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辰劍道
第三十節 血骨之親
「……別，別害怕呀。」小女孩笑嘻嘻地跪坐下來，伸出雙手，「別害怕，那個壞蛋獵人被我趕走啦。我是和你一夥的，小狐狸。」
從上古時期代代繼承下來的德雷伊爾古老的劍術、結界術、幽冥術，無一不是建立在平靜超常的內心境界之上，冥想則是最常用的清心明性的方法。這些大道理父母曾在他耳邊念叨千遍不止，到現在，他才有更進階的感受了。他沉下心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意念從大氣凝作流水，沉積下來。
「哥哥……現在沒辦法照顧你，小璃，答應我，一定照顧好自己，並且……替我，替嵐哥哥，照顧好父親母親，拜託了……」
就這樣，綺莉將它抱了起來，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嘴巴卻是笑盈盈地念著：「小狐狸乖，小狐狸乖，你無家可歸嗎？讓我來做你的主人吧~」
「乖。你也可以躲在裏面，外面確實有點冷。」伯尼說。
「清心明性，秋波月潭，百脈歸一，三花聚頂。」
他知道，德雷伊爾其實並沒有「星之劍道」這種說法，只是因為他自己只會星劍式，所以自稱使用的是「星之劍道」。事實上星劍式屬於「星辰劍道」，但萊伊文在離開德雷伊爾的時候，父親只傳授了他星劍式，並稱星劍式是星辰劍道的基礎。如果基礎都能這麼厲害，那那些他不會的東西，又怎麼領悟呢？
「不要輕敵，綺莉小姐。」尤利西斯打斷她，「我能看上的元素學生，都已經報名其他組了，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
「那個，那小璃還是替哥哥保密，不把這件事告訴父親母親。」小璃整理了一下情緒，稍微平靜一點之後，繼續說正事，「但是，小璃現在還是不夠熟練，結界無法維持太久。下一次，小璃會準備好哥哥需要的星辰劍譜。」
「不……只是告訴你一件事。」他低聲說，「我們的另一個隊員……遇到了意外。」
所有四處飄散如同惡魔力量不可控制的雜念漸漸被消除，萊伊文的雙眼輕閉，聽覺與大地連為一體，整個身體變得如同極宇般空靈。寧靜之中，並沒有任何他期待的變動，只是，他堅信，堅信小璃不會拋棄他，堅信他能夠回到她身邊。
「……」
「鍊金學院都是蠢材廢物，他們還整天洋洋得意！」說起鍊金學院，綺莉就按捺不住憤懣之情，「以為自己能混個破藥水出來就不得了了，他們有幾分真本事，有幾個真才實學的傢伙？那麼多的藥草那麼多的實驗器材，他們對得起給他們的這些資源么？」
這是只有她的族人才能聽懂的語言。蘇茜明白，很明白，她比誰都明白如果落入獵人之手的悲慘命運。更悲慘的是，她知道自己的靈魂不會得到任何的寬慰，守護人類的神靈不會理會她，守護法師的律法不會保護她。她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的一個不斷逃亡的小生命，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為她的死掉一滴眼淚。
「其實，小璃……」萊伊文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不忍心對這麼信任他的小璃有任何的保留和欺騙。
「不知道。我撒了謊。」小璃有些難為情地說，「我沒有將學會三花聚頂的事情告訴父母，也沒有將見到你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他們都以為你死了，只有我傻乎乎地堅持地相信你沒有死，所以……」
小璃將萊伊文想說的完全說准了。萊伊文真的想立刻擁抱這個善解人意溫柔可愛的妹妹，只是結界的虛無讓他有點欲哭無淚。
綺莉看了看蘇茜，好像想說什麼。
蘇茜的後腿在雪地中划著一條長長的血痕。獵人和狼狗的聲音緊跟身後，她感覺死亡越來越近，雖然拼了命地逃跑，卻無法擺脫那絕望的恐懼。
「但是小璃不懂劍術呢。」小璃有些尷尬地搖搖頭，說，「不過，小璃可以去把父親的劍譜拿來給你看。」
不約
「……算是吧，有時候力不從心，希望能夠變得更強……」萊伊文喃喃道。
萊伊文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該怎麼做。除了直視著小璃真誠親切的目光，他能做什麼呢！
埃利斯看著久久沉默的蘇茜，以為她睡著了。不過，蘇茜終於還是回過神來。
※※※
而且根據他的記憶，那絕對不是夢境。那個小璃是真實存在的，還告訴了他他能見到她的原因。如果小璃能再一次使用那種名為三花聚頂的結界術，那他就有可能再一次見到她了吧？
蘇茜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躲過一劫，狼狗的叫聲就接近了。蘇茜害怕地鑽進衣服堆里，將自己藏起來。
她聽到車廂外面的駕馬坐上，一個小女孩叫了起來：「爸爸，這些壞狼狗要來吃我么？」
「變得更強，才能提供更堅實的守護！」小璃一邊點頭一邊附和道。
然後，她也伸出手掌。雖然無法觸摸得到，兄妹倆手心對手心，似乎那一刻，他們奇迹般地感受到了來自彼此的溫暖。
這個時候，蘇茜來到她面前，彬彬有禮地說。
萊伊文沒有想到埃利斯也追隨麥倫的步伐，早早地縮到床上去睡覺了，搞了半天，訓練了一天最為勞累的他居然是最後一個就寢的。
萊伊文愣了愣：「……什麼早就料到？」
「你是沒辦法理解的。」綺莉附加了一句。
小璃眯著眼睛點點頭：「這個當然！父親和母親是我們大家的！」
最讓他吃驚的還是麥倫。剛開始報名的時候麥倫要求萊伊文讓他成為三人組的一員，之後麥倫從來不和萊伊文與伊拉一起練習。雖然不懷惡意，但萊伊文和伊拉都對他的實力或多或少地有些質疑，直到今天，麥倫慢慢悠悠地走進訓練場，打開一瓶南瓜汁喝掉了。他的手在三分鐘之內變成了石頭，身體也開始變大。本來瘦弱文靜像個女孩子一樣的麥倫頓時變成了一個石頭巨人，揮舞的雙拳就像兩個巨大的鐵鎚，能將大理石地面砸得稀巴爛。
「法師也可以做到的啊。」蘇茜說，「只要敢嘗試，就絕對沒有問題的。」
綺莉沒有說話了，她只是害怕得不敢動，眼眶裡淚光涔涔。
綺莉憤怒地瞪著他，尤利西斯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綺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苦惱地搖頭嘆了口氣。
「嗯。」萊伊文點點頭，他真覺得小璃是最懂他的人了，即便這麼多年不見，她也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我這十幾年沒有放鬆對星劍式的琢磨和練習，只是，我並沒有完全習得星辰劍道的全部精髓，星劍式只是其中一部分。」
萊伊文抬起頭來，自信地一笑：「啊嘿，小璃。」
※※※
「哥哥……其實，我眼前的哥哥，和以前，真的沒有變啊。」小璃忽然抬起眼來。雖然她臉上掛著瑩瑩的淚珠，卻露出了真誠的笑意。
「哦……」埃利斯還沉浸在和蘇茜約會的各種複雜心情之中。不過，埃利斯每次見到蘇茜之後都會感覺要飄起來的樣子，對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那麼在意了。對於一個他這樣年紀的法師來說，戀愛無疑是一種需要全神貫注的極限挑戰。
萊伊文皺了皺眉頭：「母親……知道這件事么？」
「你在裡邊做什麼呢，綺莉？」她的父親伯尼·卡斯特在馬車外面問道。
而他不知道，蘇茜和他的顧慮，完全不同。
「他睡了。」萊伊文似乎是本能地回答著。他似乎並沒有從小差中恢復過來。
「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餐么？」綺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問，「蘇茜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蘇茜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來自小綺莉的溫暖。這些性靈生物的天賦是多麼美好啊，他們擁有同情，擁有慈愛，擁有正義，擁有文明。她真切地明白過來，被關愛——無
「啊……」
「你是邀請我去訓練么？」綺莉問。
小女孩躡手躡腳地走進來，觀察著車廂里的情形。她揭開衣裳，發現一隻小雪狐躲在她的衣服堆里。
小璃的眼圈紅了，聽萊伊文親口道出之後，她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傷感。但是，她不想讓萊伊文為她操心，她強笑著，忍住了眼中的淚。
「哥哥還是哥哥，小璃還是小璃。無論哥哥有什麼困難，小璃都會分擔的！」小璃自信滿滿地說。
「而且……我方才心血來潮，進入冥想。我很想再次見到你，而且冥想的時候，我也堅信我能見到你……」
萊伊文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
兜帽人點點頭：「被馬車撞倒了，斷了一條腿。鍊金學院的醫師說，這條腿怕是沒辦法修復了。」
綺莉正在一張巨大的羊皮紙上畫著複雜的魔法陣，門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不過她並不生氣，反而是有些興奮地丟下羽毛筆跑了出去。
可是，一個沒有名譽的法師，愛情和婚姻也不會穩定的。他知道，自己應當為了蘇茜而奮鬥。
「鍊金……哼，他們只是為了減弱我們的實力，才故意不治療邁克爾的吧！」綺莉聽到鍊金二字，立刻露出憤怒的神情。
萊伊文猛然睜開眼，萬丈霞光將他的眼睛照得刺痛。
蘇茜沉默不語。
她沉默了一陣，忽然說：「我……早也該猜到了……哥哥，其實，我也嘗試過用各種方法呼喚嵐哥哥，但是，根本就像石沉海底，沒有一點回應……以前，你也是這樣，直到不久前我聽到了你微弱的回應，才驚喜地發現你還活著……但是，嵐哥哥……」
兄妹倆對視一陣，相視而笑。
「哥哥，你……也不想讓父母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么？」小璃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
「我從不和別人共進晚餐。」尤利西斯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過身離開了。
蘇茜為綺莉準備了一份甜醬小羊排，綺莉享受了一頓美妙的晚餐。綺莉吃完之後，忽然嘆了口氣，說：「廚藝這種活兒，真的不是我們法師擅長的啊。」
「嗯。」萊伊文點點頭。
蘇茜的眼前迷茫一片，她感覺天地都要倒轉過來了。身旁兩個白色的身影向前狂奔著，而一陣陣從後腿傳來的劇痛讓她漸漸跟不上同伴的步伐了。
「可是學業不能不顧……雖然我不想繼承父親的學業，但是父親畢竟是風暴學法師中獲得元素祭司頭銜的高階法師，我不想輸給他。」埃利斯表情堅決地說，「等我對得起他之後，再離開學院，去做一個廚師。」
小璃忽然咬了咬牙，聲音依舊輕柔但語氣十分果斷地說道。
小女孩高聲叫道：「把你的狗牽走，否則我就用火球炸它們~」
「其實您沒必要這麼針對鍊金學院的。」尤利西斯說。
她幾乎要放棄了，因為她實在跑不動了，後腿的傷口因為她的劇烈運動而裂得更深了，鑽心的刺痛幾乎讓她眩暈過去。
蘇茜愣住了。她伸出另一隻手，撫了撫小狐狸的腦袋。小狐狸乖乖地迎上去沒有躲閃。
「別說了！」
蘇茜在衣服堆里，感覺空前的溫暖。她全身銀白的毛髮舒展開來，彷彿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之中。
蘇茜點點頭，不再多問。
「那就把你看上的列出來，讓我去拆散那些組……」
綺莉被嚇到了，她臉色變得蒼白，可是她沒有叫出聲來——她用盡全力克制住了。
蘇茜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白裡透紅的臉蛋嬌俏可愛。一個元素祭司等級的法師離開學院去當廚師，這種事情也就埃利斯能想出來。不過，她忽然感覺很幸運，因為，埃利斯這個法師，與其他法師不同。不知道他是受了伊拉的影響，受了萊伊文的影響，還是他本身就流
萊伊文忽然一拍大腿，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膝蓋撞到了桌子上，將桌上的小玻璃杯震飛出去，玻璃杯落到地面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碎裂聲——
麥倫平常幾乎不與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很少有人了解他，所以萊伊文和伊拉也是頭一次知道他對方劑學已經熟悉到這種程度了。不需要其他的證明，他們就完全對麥倫放心了。
「血骨之親，永生之印，心心相惜，永不分離。」
或許由於大體相同的學院，魔道學院的波比女孩絲特拉也望著天空。她撫著自己的波比布偶，小聲說：「加油加油，妹妹們，我們一定要贏。」
不過萊伊文不是很想睡，他在思索一些事情。在這段時間的練習里，伊拉的法杖越發熟練，在萊伊文對女孩子的幾分謙讓的情況下，她幾乎可以和萊伊文對峙一小時以上了。萊伊文知道比賽之中是不可能有一絲一毫求助於惡魔力量的念頭，所以這種純粹使用劍術進行戰鬥的方式也必須適應。
等他們回到床上之後，萊伊文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坐在床上，思索著上次那神秘的穿越之旅。在守衛營地，他被惡魔力量沖昏頭腦的時候，渾渾噩噩之中竟然回到了德雷伊爾，看到了多年不見的妹妹小璃。
蘇茜聽不懂這個法師女孩的話，她疼痛的後腿已經失去了知覺，但是她隨時準備好再次亡命而逃。
她欲言又止，然後擺擺手，說：「吃晚餐。」
獵人當然不想惹麻煩。他拉回自己的狼狗，諾諾連聲地離開了。
「你知道我此時此刻會使用大地結界么？」小璃拽著自己肩前的頭髮，似乎很是驚愕。
綺莉長長吐了口氣，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問：「你覺得誰適合代替他來加入我們組，『灼傷魔使』尤利西斯（Ulysses）？以你我的實力，第三個人的實力也不太重要……」
「麥倫呢？」埃利斯問。
「即便如此……邁克爾也沒辦法參加比賽了。」
「快呀，蘇茜，獵人要追上來了，再慢點，你的皮就會成為他們的坐墊了！」
「那你說怎麼辦！」綺莉怒氣沖沖地說。
小女孩氣勢洶洶地站起身來，一柄短魔杖畫著圓圈。火焰魔力集中在魔杖尖上，越來越明亮。
「我叫綺莉，我們做朋友吧。」小女孩笑盈盈地向蘇茜伸手過去。
小璃表情僵住了。
「……這是上次以後，你第一次冥想么？」小璃問。
面對他這奇怪的表現，他面前的那個白衣少女一臉吃驚。
雖然這不免是一條途徑，但是萊伊文似乎並沒有顯得太高興，反而是一臉憂慮。
「小璃，」萊伊文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你一點也不傻，我不確實活著么？」
不一會兒，埃利斯和麥倫都穿著睡衣搖搖晃晃地走出來，異口同聲地問他發生了什麼。
「綺莉小姐，晚餐準備好了……」
「……嵐哥哥是被人害死的，而我……因為被仇恨蒙蔽雙眼，為了給嵐哥哥復讎，我做出了許多……許多可怕的事情……」萊伊文聲音顫抖地說著。
「雖然您理論上可以辦到。」尤利西斯語氣平淡地說，「但學院長伯尼·卡斯特已經明令禁止這種行為，他聲明，任何參賽者退出一個已經登記的組隊就等同於放棄比賽資格，無法再次加入其它的組別。這條學院長——您的父親——制定的規則，明顯是針對您的。」
「嵐哥哥……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個你知道么……」
「天下最不會在你的過錯的，就是你的家人了。」小璃幽幽地說，「至少小璃是這樣，無論父親、母親、嵐哥哥、菱哥哥是怎樣的人，做了怎樣的事，小璃對你們感情是永遠不會變的，而且永遠不會摻雜，永遠不會嫌
「我還有很多厲害的方劑，你們到時候……也沒機會見識得完。」麥倫自誇的時候也是一副平靜如水死眉爛眼的神情。
「一個月以前我使用了大地結界，因為經驗不足，而且方式不當，靈力空虛，神志不清了好一段時間，母親都因為這事責備我好久，說我不要動不動就嘗試著大地結界，那對我來說太難了……」
「好……好，無所謂，就算湊合一個……聽說希爾托斯魔力學院和德錫凱奧魔道學院這次的參賽者都實力不凡，就算無法取得最後勝利，我們只要把鍊金學院打得落花流水，就夠了。」
這句話，讓蘇茜或多或少有些難受。綺莉知道蘇茜的真實身份，所以綺莉從來不把蘇茜當成自己的同族人，雖然蘇茜已經很儘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法師了。但是，蘇茜知道自己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埋怨綺莉，綺莉……也有自己的煩惱吧。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一陣車輪的滾滾聲從後面傳過來。蘇茜側頭一望，發現是一輛馬車。她急中生智，立刻使出最大的力氣，向著馬車一躍。她抓住了車輪側面的凸起，然後爬到了車廂後面，從小窗戶鑽了進去。
「……對不起，小璃，我真的不能騙你，我，我已經不是你以前的那個菱哥哥，我已經……」
小雪狐一下子警惕起來。她全身的毛立起來，一下子跳出衣服堆。
晚飯之後，綺莉來到元素學院城堡的陽台上，望著天上的月亮。還有一天，就要正式開始比賽了。和萊伊文、伊拉一樣，綺莉是第一次參賽，但是是最備受矚目的新人。和「灼傷魔使」尤利西斯的組合也讓她更受重視，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不是贏，而是打敗某些人。
「沒事……沒事，哈哈，我摔倒了。」萊伊文敷衍道。
他說那種南瓜汁叫做「石巨人劑」，是他從一本古老的方劑書里找到的。他對這種方劑進行了改良（好像是加入了少量諸如糞便之類的奇怪配方），大大降低了藥劑的副作用，不會像傳統石巨人劑那樣使用之後會像中風般癱瘓一天。
但是，綺莉觸摸到她頭頂的時候，她忽然暴躁起來。想也沒想，蘇茜一口咬過去，尖利的牙齒將綺莉的小手咬了個洞，鮮血汨汨流出。
「這就是兄妹的默契吧。」萊伊文說。
獵人和狼狗追了上來，蘇茜聽到獵人的吼聲。而後，狼狗的咆哮和雪狐的呻吟交織在一起，蘇茜知道，狼狗追了上來，她的姐姐和玩伴被抓住了。
前面的兩條雪狐飛快地逃竄著，已經拋下了她。它們其中一隻是她的親姐姐，另一隻是和她一起覓食的小公狐。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它們頭也不回地拋下了她。
「有點偏激。」尤利西斯說。
「哥哥你……」小璃臉紅地瞪著他，「你怎麼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小璃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但是沒有表現出太強烈的驚愕模樣。
總不可能回德雷伊爾吧？那完全是神話，畢竟無法從阿爾雷斯特抵達德雷伊爾已經是阿爾雷斯特各個種族的所有航海家公認的事實了。
埃利斯回到公寓之後，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萊伊文他們的訓練也早已經完成了，萊伊文歪坐在椅子上翻著一本寒帶草藥學的書，不過，他似乎有些看不進去，他的眼睛渙散無神，似乎在開小差。
「……哥哥？」
「謝謝你，小璃……真的謝謝……」萊伊文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他忽然伸出手掌，立起來。
她掉進了一堆軟軟的衣服里。她神智模糊，晃眼看了看周圍，除了她身下的這些衣服，車
「他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臉，才不和別人一起吃飯。」綺莉說，「這個渾身灼傷的男人是被火焰蠶食得遍體鱗傷的復讎惡魔。比賽的時候，鍊金學院就知道厲害了。」
「呵，它們敢吃你，我就把他們變成考狗肉，我的小綺莉。」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說道。
在這一刻，萊伊文忽然覺得好愧疚，好自責。他忽然很後悔很後悔，後悔離開德雷伊爾，離開自己最親最愛的小璃，更後悔自己在之前竟然如此……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他責備自己太不了解小璃，太低估她了，小璃愛他到這種程度，他從來都不知道。
萊伊文忽然想起，小璃上次對他的提醒：「德雷伊爾的血液流淌在你的體內，尋求平靜的過程總會回憶起來。」
「意外？你說邁克爾遇到意外了？」綺莉驚訝地問。
「我再去調查一下好了，看看有沒有平日忽視掉的人才。」尤利西斯說。
「小璃一直相信，我們流著共鳴的血液，小璃也願意以此分擔哥哥的一切困難……」小璃抿著嘴唇微笑著說，「哥哥這一次想要見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么？」
小狐狸咬了她一口之後，呆了一陣，忽然伸出舌頭，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地舔舐，時不時還抬起頭，望她一眼。
「啊……對不起先生，我的狗只是想找到獵物……」獵人嚷道。
「沒什麼，我在整理衣服呢。」綺莉答道。
小璃有些驚喜地笑了笑：「嘻嘻，哥哥終於打運算元承父業，完全繼承父親的劍道了？」
「是，是……我偏激……你又知道什麼！」
「可是……獵物好像在您的馬車上……」獵人解釋道。
「『灼傷魔使』尤利西斯，看上去很高傲的樣子。」蘇茜說。
「小璃……」
而最恨最恨的是，此時此刻，他竟然不能幫小璃擦一下她的眼淚，竟然無法給她一個安慰的懷抱。他這個做哥哥的，竟然這麼一點責任都盡不到！
「快滾開！」小女孩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火球真的來了！」
「綺莉小姐。」
相反，萊伊文對自己有些不放心了。之前是什麼都無所謂的心態，但是從伊拉那躍躍欲試的態度，還有其他人的一些期待的話語和神情，耳濡目染之下，萊伊文也有一些想要獲勝的想法了。和伊拉的對戰練習之中，他覺得自己似乎被限制住了。雖然他讀了一部分劍道學的書籍，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劍式和技巧，但是他用的得心應手的還是只有自己的看家本領，星劍式。星劍式的戰鬥方式比較直率，進攻以劈、砍、刺為主，防守以擋和閃為主，就連步法也只有幾種閃步、側步、鈄步，雖然星劍式在力道、軌跡和平衡上別具一格，足以應付大多數情況，但是萊伊文覺得這些套路太缺乏變化，因為可以使用的戰法屈指可數，而且都是一些「通行法」，缺乏變化。
笑容是這些性靈生物獨有的表情，狐狸是不會笑的，但是，被自然賜予靈感的蘇茜卻看懂了綺莉的表情，她坐下來，獃獃地望著綺莉。
「耶！」萊伊文低吼一聲。
「……不知道。」萊伊文愣愣地答道。
埃利斯只感覺蘇茜柔美的長發觸到自己的脖子，一時間害羞變成了全身的酥麻。須臾之後，他卻感覺那份酥麻變成了甜美的溫暖，包裹著自己的全身。他用手臂輕輕摟住蘇茜纖柔的腰，心想，要是能夠一直這樣抱著她，學位頭銜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她面前立著一個黑色罩帽遮住面容的男法師。這個法師雖然身著橙色的元素法袍，但是完全看不到面容，看上去根本不像個正經的元素學生。
「這樣真好~」她忽然感嘆了一句。
埃利斯笑了笑，說：「北方的風會更冷，南方的太陽會更熱，白色捲軸本來是個很好的地界，如果我是人類，我也要去學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