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野獸兇猛之卷
第二章 巨石與烈焰B
凱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憐那隻「很普通很普通的小黑貓」，漂亮的眼睛里淚汪汪的似要哭出來一般，幸好它是貓，否則這張小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怎麼精彩呢。
蘭度沒有理會在一旁求饒打跌的黑貓，他正望著腳下洞穴中那哀嚎不已的惡魔，擰眉沉思著。
惡魔的狂吼聲震得洞穴中落石滾滾，而煤團卻仍然不緊不忙的在它身上爬行，蠕動，變形……任惡魔如何強大，就是撕不碎它，砸不斷它，咬不著它……
「是……」
「很好。」蘭度鼓掌道，「但是單單憑決心是不夠的，你還需要足夠強力靈巧的手腕。」
「笨蛋。」蘭度打斷了凱的回答，厲聲道，「作為英雄，絕不應該輕易冒不必要的風險！你有一定要冒險的理由嗎？有為了保護他人，或是維護信仰，而不得不拚命的理由嗎？」
叮的一聲清響，鱗片崩碎，利爪惡狠狠的穿透那堅韌的皮膚，強健的肌肉，直到要害，微微一張。
「真是個冷血的主人，我同情你和那個小惡魔。」小貓小聲對頸上的煤團說道。
「是的，我是一個異類。」蘭度顯然不覺得生氣，他對眼前的商人開始好奇了。
小黑貓得到了一個漂亮的項圈，那個漂亮的鈴鐺項圈不僅襯托出它那油光水滑的純黑色皮毛，更能夠清楚的用代表蘭度的魔法印記來掩蓋它身上淡淡的魔法波動——我的意思是，一個魔法師只會將小黑貓身上若有若無的魔法波動，當成是這個代表所有權的魔法印記所發出的，而不會發現這隻「很普通很普通的小黑貓」，其實是個不知道幾千歲的老妖怪。
凱不說話了，低頭思索了片刻，慢慢的退了回去。
堅鋼一般的煤團立刻化為柔軟的水銀，在與惡魔身上肆意流動，一邊吞食著狂魔將散發出的黑暗氣息，一邊還陰險的攪動著狂魔將的傷口。劇痛得幾乎失去理智的狂魔將果然如蘭度所想的一般奮力想要將煤團撕扯下來，但，要對付一團粘性十足的水銀，
「都不是，我是小本生意，不過我從舊貨市場買到了兩本前人的魔法筆記殘本。似乎那兩位魔法師先生很滿意。」商人也微笑著回答道。奇怪嗎？雖然他的臉上始終掛著職業性的笑意，但你去能感覺到在那笑意中體現出來不同的意味，一種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味。
「也許，我可以利用一下這個傢伙，漫長的生命，的確是太無聊了……」小黑貓喃喃自語道。
「值得，先生。」商人認真的說道，「也許您不記得了，數月前在格爾登，您曾經在我的小店裡買下三十克的蜥蜴血清和一公斤寶石碎末。那時候我就注意到了您，唯一一位，能在我的店裡以接近成本價買到商品的魔法師。您知道，魔法師們大多不太懂經商一行的……」
煤團徑直落了下去，全無變化的撞在了狂魔將的頭頂。堅硬如精鋼一般的煤團顯然要比普通的石塊更有殺傷力，只聽咣的一聲，狂魔將僅存的一隻彎角也被砸斷了。
「我很好奇。」蘭度笑道，「像你這樣的小商人，竟然能打動這些眼高於頂的魔法師們，讓他們放你進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小貓，你似乎比我想像得還要有用呢。」蘭度在幽暗之書上找到了類似的記錄，笑道。
惡魔的心臟，便在若若的利爪下爆開來。它仰著頭張開手臂，無力的哀嚎一聲，便轟然倒下了。
「不久之前，我又聽到了您的名聲，從帝都的商人口中，我得知您擁有魔影的名號，而且，您獲得了教會的神譽證書。」商人說道，「您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同時擁有魔法師身份，貴族身份，及晨光教會神譽的男人。」
全身的力量，彙集于爪尖，又重又快的刺了出去。
「煤團的戰鬥力又不強，你指望靠它那並不強大的力量勒斃一頭狂魔將嗎？」蘭度反問道。
「而我並沒有讓你去找死！無畏，是不讓恐懼影響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讓你為了不存
一柄擁有燃燼魔的殘餘能力，能夠將對手焚燒的火焰戰斧；一身抵抗高溫低溫的火焰鱗甲，再加上一枚深紅護身符，凱的全身上下家當顯然要比冒險者工會的戰士們高級得多，在冒險者們羡慕的眼光中，凱的試煉出奇的順利，創下了格爾登冒險者行會最年輕的三級戰士紀錄。
煤團不會說話，不過它的行動足以表達它的想法——小黑貓只覺得頸間一緊，那原本寬鬆的項圈立刻變得緊繃，令它呼吸不暢，差點就說不出話來。
蘭度自己終於換上了他上一次造訪格爾登時的裝束，畢竟，在這個繁榮的財富之城內假扮一身黑漆的墓穴先知，是一件過份勇敢的事……
凱提著狂魔將的頭顱去了冒險者工會，憑著這個嚇人的傢伙和紮實的底子，很容易的獲得了三級戰士的證明。蘭度還順便用幾種簡單的材料替他的戰斧處理了一下，將這柄被惡魔之血浸染過的戰斧變成一柄魔法武器。
可憐的凱，他面對的是一個與惡魔為伴，能操縱死靈的邪惡魔法師，但這個魔法師，卻總是在教導他公理啊正義啊之流的大道理，讓他做一個英雄。凱都快被蘭度搞糊塗了，幸運的是，他對蘭度極盡信任與崇拜，對於蘭度的話他總是會深思一番。
「那麼，讓我試一試吧，用我的戰斧，劈下那罪惡的頭顱！」凱認真的說道。
蘭度首先要做的，是要替蘭魔和凱提升一些實力。至於小黑貓和煤團一眾寵物……它們的用處並不適合戰鬥，而更適當做字典和工具啊。
「魔法材料，我要壟斷魔法材料市場！」商人的笑臉上洋溢起自信的狂熱，他小聲但異常堅決的說道，「我要用金幣，淹沒整個帝都。我要讓那些靠顯赫家世和賣身為犬的無良商人知道，我費猜·默才是帝國最優秀的商人。我要讓所有岐視我的
「十次四階魔法，加上六個三階魔法，按我的實力來說，已經是超常發揮了。」蘭度苦笑道，「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連想事情都想不清楚了呢。」
除了一臉職業性的笑容表明他的商人身份之外，這位中年小個子商人一身乾淨簡潔的裝束，金絲眼鏡，木質大煙斗，十分里有八分像是飽學的學者。
四天以後，蘭度一行人，來到了格爾登的魔法師協會。
「我說，我是來拜訪晶石之塔的大師，神譽子爵，蘭度爵士。」商人簡單的說道，「並且向他們表達了我的誠意。」
「可是先生，您說過我應該無畏的。」
「先生，您還能使用魔法嗎？」凱突然問道。
「是的先生，事實上，我早就準備好一系列的計劃，包括今天如何說服您……但現在看來，也許這項準備是不需要了。」商人答道。
蘭度並不著急於行程，在他看來，獸人領地內多半不會有什麼複雜的事物，他們太過崇拜力量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威懾，一切問題都好說。
……
出於蘭度意料的是，他這一身普通的打扮，在格爾登的魔法師協會竟然有很多人記得。他們第一眼看到蘭度和小貓女時的反應都如出一轍：先是一怔，然後，便敬畏的避之唯恐不及。
墓穴先知==》寬厚祭祀==》普通魔法師？這麼看來，眼前這個勉強算是強者的少年，竟然也是個令人驚嘆的神秘人物。小黑貓不禁好奇起來，蹲坐在地上下打量著蘭度。
蘭度自語著「狂魔將的要害……」，拿起幽暗之書就查，而一旁的黑貓彷彿對腳下的敵人極為熟稔，順口答道：「狂魔將的要害在左側胸口下方第二片鱗片後方，那裡是它的心臟……或者稱之為魔核之類的東西，你會發現那片鱗片特別寬厚，也特別黑。」
「那麼，你希望如何利用這種名聲呢？」蘭度笑吟吟的問道。
「那是不小的代價啊。值得嗎？只是一個子爵，一個熟練的魔法師而已。」
……
「蘭度哥哥，它的要害在哪裡喵？」若若在心裏問道。
這樣一個人，是天生的商人。
「首先，魔法師們購物從來不關心商品有多昂貴，他們只要最好的。」商人費猜答道，「我的計劃第一步，就是製造氛圍。用傳聞，用魔法師中的傳聞創造魔法商店神秘的名聲。其次是將那些擁有豐厚津貼，但並不十分了解材料的中下級魔法師們，列為首要的客戶。憑著神譽魔法師蘭度先生的大名，想要吸引他們並不是一件難事，畢竟您就曾經以魔導器製造聞名于帝都，假如您成為魔法商店的代言人，那麼……」
「你真的想要冒險嗎？」蘭度問道。
「至少，它是以黑暗力量為食的魔物，你可以讓它吸盡狂魔將的黑暗力量，那麼狂魔將至少會變得更弱。」小貓努力要說服蘭度，「再說，你的女伴還在下面呢。」
蘭度不禁苦笑，當日，蘭度的圖騰與魔法，若若血淋淋的身姿，實在不由得人不記得他們。
狂魔將的靈魂當然是蘭度首要侵掠的目標，那是一個出色而強大的靈魂，無論是用來打造魔法武器，還是留下來學習火元素魔法，或是了解煉獄，都是極好的戰利品。
坐在魔法師協會奢華舒適的會客室內，品著學徒們送上的香茶，蘭度愜意的打量著面前的訪客。
也不用蘭度什麼交待，煤團自己便如同石塊一般落了下去。小黑貓驚訝于蘭度和煤團的默契，而更令它驚訝的是，它發現蘭度的靈魂波動，竟然變回了普通人。
若若伸著爪子在惡魔身後比劃了一陣，估計著那要害的方向，拉開架勢，半蹲著擰腰蹬腿，將全身力量由腿腳順著腰身直傳到手臂乃至爪尖，用力捅了出去。
「也許可以試一試。」蘭度彈了彈手指，煤團立刻跳上他的手掌，翻弄著身體擬化出一頭黑貓的模樣，在蘭度的掌心努力表演著小黑貓被它勒出的慘狀。
「是龍之眼，還是鳳凰羽毛？」蘭度笑著問道。
「呼，總算是結束
「看來我對這傢伙的強度估計不足。它雖然重傷，但似乎我們也不可能在不受重創的情況下幹掉它。」蘭度說道。
於是狂魔將越發煩燥了，沒人注意到，若若悄無聲息的接受了蘭度的指令，從通道中悄悄鑽了出來。
「在我看來，你與其讓這小東西使勁欺負我，還不如讓它下去給狂魔將最後一擊試試。」小黑貓正使勁抓撓著頸上的煤團，吃力的說道。
「代言人？」蘭度突然睜大了眼睛，「這個世界，有代言人這樣的說法嗎？」
凱終於還是滿足的用手中的戰斧砍下了惡魔的頭顱，而惡魔的屍體則在被蘭度搜奪一空之後直接扔進死靈空間去了。
煤團異常靈活的游到惡魔的背心，順著若若刺出的傷口便裝了進去，不一會兒，滿意的小魔物便帶著狂魔將心臟碎片鑽了出來，緊抱著那些散發著黑暗氣息的小碎片樂吱吱的連連蹦跳著。
「說說你的計劃吧，雖然我並不缺錢，不過壟斷魔法材料市場絕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非常好。」蘭度答道。
這是蘭度憑自己的力量獲得的材料，用這樣的材料製成武器防具，想必會更有成就感吧。
蘭度還用惡魔的鱗片和筋替蘭魔打造了一件裝甲，雖然蘭魔只是個弱小的仆魔，但在蘭度看來，之前的幾場戰鬥中蘭魔充分展示了它不同於普通仆魔的狡猾與戰術意識，他認為這個小惡魔還是有培養的價值的……反正培養它的成本很低，又能當作僕從使喚。
惡魔的鱗片可以用來編織裝甲，惡魔的角可以製造各種魔導器，惡魔之血，惡魔的骨骼……無一例外都是不錯的材料。
「算了，我們把剩下的石頭扔完，就回去睡覺吧。」蘭度乏乏的伸了伸懶腰道。
來人滿臉堆著職業性的笑意，他的聲音帶著似乎是發自內心的崇敬，令人不由自主的覺得頗有成就感，他的態度稱不上諂媚，卻讓人感覺很舒服，比別人的費心奉承更讓人覺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