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毀滅與重生——帝國內戰之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永不言敗的菲里·泰勒元帥和他的九場戰爭》（7）
——開戰前夕，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四位軍機處大臣進行了投票，先是一個三比一，否決了費立國的避戰議和主張，然後又是第二個三比一，給費立國硬是掛上了帥印！
最後，直到九月中旬，費立國大學士通過一番艱苦卓絕的努力，才從京中禁軍、外地綠營兵、尚未被遣散的小股新軍，以及志願投效的鄉下團練之中，湊齊了大約6000「可戰之兵」。然後又向京畿百姓攤派了一筆「平夷捐」，勉勉強強搞到了一筆軍費，以及大約夠用4個月的糧米。
由此可見，當一個王朝衰頹到了極點之後，什麼烏七八糟的怪事都會冒出來。
因此，直到第一次南京攻略前夕，菲里的手中也只有16艘可以深入長江的中型風帆戰艦，10艘雙桅快船，若干艘運輸船，50門野戰炮，2000名多國籍多種族，指揮系統紊亂的雜牌武裝，以及另外2000名有勇無謀，只能當做敢死隊使用的豺狼人奴隸兵。其中一部分陸軍還得留守上海，不能全部出征。
8、帝國的虛弱反擊與局部崩潰
9月27日夜晚，西洋艦隊從江面炮擊儀鳳門、獅子山，由於城牆的阻隔，不怎麼容易觀察戰果，但至少燒掉了城內的一大片街區。而且敵人的反擊相當輕微，非但射程不足，準頭也是奇差，除了少數近失彈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甲板之外，整個艦隊甚至沒有一條船被反擊炮火擊傷。
然而，在這一天的午後，南京郊外的戰局，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戲劇性轉變——根據參戰老兵們的描述，當天在帝都郊外的玄武湖畔，康德皇帝派了一支看起來非常奇怪的隊伍出城邀戰，其成員由777名裸女和500名刀手組成……然後，在遠征軍的陣地前方，這些疑似精神病人的裸女，竟然用屁股施展了一個被稱為「陰門陣」的十級神術，把遠征軍的全部火炮炸上了天！
然後，在費立國大學士硬著頭皮開始著手戰備工作之後，立即就遇到一件駭人聽聞的怪事——兵部（國防部）大印不知被誰丟了，暫時無法辦理手續，結果只能臨時刻了個蘿蔔章，蘸上硃砂印泥蓋章了事。
湘西、贛南等貧瘠地區的小藩鎮，為了爭奪朝廷轄下的富庶地盤，竟然發生了大規模火併。
祥瑞號浮空戰列艦的威力雖然強大，但當時其航空發動機尚未修復，只能在水面行駛，偏偏多年未曾疏浚的長江航道，對這艘巨艦來說太過於淺窄，根本無法從出海口上溯到金陵城外。
但事實上，現實的奇特總是能夠超出人們的想象力。
只是，在紙面上規劃的這三路兵馬，還沒來得及真正發動，就又有一堆噩耗從四面八方紛至沓來。
9月21日，艦隊抵達揚州，已經控制揚州城的革命黨會員們立即設宴迎接，送來犒勞品。
隨著耐色瑞爾遠東艦隊第一次突襲南京的失敗，
隨著農奴暴動的發生，地方駐軍也接二連三地跟著倒戈，殺了長官扯旗造反。9月26日深夜，受到革命黨唆使，駐防城外的禁軍第二鎮爆發嘩變，槍聲、爆炸聲和喊殺聲斷斷續續地響了足足一夜。
至此，菲里·泰勒僅僅用了五天時間，損失士卒不足10人，就從上海打到了金陵城下。翔龍帝國沿江地區的炮台防線，基本未能發揮作用，就毀在了偷工減料和內應配合之下。而這個帝國的全部艦隊，此時都還集結在南方的台灣海峽，執行收復台灣之後的肅清作戰，帝都這邊幾乎連一艘像樣的戰艦都沒有。
最後，福建水師提督東門吹雨，此時已經帶著3萬軍隊，奉旨揮師北上，入駐杭州城。按照康德皇帝的看法，準備讓他從海上和南路攻打上海租界。
而另一方面，大金帝國是在本土作戰，而且戰場位於作為統治核心的帝都附近，並且還是以逸待勞、據險而守，怎麼看都是很佔便宜——耐色瑞爾帝國遠東軍想要獲勝，就必須打破金陵城的堅固城牆。而大金朝廷卻只要守住首都和京畿地區，並且封鎖上海港，迫使外國干涉軍無功而返就行了。
接著，帝國軍隊內部那一大堆各式各樣聳人聽聞的「靈異事件」，又讓這位可憐的老人幾乎要中風癱瘓。
DR1994年9月4日，從長崎軍港緊急出征的16艘戰艦，終於抵達上海港，為菲里·泰勒將軍帶來了600名腰掛雙刀的東瀛武士，以及一批數量不小的槍炮輜重，為此幾乎翻空了長崎軍事基地的全部家底。
但問題是，還沒等他帶著這支軍隊離京去攻打上海，敵人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殺來了。
在撐過了耐色瑞爾艦隊的第一輪攻擊之後，大金王朝尚未來得及發動反擊，就已經開始了局部的崩潰。
9月26日清晨，艦隊運載的1800陸軍部隊，開始在金陵東北方的燕子磯登陸，當地雖然有一處水寨，但守軍臨戰即潰逃一空，耐色瑞爾軍隊的登陸過程基本未遭遇抵抗。然後，這支軍隊登上紫金山，掌握了這一處帝都郊外最重要的制高點，而城內和城外各處的朝廷守軍，依然彷彿木頭人一般毫無反應。
在京城的2萬禁衛軍之中，費立國大學士總共只徵調出了500名勉強可用的壯丁，但兵器卻沒有著落——兵部的府庫里，除了廢銅爛鐵還是廢銅爛鐵，結果只能向皇帝哭訴。康德皇帝鑒於禁軍不堪用，武庫也沒有好兵器，為了避免此戰流產，又下旨調來了驍騎軍、八旗火器營和長江水師，以充實作戰兵力。
6.雙方的備戰工作
——在康德皇帝的眼中，那就相當於是前面的豺狼尚未驅
最後，菲里·泰勒將軍能夠用於攻擊的最大作戰兵力，大約在2000～3000人左右。這個數字明顯太少，他不得不利用翔龍帝國革命黨的力量，通過種種許諾，把他們招攬為盟友。
菲里·泰勒將軍在爆炸中被氣浪震昏，全軍共有約950人戰死或失蹤，兵力損失將近1/3，攜帶的軍械彈藥更是丟失殆盡——風雨飄搖的大金朝廷，終於取得了自從西方遠征軍入侵以來的第一場勝利。
在一番緊急商議之後，朝廷命令城內由八旗子弟組成的禁軍第一鎮連夜出擊，平定同僚的嘩變。但這些禁軍們早已養尊處優慣了，對於打仗實在是一竅不通，因此當即就哭爹叫娘，告病的告病，失蹤的失蹤，僱人頂替的僱人頂替……如此這般鬧哄哄地折騰到了次日黎明，城裡才緊急組織起了一支怎麼看都不像軍人的隊伍——除了流落京中的潦倒難民之外，還有不少麻風病人、瘋子、殘疾人、鴉片鬼和囚犯，八旗大爺卻是一個都不見蹤影。兵器只有每人一根木棒或竹竿，連軍服都沒發。
由此可見，在最後瀕臨覆滅的時候，這個帝國的人心已經喪失到了什麼程度——當外敵入侵，並且打到了帝都城下的時候，帝國的臣民們乾脆根本沒想過要抵抗！
9月28日，在輕易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之後，菲里對下一步的作戰行動感到了迷茫——雖然被打得一敗塗地，但躲在城牆後面的康德皇帝，也實在是有骨氣，菲里都已經把軍旗插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往來京畿如若無人之境，把這個老大帝國的最後一層臉面血淋淋地撕下了來，偏偏皇帝陛下卻依舊頑固不化，不要說屈膝求和了，根本就是連談判都不願意談。而菲里即使得到了前後三批援軍，手中也只有大約3000兵力，遠遠不足以佔領和鎮壓一座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
最後，由於革命黨人的組織鬆散，指揮紊亂，這支軍隊既沒有成建制地投入革命陣營，也沒有被長官們撥亂反正，而是打著打著就散了伙，徹底崩潰了。但還是讓康德皇帝怒極攻心，氣得吐血。
其次，前些日子在雨花台不戰自潰的費立國大學士，被勒令革職留任、戴罪立功，繼續執行原先的東征計劃，出京前去攻打洋人盤踞的上海租界。
9月29日上午，正在燕子磯營地養傷的菲里，收到福建水師北上，企圖窺視上海的情報，頓時擔憂後路被切斷，不得不結束了第一次南京攻略，棄營上船，撤退回上海租界。
在最初的時候，菲里·泰勒將軍還擔心會有金朝姦細混入這些民船當中，用縱火船、漂雷或水鬼鑿船之類的辦法實施突襲，因此不準小販們接近艦隊，只讓水手划著小艇過去交易。但後來不斷有各地革命黨代表
總的來說，菲里能夠投入這場戰爭的資源，是相當有限的。
於是，帝國各省的藩鎮軍閥，都假託勤王之名，對朝廷轄地展開了各自的侵吞行動：
看到敵人沒有動靜，菲里便授意李華梅提督帶著數百名東瀛武士主動出擊，掃蕩金陵郊外各處莊園，結果立即誘發了農奴大暴動，只用半天時間，就在當地革命黨人的配合之下，拉起了上萬農奴起義軍，與來不及退入城內的八旗貴族展開血戰。一時間狼煙遍地，哭聲震天……而耐色瑞爾人卻都還在山上觀望。
9月23日，另一支由6艘戰艦、4艘商船組成的後續艦隊，運載著300蝦夷蠻子和200名東瀛浪人的陸軍兵力，抵達鎮江港口，與菲里的主力會合。
但費立國之前搜羅的6000兵馬，已經被徹底打垮打散了，朝廷也實在是撥不出兵力，於是皇帝就叫他自己想辦法招募士兵，進行訓練……當然，除了一紙空文之外，募兵所需的銀子、軍械和糧草，國庫里都是沒有的，只能靠費立國大學士自己想辦法。
安南黑旗軍統帥柳宇揮師8000渡海北上，不顧距離遙遠，也想在變局之中分一杯羹；
關中的秦王李縱雲發兵5萬人越秦嶺南下，企圖奪取巴蜀沃土；
無論是上海租界還是東瀛列島，對於耐色瑞爾帝國來說，都是距離本土萬里之外的海外據點，在戰爭爆發之後，根本來不及指望本土的支援。居住在上海租界的西方僑民本來就為數不多，又要守住這個唯一的橋頭堡，不能大量調用。東瀛列島剛剛經歷過一場浩劫，百廢待興，也無法為戰爭提供太多的支援。
7、第一次南京攻略
——連國防部的印章都能無故失蹤，這個國家的軍隊素質和紀律性真是可想而知。
根據幾本當時的航海日誌記載，各艘戰艦上的廚房，有時候甚至不用生火做飯，就可以直接從「水上集市」買來各具風味的熟食熱菜，搭配著同樣溫熱的黃酒大快朵頤。等到這支艦隊慢騰騰地行駛進揚州水域的時候，連妓女船都在後頭的「水上集市」裏面出現了。司令部為此只得向全體官兵緊急發放了大批保險套，以此來預防性病蔓延。但是接下來沒過半天時間，在那個「水上集市」之中，就又冒出了幾個打著「專治花柳病及陽痿不舉」條幅的遊方郎中，到處吆喝著兜售他們的特效藥膏……服務得真是貼心啊！
之後，就連沿江駐紮的一些綠營兵，也趁機跟入侵者們做起了生意，甚至連火藥和刀劍槍炮都願意低價出售！而且還有兩撥綠營兵互相競價甩賣，以至於在買主的面前都起了衝突。
而且，在經歷了此次不可思
膠東登州鎮的柳葉飛出兵3萬南下淮北，強行接管了淮北地區防禦薄弱的徐州、海州等城市，又驅逐了內廷派駐在海州鹽場的鹽監、徐州鐵廠的礦監，把這兩大聚寶盆納入手中；
經過大約24小時的交火，在耐色瑞爾遠征軍基本沒有出動，只是由本地革命黨放手大打的情況下，帝都金陵的外圍各路駐軍就全數潰敗，除了一座天堡城要塞之外，再也沒能守住其它任何據點。而城內也只剩下了步軍統領衙門和侍衛親軍，總兵力加起來也只有不足萬人，完全喪失了野戰的能力。
——從理論上說，朝廷擁有大約八十萬正規軍。但根據實際調查作出的結論，康德皇帝目前正養著一支完全不能打仗的禁衛軍、近百萬隻知道吃喝玩樂的遠房親戚（旗人），還有六十萬被吃了空餉，僅僅能在紙面上看到，實際上根本不存在的「幽靈軍團」……並且要為這些廢物每年花掉幾千萬兩銀子的軍費！
在戰火真正開始燃燒之前，大金朝廷和耐色瑞爾遠東軍都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備戰工作。
隨著康德皇帝那一份宣戰詔書的發布，雙方之間再無斡旋餘地，一場戰爭即將在上海與金陵之間爆發。
首先，在朝廷內部，那些竭力主戰的少壯派親貴沒有自己跳出來掌握兵權，而是推舉反戰派首領，費立國大學士充當攻打上海的討伐軍主帥，並且強逼他接受這一任命，這個事實本身就足以令人驚詫。
9月22日，艦隊炮擊鎮江，並且與當地革命黨聯手，僅僅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成功奪取了這座城市。然後又經過一番血戰，屠滅了城內的三千八旗子弟。
首先，雖然耐色瑞爾艦隊暫時退卻，但為他們充當內應的革命黨武裝，此時依然盤踞在鎮江、揚州一線，帝都郊外還有游擊隊活動，必須動用朝廷能夠集結起來的一切兵馬，儘快剪除為好。
但這三支軍隊同樣令人絕望——驍騎軍早已把戰馬盜賣一空，只得在檢閱之時雇了許多驢子來充當坐騎。長江水師的戰船比花名冊上缺了70%，剩下的也都是用薄木板和舊釘子胡亂釘起來，造型彷彿大號浮動垃圾不說，還一出航就漏水，必須得安排人手在底艙舀個不停，而且水兵大多不會游泳。八旗火器營幾乎所有的炮管全都鏽蝕不堪，一開火就炸膛。在一層掩飾的黑油漆之下，炮管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蜂眼，最大的蜂眼居然能灌進去四碗水，讓人弄不清這到底是大炮，還是魚缸？
按照康德皇帝欽定的平賊方略，朝廷官軍將在三個戰場同時發動反擊。
早在最初的備戰階段，翔龍帝國一方就已經是怪事層出不窮，簡直要令人瞠目結舌了。
為了防備皇帝一時興起前來送行，從而揭穿真相
9月27日中午，以客卿身份在上海租界暫時統領軍隊的精靈中將，丹尼爾率領第三批援兵，共計600名精靈士兵和4艘戰艦、8艘貨船，在燕子磯與菲里的主力部隊會合。
而它彷彿殘燭餘燼一般的國運，也在這洶湧的風暴之中，更加迅速地走向了最後的崩熄。
另外，此時正在江南各地風起雲湧的魔教，雖然打著「扶金滅洋」的旗號，但在客觀上卻徹底癱瘓了這一地區的政府和軍事機關，為耐色瑞爾帝國干涉軍的孤軍深入，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條件。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耐色瑞爾艦隊沿江入侵的過程之中，江南地區的士紳官員全都抱著觀望態度，沒有任何積極的抵抗行為。而底層民眾非但沒有任何抵禦侵略的意識，反而殷勤地向耐色瑞爾艦隊推銷土特產，最後索性組織了「水上集市」，尾隨耐色瑞爾艦隊行動，為艦隊官兵隨時提供米面果蔬、家禽家畜、糖果糕點，乃至於油鹽醬醋和酒水，簡直就像是在港口裡休假一樣。
主戰派之所以會有如此詭異的舉動，按照邏輯似乎應當是這樣推理的：如果費立國這個主和派在前線打贏了，順利掃平了外國干涉軍，那麼主戰派在後方自然也少不了贊畫舉薦之功，甚至還能成就一番相忍為國的佳話。若是不幸在疆場上出來什麼簍子，也都是前線的這個主和派統帥無能，不肯用心做事，主戰派的責任卻能夠撇清得一乾二淨——基本上就是擺明了高調我唱，送死你去！差不多算是把沒事不做，有事也不做的中庸宗旨，給徹徹底底地發揮到了極致！
9月27日清晨，駐紮在城南雨花台的費立國大學士和他的6000新兵，也遭到了李華梅提督的偷襲。在混戰之中，雨花台軍營的彈藥庫被內奸引爆，還有部分軍隊就地倒戈，向費立國大學士的帥帳打起了亂槍……於是，這支軍隊迅速在內外夾攻之中崩潰，只有費立國大學士率領少數親兵突圍逃回了帝都。
9月25日，耐色瑞爾遠東艦隊進抵金陵附近的下關江面，朝廷下令戒嚴，並且向各藩發出勤王令。
針對上述詭異的狀況，菲里·泰勒將軍忍不住在日記里寫道，「……一場孤軍深入的冒險作戰行動，居然會演變成這麼一副軍民大聯歡的誇張場面……我都已經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侵略者還是旅行團了！莫非，這就是所謂『我們的朋友遍天下』嗎！」
——雖然菲里·泰勒將軍的第一次南京攻略，最後以失利撤兵而告終，可通過這幾天的交鋒，大金朝廷的虛弱和無力，也已經被明明白白地擺在了所有人面前。
DR1994年9月20日，耐色瑞爾艦隊闖過早已在暴雨中塌方為廢墟的江陰炮台，溯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