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明嵐》正文

第十五章 刺殺(上)

正文

第十五章 刺殺(上)

「這是怎麼回事?」維雪冷靜了下來,平靜地問到。她沒有因為對方的冷嘲熱諷而失去冷靜。這份風度連吟遊詩人都暗自佩服,如果對調一下位置,恐怕自己早就瘋了。
「啊——!」
「我沒這個意思。不過孤身一人周遊天下,很少有女人做這種事呢。另外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供我使用的語法啊,是我愛人的嬌容。」
「啊!」維雪不禁呻吟出聲,強烈無比的痛楚從身體四處傳來,強忍劇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是嚇得魂飛魄散。
「……你是剛才那人的同伴?」
「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像個女人似的!你的小弟弟除了排尿就沒有其他功能了嗎?」
「……沒有了。」
掃除這世上的所有存在,
「誰說黑暗的盡頭一定會有光明?
不過當那人站起來的時候,辛天翔已經完全否決了自己剛才的觀點,他胸口雄偉依然,沒有半分胸骨碎裂的樣子。
湖藍色的柔順長發,海藍色的雙眸,挺翹的鼻樑,鮮紅的雙唇,組成了一張野性偏又清秀感十足的臉。雖然不及維雪那種人間絕色的美麗,但那種把沉靜和狂野的氣質集於一身的誘惑足以使大多數男人瘋狂。
「利用聲音和冰的共振嗎?很聰明的對手。」維雪做出評估。
辛天翔分神催動異能,動作就慢了下來,那男子以為辛天翔不支,連連搶攻,看得卡尼和納塔莎心驚肉跳。有意讓侍衛去幫忙,卻插不下手。
「對。」辛天翔點點頭,「你不覺得很神奇嗎?最黑暗,最深邃、最不惹人注目的東西反而是那些最美麗的星星和月亮存在的必要條件,而人們卻從沒有去注意到它。」
「我,我……我還行!」那人掙扎著爬起來。
「聖女的保證我絕對信任,不過很抱歉,這樣我沒法向上頭交待。」
「行了嗎?好像抓到了。」
辛天翔身體不受控地晃了一下,而對方就在此刻猛然出擊。
「合作。」
「厲害!真是厲害!」
「星星們動也不動,高高地懸在天空。
「……」辛天翔無言以對,的確是對方先來的。「那為什麼要我們多留一刻?」
「沒用的人妖!站不起來了嗎?你還是不是男人!」一想到辛天翔在上午的「教學」中輕易讓自己不知道躺平了多少次,然後拄著維雪槍俯視著她的狼狽樣大放闕詞「站不起來了嗎?你還是不是女人!」,凝晶心裏就有火。
「……那的確是沒什麼話好說了。我會向上頭彙報你的死因的。」
「能告訴我你說的上頭是指什麼嗎?」維雪問道。
「打不死?」辛天翔一愕,剛才碎骨的感覺依舊殘留在手上,從剛才那一擊來看,那人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知道您要問什麼,我不會回答的,公主殿下。要回答也是要等您死了之後告訴您的屍體。」艾琳搖頭道,「您太危險了。您還有什麼遺言嗎?」
「當然。」辛天翔伸手挽起身邊的麗人,向難得人少的廣場走去。距離凝晶發飈的長街頗有一段距離的廣場上只有一個身披連頭披風的吟遊詩人,調試豎琴的聲音正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
吟遊詩人皺起眉頭看著黑色的光團在維雪頭頂聚集完成。「暗夜流嵐」是黑暗系高級攻擊魔法,威力強大外帶具有腐蝕性質的黑火,要是挨上一下,連棺材都可以省了。現在的她被魔法鎖得死死的,躲都沒地方躲。不過她依然悠閑地撥動豎琴,並不慌張。
原來這人的異能是「樹木替身」,身上受到的打擊會全部被轉移到在異能範圍內的植物上並從植物身上補充消耗的體力。剛才辛天翔的一輪攻擊已經不知道等於是砍了多少樹,難怪令身為環保主義者的他大為心痛。
「第一,我不喜歡鬼鬼祟祟的人,尤其是刺客;第二,我不想改變現況;第三,我不覺得現在我和任何人有合作的必要。你三者皆犯。」
「不!……還有一種的!」
辛天翔和維雪反而一動不動,吟遊詩人當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不會吧?」辛天翔嚇了一跳,「是不是範圍不夠大?我可不相信這不是異能!重新分析!範圍無限擴大!直到找到異能場的斷面為止!」
任何異能都有自己的作用範圍,如海森的「神速」和維雪的「魔舞」就是作用範圍圍為自己身體的內斂式異能,而艾琳的「天籟」和辛天翔的「平衡歸零」則是作用範圍圍在自己身體之外某一距離的外放式異能。無論是哪種異能都會產生異能場,只有在這個異能場內該異能才能發揮作用。辛天翔的第一異能「學習」若是要學習異能的話,首要要求就是找出異能場和普通環境之間的斷面,通過比較兩者進行分析,然後再找出在普通環境下製造異能場的方法,並加以學習。若是找不到斷面,無從比較之下,學習異能自然就失去了效力。一般來說,異能場的斷面很小,不會超過半徑50米,有的乾脆就在體內。辛天翔的「學習」異能搜索範圍在不加刻意催動之下可以擴展到半徑70米,已經是夠用了,不過今天明顯不在此列。
「不能。」
「沒什麼,只是我的異能發揮了一個小作用。」
「……好可怕的異能。」
說起來兩人的立場也頗為尷尬,卡尼和納塔莎已經被重重保護起來,那人要殺的話多數會被侍衛纏住,加上一個辛天翔,任務已經可以說是失敗。而辛天翔要打倒對方只有三個辦法,一是不停攻擊直到日光城的植物絕種,擊殺對方為止,可惜的是姑且不論日光城會就此變為死城,恐怕在植物絕種之前辛天翔就已經餓死了。第二個方法是用第二異能「平衡歸零」截斷那人的異能場,相當於取消對手的異能。可惜辛天翔對第二異能的操作能力遠遠達不到這個要求。第三個辦法就是在一瞬間完全摧毀他的身體,讓異能來不及發揮效果。現在三個方法都做不到,在雙方各有顧忌下,就此罷手,只是便宜了辛天翔又多學會了一種異能。
「你也是異能者?反彈魔法嗎?不對,如果是反彈,我身前的聖光防壁會為我擋下暗夜流嵐的威力……你是怎麼做到的?」
背後傳來一個嬌柔的語聲,讓艾琳邁出的腿收了回來,全身僵硬的她還沒有轉身,手中的琴弦突然間全部被劃出弧線的冰晶擊斷。她連哪裡來的冰晶都沒看清楚。
他們說著一種語言,優雅絢麗,韻味無窮。
「啊!」辛天翔一躍而起,指著那人的鼻子就罵:「日國的樹本來就不多,你還要破壞綠化!」
「嗯,還好……謝謝你,阿翔。」
「以你的實力,不至於會死,不用擔心會幹掉你。至於你說不說,不關我的事,我只管用魔法。」維雪帶著笑意強詞奪理。
「雲?」
「啪!啪!啪!」一人鼓著掌從陰影中出現,恭恭敬敬地向辛天翔行了一禮。不過他大半的身子依然在暗影里,讓人看不清楚,只能認出是個年輕男子。
「很好的夜晚,就局部來說,還很寧靜。」維雪俏皮地說。
「很有道理呢。」維雪點點頭,甩開辛天翔的手,一個旋身來到辛天翔身前,給那個剛剛調完弦的吟遊詩人投下一枚銀幣,接著以宮廷邀舞的禮節向辛天翔一躬身:「那麼,有沒有興趣讓別人沒法注意到廣場的存在呢?」
「頭大了頭大了,是最難處理的人質劫持事件呢。」辛天翔幾乎想為自己的好運氣垂淚。沒辦法,人質劫持之所以常興不衰,是因為它不但簡單易行,而且是行之有效。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打劫銀行都是必備良藥,每次都有得頭痛。
意料之中的答案。維雪繼續問:「你是刺客的同伴嗎?」
「警報!有刺客!」維雪皺眉。
「……你的來意?」
「呵呵,好像是你們來找我的吧?」
「媽的,異能的覆蓋範圍竟然超過半徑20公里,有病啊你!分析!」
春蔥般的手指在空中劃出各種玄奧的手勢,加強了防禦后的維雪捲起了試探性的魔法攻擊波,半個廣場都被籠罩在風刃、火球和雷槍之中,魔法的光芒使廣場如同白晝。
「您說這個啊,我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抱歉,雖然我真的很欣賞您。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痛快。」
目標消滅,維雪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太輕易了,沒有真實感。
「真是的,這年頭,言而無信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哦。不要學他們好不好?你不覺得還有一件事沒做嗎?」
「我只是確認一下。願意就這樣乖乖地跟我回去嗎,我以日國公主的身份保證不會對你不利。只是協助調查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的異能?」
「果然好本事,不愧是星國王子。」聲音倒是很柔和好聽。
以上的畫面屬於兒童不宜的級別,但並不是由於色情而是由於暴力,事實上,無論男方還是女方都沒有有關性的意思,在旁觀者的眼裡,這隻是一出純粹的「美女毆打野獸」的全武行罷了。女主角就是早上剛被辛天翔以「溫柔」的態度教誨了有關現實社會黑暗面的凝晶,男主角則是在全城迷戀她的年輕男子——大概也就是全城的男子了——之間輪換。由於辛天翔的教導,凝晶對社會的黑暗面有了深刻的認識,在拼死拼活忍到晚飯後的凝晶已經無法抑制她那過剩的正義感了,她要發泄一下。
「其實,我們並沒有打這一仗,或者說『我』沒有打這一仗,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對著空氣耍花槍,最後用暗夜流嵐打自己而已。順便說一句,我的異能叫做『天籟』。」
「不過也好,按照我的經驗,每次晶出宮后的夜晚都會格外寧靜,那麼,我們就不要辜負晶的一番好意了吧?」
勉強收拾了殘局,辛天翔和卡尼、納塔莎叮囑了幾句,看他們隨著大批侍衛離開,於是樹林中只剩下辛天翔一個人。而辛天翔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暗夜流嵐』?公主殿下還真看得起我啊,不怕一個錯手把我幹掉,那可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真是歪理!我說公主殿下……」
「……不,沒有了。」被腐蝕得不成人形的維雪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表情了。
「星星?」
「謝謝了,動手吧。」
「我的名字是艾琳·妮,在您生命的最後時刻,請您記住了。」
「算是吧。你早就應該知道了吧?」
「人哪,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嘴裏發出如此的感慨,或是說嘲笑。
辛天翔的左腳從正面踢中了男人的左肩,在他左臂一松的時候右腳撥開了他纏著納塔莎脖子的左手,接著右手鐵拳狠狠地打在那人胸膛上,碎骨的聲音清晰可聞。那人向後飛出,只留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納塔莎在原地。
神秘的吟遊詩人好整以暇地輕輕撥動琴弦,琴音仿如結界一般在空中把各種魔法擊得粉碎,沒有一種魔法能夠碰得到她。
「還有?」
「你的來意?」
「小心一點,那傢伙是打不死的。」卡尼急匆匆的插口道。
「樂意之極。」其實廣場上除了那吟遊詩人外根本就沒有別人,但辛天翔還是微笑還禮,握住了維雪遞來的纖纖柔荑,伴隨著吟遊詩人的豎琴和歌聲,翩翩起舞。
「聽起來像音樂?」
維雪眉頭一皺,本來就沒想過能這麼輕鬆地抓到對方,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至於皇宮方面的事就交給辛天翔,她絲毫不加以擔心。不過她破解冰凍縛魔陣未免也太快了吧。
「……的確是不太好辦。」
「納塔莎阿姨,您還好嗎?」辛天翔扶起驚魂未定的納塔莎,把她交給匆匆趕來的卡尼。
暗夜流嵐!」
全身僵直的艾琳慢慢地轉過身來,瞳孔猛然收縮。
「沒什麼大不了。塞住耳朵就無用武之地,還怕迴音,麻煩事多了。不過聾子畢竟少見。再說如果對手動作夠快,我就很危險了——比如說那位打算速戰速決的星國王子。他不對我出手是想你留下來探探我的底吧?這會造成他的遺憾呢。話又說回來,正面,又是毫無防備下挨了自己的暗夜流嵐竟然還能活下來,您的抗魔力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呢,要是換了我,早就屍骨無存了。」
「哼!」那人發出不屑的冷哼,接著猛撲過來。辛天翔側身一閃,一個充滿真力的手刀砍在那人的右肩,清晰的碎骨聲響起,但那人卻彷彿不覺,繼續把本來應該斷掉的右手伸向卡尼。辛天翔心中大訝,急忙回身擋下這一擊,兩人戰做一團。
「別那麼心急,剛才和貝提公主交鋒的詩人同伴回來了,她可是帶來了公主殿下的遺物哦。」
就這樣應付著滿大街的追求者,凝晶卻顯得遊刃有餘。不斷有年輕男子以優美的姿勢躍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但剩下的人依舊是猶如撲火的飛蛾,前仆後繼,看得一邊偷偷觀看的兩人嘆為觀止。
「……哎哎,你這還不叫勉強?」
如此又僵持了一刻鐘,辛天翔終於在日光城城外找到了異能的斷面,由於這時維雪那邊的戰鬥已經平息,辛天翔竟沒有察覺其它的異能場。
「不,我是說日國的小夥子追起女孩子來連命都不要了,真是厲害!」
「這種魔法精度,這種施法速度……」
無論是戰技還是真力,辛天翔都是更勝一籌。幾乎每兩次出手就有一次能夠結結實實地打在那人身上,爆出全場皆聞的骨碎聲。一刻鐘的時間,辛天翔估計自己已經差不多把他身上的骨頭都拆了一遍了,可他不要說倒下,就連動作都沒慢過,甚至還放棄防守,任憑辛天翔的鐵拳不停攻擊,只是一心一意地要打擊辛天翔,讓辛天翔手忙腳亂。
「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我沒自大到認為能在『神速』異能面前拖延時間,何況還有一個魔法天才貝提公主在。老實說我拖了你們直到現在,已經是足以向上頭交待了。」
「噢?星國王子看不起女人嗎?」吟遊詩人笑道。
火鳥正中目標,由於目標絲毫沒有加以抵抗,吟遊詩人的身體開始被腐蝕分解,在地獄的烈火中灰飛煙滅。
「在此之前你能給我看看你的臉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麼爽快?」
「好。」吟遊詩人爽快地往旁邊一站,「請過吧。」
但是我學會了它,我會記住它直到永恆。
吟遊詩人猶豫了一下,點頭,隨即解下了披風。
「否決。」
「讓路。」辛天翔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冷洌。
「最深邃的?……你是指夜空本身?」
「再說下去,我就跟你打到最後!」那人威脅道。辛天翔立刻不再出聲,目送那人離開。
被一口道破了意圖,維雪還是一聲不出,不停地發出初級的攻擊魔法,不過數量方面開始漸漸減少,因為結界已經圍攏了吟遊詩人的大半方向,需要用攻擊魔法來封鎖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相對的,維雪開始把魔力分出來,準備一個決定勝負的大魔法。
「那麼,再見了。」艾琳手中翻起一柄錐形匕首,一揮手,匕首準確地插進了維雪的太陽穴。等了一會,靠近伸手確認維雪死亡后,默默地祈禱了兩句,站了起來。
「還有?」
「您這樣說就不太好了,一國之君的繼承人若是無能,那人民就太可憐了。」
「金鐘罩一類的硬功,還是快速痊癒型的異能?」辛天翔並沒有感到有異能發動的情況,「學習」能力也確認了這一點。不過辛天翔也知道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對方的異能很有可能是開打后才顯露出來
讓那睜開的雙眼看到和未睜之前一樣的情景,
「完全是衝著卡尼叔叔來的。」事實實在是明顯不過,辛天翔展開「神速」,在周圍的樹林中繞了一圈,確定沒有別的敵人後,轉向那個男人。
「奇怪,她應該能擋得下來的……」突然間,維雪全身劇痛,踉蹌倒地。
「……也不是啦,只是晶她下手看起來重,其實過兩天就沒事了。晶她曾經許諾,要是有人能夠打贏他,就給那個人追求她的機會。不過可惜的是,能打贏她的人都不喜歡她,喜歡她的人都打不贏她。所以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出宮逛逛,散散心。」
「在我們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偷襲不好嗎?你放過了很多機會呢。」
「看到那最深邃的東西了嗎?」
但卻沒有一個語言學者,能夠了解這個語種。
「每次殺人的感覺都是這麼差……本來只是想要好好彈琴的……公主殿下,請安息吧。」
辛天翔收斂氣息身形,悄悄接近包圍圈。卡尼正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面色鐵青,狠狠的瞪著劫持人質的男子。那男子五大三粗,感覺上年紀不大,一身的皮甲像風乾的桔子皮一般粗糙,五官蒙了層紗,整體樣子倒是頗為憨厚。辛天翔很快發現了奇特的事,那男子雖然皮甲上破了幾處,卻是一滴血也沒流。
「聖光防壁!冰凍縛魔陣!」維雪只是一揮手,身體周圍約一米的地方泛起了白色聖光,結界成形。另一方面,憑空而來的巨大冰山幾乎凍住了大半個廣場,包括吟遊詩人在內。
「用無數的魔法牽制我,再用結界封鎖我嗎?的確是抓活口的好辦法,不過,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吟遊詩人冷笑道。
猛招臨門,吟遊詩人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笑吟吟地看著火鳥向自己飛來。
讓這大地歸於混沌中的寂靜,
「有解釋不通的事就往異能上想吧。准沒錯。」辛天翔很想嘆氣,「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
「真是了不起,身體都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冷靜思考,真不愧是聖女。不過想想您親密的愛人會如何看待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呢?」彷彿幽靈一般,早該死在「暗夜流嵐」下的吟遊詩人出現在維雪面前。
「那麼只有動手了。」
出乎意料的,那吟遊詩人竟是個年輕的女子,沒有滄桑的嗓音,卻多了一份清冽,清越的豎琴在極高的技巧之下演奏出平和,甚至帶點寧靜的旋律。辛天翔和維雪無暇的舞姿在夜月下結合了力量和柔美,翩翩的旋轉也許連星星也為之傾倒了吧?
「您來到日光城的時候非常轟動,不少人都認識您。貴國皇帝封您為王子的事也已經傳遍了整個明嵐大陸,我身為消息最靈通的吟遊詩人怎麼會不知道呢?」吟遊詩人理所當然地說。
「出來吧,你是剛才來的吧。你還要等多久?」辛天翔淡淡地說道。
「女性的吟遊詩人還真是少見呢。」辛天翔眯起了眼睛。
她抱起豎琴,呼了一口氣,準備大步離開。
「去!暗夜流嵐!」
「二位的舞姿真是優美,不如多留一刻如何?」聲音清冽如歌聲。
「對。早在我們對峙的時候,在我撥動琴弦的一剎那,其實你就已經失去自我了,無論是防禦還是進攻,你只是一直在與自己的幻覺互動而已。」
「無可奉告。」
「這是……腐蝕?……暗夜流嵐的效果?怎麼會作用在我身上?」維雪還沒有崩潰,仍然維持著起碼的理智。
「夜空也很美,向上看,能看到什麼?」辛天翔仰望夜空。
「真是好異能,可以很方便的除草。」這是辛天翔對這種異能的唯一評價。
維雪沒有回答,她依舊平靜地發起攻擊,只是魔法的數量越來越多,利用施法快捷的優勢用大量的低級魔法封鎖對手,向來的是維雪所鍾愛和擅長的作戰方法。同一時間,她身前的護壁也開始擴散,慢慢地向前圍去。吟遊詩人不是傻瓜,她也發現了這一點。
一曲舞畢,辛天翔和維雪相對施禮,破壞氣氛的掌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鼓掌的人正是那個旅行披風連頭都蒙住,看不清臉的吟遊詩人。不過在披風的陰影罩不到的地方,可以清晰看到她紅潤而又充滿誘惑力的芳唇。在朦朧中透出的清晰,使她的紅唇格外突出。
「嘭!」凝晶一腳把他踢開,「下一個!」
「不要緊,我不想你勉強自己說出來。」維雪平靜地說。
辛天翔離開維雪後用神速直衝,選擇直線進入皇宮,第一眼就看到樹林中一個男人遭到了侍衛的圍攻。最慘的是,納塔莎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裡。
「抱歉,我知道打斷別人的話很失禮,不過我已經不打算聽下去了。」維雪眼神一凝,頭頂的黑色光團突然變成了不死鳥的形態,燃燒著黑色的火羽,高傲地長鳴一聲,帶著沒有任何灼熱感的華麗火尾,向著吟遊詩人猛撲而去。
※※※
「太看不起人了吧,公主殿下?」吟遊詩人譏嘲地說道,「您天真到以為這些初級魔法就能擊敗我嗎?」
「沒錯。」吟遊詩人抱起了豎琴,看似隨意地輕輕地撥動起來。琴音輕柔悅耳。
維雪仔細地看著她,記住了她的相貌,接著問道:「我還有些事不太明白……」
辛天翔和維雪對望一眼,辛天翔撫摸了一下維雪的臉頰,維雪點點頭,接著辛天翔就那麼憑空消失了,維雪則是身體前傾,準備好了攻擊和防禦魔法各一個。
「都說我妹妹是個很有性格的人了。」
「0%……0%……0%……搜索異能失敗,附近空間內沒有找到異能場的存在。」
那男子不發一語,只是用粗壯的左手臂夾著納塔莎的脖子,大步地向卡尼走去,投鼠忌器的卡尼只好和侍衛一起不斷後退,幸虧男子手臂夾著納塔莎的脖子走不快,不然就追上了。
「閉嘴!」那人大吼一聲,聲音嘶啞難聽。
「月亮?」
吞噬那隻要一絲就可以充斥所有空間的精靈,
「是的,雖然我也不喜歡破壞綠化。」
「叫我閉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樹的重要性。我聽你的聲音如此……有個性,不如我給你介紹個良方吧?用樹皮就可以,保證清咽利喉,一帖見效。你看,都說了樹是人類的朋友嗎!……」
「叫王子的飯桶多了,沒什麼愧不愧的。」
「把真力混合在聲波里直接震動出去,雖然不能說對人有很大的傷害,但要破壞魔法內部的和諧倒是相當有效。」維雪判斷出對手是走武技的路子,那麼更加不能停止魔法的遠距離牽制。如果被對方欺進身來,那就完了。
「0%……40%……70%……完成!讓我看看這是……」
「是裝飾嗎?還是說像風鈴一樣風一吹就會響?去死吧!」
「還有呢?」
吟遊詩人伸出帶著手套的手,一指皇宮方向。一叢耀眼的煙花猛地爆開。
全身的衣服破了大半,本應是像白瓷一樣的肌膚坑坑窪窪的焦黑一片,雙手雙腳已經不成樣子,已經很難想象那噁心的樣子曾是人類的肢體。
「我應該是活不成了吧?」維雪依然沉靜。
「哪有這麼簡單。」尖銳的琴音從冰山中傳出,冰山不停的剝落,不一會就完全破碎了,吟遊詩人完好無損地站在維雪面前。「您好像不太看得起我,還有其它的招式嗎?」
千萬年彼此相望,懷著愛情的苦痛。
卡尼、納塔莎和一眾侍衛聽得一愣一愣的,那人卻動作一滯,轉身就走。辛天翔也不追擊,只是追在那人身邊苦口婆心地勸導:「朋友,你要知道,樹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天熱可以遮蔭,天涼可以鋪床,樹皮還能入葯。你想我們誰沒有個頭昏腦熱的,要是樹都沒了,你叫我們怎麼過?我們打就打,不要把可憐的樹牽扯進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