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蝴蝶》第八卷 戰鬥在櫻花之國

第四十一章 厄運真正降臨(2)

第八卷 戰鬥在櫻花之國

第四十一章 厄運真正降臨(2)

面對如此絕望的戰場形勢,看著已經完全不知所措的盟友,為了取得最終勝利,來自西方的兩位高級施法者不得不硬著頭皮狠下決心,終於要不顧一切破罐子破摔了。
擦了擦額頭上流淌的汗水,克里格·謝法中尉忍不住開口抱怨說。而涼亭里的另外五名隨軍法師,也全都紛紛點頭應和——連接薩摩藩和京都的傳送魔法門,即使是暫時性的簡易版本,也絕對不是一項輕鬆的工程,更別提還是在施工人員不足,各種材料嚴重匱乏,測繪數據不完善的惡劣條件下。
一名同樣在施展法術維持魔法陣的近衛軍少尉,略微歪過腦袋對他隨口說道,「……大概還有一分鐘……哦,不,現在就已經能量告罄了!」
站在一座雕樑畫棟的精美涼亭內,耐色瑞爾帝國近衛軍的三等軍法官兼10級傳送法師,克里格·謝法中尉,正一邊滿頭大汗地操縱著複雜的傳送魔法陣,一邊對身邊同僚有些不滿地嘀咕著。
在這場國家崩潰的巨大漩渦之中,駐紮首都的帝國近衛軍首當其衝,于第一時間被攪得支離破碎——帝國大選剛剛結束不久,近衛軍的一大半官兵,就跟都著卸任的甘梅利爾前執政官離開首都,跳槽去了銀月城加入北軍。克里格·謝法中尉原本也想一起走的,偏偏他本身就是首都居民,一家老小和莊園都在這裏沒法挪動,於是暫時只好硬著頭皮,和一干本地同僚愁眉苦臉地留了下來,希望至少在內戰爆發之前,能夠在新政府的編製下,繼續在首都混一口飯吃。
兵敗如山倒之下,各路倒幕武裝紛紛瀕於瓦解,而宮內的朝臣們也都沒了主意,只知道抱著柱子哆嗦。雖然仍舊有一些宮廷陰陽師在設法撲滅火焰,召喚各種怪物式神組織抵抗,但隨著市區內的各家神社逐漸被火焰吞沒,這些東方島國的傳統施法者們,也逐漸失去了力量來源,先後敗下陣來。
面對三萬北軍和近百艘戰艦四面合圍的武力恐嚇,以及燭堡內空空蕩蕩的糧倉與彈藥庫(和平時期軍備極度廢弛的可悲表現),克里格·謝法中尉和他的同僚們很快就收到了「繼續轉進」的命令……只是這一次的轉進目標實在有點遠,竟然是世界另一端的遠東卡拉圖大陸!
因此,克里格·謝法中尉的心理壓力一直很大,但卻又對自己可悲的命運無可奈何……趁著抽煙的間隙,他偷偷抬頭瞟了一眼坐在御花園門口的那兩位高級施法者,忍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然而,自從踏上了這條前往遠東的賊船之後,他的人生又何嘗不是陷入了一片狼藉之中呢?
而在宮牆的外面,對於亂作一團的幕府駐軍來說,以薩摩藩軍隊和近畿諸寺僧兵為首的朝廷武裝,也是處於全方位的絕對武力優勢,無論是兵力、素質、士氣、裝備,還是準備工作——在這個版圖狹小、太平多年的島國,戰爭和軍隊的規模往往袖珍得不可思議,上千人的部隊就能算是浩蕩大軍。平時經常是數百人乃至數十人的街頭格鬥,就能決定整個國家的前途命運。而倒幕派這回利用傳送門一下子弄來了三千薩摩藩軍隊,再加上朝廷秘密聯絡的上千僧兵,又是以有備攻無備,自然是應該輕鬆得很……
他們是來這個國家搞軍事政變的,目標則是推翻已經被渥金教會滲透和控制的江戶幕府,並且協助倒幕武裝驅逐佩里提督的帝國遠東艦隊,顛覆耐色瑞爾帝國對遠東地區的殖民統治……說得好聽一些,就是打響帝國內戰的第一槍;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赤裸裸的通敵賣國。哪怕這是出於中央政府的授意。
此刻,他們正身處於京都皇宮的御花園裡,原本雖然由於朝廷財力拮据的原因,而顯得有些陳舊破落,但好歹也是一處假山翠竹、清潭錦鯉、綠草如茵、百花綻放、亭閣錯落的風雅之地。可是,在連夜通過了數千名粗魯蠻橫的薩摩藩士兵及其隨行輜重之後,無數雙踩著粗陋草鞋的臭腳,還有炮車與彈藥車的沉重轍痕,早已將庭院內嬌艷典雅的花草灌木,統統都踐踏得遍地狼藉,甚至連正門都被擠垮掉了。即使是克里格·謝法這個一心專研法術,嚴重缺乏審美觀的傢伙,都對此感覺惋惜不已。
此刻,市區內的戰局已經近乎逆轉,由於戰場是房屋密布,街巷蜿蜒的繁華都市,密集方陣和騎兵突擊都施展不開,為了以最快的速度,擊敗已經控制了大半個京都的倒幕派武裝,幕府軍冷酷地大量使用了白磷燃燒彈,而紙木結構的東瀛建築又特別容易燃燒……
克里格·謝法中尉今年四十一歲,雖然長著一副肌肉糾結的兇惡面容,但卻有著完全相反的溫和性格。由於從軍校畢業時魔法水平不夠優秀,又一直在安全的首都衛戍部隊,即帝國近衛軍任職,始終未曾上過戰場,更沒有立下過什麼戰功,也沒有什麼靠得住的人脈關係,因此當了將近二十年少尉還是升不上去。
在熬過一系列颶風、礁石和熱帶病的打擊之後,被派遣到遠東的這支帝國近衛軍,已經減員到不足一千人了。等到艦隊與遠東方面的盟友會合,在東瀛島國西南角的薩摩藩登陸之後,又有數十人因為水土不服而先後死去……簡直可以說是一次死亡遠征。
「……總算是結束了……三千多名士兵和二百多輛大車的輸送量,還有足足一千多里的遙遠距離,卻只有六個傳送法師和三天施工時間……上面當我們個個都是伊爾明斯特大賢者嗎?!」
靠著柱子喘息了片刻之後,克里格·謝法中尉便自顧自略微舒展了幾下筋骨,迎著清晨的涼風,溜達著走到亭子外面,想要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心靈術士統帥一時間先是驚得目瞪口呆,然後就是暴跳如雷,卻只想到了怎樣推卸責任,而忘了如何作出應對——果然不愧是缺乏擔當的典型庸碌官僚。
但是,既然上面下了死命令,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用盡各種違反常規的辦法,幾乎是閉著眼睛蠻幹胡來……幸好總算是勉強對付過去了。至於會不會出現什麼後遺症,就實在是顧不得了。
去年秋天,先是以魔法女神教會為首的執政聯盟在帝國大選中猝然落敗,南方的分離主義者竟然掌握了帝國中央政府。然後就是南北雙方正式撕破臉攤牌,數十萬大軍兵刃出鞘,氣勢洶洶地對峙于帝國腹地,各地小規模衝突頻繁爆發,眼看著就要陷入全國性大內戰了。
而接下來,克里格·謝法中尉和另外幾個擅長空間傳送法術的軍官都被挑選出來,偷偷潛入京都,然後又被強行剃了光頭,披上袈裟,裝扮成輔助祭祀的天竺高僧混進皇宮,構築一道連接薩摩藩和京都的一次性簡易傳送魔法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這些人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對於他來說,最近的這大半年時間,幾乎每一天都彷彿是在噩夢中掙扎。
然而,他的這一小小心愿很快就徹底落空了——這一屆的新政府剛剛成立,就把殘餘的兩千五百多名近衛軍士兵全部組織起來,編成一個特別支隊,打包塞進一隊大型飛空艇的貨艙中,運往西面寶劍海畔的燭堡協防。以鞏固這個位於安姆自治領和北地諸城的分界線,扼守灣岸公路的濱海重鎮。然後又將科米爾、桑比亞和巨龍海岸等地的士兵徵調進首都,用來組建新的帝國近衛軍……不願意遠離家鄉的克里格·謝法中尉,最終還是無奈地被發配出京了。
這個恐怖的命令剛一下達,軍隊就爆發了大規模嘩變,但卻立即遭到了大批提爾教會聖武士和幾名大奧術師的血腥鎮壓,把這支多災多難的撲街部隊給火速「精簡」掉了四分之一,並且把這些倒霉鬼掛在燭堡的城牆上懸屍示眾,一下子就讓所有刺頭兒都變成了乖乖兔。
伴隨著他的話語,庭院中央那扇銀光閃爍的傳送門突然猛地一震,接著就開始了劇烈的搖晃,並且發出不祥的「滋滋」聲。最後幾名薩摩藩士兵趕緊連滾帶爬地從對面沖了過來,然後還沒得及喘上一口氣,能量完全枯竭的傳送魔法陣就「啪」地一聲崩潰了,只在草坪表面留下了一片六芒星狀的碳化焦痕。
更倒霉的是,克里格·謝法中尉等一干牆頭草的災難還遠遠沒有結束。他們一路顛簸著被空運到了燭堡,連體力都沒有恢復過來,就再次收到一個驚天噩耗——貿易與財富女神渥金的教會倒戈易幟,與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幽暗少女伊麗斯翠締結同盟!而在其教會麾下的安姆自治領,也順勢加入了北方陣營!燭堡一下子從南北雙方對峙的前沿,驟然變成了被北軍勢力團團包圍的兵法死地!
像這樣一邊倒的戰鬥,還能撞上什麼硬茬子不成?
「……什麼什麼?!首席老中三井銀次親自率領五千幕府新軍離開前線,回師京都,準備在三天後舉行慶祝長州平叛勝利的閱兵式?而且正好是現在這時候抵達?!東瀛朝廷方面的情報工作,究竟是在怎麼做的?怎麼連這樣大的消息都沒打探出來?!!」
「……快了快了,謝法長官,咱們事先布置的那些能量晶石,頂多也就能維持傳送門一個小時而已。」
想到這裏,耐色瑞爾帝國近衛軍獨立憲兵隊的三等軍法官兼傳送法師,近來一直在不停地走背運的克里格·謝法中尉,就忍不住點燃了一支珍藏許久的雪茄,幽幽地吞吐起了一串串銀灰色的煙圈。
毫無預兆地,克里格·謝法中尉突然皺起了眉頭,抬頭遠遠望著被火焰染成緋紅的天際,連被煙灰燙傷了手指都沒有察覺——彷彿是故意要和他的想法唱反調似的,原本已經稀落下來的槍聲,又再次變得密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一串尖利悠長的嘯聲……即使從來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克里格·謝法中尉也能夠分辨得出,這是大口徑火炮的轟鳴聲!
艾克林恩則是一臉的苦澀,彷彿是某位職場新人初次出任務就遭遇了開門黑一般。好在他最起碼還沒忘記當前急務,馬上和對方商量起了補救措施。
這兩人之中,其中一位是帝國政府指派的遠征軍最高統帥,一名17級的心靈術士,操縱人心的本事幾乎不比靈吸怪差,帝國近衛軍的不少官兵都被他整治成了行屍走肉。而另一位名叫艾克林恩的傢伙,來頭還要更加恐怖,竟然是龍巫教和豎琴手共同派來的代表,同時也是一位16級戰鬥法師……在這種絕對的武力差距壓迫之下,克里格·謝法中尉和他的同僚們都只有奴顏婢膝、俯首帖耳的份。
「……真是見鬼了,這些磨磨蹭蹭的土著人還沒有走完嗎?」
最後全靠著克里格·謝法中尉的家境還算富裕,全家人省吃儉用地供他自費去上魔法輔導班,在經歷了連續十幾次的落榜之後,總算才在去年考取了正式的傳送法師執照,並且按照規定升到了中尉軍銜……但是,倒霉的克里格·謝法中尉甚至還沒來得及招呼親朋好友擺酒慶祝,他所在的帝國近衛軍,乃至於整個耐色瑞爾帝國,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動蕩。
原本一直坐在門口聊天的兩位高級施法者,一時間也是大驚失色,但又苦於人生地不熟,指揮不動宮廷內的侍衛,只得趕緊派出自己的傳令兵去打探消息,同時急得在原地滴溜溜打轉……然後,他們的傳令兵還沒有回來,外面就傳來了陣陣山呼海嘯一般的喧嘩叫喊聲,由遠及近,像層層海浪一樣朝皇宮席捲而來。幾發炮彈竟然越過了高大的圍牆,直接在皇宮內轟然爆炸,當即就有幾名宮女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於是,伴隨著朝陽從地平線上緩慢升起,一輪又一輪的炮擊震耳欲聾地炸響,一幢又一幢的房屋倒塌起火,並且升起一股股直衝雲霄的黑色煙柱。成千上萬的市民當即被燒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脫離了火場,哀號著奔上街頭,又被兩軍的流彈打倒在地。橘紅色的烈焰從四面八方竄起,吞噬著殘餘的城市與人命,整個場面凄慘至極,簡直恍如阿鼻地獄。
「……只怕是情報經費被某個公卿私吞了,然後胡亂編造了一堆東西交差。又或者是負責人上當受騙,雇傭了一幫專門從事欺詐的不良忍者……新增加的敵人,似乎還有近畿各藩的四千軍隊,以及耐色瑞爾遠東艦隊的一千名精銳海軍陸戰隊,都是準備參加閱兵式的。整個江戶幕府方面殘餘的可靠兵力幾乎都在這裏了……唉,居然從一開始就是總決戰嗎?這可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痛苦啊!」
然後,全軍上下的絕大部分官兵,都被強制施加了慘無人道的心靈控制,渾渾噩噩地給押上了前往遠東的燭堡艦隊,並且在這之後經歷了一場彷彿噩夢般的苦難旅程——將近一百年窩在港口附近未曾出過遠海的知識之神教會燭堡艦隊,其航海能力已經退化到了一個相當可悲的水準,而各類物資的準備情況更是令人吐血……艦炮銹跡斑斑,炮彈里摻了砂子,船底一刻不停地滲著水,航海餅乾長了蛆,而船上儲藏的咸牛肉更是尤為恐怖,竟然已經在燭堡的地下室內渡過了至少半個世紀,變得像紅木一樣堅硬!差點兒啃崩了門牙的士兵只好把它們雕刻成軍艦,塗上油漆,用砂紙打磨光,再掛在住艙的橫樑上……
又過了幾分鐘時間,直到皇宮的外牆已經被多次轟塌,一大片宮殿燃起烈火,到處都是奔跑尖叫的宮女內侍,並且開始陸續有敗兵逃回皇宮之後,兩位高級施法者才總算粗略地搞清楚事情原委。
所以,兵力轉為絕對劣勢的倒幕武裝,很快就頂不住了,紛紛朝著皇宮潰退下來。而幕府軍炮兵居然也立即轉移了火力,絲毫未曾顧及到天皇的神聖不可侵犯性,開始向皇宮發動了猛烈炮擊。一時間熱浪滾滾、烈焰飛騰,煙霧繚繞、屍體枕籍,彈片橫飛、血花四濺,眼看著就要把這座擁有上千年歷史的古老宮殿群,化作一地的瓦礫和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