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七十五節 一念之間
感知的崩塌對於卡修和制卡師來說，打擊都是毀滅性的。如果真的感知崩塌，陳暮也就成了一個廢人。
和他們相比，陳暮以前見過的那些混混們，倒顯得更溫情更講義氣一些。
陳暮自顧自地看書，書本對他的吸引力，比起教室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對他吸引力，要大得多。他現在所看的內容，是他最熟悉的一星能量卡的製作。這是每一位制卡師入門必學內容。
讓陳暮有些發涼的是，整整半個小時里，竟然沒有人去看一眼這位肌肉男，更別說送他去醫院。這幫紈絝們，果然個個冷酷無情，不把人命當回事。
教室里靜悄悄，所有人張大嘴巴看著肌肉男佝僂身子，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嘴裏嗬嗬地發不出任何聲音，幾秒后，轟然倒地。
陳暮想了一下，點點頭：「好。」
想了想去，他得不出任何結果，無奈之下，也只好把這個問題丟在一邊。就算星院發現了自己，他是不可能就這樣從東衛學府里退出去的。面對魔鬼女和面對星院學生，他寧願選擇後者。
制卡筆對制卡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像戰鬥卡對於一名戰鬥型卡修一樣重要。陳暮敢斷定，這次的大賽一定會讓整個東衛學府為之騷動。任何一位制卡系的學員，都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
而等他恢復如常的時候，其他人也早就恢復過來。這才讓他產生一種錯覺，是有人針對自己。
教室里頓時亂成一片，尖叫聲，興奮的叫好聲，口哨聲，響成一片。有不少人是唯恐天下不亂。
第二天一大早，這也是陳暮的第一次正式上課。坐在教室里鬧哄哄的教室里，一身不倫不類裝扮，而又沉默寡言的陳暮，看上去就像一個另類，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一直到快下課的時候，老師掃了一眼教室，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校方將舉行一次低級幻卡製作大賽，對參賽者沒有任何限制。這次大賽的獎品可是前所未有！」他說到獎品時，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激動：「第一名將獲得闊郝峰大師的名筆『得中』！」
星院如果發現自己的話，那手段完全沒有必要如此隱蔽，陳暮可不覺得他們對自己這個無名小卒會有什麼顧忌。
看
在童年的時候，他便清楚，暗中抽冷子，總是最難防備的。
鳳姐的臉色慘白，她沒想到陳暮居然是一個如此狠辣的角色。她發現自己今天似乎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陳暮看得很入神，手上課本比起他曾經買過的那些書籍條理性要更清楚。上學，果然是有好處的。
台下的同學們依然嘰嘰喳喳，他們沒有任何反應，老師見狀，臉上不由露出苦笑，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和這幫廢物說這些，豈不是對牛彈琴。他隨手把關於大賽的傳單發了下去。
頭微微一偏，閃過扇過來的巴掌，腰下一擰，整個人便欺近肌肉男的懷裡，向上抬起的膝蓋猛地撞上肌肉男的腹部。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是頑劣不堪，陳暮還是看到幾位學生安靜坐著，等待老師進教室的學員。只是不知道，他們之中，又有幾位像自己一樣，是為了星院而來的。
陳暮神色自若地坐了下來，就像剛才只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小插曲。只要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他的目的便達到了。
忽然，他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感覺到有人朝自己走來。即便在這樣的入神狀態，他還是時刻保持著警惕心。
陳暮現在發射脫尾梭卡的頻率比起以前要快上一倍，這樣意外的收穫，怎麼不讓他欣喜異常？而這便正是得益於這些細絲狀的感知。
這位老師整個上課過程，對下面躺著的那位肌肉男看也沒看一眼，就當他不存在。很顯然，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件事了。
離上課還有段時間，陳暮翻動著課本。魔鬼女替他選擇的是制卡系，這也是他最熟悉的一個領域，比起閃躲、殺人，要熟悉得多也要喜愛得多的一個領域。
雖然他今天露一手有他的目的，但是他可不想以後每天都有一大堆這樣的事情。
他由於一直在約束自己的感知，無心旁觀，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那些被竹竿男釋放出來星誘圈逼得狼狽不已的眾人表情。
可人的一生
「嘿，小傢伙居然敢反抗！」肌肉男露出一絲獰笑，手上正欲使勁，另一隻手一巴掌朝陳暮扇了過來。
接下來，陳暮雖然絞盡腦汁，卻還是沒有半點線索。
好快！陳暮按捺心下狂喜。眼下他的感知控制控制速度比起以前，不知道要快多少倍。而且這些細絲狀的感知操縱起來，也異乎尋常的得心應手。
學校果然對所謂贊助班不上心啊。
「姚克。」陳暮簡單利落地自我介紹。
陳暮並沒有因為它是最基本形態就忽視它，相反，他已經打算花相當多的時間在這上面。越是基本的形態，反而越容易觸及到事物的核心，這是規律。
陳暮沒有理會，他的注意力還放在這幾人身上。最可疑的是兩個。其中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襯衫的傢伙，臉上的表情始終似笑非笑。另一個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地方，陰沉著臉，始終半闔著眼，他周圍的位子空著，沒有人敢坐。
陳暮的心中卻是心潮澎湃！這些人不知道闊郝峰是誰，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一直過了半個小時，老師才姍姍來遲。今天來的老師並不是陳暮第一天見過的那位馮子昂，而是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穿著整齊的西裝，說話有些含糊不清，陳暮要比較費勁才能聽清楚。
這到底是好是壞？陳暮有些擔心，又有些好奇。他嘗試著激活手上的度儀，開始觸發脫尾梭卡，很快，一根晶瑩剔透的脫尾梭便出現他的食指上，嗡嗡地歡快旋轉。
這些細若髮絲的感知自如地充當了溝通的媒介，把能量卡中的能量和脫尾梭卡兩者連接起來，於是他就看到眼下這根脫尾梭。
這幫廢物……
教室里亂鬨哄的，睡覺的睡覺，說話的說話，還能聽到嗑瓜子的聲音。這幫紈絝們，哪裡會認真聽課，他們到這裏只不過是為了混日子而已。
那肌肉男至今還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身體不時地抽搐一下，每個看到的人免不了會想象一下，剛發陳暮那一下到底有多重。
他仔細感覺這個過程中的每個細節。
一旁的丫丫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卻不忍看到鳳姐受
他不斷地嘗試著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來操縱細絲狀的感知，它們始終表現得靈活自如。
陳暮的眼皮抬也沒抬，他在想，該給眼前這個女人一個什麼樣的教訓。
「小樣，爺們和你說話，你聾了？」肌肉男臉色陰沉下來，另外一隻手就朝陳暮抓了過來。
陳暮甚至注意到有幾位女生的目光貪婪地在這位強壯男身上逡視。但更讓他暗自小心的卻是角落裡安靜坐著的幾人眼中的一閃而逝的光芒，有些耐人尋味的味道。
「呵呵，這位同學不要這麼生氣嘛！美女偶爾犯點小錯誤，可以諒解嘛！我們男人的胸膛，哪能那麼小肚雞腸！」身後傳來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聲音。
陳暮旁邊的小男生一臉驚懼地離開座位，忙不迭換了一個座位。
這幫人，自己還是眼不見為凈吧，他搖搖頭，拿著教案走出教室。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學生立即一鬨而散。
陳暮的這個動手，花綠襯衫男露出幾分饒有興趣的表情，而角落裡那位陰沉男始終半闔的眸子，卻忽然綻出一道光芒。
以前他在原理方面非常薄弱，他對一星能量卡做出的那些改動大部分都是通過借鑒別人的結構。但是如今這老師一路講下來，許多以前不明白的地方此時豁然而通。
一場風波就這樣煙消雲散，讓那些想看熱鬧的學員大失所望。不過剛才陳暮的狠辣他們也看到了，還沒有人傻到這個時候跳出來。
陳暮一邊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一邊拿起傳單，查看上面的比賽要求。
整個過程，他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甚至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如果不是最後自己福至心靈調整感知，自己的感知一定會崩塌。
感知很自覺地彙集成梭形，緩緩旋轉，根本不需要他推動。
陳暮走到鳳姐的座位前，平靜地盯著鳳姐。
自從昨天感知的變化，他如今對於能量結構方面的知識更加敏感。能量卡釋放的能量都是最基本形態，它們無定形，溫和沒有傷害力。
表面上，他卻裝作沒有發現，目光還是停留在課本上。
一條條地仔細閱讀，陳暮剎那間如墮冰窖！
只是，這些傢伙，還真是鬧騰啊！整幢樓都鬧
「土包子，聽說你把鳳姐給撞了？」此男言語不善，一雙三角眼凶光盯著陳暮。與此同時，鳳姐坐在位子上，嘴角噙著冷笑，高傲地抬起頭顱。一旁的丫丫眼中卻不由露出一份不忍卒視的表情。
陳暮苦笑。
本來他打算不引人注目的，沒想到卻遇到這個二愣子。算起來，這已經自己打倒的第二個肌肉男了，想到這裏，他忽然偏轉過頭去。
感知在他體內緩緩旋轉，他的體內，就彷彿有一根感知形成的脫尾梭。只是和脫尾梭卡形成那根晶瑩剔透的脫尾梭相比，它顯得更為原始，更為粗糙！它的表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更是厚薄不一。
他看得津津有味，雖然這些東西他都會，但是書中牽涉的一些原理方面的知識，有些他並不是思考得那麼清晰。
陳暮的思考終於被打斷，他的反應極快。左手一抬，便抓住了肌肉男的手。
那種能量體的結構好奇怪！雖然匆匆一瞥，但是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今天遇到的這件事，過程之兇險，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終於發現自己的感知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以前的感知，彷彿氣體一般，控制起來極為輕便，但是速度卻並不算太快。但是如今卻截然不同，陳暮心念一動，一根根細若髮絲的感知從旋轉的感知「脫尾梭」中激射而出，速度極快！
自己所在的班上混進幾個人，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幾個，越早發現對自己越有利。他可不想被別人在暗中黑一把。
林九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輕輕一笑：「真是多謝姚兄了！不知晚上有時間么，我們一起吃頓飯如何？」
「好。」出乎眾人意料，陳暮很是乾脆道。
看來，這些人果然不簡單。他的大腦飛速地運轉。
闊郝峰，一代制筆名師，十五年前去世。他是近百年來，最出色的制筆大師，每一套作品無一不是被珍藏。對於任何一位制卡師來說，能擁有一套闊郝峰大師的筆，這是最致命的誘惑！
兩人的反應被陳暮看在眼裡，他心下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啪！一隻大手拍在他翻開的書本上。陳暮抬起自己的目光，入
而陳暮和感知之間聯繫變得更加的敏感，這每一根髮絲狀的感知便有如一根神經，可以讓他察覺到每個細微的變化。
說話的是那位穿著花花綠綠襯衫的男生，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幾分笑意。
便是連陳暮這樣素來平靜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也禁不住激動起來。
「這件事給在下一個面子，就到此為止，如何？」林九風度翩翩道，只是那一身花花綠綠襯衫實在破壞他的形象。許多學生露出不屑的表情，第一次見面就談面子，這林九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啊！他們在等陳暮給這傢伙一巴掌。
教室里立即安靜下來。有些膽大包天的傢伙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他們想看接下來有什麼好戲。
就是那位鳳姐，看也沒看為她出頭的肌肉男。雖然臉上驚魂甫定，但是和林九卻聊得極為火熱。
看到陳暮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他自我介紹：「我叫林九。」隨即贊了一句：「同學的身手真是不錯啊！」那一臉的驚嘆也恰到好處，便是陳暮這樣木訥的人，也覺得非常舒服。
好在今天自己因禍得福。可問題是，到底是誰？為什麼只有自己而其他人並不受影響？
這位老師的水平卻是不錯，起碼在陳暮看來如此。比起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位賈明，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今天主講的便是一星能量卡，積累了大量經驗的陳暮對於老師所講的內容有著極強的感觸。
電光火石間，陳暮便打定主意。
真是大手筆啊！
終於累了下來的陳暮停止對感知的嘗試，他也從狂喜中漸漸恢復冷靜。他開始思考起今天白天的那一幕。
在同學們的眼中，陳暮此時就像嚇傻了一般。
這種感情非常棒！陳暮聽得極為入神。他沒有注意到有幾人在暗中注視他。
陳暮注意到，剛才自己的這一擊，那兩人神色間雖然沒有什麼大變化，但是他們的眼神卻告訴他，他們看到自己這一擊所蘊含的東西。
目光和兩人一觸即離，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鳳姐身上。想起來，自己似乎遇到這女，這兩次的肌肉男事件似乎都和這個女人有關係。
他起身，朝鳳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