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菲里的巨熊軍團

狗熊到了軍營，首先不是操練，而是猛吃：這幫死鬼一隻只瘦得跟個標本似的，就剩下一堆骨頭和一張皮了，連四條腿走路都直打晃，要他們扛大棍子估計得先把自個兒壓死了。就是殺頭也得給頓好飯呢，何況是炮灰？一千多狗熊的胃口實在不小，比五千士兵吃的還多，大陸會議撥下來的口糧不夠怎麼辦？很簡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唄。菲里立即寫了一堆徵用糧食的白條，組織征糧隊下鄉自己弄糧食去，跟大掃蕩似的。

從鄉下徵集糧食非常容易，就是種類比較駁雜，從蛋糕餅乾到未脫殼的稻穀樣樣都有。好在狗熊是雜食性動物，對吃的不怎麼講究，進了倒霉熊大隊以後就毫不挑三揀四的一通胡吃海塞，玉米也吃，土豆也吃，蘿蔔也湊合，實在沒嘛了，麥子稻穀也可以往肚皮里塞。還不用烹飪，生吃就成，真是太好伺候了。

從理論上說，她們應該算是相當不錯的戰士：既有戰鬥技巧，又有獻身精神。但問題是這兩支宗教武裝的獨立性實在太強了，而且領導者又明顯缺乏理智。即使菲里沒有發出任何命令，只要依莎貝拉主教或者坦妮絲主教高呼一聲「為正義而戰」，相信全部SM女郎連同一大批被她們的特殊魅力迷惑的男性都會抓起武器衝上去，把計劃弄得亂七八糟。而要如何說服兩個心中只有神明的宗教狂熱分子首領聽從自己的指揮，菲里，畢竟這兩位都是靠嘴皮子混飯吃的老牌神棍，他對自己的辯論水平能勝過對方實在沒有什麼信心。

當然，遇到具體如何征熊入伍的問題，大陸會議那幫連天神吵架都敢插一腳的議員還是很明智地完全託付給了專業人士。畢竟徵召狗熊不同於抓壯丁，你拿個徵兵令上去，人家不但不塞賄賂還要拿你當點心呢。於是大德魯伊又一次扛上大鐵棒，坐上鐵轎子，在一票熊小弟的前呼後擁下，卓有成效地開展起徵兵工作。

由於訓練中事故不斷，醫療隊獲得了大量的練習機會，同時也製造了更多的醫療事故——有未經清理傷口就亂用治療術，結果讓人肚子里多出幾塊彈片的；有用偽劣治療藥水把士兵喝成白痴的；還有神術水平太臭，連止血都止不住的。甚至有個笨蛋搞錯病號，把不該截肢的傢伙整成了殘疾人。結果醫療隊成了人人畏懼的鬼域，士兵們都在私下議論，到了戰場上即使負傷也要忍著，就是死也比落到這麼可怕的醫療人員手裡要好。

如此一來，整個倒霉熊大隊的「熊兵」在敞開供應的豐盛伙食之下，一隻只吃得勝似河馬，堪比大象。不出半月，就全體胖成了肉球，並因此很輕鬆地學會了直立行走——肚子往下垂得實在太厲害，四條腿都夠不著地兒了，只好改成兩條腿挪，要是再胖下去，大概就得跟打仗的時候一樣，採用滾動行走的辦法了。

站在自己還沒有維修完畢的指揮部前邊，剛出門回來的菲里對著亂糟糟的軍營大發感慨，而蕾妮則很不客氣地敲起了他的腦袋。

狗熊們在軍中衣食無憂，皮毛油亮，日子過得滿愜意，但其他的士兵可沒這麼幸福。肉搏隊的新兵和狗熊比了兩個月的摔交，手腳骨折以及壓斷肋骨者無數，但掄起斧頭來最多也就是不會把自己弄傷的水平。火槍兵在一幫獵人的指導下訓練了兩個月，消耗子彈平均每人六百發，連火槍都報廢過一輪了，總算大多數可以在二十步內射中一頭牛。至於炮兵……就知道怎麼練短跑了，放炮時依舊經常忘記裝炮彈或者落下了發射藥包。準頭更是不用指望，靶場里的靶子到現在還一次都沒換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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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算來齊了，現在我們準備開會吧。」

軍營中唯一顯得朝氣蓬勃的部隊，就數艾梅塔教會和伊莉絲翠教會的SM女郎了，這些對苦難或者正義沒有半點抵抗力的黑暗精靈美女整天苦練鞭技、劍術和槍法，順便讓一些偷懶的傢伙無心訓練，望著她們的身影直流口水。

說是征糧隊，由於嚴重的經濟危機，農產品都成片成片地爛在地里，現在無論是誰到農民家裡拉糧食根本不用錢，人家還很配合。征糧隊里只要隨便弄個車子找上門去，人家就把倉庫打開讓你隨便拿，要多少搬多少。反正這些東西運到城裡也沒人買，與其爛在家裡還不如送給當兵的算是愛國義舉。最起碼可以換張感謝獎狀來，沒事的時候還能跟鄰居炫耀炫耀。

大德魯伊維尼先生的倒霉熊中隊雖然在新魔索布萊城保衛戰中損失慘重，但是隨著戰役的勝利和大陸會議有意的宣傳，這支英勇無畏的特殊部隊迅速得到了廣泛好評。各地的頭面人物都對這支大公無私，替人民堵槍眼的動物兵團大加讚賞，並一致提議擴充編製（有樂於犧牲的狗熊替咱們打仗，那人就不用上了，老百姓該多開心啊）。現在的倒霉熊中隊已經升級為倒霉熊大隊，隊旗還是原來的健美型眼鏡白熊圖樣。為了把它們同野熊區分開來，還用熒光顏料在「熊兵」背上畫了大大的六芒星國徽，下頭寫了軍銜、編號和職務，居然也有點正規軍的樣子了。

由於這時候已經是初春，狗熊大多剛剛結束冬眠，正是餓了一冬天脂肪都燒光的時候，眼睛都綠得超過荒野上的孤狼了，正從洞穴里暈暈忽忽地爬出來不曉得下一頓飯在哪裡。維尼只要拿兩個玉米棒子往他們眼前一晃，餓瘋了的狗熊立馬跟上，哭著求著要當維尼大人的跟班。比起冬天那會兒挖地三尺還把迷迷糊糊的狗熊拖出來一頓胖揍，其文明程度和徵兵效率可是要高得多了。

「……我上的是魔法學校，不是軍校啊！你還是戰略女神殷紅騎士的牧師呢，怎麼也不懂軍事訓練？」菲里摸著頭皮抗辯。

「這個，我主要學的是戰略分析……咦，那是怎麼回事？」蕾妮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伸手指向軍營的大門口。

轉移話題的手段還真拙劣，菲里撇撇嘴，朝大門口望了一眼，發現一個肉團樣的詭異物體被繩索綁在一輛大車上，正緩緩地通過門口的崗哨。他迅速收回視線，往蕾妮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轉身向軍團司令部裏面走去。

至於法師部隊，澤娜主席搜羅遍了新耐色瑞爾，只找到四個戰鬥塑能系的魔法師，還是去年回家探親被滯留下來的，根本沒完成學業，上戰場殺人的經驗更是半點也無。現在正一人騎著一台鐵蟑螂，在營地里玩碰碰車呢——他們的駕駛水平比作戰水平還要糟糕，與其當戰士，還不如當拆遷隊比較合適，連菲里的辦公室都被撞塌了一堵牆。

但是光給個編製沒用，還得有那麼多狗熊來替殖民地人民扛槍啊！於是大陸會議火速通過了空前力度的動物保護法令，嚴禁捕殺任何狗熊，殺害倒霉熊大隊的「熊兵」以殺人罪論處。市場上的熊皮熊掌熊肉之類「褻瀆保衛人民的勇士」的商品也一律停止交易，違者沒收監禁，好為大德魯伊保存下足夠的兵源。不過據說負責查抄市場的士兵一個個吃熊掌吃得肚皮都凸出來了，而家裡的地毯和被子也換成了上等熊皮……

「我的軍官不是白痴就是貪污犯，我的士兵不是野獸就是膽小鬼，剩下的全是宗教狂熱份子，現在還要再加上個色情狂！這仗可怎麼打啊？」

「還不都是你的責任！堂堂軍團長怎麼連個象樣的訓練計劃都搞不出，甚至部隊編製都要我幫你來弄！說，你在學校里學的東西都忘到哪兒去了？」

埃蒙港郊外一座巨大營地的門口，堆滿了小山似的玉米、土豆、紅薯等種種食物。近千頭毛色不一，體型各異的狗熊三五成群地圍坐在這些東西旁邊，甩開膀子掰著玉米棒子，吃得那叫一個開心。這些肥佬嘴裏塞得滿滿的，還時不時抽空嚎上兩嗓子，表示對眼下幸福生活的滿足。

現在的SM女郎們號稱能用鞭子打落天上飛的蒼蠅，整天做著鞭子一響，敵人納首就拜的美夢。為了加強這支精兵的作戰能力，菲里把剩下的鐵蟑螂也都交給了她們，於是SM女郎們穿黑皮甲揮黑鞭子騎黑蟑螂，加上她們那一身黑皮膚，遠遠看去彷彿黑雲壓頂，極富威懾效果。不過若是湊近了看，怕是只有暴笑的效果了。

在這些野獸派食客邊上，支起了一溜大鐵鍋，裏面燉著大塊的豬肉和牛肉，熱騰騰的肉湯在寒風中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狗熊們一邊掰玉米嚼土豆，一邊雙眼發亮地瞪著鍋子直瞅，嗅著肉湯的味兒直流口水，那眼神熾熱得讓幾個廚師的腿腳不住地哆嗦，生怕到時候熊嘴一張，把自己和肉湯一塊兒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