」堆積的礦石、木材、獸皮、屍體、骷髏、寶石、金幣……能夠轉化的資源全部被吳憂扔進爐子，看著漸漸積累的元素能量，吳憂焦急的等待著老鬍子的信號。

無頭騎士和羅德—哈特！

吳憂弓著腰，蜷縮在拐角，還剩在最後一絲絲血量。而最後一顆冰彈也正中半空中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