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聖之決
第七十六節 暗影VS星辰：決戰
話音方落，艾莉忽然放開手臂，身子自然後傾，撞到萊伊文的背上。
「暗影劍式：深淵斷層。」
萊伊文和祖格相對而視。祖格拔出黑色的暗影重劍，而萊伊文雙手自然垂於身體兩側，活動了一下手指。
但是，萊伊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艾莉抖得很厲害，平日里萊伊文可以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但是，現在不行。
這個時候，兩人正在古劍城城門之外的隱者之庭歇息，因為離決鬥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黎明的曙光方才升起，金光灑在雪地之上，分外耀眼。
艾莉「測試」了一陣之後，說：「反應力比起你的最高紀錄還是差了那麼一截。不過算是正常發揮了。」
「唔，昨天我去祖格那裡和他一起喝了點酒。」萊伊文說，「可能有點影響。」
兩人用完早餐，就不知道做什麼了。離決鬥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而兩個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去觀看決鬥。莫里歐德和米拉就在桌邊對坐著，相對無言。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雖然他們考慮到有些法則或許不是他們這種凡人能夠理解的，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難以接受。
「嗯？」萊伊文若無其事地吱了一聲。
「我們……」艾莉喃喃道。
她側過身去，橫坐在長椅上，雙腿蜷曲放在長椅的邊緣，背對著萊伊文的肩膀，用雙臂抱住彎曲的膝蓋。
左邊一個祖格，右邊一個祖格……
萊伊文呵呵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望著黎明的曙光，看著峽谷中的陰影被點點揭開，心中堅信，那躲藏在陰暗之中的惡徒，必須給抓出來。
「……」米拉抿著嘴唇，垂眉看著空無一物的桌面。
「你說什麼呢，你……」艾莉忽然抬起頭來，「你……你不準輸……」
天空灑下的黎明之光帶來了薄薄的暖意，但這些暖意被積雪和冷風所掩蓋。艾莉用手掌捂著嘴唇，她深深自責，自己竟然會這麼難堪，這麼失常，但是，她沒辦法欺騙自己繼續下去。
「至少我不會像他這種狀態。」菲利克斯冷冷一笑。
在旁觀者看來，獸人的這大吼，在氣勢上立刻就勝了一截。
「那麼，你先攻。」萊伊文也歪著腦袋，微微一笑。
「唔，畢竟今天和他對決，放鬆一下。」萊伊文說，「指不定是你死我活的決鬥，所以我和祖格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可能沒跟你說過，若不是祖格，我的星辰劍道里劍式也無法覺醒，他可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血劍式：紅浪。」
他當然明白艾莉為什麼這樣，其實他也何嘗沒有強烈的不安，強烈的踟躕。
萊伊文眉頭一皺，立刻抬手。碧刃芷草立刻從他的背後飛起，自動飛到他的手中。
可是，為什麼，逐漸逐漸，思念的那個人，彷彿成為了一顆遙遠的星星，看到了光芒，卻感受不到溫暖。距離和時間讓她感到很無助很孤單，即便薩繆爾·克洛斯對她的思念更強，但那份思念她沒辦法切身體會。而代替薩繆爾給予她無條件關懷和信任的，卻是萊伊文。她知道萊伊文也擁有自己的誓言，所以她不必擔心任何多餘的東西，就如她對自己的信念一樣。但是，她根本沒有料到，這個註定只是旅程中一個路人的人，會讓自己擔心成這個樣子。
祖格身上掛著的一個符文石應聲而碎，看來符文力量製造的暗影分身已經被消滅了。萊伊文以最快的速度抓起血舞，向著祖格的暗影重劍迎擊而去。
難道其中一個祖格是稻草人，像「斬魂者」維克一樣？
兩個祖格都發出齊聲的咆哮，向著萊伊文快速衝刺而來，在原地留下一道飄渺暗影。祖格的暗影劍道飄忽不定，力量、速度與步法都控制得十分靈活機動，迷惑、突擊與偷襲完美結合。對手的目光還停留在那模糊的暗影之中
「紅髮學者加勒斯，你覺得這場決鬥誰會贏呢？」
「……晨光帶來的祝福灑遍天空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純凈純白的光明之下，希望之心將引導千萬苦難之中的生靈，喚醒所有沉睡的愛與善意。願托克希爾的祝福，與世界同在。」
「對不起，對不起……我……」
「萊伊文……」
「呵。」萊伊文輕聲地笑了笑，「艾莉。」
「曦劍式：雷盤。」
萊伊文忽然瞪大了眼睛。祖格的暗影劍道已經臻至大師之境，雖然這種程度的攻擊並非最強攻擊，祖格本身也沒打算用這一招將萊伊文擊敗，但是萊伊文不得不承認，達到這種效果已經算祖格技高一籌了。
艾莉咬了咬嘴唇，側過身去。的確，她顯得有些衝動了，但是，聽到有人數落萊伊文，她只是很不爽而已……
「你不要在那裡冷嘲熱諷，你真以為你的實力能勝過萊伊文或者祖格中的任何一個么？」艾莉生氣地瞪著菲利克斯，說道。
「你能勝過祖格嗎……他的老師，看來和西普莉老師也是一個等級的人物啊。」艾莉說。
「哦！」奧蒂斯也露出了好奇的笑容，雖然看不見面具之下的雙眼，但是看得出來他也注視著萊伊文，「這可算是很大的失誤了。怎麼回事，艾莉小姐，你讓萊伊文分神了么？」
「唔……」
灰塵落下的時候，觀眾席上的劍士們都十分驚訝。因為，萊伊文似乎沒能很好地接下這一劍，他的額頭上沾著些許血痕，似乎被衝擊給傷到了。
「算了……這些不重要。」
「……你怎麼開始給我打氣了？」艾莉咬著嘴唇，說，「明明是你的比賽……」
兩個祖格都搖了搖頭，然後向著萊伊文衝刺而來，他們的身影分別掠向萊伊文的左右兩側，並且在移動的時候，他們的周身展開出讓人眼花繚亂的幻影，讓人感覺他們的影子在空中捉摸不定。這種情況下，萊伊文無法用曦影準確無誤地擊中祖格。
「魔力操控？」其中一個祖格皺眉一笑，「這不是『空刃魔手』菲利克斯的招數么？」
萊伊文嘆了口氣。
「我知道。」萊伊文說，「暗影劍道我雖然見識過，但畢竟是八年前的你，現在的你又有如何精進，真是難以想象。」
「沒得選擇。」萊伊文說，「我會儘力而為。」
「哎，獸人。」艾莉嘆了口氣，「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居然會認識一個獸人做朋友，萊伊文前輩的人脈真是廣。」
「你在胡說些什麼，面具！」艾莉哼了一聲。
「賦予幻象實體力量是很難辦到的，就連『斬魂者』維克也只是藉助高超的魔道術進行快速切換的。但祖格身為耶戈部落的獸人，自然有他強大的方式，那就是大地之母的力量——符文。」
祖格哼了一聲，忽然發出一聲強烈的咆哮，整個角斗場為之一震。萊伊文知道，這就是他們獸人在戰鬥之前喜歡發出的戰嚎。那強烈的咆哮之聲讓他的耳朵都有些刺痛了，他眯著眼睛，退了兩步。
「好了別吵了。」「白盾騎士」威德忽然喝了一聲，「在場的大多是人類，空刃魔手，你說話也注意下場合。艾莉小姐，你也不必為維護萊伊文而這麼敏感。」
「米拉。」莫里歐德說，「我們來到這裏，難道只是為了那些死去的劍士做火葬么？沒辦法左右任何事情？」
「暗影劍式——黑水之相。」獸人祖格大喝一聲，忽然將長劍飛掄而起，一道黑色的暗影閃過，祖格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劍影之中。
「該面對的就勇敢面對，信念之上沒有任何可畏之物。走吧，去決鬥場。」莫里歐德站起身來，說。
「是遠比魔法力
「以前面對生死關頭，確實是很緊張，」萊伊文嘆了口氣，「但是，西普莉老師經常跟我講，我所選擇的道路艱險無比，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根本沒空閑來擔心風險的問題。隨心而行就足夠了。」
「你猜我現在要用哪一把劍？」萊伊文嘿嘿一笑，將沾血的手背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
對於提高警惕的萊伊文來說，這種程度的迷惑還不足以讓他手足無措。他藉助惡魔視界的清晰辨認能力看清了祖格的軌跡，在兩個祖格一同沖向他的時候，忽然將黃刃曦影往地上一插。
天空不住地飄落雪花下來，雪花落到眾人的身上，輕盈而冰涼。但是，沒有人在意這些雪花，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萊伊文和祖格的對決之上。
五年來，他們一起練劍，一起在西普莉的煉獄幻境中對付各種各樣的惡魔。就連對決時候彼此的套路節奏，都能夠很清楚地作出判斷。西普莉的決定並沒有錯，在艾莉的陪伴下，萊伊文提高的速度更快了。在艱苦的時候，萊伊文和艾莉總是可以毫不在意地相互鼓舞，他們的「約定」——他們心中挂念的世界另一側的一個名字，總是能夠成為他們心無旁騖搭檔配合的最好理由。在同一條道路上遠征的旅行者，也就有了無條件扶持彼此的羈絆。
眾人也就沒有再議論什麼了。角斗場中，萊伊文感覺額上臉上有些濕潤，用手一抹，才發現抹了一手背的鮮血。
「我也不知道，」米拉搖了搖頭，說，「我一直不明白，艾貝爾老師為什麼來這裏之前這麼缺乏緊張感，難道他絲毫沒有感覺到危機么？」
他看到獸人祖格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面前，一把暗影巨劍劈進石頭地板之中，將地面劈開一條可怕的裂痕。
「唔。」米拉點點頭。
「唔，你還挺明道理的。」祖格哈哈一笑。
「怎麼覺得你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呢，難道是昨晚喝酒的後勁現在還沒好么？」祖格呵呵笑了一聲，說，「對決開始了哦。」
「組劍式：蒼芷式。」萊伊文低吟一聲，在目光盡最大努力捕獲祖格的可能位置之後，將雙劍合為一體投擲而出。碧綠和蒼青的光芒將兩把劍鎖在一起，雷霆咆哮著衝刺而出的同時，周圍的時間流逝，被靜悄悄地改變了。
萊伊文忽地抬起雙手，赤刃血舞、黃刃曦影、碧刃芷草、青刃穹歌一同飛出，懸浮在他的身邊。
莫里歐德湛藍的雙眼凝視著米拉。
萊伊文手指一動，「時間之刃：青刃穹歌」與「雷霆之刃：碧刃芷草」忽然橫在面前。他一手握住芷草，一手握住穹歌，忽然將長度差不多的雙劍劍身按在一起。
「第三對決試煉第一場，萊伊文對祖格。」山中隱者宣佈道，「現在，比賽開始。」
艾莉的聲音變得很輕，而且少有地去掉了「前輩」的稱呼。她垂著眉，身體蜷曲在一起，不停地發著抖。
「第三試煉，第一場。」
「白盾騎士說得對，如果說諸位還想在之後的決鬥中佔一點上風，現在就抓緊機會觀戰學習。」紅髮學者加勒斯也說道。
「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真的……好害怕……」
萊伊文吐了口氣，忽然雙手展開，包括手中血舞在內的四把劍忽然漂浮空中垂直立於萊伊文的身邊。
「啊！你居然和他一起去喝酒了！」艾莉生氣地說，「怪不得我昨天找不到你呢！」
萊伊文單手握住赤刃血舞。面對兩邊的沉重攻擊，他卻沒有絕對防禦的劍式。這讓他想起了曾
「但是萊伊文剛才對兩個祖格都做出了反應，」一旁的艾莉說，「那個逼退萊伊文的絕對不是幻象，但另外一個祖格，也擋住了萊伊文的『曦劍式：霹靂』。這是怎麼回事？」
「呵，我又不需要打氣。」萊伊文笑了笑，說，「放心好了。我答應你，一定不會死。」
「艾貝爾老師一生謹慎，或許這次的事件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也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應該逃離這裏了么？」
祖格皺了皺眉頭。
「還好。」艾莉拖著下巴，點了點頭，「看我的手指，我動哪根，你就揮哪把劍。食指赤刃，中指曦影，無名指芷草，小指穹歌。」
萊伊文也學著艾莉那樣，向右轉了九十度，雙手撐著長椅的邊緣，一隻腳踏在長椅的末端，一隻腳翹起二郎腿。兩人背對背地坐在同一條長椅上，四把懸浮的長劍浮在他們身邊。
祖格退到一定距離之外，等待著煙塵的消散。只見萊伊文的身影拄著血舞，在煙塵之中似乎氣喘吁吁。
「……啊？」艾莉眼眶濕濕的，她極力遏制著自己的眼淚，但是，那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讓她沒辦法安定下來。萊伊文越是放鬆，她越是覺得不自在。
莫里歐德的眼神向來是這麼堅定不移，甚至到了一種固執的程度。但是，這種眼神總能給予米拉最大的鼓舞。
※※※
米拉咬了咬牙，也站了起來：「好！」
當祖格逼近到萊伊文身邊，暗影重劍從側面凌厲落下。而萊伊文的曦影與穹歌正好刺穿其中一個祖格的身影。那個被擊中的祖格爆裂開來，化作一陣暗影飛散而去。
「今天是第三試煉了。」米拉說，「第一場決鬥是萊伊文對祖格呢，我們早點趕過去吧。」
本來十分緊張而沉重的氣氛之中，獵鬼斥候奧蒂斯忽然冒了一句很外行的話。紅髮學者加勒斯·提克似乎很不爽被他點名，於是說：「這怎麼好說？你沒看到他們兩個的老師都是『評判者』么？暗影大師之徒，祖格，范·西普莉之徒，萊伊文，這對決搞不好是這劍者之巔大會的巔峰對決了。」
「沒事的。」萊伊文嘆了口氣，說。
「時間還早，不用著急。」莫里歐德說，「經過一天的調整，想必雙方都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了吧。」
「我看不像。」一旁身材高大、一身鎧甲的「白盾騎士」威德說道，「暗影劍道凌厲而飄渺，萊伊文使用他的重劍血舞，雖然在力量上不會遜色，但是機動力上差了一截。看來，這個獸人是得了暗影大師的真傳了。」
「！」艾莉從來沒看到萊伊文會被這種並不誇張的攻擊傷到。她瞪大眼睛注視著萊伊文，看著他臉上額上的血跡，不可思議的同時，彷彿那些傷痛打到了自己身上。
「符文！」艾莉瞪大了眼睛，「那可是……」
「當然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了。」加勒斯說。
兩道暗影斜掠而下，在空中畫出了一道黑色的十字。萊伊文見祖格的劍勢來勢洶洶，於是橫劍格擋。暗影劍光飛閃而過，落下的雙重衝擊讓地面被砸裂，碎石飛濺的同時，灰塵四下揚起。
「……！」萊伊文差點跳了起來。
「那，你們輸的一方，會死嗎……」艾莉的聲音越來越小，「像之前，之前那樣……」
「暗影劍式：雙劫。」
留下的八個劍士，其中兩個，祖格與萊伊文，即將進行第二輪的決鬥。剩下的六名劍士都早早地候到了觀眾席上。作為特殊旁觀者的米拉·雪莉與莫里歐德也加入了他們的隊
祖格完全沒有料到曦影會加速到這種程度。時間之刃：青刃穹歌扭曲了曦影附近的時間，讓曦影變得極快無比，卻不會受到更強的空氣阻力。穹歌與曦影刺穿祖格的一個暗影之後，又立刻回到萊伊文身邊，這樣萊伊文可以不斷排除看不清的錯誤位置，在飄忽不定的暗影之中反覆尋找祖格的真身。
「神所賜予我們的祝福，不僅僅是神聖的力量，還有神聖的信念。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其他人，正義與光明的信念絕對不可以動搖。相信自己吧，米拉，也相信那些秉懷正義之念的劍士，那些黑暗之物終將暴露，終將毀滅。」
「不準輸！不準……不準死……」
艾莉瞪大眼睛，將手肘貼在腰側，雙手抱著腹部，苦笑了一下，說：「才，才不是因為冷呢……」
「不知道。」萊伊文只能這麼回答。
「一樣認識幾個……」艾莉扭起眉毛，「這算什麼說法？」
「……唔。」米拉愣了愣。
※※※
「那是你們智慧不足，不懂使用現成！」
「你是在擔心萊伊文吧？」莫里歐德說。
艾莉這幾句話就像是牙縫裡竄出來的。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身子也不住地抖著。
她垂下眉去，喃喃道：「居然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惡魔難道腦子構造也和人不一樣么……」
艾莉心中明白，這隻是一次旅程，一次有開始就有結束的旅程。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萊伊文，去尋找曾經讓自己誓死追逐的薩繆爾·克洛斯，萊伊文在她的心目之中，只是一個強大的劍術前輩，並且人類和惡魔的交集，在她的修行結束之後也將徹底消失。
「西普莉老師寄予希望的，不僅僅是我，還有你。你是個很特別的人類，和我不同，你肩負著某種更加純凈的命運。」萊伊文說，「不知道這一切結束以後，我們是否還能一起前進，所以……一定要儘力。」
一道暗影刃風劇烈劈砸而下，萊伊文忽然察覺到碧刃芷草無法格擋完全。在一瞬間以芷草進行多次緩衝格擋之後，萊伊文不得不急退而去，躲過那強烈的暗影劈擊。
說著，艾莉就快速而小幅度地彎曲手指。萊伊文的劍被萊伊文的魔力控制，隨之而動。
「說得輕巧啊……」艾莉嘟囔了一句。她的身子已經抖得很厲害了。她咬著嘴唇，將臉埋進雙腿之中。
不過，紅髮學者不耐煩的回答也讓奧蒂斯沒辦法再說下去。這個時候，山中隱者已經站了起來。
「或許是萊伊文低估了對手。」紅髮學者加勒斯說。
「艾莉，如果真的要決一死戰，我也不會逃避。如果我輸了，你也要繼續進行下去，打敗祖格，打敗獵鬼斥候，打敗紅髮學者……」萊伊文說，「為了你一直堅持不懈的理想，為了你與尼塔拉王子的未來。」
「你……你將祖格當做對手，也是很難的抉擇吧。」艾莉輕吟道。
「呵，你們法師不過就會一個破寧靜咒語，有本事像我們人類一樣，憑藉自己的克制能力來完成心境的修鍊，而不是藉助咿咿呀呀的古代魔咒！」
「哦？」奧蒂斯笑了一聲，說，「按照現在這種形式來算，這八個人的對決，第三試煉還有三場，第四試煉還有兩場，最終試煉還有一場，你怎麼對一個八分之一的對決賽就下這種定論呢？」
曦影迸發出強大的雷霆力量，順著大地向外擴展而去。祖格沒有想到這把亮黃劍刃的用法居然如此奇怪，先是被當做標槍投擲，再是被當做旗幟插入地面。但是，擴散而開的雷霆力量在萊伊文周身形成了一個雷電陣，祖格為了避免被那些充斥著雷電的大地傷到，就在衝刺之中跳了起來，兩個身影躍到最高點的時候，都擺出了一副猛烈的
「好，我就要你這麼說。」艾莉說，「你一定要贏。」
「你才是真正的祖格……」
萊伊文當即收起碧刃芷草，拔下赤刃血舞。只有這把沉重的巨劍在力量上能夠應對祖格的暗影重劍，但是，他必須找出真正的祖格進行擊破，否則，錯誤的戰鬥對象帶來的是白費體力和承擔風險。
場上的萊伊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西普莉曾經把他按在地上讀書，其中也有關於各種力量的書籍。她要求萊伊文自己考慮如何對付各種各樣的力量，所以逼著他掌握各種力量的知識，其中萊伊文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就是符文力量。這種古老的力量源於某種圖騰，獸人和矮人能夠通過一些特定的方式在物品上刻印下「符文」，刻印了符文的武器會獲得一定程度的符文力量，但是將符文力量發揮至最大的方式，就是將符文刻印在一些特殊的寶石上，製成「符文石」。這些石頭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儲能有限，使用后的符文石會失去效果而碎裂。祖格的身上掛了許多吊墜，其中大多數都是各色各樣的符文石。看來，祖格已經啟用了符文石的力量，來全力與萊伊文對決了。
艾莉不知為何，忽地哽咽起來了。萊伊文挺直腰板，感受著艾莉身體的抖動從後背傳來，聽著她哽咽的話語聲。他的心中，忽然也克制不住地一陣酸意。
萊伊文愣了一下。
萊伊文斜著看了她一眼，暗暗地吐了口氣。這五年以來和這個女孩共同進退，卻從來沒有看到她像現在這樣不安過。而且，以她的個性，只需要隨隨便便給點鼓舞的話語，她就會立刻充滿幹勁。
憑藉敏銳的感知能力，萊伊文察覺到左右兩邊都有強烈的衝擊之息襲來。他立刻拔出黃刃曦影，對準左側的攻擊放出一道「曦劍式：霹靂」，曦影化作雷霆衝刺而出，撞向那攻來的敵人。而另一側，萊伊文挺出碧刃芷草進行格擋。
萊伊文略為吃驚。此時黃刃曦影也返回了他的手中，他藉著這個空當看了一眼曦影之前的去向，發現不遠處也有一個獸人祖格，橫舉著黑色巨劍，似乎剛才就是以這個姿勢擋開「曦劍式：霹靂」的。
「啊哈~清晨的曙光感覺還是冷冰冰的，但是總有一種奇妙的安全感。」艾莉笑嘻嘻地伸了個懶腰。
「還好還好，我就一樣認識幾個。」萊伊文笑了笑。
紅髮學者加勒斯發現自己又被瞪著了。之前的決鬥，每每眾人有看不懂的地方，總是由加勒斯來解釋。他嘆了口氣，說：「這是暗影劍道的『水影』。就像你站在水面前看，發現水中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現在萊伊文對付的是祖格和祖格的幻象。但是，幻象並不能擁有祖格同等的力量，這隻是基本的迷惑對手的方式。」
「哦。」奧蒂斯點了點頭。
莫里歐德和米拉做了簡單的早禱，然後共進早餐。
「克羅爾山峰海拔太高，所以陽光也沒辦法帶來太多的溫暖，」萊伊文說，「我看你都發起抖了。」
「……你我都被不同的契約所束縛，你的約定和我的約定，不見得是能同時實現的。」萊伊文說，「所以……這個時候，我不再是你的搭檔。我們會成為對手。」
范·西普莉、暗影大師、山中隱者依舊作為評判者，位於正中的最高觀眾席。如果古劍城的角斗場曾經是一個城市的角斗場，那麼這個位置必然是城主所處之位。
「哼，這傢伙肯定是分心了，」「空刃魔手」菲利克斯說，「剛才那攻擊又不是祖格的全力一擊，就算是用這把赤色重劍，也是可以擋下來的。真是，就這點集中度么。」
「祖格和我是老對手了，我們會打出一場精彩的對決。」萊伊文輕聲說，「無論之前的種種，都是誰在狠心作祟，都阻擋不住我的腳步……我們的腳步。」