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十九章 沙丘之戰（4）
「這次戰役的目標，是殲滅精靈陸軍的一部或大部，摧毀其在新耐色瑞爾十三州繼續作戰的能力，並且伺機再次奪取北極港！我不想用榮譽、職責之類空洞的話語來激勵諸位，畢竟，大家都和我一樣，談不上是真正的軍人！」說到這裏，她用視線從左到右掃過整個隊列，失望地發現軍官們有的點頭默認，有的神情沮喪，還有的非常緊張，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缺乏高昂的戰意。
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夠資格得到這樣的權力。
「既然如此，就一起到防線上去吧，咱們再商量商量具體該怎麼安排。眼下這一戰，還有很多要借重閣下經驗的地方呢！」
雖然如此，在明面上還是不好太過怠慢這位閣下的。他苦笑著轉過身，朝卡爾薩斯打了個跟上的手勢。
但是女教授仍然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哎呀，我這次配屬到了你的麾下，不預先打探打探上司的心思，又怎麼行呢？」她聳聳肩，作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是！」
緊張、興奮和恐懼悄悄爬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但更多的，還是那一份守護家園的責任感。
軍官們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所有人都把左手都放到胸前，低聲重複著這句有些叛經離道的誓言，接著在澤娜主席的帶頭下，將醇紅的酒液一飲而盡。
「希望在戰鬥結束之後，還能與諸位痛飲慶功酒，解散！」
「……遵命！」由於要分薄自己的兵力，路德維希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答應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會有這樣幾種選擇。」菲里用小棍子在沙盤上戳了幾下，「首先，根據偵察的結果，估計是由於裝卸困難的緣故，敵陸軍的火炮數量只有不到40門。在沒有海軍火力支持的情況下，我
「我命令你率浣熊軍團負責防衛中央陣地，利用集中起來的炮兵和各種工事，阻滯精靈軍的進攻，並適當引誘敵人深入！」
聽了這樣自信滿滿的解釋，軍官們議論紛紛，但沒有人再提出什麼異議。菲里也暗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鬆了一口氣。他朝坐在一邊的澤娜主席點頭示意，然後伸出手中的小棍，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夏洛特·薩頓軍團長！」
一名軍官舉起了手，「閣下，就算精靈艦隊靠不過來，那潮汐漲落導致的防線漏洞又該怎麼解決呢？地勢越平坦，潮汐漲落造成的空間也就越大啊！」
「……敵軍主動跳出了北極港附近新出現的魔網混亂區域，確實給措手不及的我們造成了很大被動，也讓他們得以發揮自身的魔法優勢。」
菲里拿著一根小棍，捅了捅沙盤上代表精靈軍的一堆綠色糖果，「但是，這也讓我們得到了主動選擇戰場的機會，所以我選擇了這裏！」他在沙盤上那一堆堆小沙丘上猛地一點，一時間騰起了一片沙塵。
女黑暗精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決定把這個傳統的儀式繼續進行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放到右胸上，繼續這場訓話。
從一開始就幾乎淪為窗邊族的澤娜主席勉強擠出了一微笑，感覺這小子還算是知進退。也沒有多客套，她便從菲裏手中接過小棍子，開始履行主帥的職責，分派起了任務。
「……單純的被動防禦，是無法取得會戰勝利的。但是我軍訓練廢弛，指揮系統紊亂的弱點，又使得我軍既難以在野戰中發動主動進攻，也不能預先在防線上設置進攻通道，因為這會成為敵人的最佳突破口，而我軍在無工事情況下的防禦能力，實在是讓人難以樂觀！」
※※※
「如果精靈軍的指揮者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傢伙，那他多半也會選擇在漲潮的時候進攻！」
一個悠揚悅耳的女聲突然在旁邊響起，而菲里的臉上頓時爬滿了黑線。
「我們的面前，是兇殘的敵軍。我們的背後，是需要守護的親人。後退一步，即是家園！願諸神保佑我們！」
「我們的面前，是兇殘的敵軍。我們的背後，是需要守護的親人。後退一步，即是家園！願諸神保佑我們！」
「我命令你撥出一千騎兵給巨熊軍團，然後率領其餘的五千人，以及各地的義勇軍負責防守靠內陸的左翼，並且在巨熊軍團出擊的同時發動反攻，爭取將敵軍主力合圍！」
「因此，我選擇讓潮汐為我們提供天然的進攻通道。」菲里不顧聽解說的人臉色難看，又開始繼續解釋，其他人只好豎起耳朵聽下去，「在漲潮的時候，我軍先據守住防線，讓前來進攻的敵人撞得頭破血流。然後等到退潮的時候，讓我手下黑貓大隊的鐵蟑螂從海邊出現的通道發動衝擊，新埃諾奧克州和北方州民兵中的一半騎兵隨後跟進，另一半從內陸方向迂迴，爭取合圍沒有騎兵的對手，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
菲里的話語頗為尖刻，隸屬不同系統的幾十位軍官面面相噓，臉上大多有些惱怒之色，但又無法反駁。
「遵命！」
「這一帶海水很淺，大戰艦無法靠岸，這
剛才菲里雖然在講解時表現得信心十足，一副強敵指日可平的囂張模樣。實際上，他也清楚，那個計劃漏洞很多，每個步驟都代表著慘重的犧牲和恐怖的戰鬥。而且，也不能指望這個計劃在執行中不出現任何錯誤。
「是！」
女黑暗精靈放下空酒杯，掏出手帕抹了抹嘴，然後猛地一揮手。
「可是，如果敵人一直等到退潮的時候才發動進攻，那豈不是全亂套了？難道要我軍先對未經消耗的敵人發動進攻？」剛才那個發問的騎兵首領又開始了嘀咕，其他幾個軍官也紛紛點頭應是。
「因為按照眼下這個時候的潮汐漲落規律，每天兩次退潮的時間分別是在凌晨和下午三點左右。如果他們拖到下午三點才發動進攻，那麼即便取得了突破，也無法在日落之前擊潰我軍主力，我軍依舊可以從容後退到下一道防線堅守。如果他們選擇凌晨進攻，那更是找死了！」他轉身拍拍依莎貝拉和坦妮絲兩位主教黝黑的肩膀，「精靈不是貓咪，從來都不擅長夜戰，而我們卻有上千名能夠在黑暗中行動自如的卓爾精靈戰士！絕對能讓他們把血流干！」
「我命令你率巨熊軍團及配屬部隊防守沿海的右翼，並且適時發動反衝鋒！」
「我在從北極港郊外撤退時，曾經擔心精靈軍會來一個敵後登陸，切斷巨熊軍團和大部隊的聯繫，或者騷擾破壞我們的補給線。因此派人坐小艇對這一帶近海進行過粗略的勘察，結果發現了一個
「要是他們清楚這一帶的水文條件呢？」還是有人不服氣地反問。
菲里這才想了起來，八百多帝國本土的殘餘遠征軍眼下正由這位前大奧術師掌管，而這支部隊正被分派到了自己負責的右翼，理論上還真的是自己的下屬。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要是全世界的下級都向你學習，那所有當上司的都要得精神衰弱甚至心臟病了！
……
軍官們一個個魚貫而出，但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多少人，還能活到戰鬥結束的那一刻？
分派完任務，澤娜主席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也讓勤務兵給每一位軍官倒上。軍官們一個個站得筆挺，排成了檢閱隊型。
「是！」
「路德維希先生！」
走出澤娜主席的中軍大帳，菲里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感覺心情平靜了一些。回味剛才那種在諸將面前指點軍略，主宰成千上萬人生死命運的快感，他竟然不覺有些迷醉。
菲里回頭一看，發現提問的是一位滿臉落腮鬍子的中年人。他戴著古老的盆式頭盔，穿著一身有些掉毛的舊皮襖，腰際除了手槍外還佩戴著一把長匕首。根據如此雜亂的裝束判斷，他應該是新埃諾奧克州或者北方州民兵的某位首領，而在看到他靴子上的馬刺之後，菲里立即得出了更加精確的結論，不由得微微一笑。
「遵命！」
「卡爾薩斯教授，您對我用了讀心術嗎？您知不知道這是非常不文明的事情！」
「唉，
「各位，任務已經分派完畢，下面是臨戰前的漫長等待。我就不發表長篇大論了。」黑暗精靈女政客舉起酒杯，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
「不，這並不是漏洞。」他搖著頭，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這正是為諸位準備的，用於發動反攻的通道啊！」
……
「在海灘同決戰，貌似是給了精靈艦隊以發揮火力的機會。」他伸手對著東邊的海灣一揚手。這一帶雖然荒涼，但風光倒是頗為綺麗優雅，背後是起伏的山巒，山坡上星星點點到處可以看到白色的帳篷和黃褐色的夯土掩體。月牙形的海灣碧波蕩漾，透過清澈的海水，甚至可以看到水底的白色細沙。聽報告的眾人望著淺淺的海水，似乎有所明悟。
「呦，看來你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嘛！不過，即便計劃的漏洞再多，也比什麼都不做強。無論你做了什麼，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而改變；但什麼也不做，就什麼也不會改變。」
「敵人一定會趁著漲潮時進攻的，否則他們寧可撤退！即便他們在落潮時進攻，我們也有應對的辦法！」菲里非常肯定地回復，表現得有點像未卜先知的神棍。但是軍官們大多不怎麼相信，他只好喝了口茶水潤潤嘶啞的嗓子，然後摸著有點發麻的頭皮繼續解釋。
「菲里·泰勒軍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